《追星我是认真的！[娱乐圈]》作者：代安娜 文案： （娱乐圈篇）大龄女青年林毓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 高中毕业十年后，她暗恋的后桌洛昀从青涩学生变成了风靡全国的人气偶像，实力超群的主唱大人，万千少女的心中的大哥。 而她从120斤飙升到了135~~~ 此外，她每天重复着挤地铁、上班、被催婚……的木偶生活，直到有一天，她挂了，醒来后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高中校园。 重活一世，她发誓要改头换面，活出完全不同的人生。 减肥健身，考到洛昀所在的城市。 从零开始学音乐，练跳舞…… 洛昀获得歌唱比赛冠军出道的第二年，受邀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做导师，见到选手的那一刻，他诧异的说不出来话。 洛昀：“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比赛？” 林毓：“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洛昀：？？？ 当晚，洛昀把林毓堵在了化妆间，在她耳边说：“你是为我来的吧？” 林毓双眼盛着繁星看他：“因为，你是我的梦想！” ps：这个故事分为校园篇和娱乐圈篇，校园篇已完结，戳专栏可见。 本文只有娱乐圈内容！！！ 内容标签： 娱乐圈 重生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毓，洛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以爱之名，所向披靡 ================== 第1章 1月的京城，寒冬凛冽，冷气逼人。 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被不停歇的冷风吹得发黄黯淡，仿佛一张扁平的贴画片，带不来丝毫温暖。 北京东五环外，中国cm大学，由一众表演、播音、编导等专业帅男靓女引领的时尚气质，成为这片充满了城乡结合部气息地区的异类存在。 不过，今日的校园格外安静。 主教学楼前栽种的一片小树林，在寒冬天里，一株株老树掉光落叶，光秃秃黑压压的枝干直刺天穹，显出肃杀之气；石子小径间隔出的几块草坪只见黑黄的泥土，万物蛰伏，无声无息。 直到时针跳到正午12点。 当清脆的铃声突然间响彻校园，仿佛有人给时间按下了启动键。短短30秒内，安静清冷的校园就迎来了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的气象。 考完试的学生，还在教室里就开始大呼小叫，热闹的讨论起来。他们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沸腾的声音和兴奋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校园，来往的人群让安静的小树林也瞬间变得喧哗起来。 这是期末考试周开始的第二天。 大学时代期末考试和中学完全不同，这里不争高分，秉承多一分浪费的原则，学生们只要临时抱佛脚复习两天，就能轻松混个及格线。而考完自己的科目后就可以离校返家，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点作业，度过上学以来最轻松的一个月寒假。 因此，就算考试周尚在进行，众人也完全无法压抑兴奋高昂的情绪。 林毓背上双肩包，不慌不忙收拾东西离开考室，随着人流往教学楼出口走。她165Cm的海拔在茗州时算得上鹤立鸡群，不过到了北方地盘，就轻易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林毓下了楼走到大堂，来到一处角落，掏出手机，靠着墙边发出了一条消息，在信息进入的叮咚声中敲敲打打，嘴角逐渐上扬，面上一脸抑制不住的笑意。 经过的学生中有不少男生回头打量她，虽然被她一脸陷入爱情般的傻笑阻挡，但仍旧频频回头看她，。 “诶，那个女生是不是林毓啊？去年迎新晚会上跳舞出名的那个？” “对啊，广告学院的系花，她们班在迎新晚会上表演热舞，跳完她就出名了，好多人去打听。她那脸那身材，真的绝了！我觉得就算去表演系也找不到这样的。” “我还挺喜欢她现在不化妆的模样，看起来可真清纯。” “怎么，你有想法？” “我就欣赏欣赏，你看她玩手机那样子，绝对有男朋友了。哎，可惜名花有主啊。” “不能吧，我怎么听说播音系的一个男生在追她？” “嗨，追她的人多了去，哪儿轮得到我啊，走吧走吧。” 窃窃不休的讨论声随着人影远去，林毓却毫无所觉，收起手机长出口气。让她露出傻笑的消息还真不是什么恋爱短信，而是和漫画杂志的编辑老师日常讨论作品罢了。 发完短信，林毓动作迅速地带上毛线帽子、毛绒手套，离开大厅走出教学楼，脚步欢快地来到小树林里。考完试的人群逐渐散去，各自奔向食堂、宿舍、图书馆，为下一场考试做准备。短暂的喧嚣过后，小树林又清净下来。 林毓在树林里站了两分钟就冻得不行，忍不住原地蹦跳跺脚维持热量。就在她感觉四肢僵硬牙齿快要打架的当头，突然背后一道力量袭来，让她整个人往前一扑。 “亲爱的，久等了！” “哎呦，吓死我了，你轻点！”林毓嘴上嗔怪，脸上却是无奈的笑。 来人正是李雪，她还是一头清爽的短发，整个人的气质因为学习格斗变得利落许多。 她在中国cm大学读新闻专业，和林毓做了校友。两人一路走来的革命友情维持至今，在无亲无故的帝都也是相互扶持照顾，如今感情更加亲密。 今天李雪她们班考计算机基础水平，在另一栋楼里考试。两人便约了考完试在小树林碰面后一起去吃午饭。 “今天去哪个食堂？”林毓跺着脚问。 “去一食堂吧，我想吃那里的麻辣香锅！好久没吃辣了。” “好啊，我想也吃了，走吧走吧，冻死我了。” 牵着手奔向一食堂，两人找到卖麻辣香锅的窗口，熟练地夹菜称重，便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等待。 大概是考试周的缘故，平时很少出现在校园里或者不爱吃食堂的各路人马都出现了，今天食堂明显比平时还热闹，满满当当都是人，喧嚣异常，一时间两人还找不到座位。 食堂的桌椅都是四人一桌，单独的空桌暂时都没有，两人打量了一圈，好不容易瞥见两个女生面对面坐一桌，旁边正好空了两个位置，过去一打听没人，便拼桌坐下。 “你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李雪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问道。 “还没有呢，我考完试再收拾。” “你还真是不慌不忙。我行李箱都打包好了，就等着考完试拉上行李箱去车站。” “不是还有两天嘛，来得及，我东西也不多。” “哎，都半年没见我妈了，我现在就想回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 “别担心，肯定没问题的。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就算阿姨瞒着你，我爸妈也会和我说的。” “嗯，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放不下。” 食堂大师傅动作快，两人点的菜不一会儿就好了，就着麻辣香锅的滋味，两人怀念起家里的各种菜肴，细数着回家后必须要吃的小吃、餐馆，对放假的喜悦又更上了一层楼。 北方也有各种麻辣菜色，但对于生活在西南盆地的人来说，北方气候实在太过干燥，在学校吃辣绝对是一种挑战，一不小心就容易上火。 两人埋头吃得热火朝天，聊天一停，边上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热聊的明星八卦就时不时传进耳朵。 “啊啊啊啊，他唱歌好好听啊，我要死了！” 林毓和李雪听了这狼嚎似的赞叹，忍不住相视一笑，又埋头大口吃饭。 “给我一只耳机啊，我也要听！” “让我先听一遍再给你。你先吃饭啊，我都吃完了。” “洛昀新歌唱的什么啊？他好像快闭关一个月了吧。” “那还用问，摇滚啊，不过是中速摇滚，旋律很棒，我听完就给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贝太帅了！” 旁边女生说完这话，林毓和李雪夹菜的动作陡然停住了。 洛昀？她们在说洛昀 林毓感觉呼吸一窒，无论多久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会像当初那般心跳加速，难以控制。 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 旁边女生两口吃完饭，抢过一只耳机戴上，两人挽着手刷着视频走远了。李雪看着林毓迅速落寞沉寂的表情，心下叹息，面前诱人的菜肴也变得食之无味起来。 “林毓……”李雪小心翼翼开口，不知道怎么安慰对面的人，“你们真的没有再联系吗？” 不必言明，林毓自然明白李雪说的是谁。 “没有。”发呆的双眼漫无目的落在桌面上，林毓语气低落，和两分钟前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人：“他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断了联系，我怎么找他？说好的一起来北京，他还悄悄去了上海。” 她叹一口，握着筷子戳了几下碗里的米饭，很快又强迫自己回神：“算了，不提了。现在他出名了，以后见面都难，可能也不方便联系吧，我也想通了。吃饭吃饭。” 林毓这话也只能说给旁人听，但完全骗不过自己。 自从洛昀远走上海断绝失联，她一直都没放下。她尝试过寻找洛昀，去问他们以前共同的朋友要联系方式，但得到的回答却永远只有一个。 本来想着，哪怕当个普通朋友，也好过完全失去消息。但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洛昀的联系方式，林毓难免怀疑，洛昀只是故意不想和她联系而已。 这样的猜测让林毓格外痛苦。一方面，她的自尊心阻止她继续放低身段追问打听，她已经低到尘埃里，再低就显得太过卑微自贱了；另一方面，她那颗心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洛昀，希望得到只言片语消息的心脏却不肯妥协，时时折磨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她其实只是想知道，洛昀过得好不好而已。 这样的情绪折磨了林毓快一年。就在她觉得再没有洛昀的消息自己会被逼疯时，洛昀却突然出现了。以一名选手的身份，参加了一档音乐选秀节目，并且迅速火遍全国，这比上一世要提前整整三年，上一世洛昀参加比赛时已经快毕业了。 现在，只要有心，隔着一块屏幕就能时常看见洛昀。林毓一方面为洛昀的状态放下了心，至少知道了他现在过得好，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深深的失落感。她已经为洛昀的失联找到了一个理由：他要和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忘记那个他认错成她的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林毓想了很久也想不到。 接下来的几天，林毓看起来一切稳定，至少考试没受影响，李雪长长舒了口气。 过去的一年半，李雪已经充分明白了洛昀这个人在林毓心中的分量。他的名字简直就像某个开关，只有一碰到，前一秒还兴致高昂的人立马就会被打入低谷中。 在洛昀选秀出道的那两个月里，李雪旁观林毓的生活都觉得简直是一场灾难。 学校里看节目的人多，追洛昀的人更不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这个名字。林毓脸色也变来变去，有时候忍不住为洛昀的成功激动，为他的才华被更多人认可欣喜，可有时候想起过去，她又忍不住悄悄落泪，独自伤心。 通常结局是李雪咬牙切齿关掉林毓电脑里的节目视频，拉着她去图书馆或者去操场转移注意。她想骂林毓何必这样折磨自己，但看着她一脸伤神，话也只能憋在心里，快要憋出内伤了。 从大一暑假到大二寒假，洛昀现在出道半年了，学校里讨论他的人少了许多，林毓在经历了巨大的波动期后也终于平复下来。 起码，可以自己很快调整情绪了。 极力克制自己去刷新网页打探洛昀消息的行为，林毓很快熬过了剩下的两天考试。 考完所有科目的第二天，李雪一大早就拉着行李找到林毓宿舍，两人一起奔赴火车站。熬过二十多个小时的铁路车程，到达省会后又换乘上去茗州市的大巴，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 两人拉着行李走出车站，看着熟悉的街道，忍不住扬起笑脸：“我们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感谢收藏的小可爱们，旅程继续~~~ 这个故事分为校园篇和娱乐圈篇，本文是娱乐圈部分，新来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校园篇，如果对校园部分不感兴趣也可以从文案里简单了解校园大概。 笔个芯先！！！ 第2章 当林毓和李雪站在茗州市破旧如昔的火车站感怀时，上海机场大厅里一眼望去红彤彤一片，和过年的氛围倒很合拍。 机场安保人员严阵以待，虽然早就对这种粉丝接机场面见惯不怪了，但今天这位，还是让他们提高了几分警惕。 五分钟后，出口终于出现了几个人影，四名工作人围着中间那位裹着全黑羽绒服，戴着黑口罩、黑墨镜、黑帽子的“全黑”男孩出场，一瞬间整个机场大厅都沸腾了。 “啊啊啊啊，宝贝！” “洛昀、洛昀、洛昀……” “大哥看这里！” “大哥你今天好帅啊，啊啊啊。” “我不行了，我要晕了，谁扶我一把。” 不仅仅是女孩子的尖叫和喧嚣声，男粉的声音照样骚的一比。 “大哥，我爱你。” “洛昀，你最帅了！” “大哥，睡我！” 女粉：“……？？？” 最后那一句成功吸引了“全黑”男孩的注意力，他抬头望那个男粉身上看去，虽然一张脸被包裹的完全看不见表情，但他抬头看去，又低头轻轻摇了两下的动作，还是证明了一个事实——他！笑！了！ 瞬间，又是一波快要掀翻大厅屋顶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洛昀不受影响继续往前走，安保人员一脸紧张，还以为疯狂的粉丝会蜂拥而上，哪怕挤成人肉馅饼也要不遗余力去摸他碰他。但居然没有！所有他们担心的状况都没有发生！这些红彤彤的粉丝都乖乖地站好队，离洛昀一米远，没有人上去摸他，也没有人挤得他出不去，甚至没有几个人带礼物。 安保人员醉了，所以这人到底火不火？ 洛昀和工作人员上了车，洛昀和大家挥挥手就钻了进去，粉丝都大喊“保重身体”“照顾自己”“加油”……然后心满意足准备撤退。 新来的安保人员扯扯女同事衣袖：“刚那是谁啊？他粉丝挺奇葩的啊，居然没几个送礼物的，真是活久见。” 女同事轻蔑看他一眼：“弟弟，有空刷刷微博，看看综艺，别整天跟你家那几只猫缠绵行吗？一个20岁的人活得跟个老大爷似的，糟蹋青春啊。” 随即补充道：“刚那个一身黑的叫洛昀，刚出道半年，歌手，他一直都不收礼物的，而且自带大佬气场，不想跟人群靠的太近，他粉丝就不敢上手啊。不过长得太帅了，帅的我都对恋爱绝望了。” 新同事一脸迷惘看着她：“为什么会对恋爱绝望？” 女同事无比感叹说一句：“看过这种帅的，看别人都丑，你说怎么办？上天造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把所有人造一样好看了，太不公平了对不对？” 新同事：“……”追星girl注孤生啊。 洛昀一上车，就打开微博发了一条消息：【回家注意安全！下次别这么辛苦接机了，演唱会见！】 洛昀发完消息，正要退出，却鬼使神差点了一下热搜，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他被挂热搜第二了。 【许羽鑫和洛昀情侣配饰】 点开一看，是这些日子许羽鑫的活动图，她的项链手链和衣服小配饰，都和洛昀之前戴过的出自一个系列。 洛昀关上微博，靠在靠背上，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许羽鑫和洛昀同属一个经纪公司，比洛昀出道早两年，不过年龄和洛昀只相差两个月。之前洛昀参加比赛时，许羽鑫做过他的帮唱嘉宾，唱功很好，172cm的身高一眼望去全是大长腿，和洛昀在外形上简直绝配，从那个时候起，公司就开始捆绑两人制造热度。 洛昀之前就在微博上说过是假消息，以后都不会回复和感情有关的新闻，只专注音乐，公司拿他没办法，所以换了个思路捆绑，不安排他们在一起活动，但是却给许羽鑫搭配了许多同款。 当然，她也乐于接受，因为洛昀一出道就掀起了热浪，这在圈内，只有少数几位天选之子能做到，这个热度不蹭白不蹭，她也不会损失什么。 助理看洛昀不吭声，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想着这事儿就算过了，洛昀这个人除了有几个底线碰不得，总体上还是很好沟通的，情商很高。 助理小天接到老板微信。 【期末考怎么样？你跟他说了生日会的事了吗？】 【期末考他说不难，应该就不难吧。生日会说了，他说不办，他不过生日。】 【？？？Tell me why ？？？】 【他说他八岁后就不过生日了，生日就去山上找个寺庙，坐庙里跟和尚聊一天。】 【？？？我……竟然词穷了。】 【老板，咋办啊，洛昀脾气你知道的，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那种什么都藏心里，很难跟你说实话的性格，我都跟他半年了，还是拿他没辙。】 【哎嘛，我看看有没有谍战剧适合他，他去演谍战剧都不需要演，天生就是终极boss。】 两人又侃了一会儿，小天关上微信，尝试问洛昀：“阿洛啊，那个生日会的事你真的不考虑？刚出道的舞台新人几乎都会办的，可以增近和粉丝的联系，现在新人那么多，粉丝选择面也广，还是亲民点比较好。” 洛昀已经摘了魔境和口罩，连日来考试加通告已经让他疲惫到了一定程度，可是整个人往那里一坐，就有股说不出的气场，让人忘掉他才二十岁的事实。 洛昀回头看他一眼，语气柔和地说道：“没事，他们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了，我希望跟着我走下去的人只是因为我的音乐，而不是因为其他的。” 好吧，大佬，您牛掰！ 小天心里万匹野马奔腾而过，嘴上却挤出一丝苦笑：“洛昀，你就不怕哪天不火了吗？” 洛昀被这话直接说笑了，他伸手轻轻拍拍小天的后脑勺，好像他才是哥哥，小天是弟弟。 “没事，要是我不火了，你就去跟个更厉害的，到时候请我吃饭，我要吃贵的。” 小天的脑袋立马耷拉下来，对洛昀拱手：“大哥，我认输了，生日会我跟老板那边说，您要是去山上过麻烦也帮我烧根香，保佑我被少骂一小时就成。” 洛昀笑了笑，一脸温柔：“好。” 小天：“……”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我此生不弯！ 车很快行进到机场不远处的一个小区内，公司帮洛昀租了个房子，过年期间通告多，洛昀也不打算回家过年，所以公司只给了他一天的修整时间，剩下一个多月，又是连轴转。 洛昀和助理告别后，坐电梯上四楼，开门进屋。空荡荡的房间因为他经常不在家，好像没有一点人气。 洛昀打开灯，看见和离开时完全没变动过的摆设，他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但遇到过年的时节，还是有点说不出的落寞和压抑。 洛昀放下东西，走去厨房，还好冰箱里还有一些鸡蛋和面条，他给自己煮了一碗鸡蛋面，端去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的声音被调到静音状态，这是洛昀住进这间出租房以来的习惯，他并不喜欢看电视，但是一个人对着空房子吃饭，总觉得吃不下去，便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静音，看着屏幕上的人，就当有人陪着吃饭了。 吃面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是微信。 洛昀打开微信，是一个群内消息，那个群的群名叫做“摇滚不死”，里面是屈峰岚、盛仟、张皓、还有他。 盛仟@他：“大帅，今年回家过年吗，你去年就没回来了，你爷爷奶奶不知道多想你。” 洛昀：“我过完年抽个时间回去看他们，过年通告太多，回不去。” 张皓：“哟，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天天通告。” 洛昀：“你滚还是我滚？” 张皓：“我错了，昀儿，我爱你，你看见我的真心了吗？” 洛昀发了个呕吐表情，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屈峰岚终于加入了：“昀儿，之后忙啥啊，演唱会准备的怎么样，公司是打算把你榨干吗？” 洛昀心头一暖：“还行，我能扛住，放心！之后除了一些通告，就是演唱会和一个选秀综艺了，要去当导师。” 三人同时：“导师！！！” 虽然洛昀的实力绝对有资格做导师，但是他出道不过半年，就被邀请去做导师，也太牛了吧。 盛仟：“什么节目的导师啊，选你去，我要替选手默哀三分钟，他们会知道地狱长什么样。” 洛昀：“去你的，是个选女生偶像的节目，叫什么超新星，制作团队跟我比赛的那个是一个团队，质量应该不差。” 盛仟：“女生啊，那我必须看啊，美女应该很多吧，昀儿你要注意别被谁勾走啊，那你的火烧云会哭的。” 洛昀简直不想和他聊了，便岔开话题：“你们要好好练，别偷懒，虽然现在条件不成熟，但我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我们能重新……” 后面的话他没打出来，不过大家都明白，不用多说。 张皓：“行了，废话怎么那么多，你少操心，多休息，我看你最近起码瘦了十斤，虽然上电视帅爆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洛昀：“啰嗦，关了。” 洛昀退出微信，看着碗里已经软成一坨的面，愣了一下，直接端去倒了。洗漱完后躺在床上，从包里摸出一本杂志——漫客周末。 翻到第十页，看着那个熟悉的笔名“林小鱼”，洛昀微微一笑。 过了一年多了，林小鱼已经从一个豆腐块漫画作者，变成了可以占有四大页的专栏作者。 洛昀真心替她开心。 绘画技能一日千里，进步了很多，虽然在故事上还不如那些成熟作者精彩，但是能看出一些个人风格了，构建故事的能力也强了很多。 洛昀来来回回把这四页看了三遍，才打开床头柜，将新一期杂志放在里面一摞的旧杂志上。他侧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柜子，闭上了眼睛。 第3章 经历了半个学期的分别，顺利到家的林毓受到了爹妈的热情照顾。 林爸二话不说把林毓的行李一口气扛上楼，搬到卧房。 “房间都给你打扫过了，这床单你妈昨天才换上的。怎么样闺女，在学校过得还行吧？” “挺好的，就是想吃家里的东西。”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小阁楼，林毓心里暖的就像点燃了一个红泥小火炉。 “行，你在家想吃什么随便点，老爸给你做。晚上吃烧鸭，凉拌鸡，还炖了蹄髈，你就放开吃。” 回到自己的卧房，就连摆件都是原来模样，所有家具都被擦得发亮，林毓扑到床铺上，摊开四肢，闻着散发清香皂味的床铺，舒服地叹了口气。 每天以吃吃喝喝睡睡为正事，林毓的寒假生活可谓滋润极了。她妈对久未见面的女儿也非常满意，吃饭时还格外关心她的校园生活：“诶毓儿，你这舞蹈还在学吗？” “学啊，每周都要去社团一起训练。” “好，好，学了舞蹈这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以前还说你有点驼背，现在倒是改正了，挺拔多了嘛。” 林毓妈妈的头发里似乎多了几根白发，林毓看见了，没说，心里面有点酸。 “妈，多吃点。”林毓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阿毓啊，这学期交到男朋友了吗？”林毓妈妈关切问道。 林毓夹菜的筷子在碗里停住了，整个人的神情也紧绷的很。 “没有，学习为重，交什么男朋友，我不打算在大学找。” 林毓妈妈一听，赶紧放下碗筷说道：“我女儿这么漂亮怎么会交不到男朋友呢？阿毓啊，妈跟你说，你在北京学习，今后也肯定是在北京发展，你们同学要是有北京本地的，跟你又投缘的，你就抓紧了。以后你毕业也不用担心租房问题，在北京又有人照顾你，爸妈也放心……” 林毓暗暗叹口气，她妈说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自己曾经在上海当社畜那几年，在租房子问题上吃过多少苦头，至今想起来依然心酸。 她怎么会不知道和本地人谈个恋爱，再结婚，会获益多少。 但是…… 林毓喉咙发紧，默默吃饭，只淡淡回一句：“没遇到投缘的。” 他爸妈互看一眼，知道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把话题又拐回到林毓那个舞蹈社团上。 说起来林毓参加学校的舞蹈社团，还是大一迎新晚会之后的事情。 那时候班级排练了一个简单的热舞，她虽然没有舞蹈基础，但本身就四肢修长身段好，再一个自带柔光效果的脸蛋加持，在一众菜鸟中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晚会过后，视频被人发布在学校论坛上，评论区被一水的男生称赞为仙女跳舞，成为新人校花最有竞争力的候选人之一。 也就是那一次登台，让学校舞蹈社团看上了她，想要拉她入伙。为此团长还亲自出马游说哄骗，给出不占用太多时间的保证。 林毓回想起了自己重生之初立下的“学习舞蹈”的flag，如今眼前既然有一个免费学舞蹈的机会，也没多考虑就爽快答应了。 作为零基础人员，林毓也没有专门学一个舞种，平时就跟着团队学urban舞蹈上台演出，顺便练练开胯、压腿这些基本功。学了快一年，客观来说跳得很一般，不过每每学校有什么社团表演、庆典活动要登台表演时，她在团队里倒也不会拖后腿。 吃过晚饭洗过澡，林毓舒舒服服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摊开笔记本电脑准备上网冲浪。 上大学开始，她在杂志上持续连载的作品给她带来了还算不错的稳定收入，而随着关注她博客的人越来越多，网上也有人找上门要商务合作。 她现在离不开网络，因此大一寒假回家时就自己出钱给家里拉了网络，虽然爸妈平时基本不用，但她寒暑假都用得上。 现在林毓可算得上学生党中的小富婆，就算自己负担大学学费、生活费也完全没问题。但她除了每天沉迷画画，学习提升个人能力以外，反而没什么爱慕虚荣的想法和消费需求，连化妆品也懒得用。 目前为止最大的消费，也就是上大学前家里给买笔记本电脑时，她自己添了一大半钱选了一台配置很不错的苹果电脑，上大学后又陆续买了手绘板等工具。除了在设备方面不委屈自己，别的方面看起来就是简单清爽的普通大学生而已。 上了一会儿网，看了看邮箱有没有邀请商业合作的信息，又登录博客看了看评论。 林毓知道后来社交网络的发展趋势，她也一直在关注情况，准备这段时间注册个新平台账号，到时候把老作品穿插着新作品传到新账号上，在老粉丝的数量基础上，通过作品和推广，应该可以再吸引一大波新粉。 博客的第一个作品便是洛昀的素描画像，后来洛昀参加比赛后，林毓就给那个素描加了密，以防影响洛昀。 林毓看了一会儿博客，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记录了不少素材，有的已经画出来了，有的还没用上，或许现在能重新连上一点灵感。 想到这里，她把电脑仍在一边蹦下床，开始翻箱倒柜找以前的笔记本。 高三毕业那个暑假，林毓把高中三年的试卷、习题册这类东西都卖给收废品的，三年的汗水和付出也不过卖出了两顿小吃的钱。剩下一些舍不等扔或者尚有用处的书本、小零碎东西，林毓又找林妈拿了两个大纸箱，简单整理后都一股脑塞进去，箱子就放在衣柜下层。 吭哧吭哧把装了零碎杂物的箱子拖出来，林毓蹲坐在地，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 搁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圆筒形塑料饼干盒子，装着卷笔刀、订书机这类小物件，当时想着东西也没坏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就没扔，但也不知为什么装进了箱子了。 林毓拿起塑料盒子，挑拣出订书机、美工刀这类工具，准备一会儿拿出去放在客厅茶几抽屉里，却发现盒子下面还有一块橡皮。 她拿出橡皮，正面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向日葵花形状，还挺新的。 林毓一瞬间就想起来这块橡皮的来历，心中一颤，捏紧了手里的东西，又缓缓放开，翻到背面。 橡皮平整的背面有一个Q版小女生头像，弯弯笑眼和嘴巴，下面用圆珠笔写了一句话：you are the best！ 大概因为不是在纸上书写的缘故，字体有点变形，但林毓还能清晰回想起写字的人当时认真的模样。 这块橡皮是洛昀买的。 那堂课他把橡皮拿在手边把玩，一次次抛起来又接住，结果却几次掉落在林毓脚下。林毓第五次给他捡橡皮的时候忍无可忍，直接给他收缴了，放在自己桌上没有还给他。 洛昀笑笑，也没问她要，反而自己探身抢过橡皮，在背面画了个小人，写下这句话，又把橡皮扔给她。 …… 深呼吸忍住了翻涌的情绪，把橡皮塞回瓶子里搁一边，林毓接着往下翻。 上层有几个笔记本，林毓一本本翻出来，前面基本是速写、漫画创作的本子，另外还有两本日记本，最开始是老师要求写的周记，后来不再强制要求写周记，她就自己当做日记本来用了。 林毓翻了一下，察觉本子里夹着东西。她翻到那页，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数学试卷。 林毓拎起被压得平平整整的试卷，小心展开来，看见名字的一瞬间，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洛昀，洛昀，怎么全部都和他有关？！ 自己留下的高中藏品就没点别的吗？ 人都不和自己联系了，还想他干嘛？！ 突如其来的一股怒气让林毓心绪难平，她想把手中的卷子团成一团扔到垃圾桶，但一只手刚捏起来，却立马又心疼得不行，赶紧展平折起来，压回日记本中。 算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毫无疑问，接下来翻出的众多物品，十|有|八|九都是和洛昀相关。林毓对自己都要绝望了 无言地拿出画画的笔记本放在书桌上，飞快把箱子推回衣柜，林毓泄气地熄灯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心潮难平，翻来覆去许久。 对一个人的喜欢，究竟要怎样才能戒掉呢？ 第4章 一觉到天亮，不管这个问题有没有解法，日子还得照常过。 大学四年的寒暑假，绝对是学生年代最后也是最极致的快活时期。 不过作为曾经的社会人，林毓深知这四年时光的珍贵，能抓住这段时间找到自己的方向，为进入社会做好准备，可以说是抢跑领先的关键所在。 为了不打乱自己日常创作、学习的节奏，林毓选择性地保留了在学校时候的作息并进行调整——每天早睡早起不熬夜，上午定时定点先创作画画，然后抽1个小时看市场营销类的英语原著，每天再搜集数个优秀案例并选定主题进行自主练习。 每天上午都安排很满，下午就抽空练练舞、出去逛逛街，寒假生活倒也过得异常充实。 林爸林妈看着没人逼着但却一直按部就班努力画画的女儿，心中老怀大慰，感慨颇多。 “爸，今天中午吃什么？”一天安排好的任务都完成，也快到了午饭时间，林毓从楼上走下来，高声问道。 林爸正坐在摇椅上，一把将手中的杂志塞到屁股底下，口中边回道：“今天你妈下厨，她买了鱼，还有萝卜炖排骨。” “你在干什么啊爸？” 杂志藏得很不成功，皱皱巴巴还没放好，林毓就看见他爸手忙脚乱的样子。 “嗨，没什么。”林爸遮遮掩掩把弄皱的杂志收在怀中，一脸心疼。 林毓眼尖，从熟悉的背面都认出了这本杂志。 “漫客周末？爸，你也看漫画？你是不是在看我画的东西？”林毓挺震惊的。 “哎，我就看看。”林爸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走到一边把杂志放好。 “怎么不看？你爸可是每期都买，本本不落！哎呦一个不看书的人，现在经常去书店逛，和一帮孩子一起选漫画书，老板都认识他了，你说好不好笑？”林妈端着一碗排骨汤从厨房出来，冲林毓说道。 林毓心头一暖，感觉喉咙涩涩的，冲她爸认真说道：“爸，等我以后漫画出书了，你别自己买，我给你买。” 吃完午饭，林毓在她妈的指点下，溜进他们卧房，果然看见了一个床头柜里，按日期摆得整整齐齐一叠杂志，全都保护的很干净，没有一点褶皱损坏。 曾经不理解的父母，如今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关心，小心翼翼支持着她。 林毓整个下午心情格外愉悦，心血来潮去逛街时，都感觉自己昂首挺胸面带笑容脚下生风，走出了前所未有的气场。 经过古街小吃店，原本还目不斜视，脑子里转着各种愉快的事情，突然瞥见店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许久未见的小吃店老板。 小吃店已经从一间铺面变成了如今的三间铺面，招了几名服务员，反而很少见到老板的身影。 招呼脱口而出，林毓脚下一转，人就走进了店里。 “老板，好久不见！” “是你啊，好久不见，欢迎欢迎。”老板也是一脸惊喜，热情地招呼 起来，“放假了是吧？太久没见，真是越来越漂亮啦。” “哈哈，老板你说真的吗？我上次放假也来你家吃过东西，这才半年吧。不过你这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了，下次回来大概就开连锁店了吧？” “借你吉言，今天这顿我请了。” “那怎么好意思？真的不用。” 曾经的小老板要强势请客，林毓推辞不下，哭笑不得，最后点了一份炸土豆条，向老板道了谢。 店里客人多，老板看起来也是大忙人，和她打了招呼后就不见人影了。 林毓本来只是单纯的想打个招呼而已，吃不吃东西无所谓，但现在东西都点上了，便寻了个空位坐下慢慢享受。 店里现在还向客人开放无线WiFi了，林毓左右看看，都是刷手机的人。 本来她今天想叫李雪和自己一起逛街的，但李雪下午出门去见她高中同学了，她便只好自己一个人出来。 如今一个人无聊坐着，林毓便也掏出手机连上网，准备边吃边刷个综艺。 她无聊的划拨着屏幕，在五花八门的综艺中翻找，平时虽然在学校看得少，但放假回家娱乐活动不多，完成学习任务后偶尔会看看，笑一笑让脑子完全放松。 林毓猛地划了一下，一串综艺飞速滑过，其中一个综艺让她猛然按住了屏幕。 那是个挑战类节目，最近更新的一集视频，封面居然是洛昀！ 洛昀出道后参加过几个综艺，不过都是以飞行嘉宾的形式，这个综艺却是常驻嘉宾，这个节目需要分组进行任务挑战，完成之后才能得到下一张任务卡，如果没有完成，整个组一起淘汰。 林毓听学校里其他女生讨论过，洛昀他们组已经闯过了五关，林毓一直回避看这个综艺，但这一期的标题却让她很惊悚。 封面赫然写着：户外特辑！洛昀潜水大秀身材，浪漫海岛弹唱情歌。 林毓整个人好像被雷给劈懵了，四肢百骸全都变成了僵硬的石头。 潜水？ 洛昀？ 他怎么会去潜水？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再潜水吗？ 不，不可能！ 林毓抖着手点开视频，憋住呼吸看下去，只盼着是节目组搞得噱头而已。 迅速跳过开场，当她看到镜头跟着节目组切到热带岛屿时，心中狠狠一抽。洛昀也很快出现了，林毓抖着手只盼望他千万别下水。 但事实证明节目组并没有搞虚假宣传。洛昀他们组遇到潜水任务，在节目组之前的设定中，他们组其他成员都做了较为简单的任务，只有洛昀没有做过任务，所以最后这个任务必须由他来完成，否则就当整组成员放弃比赛，会面临全员淘汰的局面。 洛昀会游泳是人所共知的，他参加比赛那会儿，主办方对他们的日常起居和训练进行24小时直播，其中一项日常训练就是通过游泳来练习肺活量，大家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洛昀是个游泳好手。 这个视频中，洛昀却犹豫了。 小组成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犹豫，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有潜水经验，所以紧张，都纷纷上前安慰他，甚至开了一个小型讨论会。 洛昀的眉头一直皱着，他也没说为什么，最后在讨论会结束后，便同意了。 洛昀脱掉上衣，因为健身而显得紧实许多的身材确实相当惹眼，节目组特地放慢镜头来搞噱头。 林毓整颗心都揪紧了。 过了一会儿，洛昀穿着潜水衣，在教练的陪伴下开始学习，他学得非常快，是所有组里最快掌握的，最后在碧蓝大海里开始下潜，开始寻找浅海里的任务卡。 林毓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整个人动弹不能，浑身冰凉。 为什么要去潜水？难道上一世的悲剧，真的无法避免吗？！ 林毓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愤怒、难过、恐惧，像被人在心口上捅了一刀，再往里面灌冰渣。 她看着屏幕上时不时出现的洛昀潜水画面，双脚像踩在一片沼泽里，难以着力，整个人时冷时热，脑子嗡嗡响，好像已经听不懂周围人的说话声。 洛昀犹豫过，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而且从视频里能看出来，他十分享受大海里万籁无声的寂静，还有和那些海洋生物自由自在畅游的感觉。 林毓整个人都脱力一般，被吸走了所有力气。 终于熬到了播放结束，林毓站起身，一步一步拖着身体往外走，老板叫她也不听，好像失了魂一样。 “林毓？”老板最后一次叫她时，林毓已经支撑不住，被门槛拦了下来，径直摔倒了地上，脑门刚好磕到门沿边，起了一道红痕。 “哎呦，这是怎么了？”老板赶紧过去拉起林毓，林毓恍惚过来，从兜里掏出钱，扔到桌上就跑了，老板在后面大声叫她，林毓发疯似的加速往前跑，没理会老板的叫喊和其他人奇怪的目光。 她一直跑到洛昀家门口，双手支在大腿上不停喘气，额头上全是汗珠。她以前问过乐队成员洛昀的联系方式，但乐队成员都说不知道，并且对她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好。 林毓自始至终还有一个人没问过，就是洛昀的妈妈。 林毓走上前敲门，这个曾经来过很多次，每次回家都一定要避开的地方，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每一声敲门声都让她想起曾经的场景，那个门一开就能看见洛昀的场景，不管他是开心的，温柔的，还是疲惫的…… 记忆的闸门轰然炸开，所有被强行压在角落里的回忆排山倒海席卷而来，把林毓淹没的毫无抵抗力，喉咙越来越紧。 敲了十几声后，旁边的门却先开了，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大爷，大爷看她说道：“别拍了，这家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人儿子都成大明星了，八成是不回来了。” 林毓赶紧问道：“您知道他家谁的电话号码吗？” 大爷摆摆手：“他家以前那个号早就不用了，是空号，你是他家儿子的粉丝吧，走吧走吧，这屋子都空一年了，早搬了，估计都去大城市了。” 大爷关上门，林毓看着门怔了一会儿，最后掏出手机，发讯息给李雪：“帮我问问屈峰岚现在在哪儿？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拜托！”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说一句：两人相遇的时候，见文案场面，目前是林毓个人的线，只想看两人同框的小可爱可以养一养看。 第5章 而城里最大的烧烤店，盛仟他们几个正在为屈峰岚接风洗尘。 “干杯！”三人一人一杯煮啤酒，往空中一碰，啤酒星子溅出来，浇到下面的几盘烤肉上。 三人碰完杯，并没有直接喝，这个四人桌仅剩的那个空位前，也放了一杯啤酒，三人同时去跟那个无人喝的啤酒杯碰了一下，才开始痛快畅饮。 烧烤店前方有个大屏幕，上面放着电视台联欢会的直播，洛昀的表演是最后的压轴节目，盛仟他们特地挑了这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等。 盛仟三分之一啤酒下肚，突然埋下头，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把张皓和屈峰岚都给整懵了。 “咋啦，仟儿，你可别说你是在掉眼泪。”张皓咬着烤五花肉，看他。 “滚犊子，这烧烤烟灰大，进眼睛了。”盛仟瓮声瓮气说道，但就是不抬头。 张皓和屈峰岚相视一眼，屈峰岚突然惊讶道：“洛昀，你怎么回来了？” 盛仟刷一下抬起头，往后张望，却连根毛也没见到。 “你大爷，骗你爷爷！”盛仟指着屈峰岚骂，张皓立马扔了五花肉去捏住他的脸颊，凑上去看，果然看见盛仟眼眶发红，眼珠子氤氲着一层水雾，看上去竟然有点楚楚可怜。 “呦呦呦，仟儿，你对洛昀的这份情，他知道吗？”张皓松开手，盛仟怒视他一眼，低头开始喝酒，讷讷说道：“以前大家在一起时我没感觉，可是洛昀都走一年半了，我、我……” 声音听上去在发颤，盛仟终于忍不住，眼泪珠子不受控制掉下来：“我真的好想大帅啊，呜～～” “行啦，仟儿，咱要哭回去哭，别给这儿丢人，啊。”张皓朝屈峰岚挤挤眼睛，屈峰岚“嗯”了一声，附和道：“你这么想洛昀，洛昀可不一定想你，人家现在没准儿正跟哪个美女明星在后台打情骂俏呢，说不定就是那个许羽鑫，你女神。” 此话一说，功效显著。盛仟的眼泪都到眼眶了，硬是让屈峰岚给说得又缩回去了，盛仟呆了一下，然后拍桌子喊道：“靠！你丫一辈子学不会说人话了。” 张皓本来想揍屈峰岚一拳，但看盛仟终于止住了他泛滥成灾的思念，又佩服起了屈峰岚。 “今天是给岚哥接风洗尘的，来，岚哥，您为爱情远走北京，受尽了雾霾和风沙的洗礼，小弟诚心佩服。虽然你追了这么久，也没把人李雪追到手，但就凭这份执着，哥们儿我也由衷敬佩。” 屈峰岚很无语地和他碰杯，他为了能和李雪有更多交集，也报考了北京的一个学校，学校不怎样，他自己也懒得上课，在北京又认识了一些玩地下音乐的朋友，平时除了玩音乐，就是去李雪她们学校蹭课蹭晚会，偶尔能和李雪碰到面。 倒是林毓，因为她本身是学校舞蹈社的，一般晚会都有舞蹈社开场，屈峰岚见林毓的次数比见李雪要多得多，他眼睁睁看着林毓从大一新人变成了晚会呼声最高的风云人物，心里总是有点堵。 洛昀和林毓的事，他们三个在那个夏天私下讨论了很多次，实在想不出原因，不过洛昀到上海后主动联系他们，让他们一定保密，不要跟林毓提起自己，谁提就和谁绝交，说到做到。 三人想着这是伤的有多深才会这么决绝，思来想去，终于让他们想出了一个合理解释——林毓给洛昀戴绿帽子了。 世上任何有骨气的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 脑回路拐到这里时，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洛昀为什么会突然变脸，而且变得这么快，就算不是“捉奸在床”，也必然有人给了他足够的“证据”，三个人修修补补，脑补出了一场恨海情天的大戏，然后一致把矛头对准林毓，觉得林毓对不起他们的兄弟，所以也没给她好脸色。 况且洛昀出道后，一直跟许羽鑫传绯闻，虽然他自己说过那些都是假的，但三人还是觉得无风不起浪，说不定两人正处于互相了解好感阶段，也暗暗替洛昀开心。 屏幕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终于到了倒数第二个，竟然是许羽鑫。 她穿了一身白纱公主裙，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双肩，妆容精致的像个洋娃娃，许羽鑫唱着一首甜美的情歌，都快把盛仟给看沸腾了。 “太美了，太好听了，这才是真女人啊，比那个什么林毓好八百倍，虽然是我爱的人，但她要是真跟洛昀在一起了，我也祝福他们。我的羽鑫……我的昀儿。” 张皓喝着酒，看盛仟一眼，但当他目光透过盛仟，看见站在他身后的人时，张皓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动不动，双眼睁大好几圈。 “哎，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女人，洛昀这个艳福也太好了，跟她比起来，那个林毓简直就是街头村姑，又土又丑又low又粗糙……” “咳咳！” 盛仟还没说完，张皓和屈峰岚就同时咳嗽起来，盛仟莫名其妙看他们：“怎么啦，还说不得了，你们以前不是比我说得更欢……” “咳咳咳！” 两个人简直想掐死这个缺心眼的，盛仟终于看懂了眼神，斜着眼上瞟，发觉有个人影。 他转过头看清人影的一瞬间，手上一抖，整杯酒都倒在了桌上，盛仟像弹簧一样弹起来，看着眼前变了不少的林毓，有些不敢相信。 “林、林、林毓。” 林毓直接拉开凳子，坐在空的位置上，瞪他一眼，然后径直问屈峰岚。 “洛昀的联系方式你一定有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屈峰岚经常见到林毓，所以比盛仟和张皓冷静多了，他默不作声喝起了啤酒，然后摇摇头，摊手。 林毓低下头深深叹气，又转向盛仟和张皓：“你们一定知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拜托你们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微信或者电话号码都可以。” 张皓和盛仟已经很久没见过林毓了，如今看见眼前的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林毓整个人虽然谈不上脱胎换骨，但气质提高了很多，身形也因为跳舞变得劲瘦了一些，透过羽绒服的领口能看见里面隐隐约约的锁骨，略微有些勾人。 她一坐下，周围吃烧烤的男生就把目光转了过来，躲躲闪闪，却始终没从他们这里挪开。 张皓摊手摇头，盛仟咽了口唾沫，也学着摊手摇头。 林毓看见他们三个的样子，“腾”的一下火气就上来了，她直接抓住了边上盛仟的衣领，压着声问：“你们三个王八蛋，我都说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跟洛昀关系重大，你们要是不跟我说，就是在害他，你们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啊。” 虽然他们都知道林毓的脾气有点邪门儿，平时温柔如水，看上去就是只柔软动人小白兔，但某些时候会剑走偏锋，做出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那年在山上玩游戏时，她突然主动亲洛昀…… 但是现在好像更厉害了，气场加强了不止一米八。 他们刚才还吐槽林毓已经配不上如今的洛昀了，被他甩了十万八千里，如今看见本尊，觉得这位好像也挺生猛的，没被洛大帅甩多少里。 周围人不明白情况，开始吹口哨起哄，有个男生喊道：“美女，他们是不是欺负你，欺负你就说，哥哥帮你摆平。” 林毓面无表情看着盛仟：“如果你们不能告诉我联系方式，就告诉我他最近的私人行程，我去机场找他，装作偶遇。” 见盛仟和张皓眼波闪烁，开始动摇了，林毓放开他的衣领，声音变得柔和许多：“盛仟，你就告诉我他的私人行程就好，拜托了，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他说，很严肃地对他说，拜托，我会装成恰好碰到，绝对不会暴露你们的。” 张皓和盛仟没辙了，都目视屈峰岚，屈峰岚抬眼看林毓，眼眸幽深。 这一年多，他看见林毓被各种表白，各种送花的场景，觉得这丫头都快修炼成精了，虽然也没见她跟谁在一起过，但屈峰岚就是觉得林毓是那种喜欢play around，享受众人簇拥，但绝对不会在一根树枝上吊死的人。 屈峰岚看见关于林毓的“名场面”多了，对她的偏见也越来越深，他打心眼里替洛昀不值。因为比起盛仟和张皓这种因为组乐队才认识的朋友，屈峰岚跟洛昀算是发小，感情也要深一些，所以对林毓的不爽也要强得多。 因为屈峰岚知道，洛昀这一年多在微信群里只字不提林毓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他是真的没放下。 “好啊。”屈峰岚似笑非笑看着林毓，“一口气喝完你面前的那杯酒，我就告诉你他的行程。” 张皓和盛仟睁大眼睛，那么大一杯酒，一口气喝下去不得吐死，而且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当年洛昀是坚决不让林毓碰酒的，虽然林毓可能也不在乎吧。 林毓皱了皱眉头，她天生酒量好，但已经很久没喝过了，而且面前这么一大杯…… 林毓长长吐口气，伸手勾住酒杯的手柄，开始往嘴里灌。 灌到一半时，屈峰岚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喝下去。 林毓动作停滞，直直看着屈峰岚，眼眶微红。 屈峰岚看了她一会儿，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他会参加一个超新星的选秀，在里面当节目导师，有本事的话，去报名啊。” 屈峰岚站起身，拍拍林毓的肩膀，冷笑道：“别第一轮就被刷下来，凭自己的本事去见他吧，我拭目以待。” 屈峰岚说完，便去找老板结账走人，盛仟和张皓看了林毓一眼，还是叮嘱她早点回去，便跟着屈峰岚走了。 林毓慢慢喝完后半杯酒，屏幕上漫长的广告时间终于过去了，洛昀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他画了精致的妆容，五官立体又不失柔和，看上去既温柔又强大，一开口出声，就让全场疯狂高呼。 林毓默默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喝得急的原因，双眼有些迷离失焦，曾经的她不敢面对洛昀，现在的她，就更不敢面对洛昀了。 不仅仅是因为洛昀成了明星，而她是个素人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高考后巷子里的那个吻，林毓不知道如今的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洛昀。 而洛昀看见她，又会怎么想？ 第6章 没有要到洛昀的联系方式，再一次空手而回，林毓更加绝望，并且完全肯定了一件事：洛昀绝对在躲着她。 他还和以前的朋友联系，告诉屈峰岚他们关于自己的动向，绝不是她一厢情愿以为的完全和过去说再见，只是唯独不联系她而已。其实她对于这种情况早有猜想，但在事实被揭穿以前，人总是心甘情愿当鸵鸟安慰自己。 林毓心情跌到谷底，失魂落魄回家，连晚饭也没心情吃，径直上楼关上门，浑身脱力倒在床上。 怎么办？联系不到洛昀，她要如何阻止悲剧的发生？ 更重要的是，以洛昀现在躲着她的态度来看，就算林毓侥幸联系上人并且没被挂掉电话，她又该用什么身份让洛昀乖乖听话不去潜水呢？ 他已经打破对林毓的承诺了，以同窗亲近好友的关系都不能改变的事情，现在成为陌生人的她又能如何？ 林毓感觉自己被封在一个着火的死胡同，烧心烧肺却找不到出口。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洛昀学潜水，再如上一世那般发生事故？ 不！绝对不可以！ 潜水是绝对不能潜水的，就算要潜水，自己也要时刻呆在他身边！ 如果上一世以粉丝的身份无法左右他的决定，那这一次就换个身份，以同事、以朋友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做他的保护神！ 林毓刷的一下从床上撑坐起来，狠狠盯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想起屈峰岚激她的那句话——凭自己的本事去见他吧，我拭目以待。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活到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岁数，估计去跳个广场舞被别的老头老太太一激，也能当场把拐杖扔了来个现场battle。 林毓毫无疑问属于这类人。 既然不能安安静静当个粉丝，那就去选秀吧，起码要和洛昀当个同事，时刻看着他！ 想和我断绝联系？没那么容易！ 内心恶狠狠宣誓做了决定，林毓立刻就行动起来。 她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屈峰岚说的那个超新星选秀，换了几个关键词都没看到关于这档节目的消息。 但以洛昀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随便说出去，最大的可能是这档节目还在秘密筹备期中。 这样也好，还能给自己一点准备的时间。但不管什么时候开选，都必须立刻准备起来了。 林毓知道这种选秀节目一般比的无非是唱歌、跳舞、舞台表现力这些内容，她也深知自己的水平，唱歌时不时跑调，跳舞一般般，也就一张脸能看，但娱乐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美女，要想成功打入节目中，必须得好好准备舞蹈表演，唱歌也要立刻练起来。 想到这里，林毓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忘记flag，早早参加了学校舞蹈社团，这决定现在看来实在太明智了！ 虽然舞蹈能力还很一般，但好歹入了门，如果要现场展示才艺，也不至于干站着，起码能想起两支舞蹈撑撑场面。 寒假在家的一个月时间，她首先要找个声乐老师快速学习一番，正好家里学艺收费没那么贵；其次舞蹈也要找专业的老师指点指点，最好能排练个完整的两三首舞曲出来，可以直接上台表演。 说干就干，林毓第二天就去找了一家艺术培训学校，咨询一番后当场交了费，报了个一对一的单人舞蹈教学速成班。随后她又来到一家乐器店门口，准备在这里找老师学习声乐技巧。 而这家店，正是当年洛昀他们乐队的大本营，店老板就是曾经的老熟人蛮子。 林毓当初因为洛昀的关系和这帮人认识，也知道他们的水平在茗州市这个小地方还算不错。现在时间紧任务重，要迅速找到一个专业可靠，愿意全心教导人的声乐老师，林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蛮子身上。而且看在老熟人的面子上，价格应该也不会坑人吧？ 林毓不确定地想着，忐忑推开门走进了店里。 店里有个年轻小孩在学架子鼓，蛮子在他旁边背对门口坐着，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蛮子肉眼可见的懵了好一会儿，表情从双眼发亮渐渐变成了双眼暗淡。 “哟，我说这是哪位大美女呢？这不是林毓林大美女吗？稀客啊！”蛮子的声音有些讥诮，不怎么友好。 “老板，好久不见啊。”林毓尴尬地笑了一下，她以前和蛮子很少说话，不算很熟。 “你一个人过来的？哎，等会儿啊。” 蛮子转身给小学员交代了两句，起身迎接林毓到待客区，又去给她倒了杯水，走过来坐她旁边。 “放假了吧？怎么想起来我这儿，可是有一年多没见了。”蛮子上下打量林毓，虽然她外貌没怎么变，但气质变了不少，所以刚一进门时居然没认出来。 林毓以前都是跟着洛昀来这里的，高中毕业后失去了洛昀的联系，没有了再来的理由，只会徒增思念又失落罢了。但如今再次涉足，还是避不开洛昀这个槛。 “我今天来确实有事相求，老板，寒假在家这段时间，我想和你学唱歌，能够快速入门，了解声乐基础和演唱技巧的那种。” 林毓开门见山，直接道明了来意。 “你想学唱歌？还要快速入门？为什么？”蛮子看起来很惊讶，毕竟林毓以前从来没表现过对唱歌表演这方面的兴趣，如果真喜欢唱歌，她以前跟着洛昀来那么多次，早就可以学起来了。 “我和你说实话，老板你别笑我。我想去参加一档选秀节目，现在会一点舞蹈，但唱歌实在是太差了，需要一些专业的指导。” “嘿，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想进娱乐圈啊，你是向洛昀看齐了吗？” 说起洛昀，老板禁不住自动打开了话匣子：“现在洛昀可算是大明星了，哎你是不知道，自从他在我这儿练歌的事儿传出去，天天都有人上门要学乐器。我这店算是托了他的福，生意第一次这么火爆，这一年多上门的人还真是没断过。不过教了这么多学生，有天分有才华的……” 蛮子说到这里，对林毓竖起一根手指，啧啧两声：“也就一个洛昀。” 林毓不自在的低头喝了一口水，含糊交代：“他是音乐天才，当然是吃这碗饭的。我只是想参加一个选秀而已，现在找你也是临时抱佛脚来的，不想到时候刚上台就被别人给轰下去。” “诶不是，我可不是说你没才华啊，你这模样真去参加选秀，那我肯定会选你。主要我太好奇了，你要参加的是什么选秀啊？怎么决定地这么突然呢？” “那档节目现在还没正式消息，我也是听大学师兄说的。他在节目组实习，说是年后就可以报名参加海选了，让我先准备起来。” 林毓说了谎。她不想让蛮子知道她参加节目是为了洛昀。要是成功入选见到洛昀便罢了，知道就知道；但如果她都没能进入海选，说出去可太丢脸了。毕竟她对自己的歌舞表演可没有多少信心。 “哟，你师兄让你去参加的？”蛮子一脸意味深长，声音也故意拖长往上飘。他对林毓和洛昀的事不怎么了解，洛昀不是那种轻易说这种事的人，但林毓是洛昀第一个主动带过来的女孩，所以哪怕洛昀没说什么，他也明白。 只是后来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也只能从盛仟他们的讨论中听到只言片语，什么“绿帽子”“劈腿”“花心”……林毓在蛮子心中的形象，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咳咳，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就把我一个学生，按照一对一课程的标准教学收费，行不行啊老板？”林毓很诚恳地看他。 “行，当然行。”蛮子纠结良久，又一脸感叹：“哎，你说要是早点学音乐，跟着洛昀什么学不会啊？啧啧。” 林毓捏扁了手里的纸杯，深呼吸数次。是啊，要是早点跟着洛昀学音乐就好了。那样说不定因为有共同话题，两人就不会断了联系。 “那行吧，我就教你一些简单的乐理知识和技巧。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 “今天。” 蛮子是位性情中人，大概因为真的喜欢音乐，自己开店做生意但却没有商人那种向钱看齐斤斤计较的性子，一直都随性得很。教完了学架子鼓的小朋友，他便打电话取消了今天剩下的课，关上门专心教起林毓来。 蛮子在店里那架钢琴前坐下，让林毓站上台，随便唱一首歌给他听听。 那个地方，也是往常洛昀唱歌时的小舞台。林毓抛开杂念站上去，在有限的脑内歌曲库存里搜索一阵，左右为难。 她平时只听歌但很少张口唱歌，这一下还真不知道该唱什么。洛昀的歌别想了，难度太大，根本不是写给人唱得。思来想去，还是蛮子给她指定了一首歌。 “周杰伦的晴天怎么样，刚好有琴谱。” “哦，好。”林毓经常听这首歌，便痛快答应了。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林毓一开口，蛮子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等她唱到“Re So So Si Do Si La”却因为无法识别音阶只好全部用“啦啦啦啦啦啦啦”代替时，蛮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找不到进入点，跑调跑到喜马拉雅，节奏感更是一塌糊涂。 就这水平参加选秀，纵使有一张好脸，蛮子也忍不住开始为林毓担心起来。 唱完一首歌，林毓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到蛮子身边，等他教学。蛮子也不多废话，掀开钢琴盖子，谈了几个音，开始和林毓讲起来。 啊啊哦哦练了一下午，又是乐理知识，又是呼气吸气，林毓感觉比画画难多了，就连参赛的决心都忍不住要动摇了。终于在她的自信心跌倒谷底时，蛮子结束了教学，将她解脱出来。 林毓告辞了蛮子，抱着他做了笔记的书本走出店门时，感觉大脑和身体都被掏空了。脑子回忆着今天教学的内容，晕乎乎回了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现在退学费，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by 周杰伦 《晴天》 第7章 一个噩梦还没有结束，另一个噩梦接踵而至。 林毓原本觉得，虽然她在唱歌上有缺陷，要费点功夫，但跳舞上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跟着学校舞蹈社跳了一年多了，还是有点底子的。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舞蹈老师是个一看就很有范儿的胖姑娘，表情十分严厉，她听了林毓的目的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放段音乐让林毓随意发挥，自己站在一边沉着脸看，时不时摇摇头。 林毓跳到一半时，舞蹈老师可能看不下去了，突然踩着节奏上来跟着一块儿跳，两人面前的大镜子好像一个残次品筛选器，当即就把林毓打击蔫儿了。 平时在团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part，林毓就是个门面担当。她在舞蹈上的缺点被团队其他成员掩盖了，如今孤零零站出来solo，所有缺点都无所遁形。 动作不到位，四肢软弱无力，踩点踩不准，整个舞蹈的气场像只刚从水里扑腾出来的弱鸡……就差裹着身子瑟瑟发抖了。 林毓所有的自信顷刻间全线崩溃。 “你没有练过童子功，所以很多动作做不到位，要想跳舞好看，必须得拉筋，还要学一点芭蕾。”舞蹈老师言简意赅说道。 随后，她让林毓坐在地上，伸开两条腿，林毓有点懵，舞蹈老师就伸出两只脚去抵住林毓的两只脚。 “有点痛，你要忍住。”舞蹈老师说完，便拉住林毓的两条胳膊，把林毓的上半身往自己身上拉，上半身一靠近，两条腿被迫撑开，林毓撕心裂肺喊了一声，疼得飙泪。 “坚持住，还有一分钟。”舞蹈老师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把林毓往自己身上拉，林毓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快断了，疼得呼吸困难，额头瞬间浸满汗珠，整个脸憋得通红，呼吸都开始一抽一抽的。 “还有30秒。” “还有20秒，坚持。” “啊！”林毓这下真的哭了，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几间舞蹈教室都被她的一声惨叫震得停了下来。 林毓觉得每一秒都跟一个世纪一样长，她此刻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洛昀。如果不是脑海里这个身影的存在，估计一秒也撑不下去。 “10秒。” “10、9、8、7、6、5、4、3、2、1。” 最后那个“1”说完，舞蹈老师终于放开了林毓的双臂，把腿挪开，林毓瘫倒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看着天花板双目发黑，两条腿慢慢往里合上，大腿根处的疼痛依旧萦绕不散。 “以后每天都要拉筋，你是大学才学的舞蹈，所以肯定要痛一下的，我们现在来学几个芭蕾动作。” 林毓觉得这个舞蹈老师简直是魔鬼，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太好还是太差，一来就碰到这么个灭绝师太。但转念一想，哪个dancer不是这么千锤百炼出来的，之后要是真能通过海选进入正式比赛，一定是高手如云，林毓想到这里，就咬牙爬起来开始学芭蕾动作。 前几个动作都比较优雅舒缓，只是要做到位比较难，舞蹈老师不停给林毓纠正动作，让她保持很久才学下一个动作，当学到垫脚尖时，林毓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灵魂出窍了。 不仅垫脚尖，还要垫着脚尖做下蹲，一共10分钟。如果刚才那个拉筋是虎头铡处死，那这个垫脚尖下蹲则是一刀刀割肉处死，林毓坚持到第6分钟时，一下没站住，摔到了地上。 “起来，继续，时间还没到。”舞蹈老师不留情面吼道，林毓心里简直一万匹草泥马碾压而过，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学舞蹈的孩子都有想把老师掐死的冲动，原来过程是如此这般的地狱。 林毓爬起来继续坚持，最后几分钟她时不时站起来一下，整个动作已经严重变形，但是双腿还在发软颤动，并且抖动地越来越剧烈，舞蹈老师冷眼看着，没有纠正动作，一直到10分钟结束时，才露出一抹笑容。 “很好，你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好多人来上第一节 课，坚持不到半小时就跑了，你好歹坚持了全程。不过你的基础几乎为零，要学好跳舞就需要付出更多时间和汗水。” 林毓抹了一把汗，长长长长长长长吐了口气。 原来做一个舞台表演者，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洛昀，要追上你，怎么那么难！？ 但她没想到，更猛烈的暴风雨还在当天下午。 林毓吃完午饭，在床上躺尸了一会儿，觉得所有关节都在痛，她挣扎起来去蛮子的乐器店，进行声乐学习。 蛮子今天把歌词打印了出来，给林毓标注好所有断句，讲解了每一句的节奏之后，林毓还是把这首歌唱成了灾难现场。 蛮子的钢琴明显越弹越重，最后简直是在用手指砸键盘。 “不是，我说你干脆放弃算了，林毓啊，听哥一句劝，有种人天生就不会唱歌，再怎么学习也没用。”蛮子使劲揉了揉脸，无奈地看着林毓，脸上呼之欲出三个字——求放过！ 林毓上午已经很丧了，这会儿更丧。 她眨巴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蛮子，蛮子被她这么看着，只能转过头，叹叹气，再次把双手放到琴键上。 “你跟着我唱。”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Re So So Si Do Si La 跟着唱还好，不过蛮子一闭声，林毓又现出原形， 进错、跑调、乱节奏……蛮子“啪啪啪”用手掌砸键盘。 林毓被吓得浑身一僵。 “你知不知道五岁小朋友都比你强出一条街啊。”蛮子一脸嫌弃看着她，然后站起来，直接走出店外点烟，蹲在地上抽。 林毓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唱歌的杀伤力真有这么大吗？ 蛮子抽完一根烟进来，对林毓淡漠说道：“你还是先回家自己练练吧，练好我再继续教你，练不好的话，就另请高明吧，我是教不了了。”两手一摊，耸耸肩，就直接打电话去约别的学生来上课了。 林毓的丧气值简直扑穿地心。她默不作声收拾好东西走了，连“再见”都没力气说。 等林毓走了，一个身影从楼上下来，是屈峰岚。 屈峰岚看着林毓走到街角处的背影，对蛮子说：“周杰伦的歌都难唱，你为什么让她学这首歌，你是真的想教她吗？” 蛮子撩起袖子，重新坐回键盘前，这个洛昀弹了无数次的键盘。他轻蔑一笑,继续弹起了“晴天”。 “哼，对不起我家昀儿，还敢来这里学唱歌，谁给她的脸。” 屈峰岚不置可否，他那天就那么一说，没想到林毓真的有了这个打算，而且立即有了行动。他突然有点担忧，自己那天气上心来随口一说，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洛昀再次见到她，到底是好事是坏事？洛昀已经走向新生活了，自己会不会再把他拉回深渊。 屈峰岚走过去拿起电吉他，开始配合蛮子弹起来，这个地方他和洛昀曾经练习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数不清的争吵，数不清的互损，数不清的因为写出新旋律的激动…… 屈峰岚面沉似水，盛仟能流出的眼泪他流不出，可是那份思念却远比盛仟要深沉的多。 洛昀，你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滚回来！ 其实，以前也很好，不当明星也很好…… 屈峰岚抬起头，面朝上，捏了一下鼻子。 …… 林毓默默走回家后，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关上所有窗户。拉上窗帘，然后脱下外套，散开头发，把音乐声放大。 她整个脸笼上一层阴影，就跟当年漫画被拒绝时一样，整个人有股肃杀的气场，连林爸林妈都不敢多问一句。 林毓坐在凳子上，脑袋挨着桌沿，手指敲打桌沿，给自己打节奏。 故事的小黄花 故事的小黄花 故事的小黄花 …… 重复了无数次后，林毓开始播放下一句，手指依旧敲打着节奏，重复了数不清的次数。 林毓没有分心去理会自己的情绪，她明白情绪这种东西就像天空中的云，变来变去，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她既然决定做这件事，那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尽人事，看天命，是林毓此刻的人生准则。 就这么一直唱到晚上七点，声音越来越大，林毓试图唱得更high一些，来让身体对唱歌这件事放松，她妈妈终于忍不住来敲门了。 林毓开门后，林妈看见她宛如原始人的造型，被抓乱的头发，被扯歪的衣领，额头的印子，不知道这孩子突然间又怎么了。 “阿毓啊，你不是不喜欢唱歌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林妈笑着问道。 “妈，你先出去，我还有几句要练，练完就下去吃饭。”林毓不由分说把林妈往外推，关上门后又一次把进度条往回拨，闭着眼听着旋律。 “嗳，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林爸问道。 “我哪儿知道，她整个人就跟斗鸡一样，连眼睛都是红的，算了，不管她。”林妈招呼李雪和她妈妈坐下，开了一瓶大可乐。 李雪听着楼上传来的“鬼哭狼嚎”，特别想笑，但是脸上还是使劲绷着，给林毓留点面子。 “小雪啊，你知不知道她是咋了？”林妈给她一杯可乐，问道。 “我、我不知道。”李雪摇摇头，“大概是突然对唱歌感兴趣了吧。” “话说你们以前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洛什么，前几天还上电视了，唱得可真好，林毓以前怎么不跟他学啊。”李雪妈妈说道。 林爸林妈互看一眼，当初因为老孙的话，让他们误会林毓和洛昀早恋，对洛昀的态度也不见得好，没想到如今……脸被打得“啪啪”响啊。 莫欺少年穷这句话，真是千古名言。 李雪给她妈妈夹菜：“妈，林毓就是突然间心血来潮，过两天就好了，您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于晓红止住了话头，开始心满意足吃起了她女儿给她夹的菜。 林爸和林妈暗暗松了一口气，默默吃菜。 第8章 冬季的西南盆地，太阳常年失踪，天空阴沉沉一片。 早上七点，微弱的光线照进卧室。闹铃响过三次，林毓撑着筋骨酸软的身体起床，穿衣洗刷，又抓紧时间给自己做了一顿鸡蛋三明治牛奶早餐。 八点十五，屋外开始刮风下雨。林毓担心迟到，打着一把大黑伞，顶着风往提前往舞蹈训练中心赶过去。 当她八点五十到达舞蹈中心的时候，培训基地开着一扇小门，她的老师穿着一身黑色的舞蹈服正在训练室拉筋伸展。 林毓收起雨伞，走到训练室外面。她的裤脚被淋湿了，而且今天为了方便活动就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现在冷得双腿打颤。推门进来的瞬间感觉到室内空调打出的微微热气，不禁松了口气。舞蹈老师看她一眼，眼皮耷拉着：“把鞋脱了，直接穿那边的防滑鞋。” 林毓把鞋脱在外面，赶紧走到储物柜那里，翻出了防滑鞋给自己套上，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再给自己打气——没事儿，只要死不了，都不算事儿。 换好鞋，脱掉羽绒外套，林毓走到舞蹈老师身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强挤出一丝笑容。舞蹈老师调好音乐，让林毓开始跟着她做动作。 在模仿动作和音乐配合上，林毓还算有点经验，虽然动作不到位力度也一般般，但也没有太难看。 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寒气早就消退了，浑身暖洋洋的。舞蹈老师拍拍手：“好，热身完毕，今天继续拉筋，加长一分钟。” 林毓整个人都不好了，但顶着老师严厉的目光，不敢不做。 动作还是昨天那一套，她趴下身来，小心翼翼拉开腿，一点点加深动作。但舞蹈老师可没给她磨磨蹭蹭的时间，直接压在她背上，帮她撕得更开，林毓实在没忍住，一张嘴就“啊啊啊”地哀嚎起来，哭爹喊娘“爸爸”“妈妈”乱叫了一堆，最后居然还喊出了一声“洛昀”！ 林毓还没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但舞蹈老师听得明明白白，脸上愣了一下，压在她背上的手明显一松。 终于熬过了地狱般的拉筋时刻，林毓忍着腿酸站起来，脸色发白，却陡然发现一直高冷脸的舞蹈老师此刻却面带笑容看着她：“你也喜欢洛昀啊。” 林毓瞪大眼睛，直愣愣地问：“老师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都痛得喊他名字了。” 林毓反应了两秒仿佛才回想起来，怔愣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我是他粉丝，而且洛昀是我们这片地出去的嘛，我挺骄傲的。” “嗯。”舞蹈老师双眼柔和了很多，“我也是。” 接下来的伸展训练和芭蕾训练，虽然内容强度上一点折扣也没打，但是舞蹈老师的态度显然要和善许多，帮林毓纠正一个个动作时，语言上也多了许多鼓励的话语。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要是没结婚没生娃，我也去参加选秀，没准儿还能跟洛昀做同事呢。” 林毓惊讶了一下随即很快释然，她上一世直到二十□□了都还喜欢洛昀来着，这个舞蹈老师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追星的女人大概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偶像的美好幻想吧。 她忽然觉得这个老师挺好的，虽然这一世她因为曾经的事情，没有关注洛昀，也没有关注“火烧云”这个团体，但是上一世“火烧云”这个团体发生的事，她都知道，因为喜欢一个优秀通透的人而让自己变得优秀和通透，互相温暖着对方，为三次元的事努力，林毓觉得整个团体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和细水流长的温暖。 追星好吗？如果跟随的是一位特别好的人，那这件事再美好不过了。 “我不一定能进海选呢。”林毓自嘲笑笑，“唱歌也烂，跳舞也烂。” “哪有！”舞蹈老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只要把筋拉开了，力量一上来，你跳舞一定会杀倒一片，相信我。” “嗯，好！”林毓点点头，握起拳头跟舞蹈老师碰了一下，“红烧云”这个大家庭简直太好了。 …… 下午，淅淅沥沥的雨一直没停，吃过午饭林毓准备去乐器店再争取一次机会。林毓有点担心蛮子不在店里，但她没有蛮子的电话，只能上门去碰运气。 林毓走到乐器店门外时，远远看见店门是关着的，但门外停了几辆老年代步车和自行车，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店门虚掩着，还传出一阵阵的吵闹声。 “艹，盛仟，你丫今天打得什么鼓，没钱吃饭了是不是，要不要哥喂你两碗饭再打！” “明明就是你的节奏不稳，我都被你扰乱了，这要是大帅在，你弹两个音他就能骂到你怀疑人生。” “可别提他，我现在一弹琴就哆嗦的毛病就是被那家伙给吓出来的，我他妈在这片地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那么丧心病狂搞音乐的。” 林毓推开门进去，她已经从声音里听出来是乐队那群人了，进去后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滞凝了几秒钟。 “蛮子哥，我过来了。”林毓走到蛮子面前，不是很有自信，连声音气势也弱的一比。 “哦。”蛮子转过头看看三人，林毓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毓打招呼，都停下来看两人。 “你还要再试？”蛮子问道。 “嗯。”林毓点点头，她看见话筒，便指向那边，“我能用话筒试试看吗？” “你确定？”蛮子有点惊讶，“用话筒的话，就没有办法掩盖了。” “嗯，我要听听自己的声音。”林毓很确定地说。 “好，给她开个麦。” 盛仟打开话筒后，林毓走过去，她站在话筒后面，长长吐口气，然后示意蛮子开始。 蛮子舒展一下双臂，开始弹起了晴天。 林毓的手指在大腿处敲打着，数着拍子进入了第一句。“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盛仟和张皓没有听过林毓之前的演唱，互相耸耸肩，撇撇嘴，冷笑一下。 但屈峰岚吃了一惊。 林毓唱得并不算好，只是一般中的一般，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短短一夜之间，林毓居然把节奏卡准了百分之七八十，而且跑调的句子也缩短到了三四句之间，不仅仅是他，就连蛮子，居然也心平气和弹到了最后，没有跟林毓急眼。 林毓的音色还是比较好听的，清甜柔和，有股淡然的感觉，能让人静下心来听她。 一曲完毕，林毓长长舒了一口气，蛮子看着她，问道：“昨晚一夜没睡吧？” 林毓眼下一圈青黑，眼里还有红血丝，再加上练了一上午的舞蹈，整个人挺累得慌，但她不想卖惨，直视着蛮子，一字字问他：“你说过我要能练好这首歌，就继续教我，现在怎么说？” “呦呵！”张皓吹了一声口哨，一脸看戏的表情。 蛮子低着头想了几秒钟，也抬头直直看向林毓：“我教你可以，不过我教人很严格，你要达不到要求，我随时会让你离开。” 林毓嘴角微提，高贵冷艳地笑了一下：“可以。” 她再笨也察觉到这几个人对她的情绪和态度了，但是她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就算洛昀想躲她，这些人也没必要这么排斥她。 不过林毓不打算问，因为问了这些人也不会说，与其问他们，还不如靠自己的本事走到洛昀面前，亲自问问他是为什么。 当天下午，蛮子开始正儿八经教林毓唱歌了。她先教林毓怎么换气，怎么用腹式呼吸，怎么练气息，还让林毓跟着钢琴声音阶练习音准…… 一节课的信息量相当之大，林毓以前只是猜测他教得好，今天才有真情实感，蛮子这个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毕竟他曾经也是洛昀的老师呢，虽然没教两年就被洛昀赶上了吧…… 此后一个月，林毓都过着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白天学习，晚上练习，很少早于凌晨两点睡觉。 而且因为要锻炼核心力量增肌减脂，她的日常饮食也减少了淀粉类高能量食物的摄入，改为多吃蛋白质，和高中减肥那段时间比不相上下。在往年基本都是胖起来的冬天，林毓愣是成功瘦了三四斤。 完成最后一节舞蹈课时，老师给了林毓一个大大的熊抱，帮她录制了一个跳舞视频。林毓不看不知道，当她看了视频，再把手机里存的以前在学校社团的表演翻出来对比时，才明白自己进步了多少。 明明是同样的动作，但是因为动作更舒展更有power，所以该帅气的地方很帅气，该性感的地方也更有了杀伤力，林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辣鸡了。 “回学校之后也要每天压腿，你的腰还是硬，找个人帮你压。”在舞蹈老师的叮嘱中，林毓向她鞠了一个大躬，和她道别了。 蛮子那边的最后一堂课就显得冷漠多了 他后面的日子几乎没让林毓完整唱过一首歌，全是练气练音准，十分机械枯燥，林毓都是晚上自己找歌练习。当上完最后一次课，林毓跟蛮子说了声“明天要走了”，他也只是走到门口抽出一根烟点上，淡漠地“哦”了一声，然后摆摆手。 “下次回来过来玩。” 林毓也淡淡“嗯”了一声，利落地收拾东西走出乐器店。走了十几步后，林毓转过身，见蛮子还靠门边站着，暗淡的天色下，飘起的烟圈笼在蛮子脸上，让他的面容也瞬间模糊不清，不知道看向了哪儿。 林毓定定地站了两秒，突然抬手对着那团烟雾挥起来，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声呼道：“蛮子哥，谢啦！” 林毓挥了七八次，才转身离开。散去的烟雾下，蛮子夹着烟看向林毓离开的方向，笑了一下：“鬼丫头。” 不过，他心里也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一件他以前总想不明白的事，就是洛昀为什么会喜欢她。 “加油吧。” 第9章 离家返校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对别人来说吃吃睡睡玩玩顺带还能收红包的轻松寒假，于林毓而言却比上高中时更辛苦，训练带来的□□酸痛感是前所未有的极限程度。 不过，短时间的训练能够让她完整表演一首天后的唱跳歌曲，不至于“半道崩殂”气喘吁吁，林毓觉得一切汗水都值得了。 告别了家人，林毓和李雪在开学前三天回到了北京。 二月的京城比家乡冷多了。离开暖气的笼罩范围，一下火车立在开阔的站台上，凛冽的寒风就直面而来，露在衣物外面的脸蛋、手迅速被吹得通红。 林毓李雪两人从火车站出来，坐上地铁直达学校时，已经快中午了。校园里正如她们预想的热闹，临近开学报道日期，不少家在异地的同学都已经提前赶回来了，周边的店铺、商贩也都全部开门营业了，生意一派红火。 林毓和李雪各自拉着行李回到寝。林毓看了一圈，寝室里已经有人回来了，她对面的两张床上，原本对折起来避免落灰的床铺已经摊开来，铺上新的床品。 那两人此时也不在宿舍里，大概出门吃饭去了。林毓把行李箱往床边一放，也来不及收拾就出门和李雪吃东西去。 食堂还没开始营业，两人来到西门外面摊贩最多的一条街，找到一家韩式餐厅。 等上菜的过程中，林毓掏出手机，像往常一样开始搜索《超新星》的消息，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又退出来，开始带上耳机刷一些著名韩国偶像的表演舞台。 林毓知道以自己的先天条件，经过强化训练后纵使能换来一句歌声甜美清新的评价，却绝对无法依靠歌声在选秀舞台上和别人PK到最后。她只能走综合表现的路子，换句话说，无法当歌手，但努力一把当个偶像还是有机会的。因此，在唱歌跳舞之外，她也努力观察那些优秀的表演舞台，暗自揣摩学习经验。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超新星》究竟是哪种类型的选秀节目，但既然洛昀要参加，总和唱歌脱不了联系。如果是偶像歌唱类还有希望，但如果真是严肃的歌手选拔类……林毓大概只能骂一骂屈峰岚了。 刷完了两个经典表演舞台，菜也上来了，林毓关掉视频准备开吃。那边李雪各个平台上搜了一圈超新星无果，忍不住对林毓道：“诶林毓，你说《超新星》这个节目是真的在筹备了吗？怎么现在还没一点消息啊。” “应该是真的吧，屈峰岚也没必要拿这种事骗我。” “哎，现在都没有选拔的信息，这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吧……我就是担心万一因为什么原因，比如投资没到位……啊呸呸呸”李雪赶紧打住。 林毓忍不住笑起来：“别担心，反正我好好准备着，就算这个节目不成，总有下一个。” “嗯嗯，没错。等会啊，要初选肯定是分地区来的，我再上高校论坛上看看有没有消息。” 李雪一心二用着，用手机刷了几个论坛，没看见什么节目的海选信息。又登录了校园论坛，一通浏览下来却依旧无果。 “哎，还是没看到什么消息。” “先吃饭吧，明天再看看。” 林毓原本专注训练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被李雪一说也有点忧心。她也很怕错过这次选秀，错过了，下一次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除此以外，林毓回校后要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寻找一个练舞唱歌的场地。 吃过饭回到寝室，她就联系了舞蹈社的社长。 社长叫曹昱恒，今年大三，北京本地人，从小就爱舞蹈，个子小小的但跳起舞来爆发力十足。他学的专业是舞台灯光，目前似乎正在实习中，还没回学校。 林毓把想要借用舞蹈室的事情一说，他就爽快地同意了。他让林毓去找副团长拿备用钥匙，平时每天固定时间去舞蹈室练习，还担心她一个人长时间使用舞蹈室不符合规定，特意给社团的组员说了，让别的社员有时间也去舞蹈室打卡报道一下。 千恩万谢挂了电话，林毓刚兴奋解决了一个问题，还没联系副团长，结果那边直接就找上门了。 “林毓，在吗？”敲门声响起，林毓听出来是舞蹈社团副团长姜琳的声音。 “啊，姜学姐，我在。”林毓急忙给她开了门，把人迎进来。 “我听昱恒说你想借舞蹈室是不？正好我刚回来，就直接把钥匙给你带过来了。” “谢谢学姐，本来正想打电话给你，我自己去拿的，结果还麻烦你送一趟。” “不碍事，我也是顺便。话说你怎么突然想练舞蹈？以前都是叫你才来，怎么回家一趟积极性这么高了？” 林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姜琳道：“我准备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就想把唱歌跳舞都练练。” “选秀？什么选秀？”姜琳一听就惊讶了。 她知道林毓很低调，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平时长期出没图书馆、自习室，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虽然得体也很适合她，但绝对没有什么名牌加身。而且林毓对出风头这种事从没表现过什么欲望，平时安排的舞蹈表演也是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绝不抢戏加戏。 现在她却突然说想要参加选秀？而且是不怎么擅长的唱跳类比赛？姜琳毫不掩饰惊讶，还在心里小小地揣测了一番。 “对，因为一些原因我必须要去参加。不过现在还没开始报名，能不能进海选都不知道。” “什么节目啊？你说我听听。” “叫超新星，听说还在筹备期，没有太多消息。” “等会，超新星？怎么这么耳熟呢？” 林毓一听她说耳熟，眼睛不明显的亮起来，热切地盯着姜琳期盼她能想起一些消息。 姜琳正寻思着，一抬头看见林毓满脸期待盯着她，愣了一下便掏出手机：“算了，我帮你问问。” “谢谢学姐！你真是人美心善讲义气！” 姜琳好笑地拍拍林毓脑袋:“这小嘴真甜。行了，有消息我联系你，这两天还没人用舞蹈室，你自己去练就行。” “好的，明白！” 两人刚说完，宿舍门一响，进来林毓的两位室友。送姜琳出了门，林毓回到房间，一边和室友聊天一边开始收拾行李。 “你俩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你呢？” “我今天上午才到的。” 林毓和李雪入学时住得都是学校新修的女生宿舍，条件极好，四人一间，上床下书桌，有单独浴室，且二十四小时不断网不断电，极其便利享受，在北京一众高校里更是喜获“海底捞”大学称号。对比起上一世大学的条件，林毓每每半夜点着台灯画画并且想画多久画多久时，就忍不住对自己当初的努力感激涕零。 林毓她们寝室四个人，她隔壁床是一个湖南来的小个子女生，叫刘欣，人挺好的，就是声音特别娇娇嗲嗲，很会撒娇。对面铺两人都是来自山东的，一个叫付雯笛，文艺青年一枚，异常感性，爱好旅游拍照。另一个吴婷婷，大概因为在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的关系，性格很老好人。 林毓虽然年纪排行老三，但在寝室里却是像大姐一样的存在。 她虽然在感情问题上神经比较大条，但做事却很执着稳重，特别是学业方面，在她按部就班、不急不忙地步伐带动下，除了刘欣懒散一些，另外两个人学业都很不错。 大二上学期，吴婷婷和付雯笛还在林毓的鼓动下一起去报名参加了一个校园广告比赛，最后林毓拿下了一等奖，吴婷婷和付雯笛在林毓的指点下居然也都拿到了优秀奖。 那次以后，大家对林毓格外信服，也愿意和林毓一起上课讨论学业方面的事。用吴婷婷的话说，本以为大学是来混日子的，结果却被林毓这个“教导主任”鞭策着努力发奋起来了。 “刚才那个学姐好帅啊，她是表演系的吗？”付雯笛抱着电脑爬上床。她平时爱玩，对交友这种活动也很热心。 “不是，编导的。我们都是舞蹈社团的。” “哇，她是跳街舞的吗？那种打扮有一种很酷，呃很“弯”的气质。是不是啊婷婷？” “弯？”林毓一脸黑人问号。 姜琳平时打扮走街头风，中长发编着蜈蚣辫，画着稍浓的眼妆，一只耳朵上好几个耳钉，一看就是又潮又酷个性十足的那种。但弯不弯这种事，她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过。 “哈哈就那种气质嘛。她今天找你做什么？你们又要排练节目了吗？” “没有，就是普通的练习啦。” 三人闲闲地聊着天，又交流了各自的寒假心得，林毓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联系李雪，让她带上相机和脚架一起出发去舞蹈室。 李雪她们上学期开了摄影课，平时大家都只能在规定时间内去借器材，实在不方便，因此不少同学都买了相机。李雪一咬牙也入了单反，平时练习拍照、摄影，有时候兼职工作也能派上用场。 这次林毓就请了李雪帮忙，练舞的时候录下自己的表演以便当场复盘，如果节目海选需要投稿片段，也让李雪帮忙拍摄剪辑。 本来林毓是想借相机自己搞定的，但李雪一听要录舞蹈，激动得不行，嚷着要自己亲自录亲自剪，顺便验收林毓这一个多月的练习成果。林毓也乐得让她帮忙，有个观众还能提点建议。 林毓和室友打过招呼，两人便结伴出了宿舍楼，往教学楼那边的舞蹈室去。这边两人刚踏进舞蹈室的门，那边姜琳就靠着强大的人脉关系，帮林毓打听到了超新星这档选秀节目的消息。 第10章 林毓之前骗蛮子说，她是从师兄处得到的选秀节目消息，现在情况还真是一语成箴，让她曾经随便编造的借口成了现实。 姜琳本身是学编导的，班里同学不少都在电视台实习。她在群里问了一下关于节目的消息，还真巧了，有个关系和她挺好的男同学实习所在的栏目，正好和《超新星》的栏目组是同一家的。 根据他得到的内部消息，现在节目前期筹备很顺利，资金、节目组、艺人都已经联系到位，幕后总导演也是选秀界元老级人物，再过几天就会在各地区开始大范围海选。 一听说有学妹想要参加选秀，而且是他早有耳闻的广告系系花林毓，二话不说立刻便答应下来，到时候尽量帮忙打探消息。 林毓听了选秀即将开始的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落地，屈峰岚没有骗她，至少真的有这档选秀节目。 但随即又紧张起来，这么快就要开始海选，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舞蹈室里，林毓脱掉外套，压了一阵腿，一边活动开身体，一边把选秀节目的消息和李雪说了。 “那我们今天就先录一段歌舞表演和自我介绍吧。”李雪挺兴奋的，立马帮林毓安排起来。 “嗯，录之前我先练练舞。”林毓拿出手机点开音乐，边哼着歌，边随音乐节奏跳起舞来，依旧是在老家练习时舞蹈老师给她编排的那一支舞曲，哪怕已经练到不用大脑也能自动做出下一步动作了，但林毓还是想把每一个动作练到更好。 林毓这边练着，李雪也拿着相机，开始抓拍林毓舞动的照片，又切换模式开始多方位、多角度找手感练习录像。 舞蹈练了四五遍，林毓停下来歇了口气。休息了一会儿，她转头对李雪道：“小雪，可以正式录一次看看效果吗？” “好。这一次先拍固定机位，你对着前面大镜子跳，镜头就放你正前方。” “OK，来吧。” 林毓往后退了两步站好位置，李雪在她前方摆好相机。 “准备好了？开始吧。” 扫了一眼镜头，又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毓深吸一口气，摆出开场姿势，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幻想成一个舞台，随着音乐声响起，双眼一凝，全情投入其中表演起来。 “cool”李雪在心中感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林毓仅仅经过一个寒假，就好像变了个人，“果然还是洛昀对她的影响大啊。” 一曲完毕，李雪取下相机，两人凑在一起盯着屏幕开始回放。 林毓不错眼地看着小小屏幕上的自己，不放过一丝细节。投入了表演时自己不觉得，但现在以观众的目光来看还是能发现不少问题。 “我这里动作还是不够标准。”林毓按下了暂停键。 “嗯？刚才那个扭腰？我觉得很好看啊。”李雪对她这种突然而来的“丧心病狂”有点不适应了。 “啊这个地方我头应该再抬高一点。”林毓皱着眉头，试试动作。 “不过这样看你侧面简直完美！” 一路看下来，李雪不停鼓励惊叹，林毓却不停给自己揪问题。 “哎，还得再练练。” “再重新录一次吗？” “不用，我先对着镜子练。” 林毓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神情也变得严肃许多，李雪被她的模样怔住了，只好默默守到一边。 对照着视频里的问题，林毓把几个小动作又仔细练了很多次，终于达到了她心中的标准后，才重新录了一次视频。 “那我就先留这一版，过两天还能再拍，到时候看看哪次的效果好。”李雪存好视频，对林毓说。 “好，回去了记得发我一下，我电脑上再看看。”林毓的表情依旧说不上轻松，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没问题，我先剪辑好再发给你，别太担心。对了，还有自我介绍？” “哦，对！”林毓也才想起来，“就现在录吧。” “现在录？”李雪惊讶地看着她，“你不化个妆打扮一下吗？这也算你的优势嘛。” “不画了，就这样，说不定老师就想看素颜呢。不过要说什么我得先想一想。” “那也行，你反正底子好，大家都化妆的话你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我看那些考中戏北影的面试也不化妆，那你试试看先。” 林毓想好说辞，站在镜头前面，这一次她显得有些拘谨，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假装自己正在进行职场面试，再一次过一遍腹稿后，对着镜头开始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林毓，今年20岁，是CM大学广告专业的大二学生……” 短短1分钟的视频，林毓却录了四五遍才喊停。 她不知道节目制作人到底想要挑选怎样的人，便只能尽量真实简洁地展示自己。可惜绘画才艺不能加分，林毓忧愁地想到。 录完两个视频后，林毓接着开始唱跳练习。边唱边跳时，气喘吁吁是难免的，但就练习的情况来看已经好很多了，起码李雪就觉得还不错。 控制气息，稳住声线，呈现一个稳定的表演是林毓对自己目前阶段的要求。 两人在舞蹈室呆了快两小时才收工，一出教学楼发现天色都暗了，人也饥肠辘辘的，便商量着直接去吃晚饭。 路上，林毓和李雪说起选秀，这才无法掩饰地表露了一些担忧。 刚才在舞蹈室她一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不想浪费时间去考虑能不能成的问题，但出了舞蹈室，整个人的情绪就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了。 “你说我能进海选吗？”林毓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感到焦虑。 “必须能！我是制作人的话，一定会选你，有硬件，实力也不差，潜力无限啊。”李雪撞撞她的肩膀，露出明媚的笑容。 “唱歌好听跳舞好看的人那么多，这方面不是我擅长的，总感觉走不到最后。” “别和其他人比，你只要有自己的特点就行了。” “真的吗？……哎，有点怂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林毓的自重生以来的习惯就是先拼一把再说，成不成看天意。 久违的热血又重生烧灼起来，当初减肥、画漫画时的执拗和犟牛之魂又在蠢蠢欲动，从冬眠里复苏。 林毓这一次不仅要拼，还要玩命去拼，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去到洛昀身边，才能“干涉”他的生活，才能避免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她可以责怪他，可以远远地离开他，站在很远的地方默默无声地望着，但就是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他。每次想起微博上那个打码的画面，林毓都觉得心被捅了一下，难以呼吸。 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大概不是占有，而是觉得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有了美好的滤镜，活这一场很幸福…… 两人吃过饭后各自回寝室。睡觉前林毓便收到了李雪发来的一个视频，她直接把今天拍的舞蹈视频和自我介绍剪在一起了。 林毓保存好视频，又打开看了一次确认没什么问题,安心了一点。 现在只待发布海选消息了。 随着开学的到来，林毓和李雪两人的学业也变得繁忙，有时候空闲时间凑不到一块。林毓便没再占用李雪时间，只借了她的三脚架独自去舞蹈室练习，用自己的手机录视屏。 这天，她正在舞蹈室专注练习，一首舞曲表演完突然响起啪啪的掌声。 “！” 林毓吓了一跳，连忙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舞蹈社的社长和副社长就坐在练习室里，门口陆续还有社员进来，人居然全都到齐了。 “是你们啊，吓我一跳。” “哇哦！脱胎换骨！” “焕然一新！” “浴火重生！” “一日千里！” …… “你们这些舞蹈高手就别打趣我了。”林毓被一群人夸得不好意思，听他们没完没了的成语接龙，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诶，别别别，我们可没打趣啊。” “你真的进步很大啊，我对你完全刮目相看。”社长对着林毓竖起大拇指。 “那帮我指导指导吧，晚上请大家吃饭。” 这一顿饭是林毓计划中的，主要为了感谢社长和副社长帮忙借舞蹈室，顺带搭上舞蹈社成员。 一群人本来是来练舞的，好一阵没见兴致都挺高，一听晚上有饭吃，更是热情地开始群魔乱舞，一边轮流上阵帮忙指导林毓。 最后结束的时候，副社长姜琳让林毓再跳一次以前排过的舞，帮她录了一个视频。 “行了，我觉得成。过两天就会有消息了，勇敢地去冲吧。” “好！”有了团队这群伙伴的鼓励，林毓这些日子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没过两天，在她收到姜琳发来的海选信息网页之前，林毓就在网上看到了关于这档节目的消息。 网上已经发出了关于节目选秀的通稿，要求参赛选手发一段视频到邮箱，视频包含自我介绍+才艺表演，限时5分钟以内。 不过关于节目录制播出时间、具体赛制、导师人选等等都完全没有提到。 林毓忐忑地登录邮箱，把准备好的视频上传，又在邮件正文里写了一段话，贴上自己的照片，斟酌良久，又反复确认邮箱，终于咬牙按下了发送键。 而后，便是煎熬漫长的等待。 林毓没想过会等这么久，而之前说可以帮她打听消息的师哥早已回校了，和节目组那边也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节目组还在筛选中。 林毓强迫自己从忐忑担忧中抽离出来，每天按照既定规划上课、画画、唱歌练舞，睡前登录邮箱反复确认邮件。就在这种煎熬难耐的日子里，林毓也没忘按既定的计划训练自己，还是压制自己的情绪日复一日学习着音乐和舞蹈方面的东西。 等到五月份，林毓基本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封珊珊来迟的邮件。 邮件打开，“恭喜”二字映入眼眶的瞬间，林毓整个人懵了五秒，然后控制不住开始土拨鼠尖叫，幸好她这时是在舞蹈训练室，所有人都没把她当疯子，都被她带得土拨鼠尖叫起来。 “瞎嚷什么，快看看邮件怎么说的。”姜琳提醒她道。 “哦，对对……”林毓抖着手翻看邮件，“让我准备好接下来的海选录制，通知了时间地点，还有我的选手编号，我去，居然是038。” “哈哈，好特别的数字。” “要不要明天去上个香？写个038的符，再开个光，我有认识的大师，能算便宜点……” “滚远！”众人齐声对团队里最“迷信”的阿鹿吼道。 第11章 而紧随邮件之后，网上也开始了铺天盖地的节目宣传，宣传节目制作方，炒作神秘导师，引来流量粉丝们热情地猜测，热度一下子就炒起来了。 在网络宣传和舆论造势上，《超新星》官方开通了微博账号，置顶的第一条微博就是由三个人物剪影制作的神秘导师悬念海报。 此条消息一发布，很快就引来了热评无数。无他，只因为三个剪影中，一个疑似当红偶像洛昀，一个疑似最火流量白羽空。 洛昀自选秀节目出道后风头无两，吸粉无数，凭着过硬的实力被圈内专业人士评为音乐天才，而且更有一首参赛的原创作品火到路人皆知，传唱度极高，一时颇有国民偶像的风光。 而白羽空，现当红偶像第一人，原是隔壁棒国已经出道三年的著名偶像团体中一员，加上当练习生的时间，入圈已有七八年了。最近两年因国内偶像市场过于庞大供不应求，白羽空顺势而为回国发展事业。凭借早期团队发展积累的人气，再加上本身舞蹈实力优秀，个人特色鲜明，在回国参演了一部户外真人秀综艺后，凭着“人帅情商高，嘴甜第一人”的人设一炮而红成为时下一线偶像，各种代言资源接到手软，微博点赞数，评论数屡屡破记录。 白羽空比起洛昀来，可以算资历丰厚的老前辈，粉丝基础极其庞大；但因为营业更多，本人的idol特质较只专注唱歌创作的洛昀更明显一些，因此粉丝群体也更加低龄化。 《超新星》导师海报一出，两家的死忠粉们凭借着神奇的偶像感应技能，以及强大的记忆能力、分析能力，很快对比出疑似符合此海报造型的自家偶像照片。 官方要在节目发布会前夕才会正式宣布导师人选，但嗅着味儿的粉丝们已经前仆后继大量赶来，纷纷霸占评论区前排位置，给idol占场子。 每家的粉丝都恨不得让路人确认神秘剪影就是自家哥哥，并因此放出大量对比照，图文并茂细致入微地分析一番。但不管粉丝圈内呼声如何高，官方没公布人选之前，谁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因此也有不少其他偶像粉丝兴致高昂满怀希望地猜测对比是否自家idol，或情真意切以为是哥哥，或浑水摸鱼制造混乱，局势很快就变得复杂。 就在这样的相互较量中，一条关于“白羽空有什么代表歌曲？”的微博内容在被有心人截屏内涵后，迅速成为两家粉丝混战的引爆点。 这边白羽空的粉丝“羽毛”们本就有心和洛昀粉一争高下，如今被戳中敏感点，直接就大批集结起来开始反击，骂洛昀“资历不够，臭脸架子大”，扒黑料造谣买热搜忙得风生水起。 而那边“火烧云”们在洛昀广场被屠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开始反击，骂白羽空“虚伪无才，人间极品”，说不清来源的黑料层出不穷。更有一些不知是粉是黑的账号趁着混乱下场，内涵各方，流量大战越发混乱。 “羽毛”粉丝基数大，参与人数众多；“火烧云”骂人内涵且扒料手段有一套，一时间难分高下。而《超新星》这个选秀节目也未播先火了一把，热搜上了好几次，官方趁势引导，宣传更加高调起来。 而《超新星》的口号“以爱之名，所向披靡”也瞬间在各个地方刷屏。 就这么利用偶像关注度炒作了一番，终于在节目录制前一周官宣导师人选，洛昀、白羽空，再加一个口碑极好但没什么流量热度的歌手张梓风。 为了名字顺序在前在后，羽毛和火烧云又小范围撕了一圈，在各大粉丝后援会组织大家专注宣传安利自家偶像之后，纷争才逐渐平息下来。 6月，备受关注的超新星选秀正式进入海选录制阶段，首场录制要从两百名入围选手中选出五十人进入下一轮比赛。 林毓在节目组要求下，提前带着行李到达录制地点，入住节目组安排好的临时宿舍，紧接着就来到录制现场，这才知道赛制的具体情况。 录制当天，导师团分为三队，每队由一名主导师和两位嘉宾导师组成，只有同时拿到三人的通过星，该选手才能成功晋级，如果拿到两颗通过星，则为待定。 每队导师手里都有十二个通过名额，剩余十四个名额，由导演组和导师团队从待定选手中选出。 主导师三人，名号各有不同，分别是创作导师洛昀、舞蹈导师白羽空、声乐导师张梓风。 声乐导师张梓风今年三十七岁，在音乐圈有“高音王子”的美誉，从二十五岁出道到现在，存在感一直很强，他并不擅长创作，但是唱功方面是教科书级别的。 此外六名嘉宾导师都是有一定名气的艺人，只参与海选这一期，之后的晋级赛将由三位导师带队。 九位导师已经提前从经纪人那里知道了流程，到现场之后经过短暂会议，便进入录制现场。 每位导师手里都有一大叠简历，上面是每个选手的基本资料和照片，照片是黑白的，比较糊，有个别选手的简历上已经标记了星号，代表这些选手是节目组深入了解过的，已经进行了单独面试，也提前录制了出场视频，所以是必过选手。 洛昀和其他两位嘉宾导师进入他的录制间，两位嘉宾分别是田羽和尹骞，前一位是资历比较深的老歌手，后一位是今年的男团选秀新人，唱跳型歌手。 每人手上都有将近70份个人简介。 洛昀看第一份简历，是一位音乐学院的学生，叫做王瞿。 “可以了，让第一位进来吧。”洛昀示意工作人员后，认真看简介，这位学生目前就读于一家有名的音乐学院，大三在读。 工作人员走出录制间，走到挤满人的等候区，直接用话筒喊道：“001，王瞿，请去一号录制间。” 话音落下，大家左看看右看看，一个穿着抹胸紧身裙的女孩站了起来，她整个打扮偏向于性感成熟，脸上神色飞扬，看上去自信满满。 “呦呵……”休息室一片欢呼，“开门红啊！！！” 王瞿比了个V，挤了挤眼睛，然后走进了第一录制间。 比赛之前，主办方没有对选手说过每个录制间的导师是谁，大家都还是猜测状态。 林毓原本以为一来就会见到洛昀，还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安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更紧张了，还是松了口气。 “你们猜第一录制间是谁啊？” “张梓风吧，毕竟资格最老，级别在那里。” “我猜是白羽空，论流量他是顶流吧。” “可是洛昀也很红啊，他不过出道一年，人气差不多和白羽空一样了吧。” “一个是idol，一个是歌手，能一块儿比吗？” “呵呵，怎么，看不起idol啊，姐妹儿？” “你什么语气！你白羽空家的啊？” 好，还没开始，录制间已经开始了暗波汹涌的battle。 林毓听着这些，暗暗叹口气，不过经她们一闹，好像真的消除了一点恐惧感，虽然也是极其轻微的程度。 她穿了一件外披，没有露出里面的演出服，尽量低调着藏在人堆里，怕洛昀突然走出录制间看见她。 白瞿走到录制间门口，似乎不用任何心理建设，拿起话筒就推开了录制间的门，她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坐在中间的那位导师，止不住笑起来。 黑色的衬衣，挑染了蓝色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既精致，又多了几分初熟的韵味。 “太好了，是洛昀。” 白瞿露出灿烂的笑容，走到三位导师前。 “三位导师好，我是白瞿，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尹骞看着她被紧身裙凸显的十分明显的身材，忍不住喉咙滚动两下。 “你要表演的曲目是？”洛昀没有太多表情，拿起打分的笔问道。 “Someone Like You” “哇哦，Adele的歌。”田羽忍不住赞叹，“你很有勇气。”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洛昀严肃的态度让白瞿原本飞扬的心情低沉了一些，有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好。”伴奏响起来后，白瞿跟着伴奏唱了起来，第一句就能听出她气息很足，明显是长期练过的，而且整个过程她的神情和动作，都和Adele的表演很相似，表情十分痛苦，歌唱技巧很成熟。 “ok，可以了。”洛昀听了四十秒后，直接喊停。 白瞿停下来，有点懵。 尹骞和田羽鼓起了掌。 “我觉得不错。”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洛昀，你觉得呢？” 洛昀抬头看她，显然是想好了，便直接说道：“我觉得，怎么说，你的技巧有点喧兵夺主了，音乐最重要的是表达情感，我能听得出来，你试图用这首歌向我们传达你所学过的技巧，但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这首歌的灵魂……而且，再给你一个意见，模仿那些好的歌手是每个歌手的必要过程，是我们最初学音乐都会做的事，但是看你的简历已经学了将近十年了，如果你学了十年都还在模仿别人，那我可能不觉得，你能代表未来的超新星。” “所以很抱歉，这个通过星我不能给你。” 尹骞：“……” 田羽：“……” 刚开场就这么狠？？！！ 洛昀是这么rio的人吗？ 出了名的学历高情商高呢？ 白瞿好像被一棍子打懵了一样，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鞠了一躬，便快步走出了录制间。 白瞿从过道走到等候区时，大家都齐刷刷看着她，她捂住嘴巴，急匆匆往门外走，被大家叫住。 “白瞿，怎么啦？第一录制间是谁啊？” 白瞿没说一句话，急匆匆走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宛如一阵阴风扫过，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这什么情况，第一录制间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12章 “004，杜梦瑶，请进入第一录制间。” 话音一毕，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紧，看看谁是第二位“中奖”的人。 在众人的惊恐目光中，一个身形庞大的姑娘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服，她刚才觉得凳子太小，坐着不舒服，便干脆坐到了地上。 大家的目光唰一下聚到了她身上，原本躲在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毓也吃了一惊。 如果她以前那种胖还算是正常的，纯粹是吃出来的，那这个姑娘的胖应该是先天的。林毓估计她可能有一百七八十斤，走路比较缓慢，进去的时候整个头是低着的，看上去有点丧，手还不停扒拉着衣角，往下扯着。 林毓看见这个画面就很心酸，好像看到上一世的自己，那个肥胖又无力改变的自己，只能撑着沉重的身躯，试图掩藏在人群里的存在感。 杜梦瑶在录制间外深呼吸几下，便拿起麦推开了那扇浅粉色的大门。 录制间内，三个导师齐齐抬头，看见进来的姑娘时，田羽和尹骞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洛昀愣了那么几秒钟，随即温和地问道：“杜梦瑶？” “对。”杜梦瑶的眼光直直盯着洛昀，都没有往旁边看，回答地很认真，很拘谨。 洛昀看了看简历，这女孩今年刚满17岁，高二学生，还没有过任何参赛经验。 “你想唱什么歌？”洛昀问道。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她一说完，田羽和尹骞就笑了，表示理解，可是洛昀却突然变得很严肃，唇角往下，方才的温和瞬间消失无踪，低着头不说话。 “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伴奏响起，杜梦瑶开始了她的演唱，声音很干净，而且显然准备了很久，节奏音准都在线，只是没有特别出彩。 刚一唱到副歌，田羽就按了停止按钮。 杜梦瑶停止演唱，紧张局促地看着三人，田羽摇摇头：“很遗憾，这个通过星我不能给你，我觉得你需要再练练，唱功还需要再加强。” 田羽看向洛昀和尹骞，尹骞接过了她的话：“我觉得田羽老师的建议很好，你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还需要更多的练习，期待你下次有更好的表现噢。” 杜梦瑶点点头，刚想转身，洛昀叫住了她：“杜梦瑶，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比赛？” 杜梦瑶抬头看着洛昀，有些惊讶。 洛昀身体前倾，两手肘支撑在桌上，转动着手里的笔，认真地看她。 “我，”杜梦瑶感觉快哭了，声音都哽咽了，“我、我是为你来的。” 尹骞和田羽适时露出惊讶状，洛昀看她的眼眸也有些诧异。 “就是想见你一面，在你面前唱首歌……因为曾经有一段时间……很难受，是听你的歌熬过来的，所以……”她没再说了，抬头望天，只是泪水已经不受阻拦地流下来了。 “就是……就是有段时间老生病，没法上学，天天在家里，然后……” 洛昀听到这些话，低下头，没有回应。 “洛昀，要不要去抱抱她。”田羽在边上暖心提醒。 洛昀沉默十秒，抬起头看杜梦瑶，露出了笑容：“梦瑶，这次我就不抱你了，因为我不喜欢你这首歌。不是因为你唱的不好，而是你不该唱这首歌。你很漂亮，只要你觉得自己是美的，不管这个世界给你什么样的评价，或者用什么标准来评判你，你还是美的！所以下一次，唱个开心的歌，我一定给你通过。” 杜梦瑶的泪水彻底崩溃决堤，边哭边点头，呜咽道：“好！谢谢大哥！” 她摆摆手离开录制间，尹骞瞟了洛昀一眼，心道：“真会说啊，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这台词提前写了不少吧，经纪公司真给力，怪不得能红的这么快……” 杜梦瑶哭着走入等候区时，区内的阴风刮得更猛烈了。 这啥情况？怎么进去的两个都哭着出来了。 第一录制间里面住着什么样的魔鬼啊！！！！！！ 在其他两个录制间还没结束第一位时，第一录制间的第三位选手又进场了。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不过唱功和舞蹈都一言难尽，洛昀毫无犹豫按了停止，跟她友好说再见。 接下来几个都不怎么样，或者说洛昀觉得都不怎么样，田羽和尹骞还是时不时给个通过星的、 一直到第十个，洛昀都没有给出过一颗通过星。 等候区里的女孩们知道第一录制间是哪位主导师后，就连洛昀的粉丝也悄没声地低下头，把自己藏在了人群了，生怕被人发现她们是“火烧云”。 大哥，对不起，暂时“脱粉”一天。嘤！ 与第一录制间的水深火热比起来，第二和第三录制间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第二录制间里，白羽空一脸笑容看着028号选手cici舞一把折扇进行说唱表演，一边跟着节奏点头打节拍。 过于简单直白的歌词，单调无变化的flow，整首歌显得有点无聊，就连坐在旁边对说唱外行的女导师王雨薇也能判断她水平很一般。 不过在选手表演完毕后，白羽空照例先赞扬了一番。 “你是我今天看见的第一个表演说唱的女生，很酷，我很喜欢你的风格。” “谢谢老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唱的？”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跟着同学去看了一场地下说唱表演比赛，从那时候喜欢说唱的。” “嗯，所以学习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一年多一点对吧？能发现整首歌曲的呈现上有一些小小的问题，不过问题是可以通过技巧去弥补的，如果能有再多一点的练习时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站上舞台。” “所以你这次会给她星吗？”王雨薇偏头问道，带着笑容一脸好奇。 “emmm……Cici，如果这次我没有给你通过，你还会继续练习说唱吗？”白羽空一脸正经地看着选手，选手有点懵逼地点了点头。 “非常好。我特别不想因为我的选择让你失望，你的表演其实只是缺乏一点点技巧，你需要的是时间，我当练习生3年，rap能力才达到你这个水平。希望你带着这份热爱坚持下去，期待下次可以看见你更完美的表现。” 选手有点失落的走出录制间，不过一想到白羽空所说的“当了3年练习生才达到她这个水平”，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还有被他的话安慰到。 “你真的练了3年才达到这个水平吗？”选手走出房间后，王雨薇故意问道。 她也是选秀节目出身，选秀成功后组团出道有三年了，在团队中人气中等偏上，算是团队主唱之一，舞台能力还行。不过团队平时基本都是单人活动，她也在往综艺、影视方面发展事业。 “当然了，我当练习生的时候很小，才上初中，就觉得说唱很难练，她连一年达到这个水平很不错了。” 王雨薇撇撇嘴，没再说话。 好么，这人嘴上倒是真的很给自己“积德”啊。 第二录制间里，大多数选手有幸见识了“人帅嘴甜”的白羽空到底是怎样的甜心男孩。他对待参赛选手严厉却不失温柔。选手入场先得到一个笑容和温柔的招呼，而表演完毕后，不管水平如何，在中肯的评价之后，他也总能找得到一个点来夸人，而且夸得选手很舒服，一点都不觉得讨好谄媚。 从第二录制间出来的人，哪怕落选了，都和Cici一样会有被安慰的感觉。 在白羽空的粉丝选手因为见到偶像紧张导致明显失误的唱跳表演之后，白羽空甚至下台亲自指导，帮她纠正动作，还小小跳了一段，实现她想和自己共舞的心愿，期间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 而这位“羽毛”得到了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从录制间出来就嗷嗷叫着喊“白羽空好帅啊”，不知情的人看她那激动模样还以为晋级了呢。 不管网上的粉丝战况如何，至少在现场，“甜心男孩”白羽空以压倒性的姿态赢过洛昀，白羽空的粉丝也自豪的嗷嗷叫，气场嚣张无边。 第三录制间的张梓风更是完全发挥出老父亲风格，慈祥和善，温声细语，哪怕要淘汰谁，也像劝女儿一样先给她们加油鼓劲，提出不少唱歌方面的中肯建议，整个录制间有股如沐春风的祥和感。 白羽空和张梓风的录制间相继都传来选手通过的喜讯，一时之间，整个等候区都在默默祈祷——千万别是洛昀！千万别是洛昀！千万别是洛昀！ 林毓在角落里听着这接连不断的祷告，也给自己祈祷一番：“千万别是洛昀！千万别是洛昀！千万别是洛昀！” 她希望通过海选，等洛昀的决定权没有那么大的时候才遇到他。 如果这个时候撞见他，那什么也不用想了，直接谢幕走人吧。 洛昀只要一碰到音乐，就会变成魔鬼，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钢琴幽灵，眼里只有音符的好坏，没有人性的软硬。 林毓在这一秒，毫不犹豫站了“”甜心男孩”白羽空。 第13章 录制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三个录制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风。 白羽空那边欢声笑语，张梓风的录制间春风化雨，唯有洛昀那间，被等候区的女生取了一个封号——阎王殿。 “阎王殿”里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殿主依旧没有给出第一颗通过星。 简历翻到第十五个人上面时，洛昀看见上面画了一个星号，这是一个内定选手，叫陈希予。 “叫陈希予进来吧。”洛昀双手交迭在脑后，往后靠在背靠上，他希望看到真正的歌手，而不是普通“喜欢”唱歌的人，只不过前来报名的女生大多都是有一个美好的明星梦，而不是真正的音乐人。 等候区里，“请陈希予进入第一录制间”的播放声一结束，坐在林毓不远处的女生就站起来了。 她一头微卷长发，一身连体工装服，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冷静感和酷感，林毓一看她那个气场，就知道这人有两把刷子。 陈希予从容地往第一录制间走，一路走过去，所有女生都在给她加油打气。 “加油啊。” “加油，别怕洛昀。” “一定要从阎王爷那里拿到通过星啊。” …… 陈希予对大家轻轻挥手，微微一笑，便拿起麦走进了第一录制间。 洛昀把手放下来，拿起了打分用的笔，看着简历。 “陈希予。你以前是玩乐队的？” “对。”陈希予只回答了一个字，没再多说，整个人看上去是微笑的，但那股气场瞬间就传遍了录制间，尹骞不由自主感叹道：“好酷。”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内定”选手，所以已经搜肠刮肚开始想赞美词了。 “你今天要唱什么歌？”田羽问道。 “原创《镜中人》” 洛昀的双眼微微一动，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首原创。 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弄键盘，等设备调好音后，陈希予坐了下来，淡定地按了两下，试试音。 “哟，不错哦，还试音。”田羽很赞许地看着她。 陈希予弹起了前奏，刚出几个音符，洛昀的眼眸微微闪动，嘴角提了上去，笑道：“Blues” 陈希予一开口，田羽和尹骞都张开了口，互相看着对方，洛昀的笑容更深了些，整双眼都在散发着静夜星空般的光芒。 “我看着镜中人，那个疲惫又慵懒的人，她有两只眼睛一张嘴，还有两只胳膊两条腿，别人有的她都有，别人没有的她也不会有，噢噢噢，她就是这样一个无趣又平凡的人。” 不仅是三个导师，就连摄制组也开始跟着她的曲调哼唱起来，这女孩只有十九岁，但声音却偏低沉成熟，一开口就好像自带音响，将整个录制间都卷进了她的音符世界。 “镜中人和我互换了身体，她要去这个世界看看风景，她想知道，为何我每天回来会有不同表情，这个世界到底有哪里神奇。噢噢噢，有哪里神奇……” 陈希予唱完后，所有人齐齐鼓掌，洛昀也放下笔，给陈希予鼓起了掌，两只眼睛都裹着一层熠熠光茫。 “快！快拍洛昀！”导演赶紧下令，让摄影师把镜头对准洛昀，心里忍不住感叹：“这家伙终于做回人了。” 陈希予面对掌声也很淡定，还是微微笑着，站起来面对三位导师。 田羽特别兴奋：“你是我今天看到的，最让我眼前一亮的选手，你的声音跟我的偶像山口百惠很像，我一听就感动了，你的创作我也很喜欢……总之一句话，我太喜欢你了。” “谢谢，但我没听过山口百惠。” 田羽：“……” 尹骞终于把想好的词用上了：“陈希予，你在唱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光的，我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就是天生的歌手，我感觉你浑身上下都是音符。” “谢谢，没那么夸张。” 尹骞：“……” 洛昀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希予！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的好大家都明白，这颗通过星我给你，期待你下场比赛带来更好的音乐。” “好。”陈希予点点头，走上前去拿到那三颗通过星，然后酷酷地转身走了：“拜拜。” 田羽忍不住叹气：“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酷的吗。” “哈哈……”洛昀笑着拍拍她的肩，“没事儿田老师，我听过山口百惠，我很喜欢。” 田羽：“小洛，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洛昀又收敛起了笑容。 陈希予走出演播厅后，全场沸腾，都站起身给她鼓掌，差不多都要感动哭了。 这位天降神女终于给阎王殿刮去了春风…… 林毓心里也是泪流满面。 怪不得蛮子说他被洛昀搞得一弹钢琴就哆嗦，以前只是旁观者不太明白，今天成了参与者，她才见识到洛昀的可怕。 苍天在上，我愿用我以往积攒的所有人品，只求千万别是洛昀，千万别是洛昀！ 就在她祈祷之时，播放音响了：“请038号选手林毓进入第二录制间。” 第二？ 第二！ 第二！！！！！！！！！！！！！！ 林毓整个人都快飞跃起来了，是白羽空的录制间！感谢老天眷顾！ 激动之后林毓赶紧压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虽然成功避开了洛昀的地盘，但选秀的路哪儿都不好走。以为自己走大运结果掉坑的例子比比皆是，必须要调整好心态才行。 林毓深呼吸，而后带着得体的笑容站起身，把外披一脱，便听见周围响起一片惊呼赞叹。 “她好漂亮啊！” “她这身材可以去做模特了吧！” “身材这么好居然还有胸，哎，人间不值得。” “我的妈呀她好酷，实力肯定很强啊。” 林毓今天为了配合表演曲目稍微打扮了一下，扎着简单的马尾画了淡妆，穿着露腰粉色小短T加阔腿牛仔裤，脚上还踩着3CM的小高跟，整个海拔蹭蹭往上快近170CM了，愈发显得腰细腿长。 在选手们的议论纷纷中，林毓一步步走向第二录制间，缓缓推开了大门。 一瞬间，光芒入眼。 白羽空和两位导师抬头看向门口，表情不一。白羽空和另一位男导师陆一眼中都露出了惊艳，女导师王雨薇则面带职业笑容，从林毓进门开始就不断打量。 看着林毓假装淡定但眼神略微慌张地走过来，白羽空带上笑容挑了挑眉，夸张地“哇哦”一声，赞了一句“好漂亮啊”，低头再次看向简历。 林毓，20岁，大二学生，简历上的黑白照片已然能看出美人模样，但见到着色的真人，更是惊艳。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三位导师问题一个接一个，也给了林毓更多的镜头时间。 “林毓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20。” “好年轻哦，所以你现在还是学生？” “对，我在CM大学学广告，今年大二。” “CM大学？诶我记得是211大学对吧？广告专业很厉害。所以你成绩很好对不对？”陆一故作惊奇道。 “对，还有很多厉害的主持人是CM大学毕业的。”王雨薇跟着搭腔，顺势切入了重点：“你为什么想来参加这个选秀呢？” 林毓说出早已想过千百遍的宣言：“以前我一直喜欢听别人唱歌，看别人表演，但我胆子很小，只能站在台下远远看着，一直看着。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告诉自己，再不抓住就会离舞台越来越远，所以我来了。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站上舞台实现梦想，这一次，能让别人看见我。” 她没有办法为了比赛就堂而皇之说出自己喜欢音乐喜欢舞蹈这种话，从头到尾，她参赛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洛昀而来。 但这个理由打死都不能讲！ 林毓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办法，把准备好向洛昀（暗暗）宣誓的话模糊细节，似是而非，终于大功告成。而她的这段“梦想宣言”，翻译过来其实是这样的： “以前我一直喜欢听别人（洛昀）唱歌，看别人（洛昀）表演，但我胆子很小，只能站在台下远远看着，一直看着（不敢表白）。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告诉自己，再不抓住就会离舞台（上的洛昀）越来越远，所以我来了。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站上舞台实现梦想（呆在洛昀成身边），这一次，能让别人（洛昀）看见我（并且实现曾经答应又反悔的不潜水诺言）。” 这一段话的深刻内涵导师们当然无法理解，虽然总觉得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都以为是这位“胆小”的林姑娘表达方式比较内敛含蓄的缘故，心里倒是默默认同了她的参赛宣言。 “为了梦想而来，很好，那你今天要表演的内容是？” “《花蝴蝶》。” 白羽空一听歌名，脸上露出惯有的温柔笑容：“我很期待诶，美女和蝴蝶。希望你能顺利实现梦想，那么请开始表演吧。” 林毓站在中央，一手握着话筒，摆好姿势向旁边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前奏响起，音乐声逐渐变大，林毓随着越来越强势的节奏开始舞动起来。 扭头，旋转，几个定点动作把前奏拉入强烈的气氛后，林毓眼神直直盯着导师，踩着点开口唱出来。 环游了世界，全世界 却发现美丽没有旗舰店 谁穿着钉鞋不肯变 停止了自转变成一个茧 …… 你是花花世界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美女们只是比较豁出去比较敢一点 花蝴蝶的美的艳的炫 若没三审定谳 那些路人甲们凭什么发言惹人讨厌 两位嘉宾导师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对方的表情都觉得这选手挺不错，白羽空眼中更是带着一点惊喜。今天看了不少唱跳歌曲的表演，林毓这段不算最好的一个，但眼神和情绪传递出来的信息，却是让他感觉最浓烈煞人的，舞蹈部分肢体动作也很到位，力度、幅度都掌控地不错。 一个抬头眼神杀定格了表演，林毓停了两秒，微喘着气恢复站姿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导师的掌声中鞠了一躬，而后紧张地等待审判。 《花蝴蝶》这个舞蹈，是舞蹈社长他们几个人帮林毓一起编排的，而歌曲则是姜琳定的。用她的话说，以前看林毓是只漂亮的蝴蝶，但就是搁在枝头不动弹，现在终于飞起来了，这一飞的姿势和毅力还让人特别吃惊，绝对是大千世界里很特别的那一只。 林毓无语半天，不过想想这首歌传达的内容，倒是和她想得差不多，唱起来难度也不是特别大，便全心全意排练起来，还第一次尝试了穿高跟鞋跳舞。 刚才的表演她尽了全力，不知道导师会如何评判。 “哇哦，很惊艳。我想问一下，你学了多久的舞蹈？”主导师白羽空率先发言了。 “我大一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团，跟着大家一起学舞蹈，平时每周练两三次，学了一年多不到两年。” “只是在学校舞蹈社练舞是吗？” “对。” “那你真的挺厉害，说实话。刚才的表演，虽然动作还有一些小瑕疵，但你的眼神、动作传递的情绪很到位，我很喜欢你的眼神，非常抓人。” 白羽空擅长的是舞蹈，关注的重点也在这方面，他能看出来林毓的基本功还是稍弱一些，舞蹈还有不少可以进步的地方，但就舞台表现力而言，首次登台算是很不错的了。 “谢谢导师。”得到主导师的好评，林毓心情微微振奋，紧紧掐着自己手心，提醒自己别高兴太早。这些导师嘴上说得好，手上不给票，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见王雨薇拿起话筒，林毓专注地视线转向她，想从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的表演整体很不错，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我看你跳舞也完全被吸引了，当然唱功部分还有可以加强的地方，你学过唱歌吗？” “呃只学过一个月，找了一位老师辅导。”一说到唱歌，林毓就感觉底气不足，五脏六腑都虚得慌。 “只学过一个月？”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我听你唱歌还蛮稳的，以为练了很久，因为唱跳其实挺难的。不过你只练了一个月，能达到这种水准我觉得……” 王雨薇偏头看向陆一和白羽空，三人目光一对视，微微点头，瞬间会意了。 来了来了！他们要宣布结果了！ 林毓全程旁观了三人的眼神交流，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会入选晋级！她紧张地盯着白羽空重新拿起话筒，喉咙吞咽，眼珠不错。 “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希望能看见你之后更精彩的舞台表现。恭喜你，晋级了！” 林毓狠狠闭上眼，重新睁开时脸上的笑容再也克制不住，土拨鼠尖叫起来，手舞足蹈冲向了导师台，一一鞠躬和导师握手鞠躬。 “谢谢谢谢！谢谢导师！啊啊啊啊，简直不敢相信，三位导师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我的妈呀这怎么画风突变？”陆一震惊地看着林毓，忍不住调侃她。 “花蝴蝶翅膀扇得太厉害了。”王雨薇也一脸无语的笑容。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林毓捂着脸尴尬地后退，随即满脸掩不住的喜色，挥舞着自己的晋级证明和导师告别，在三人吐槽的笑声中跑出了房间。 林选手终于通过海选了。 也没什么难的嘛！咳咳，还是挺难的，哈哈，不管，林选手赢下第一场，欧耶！ 作者有话要说：环游了世界，全世界 却发现美丽没有旗舰店 谁穿着钉鞋不肯变 停止了自转变成一个茧 …… 你是花花世界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美女们只是比较豁出去比较敢一点 花蝴蝶的美的艳的炫 若没三审定谳 那些路人甲们凭什么发言惹人讨厌 ——by 蔡依林《花蝴蝶》 建议配合音乐看文哦~~~ 第14章 海选节目录了一整天，最终筛选出了50名选手晋级。节目组因为洛昀那边因为卡得太严，差点没凑够人数而狠狠捏了把汗。 加上陈希予，洛昀最终直接晋级的选手只有5人，个个身怀绝技。 一个叫Vita，扎着脏辫，戴着大耳环的酷女孩，嘻哈风格一眼可见，还用不着开口唱歌呢，林毓就被她自带烟嗓效果的磁性声线吸引了。 一个叫艾丽，染一头金棕色卷发，穿着白色连衣裙，仙得不行，选手们都感叹她像童话里的爱丽丝一样仙女又可爱。后来众人才知她是专业钢琴玩家，海选时弹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那画面一播出，真的头顶自带光环，“钢琴公主”的称号也不知不觉流传开来。 还有一个叫李艺白，过肩长发齐刘海，外型上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在录制间外面准备时，一开口就知道不简单，唱得都是林毓没听过的小众暗黑风格类歌曲，声域较广，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来，林毓听着副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估摸着妥妥又是一名种子选手。 洛昀的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给了一名舞者，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不过这位叫丁晓的选手可不是林毓这种半路出家的，她从小就学民族舞，大学也是舞蹈专业，主修现代舞，参加过舞蹈比赛拿过全国银奖的级别。不愧是名校里拔尖的，丁晓脸上画着浓妆，手长脚长，比例绝佳，四肢舒展，在大厅里热身时，简单地舞起来就美得惊心动魄飒飒生风，选手们都看呆了，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才叫专业啊！这水平简直吊打啊！林毓一边惊艳得嘴都合不拢，一边为自己哀悼。 这几人在洛昀手下通过海选，大家绝对服气，还暗暗调侃她们“天选之子”“阎王使女”。 对比起来，白羽空和张梓风两人选拔条件就稍微宽松一点，凑足了十个人，但也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高手。 张梓风选的几个人，其中一个胖妹叫牛莉莉，外形胖得很突出，但中气十足，众人都猜她绝对是开口跪的代表。另外还有一名从音乐制作幕后转到台前的创作选手徐薇，在圈里本身就小有名气，凭借原创民谣歌曲获得晋级名额。 白羽空这边，除了林毓还晋级了一名能力不凡的唱跳型选手郭紫莹，外型比林毓差一些，打扮有一丝韩国女idol的味道，如果认真捯饬一下，绝对能参加女团出道。 另外还有一个小清新歌手廖文婷，声音清亮，小个子大眼睛，十足十像个小精灵。她人也活泼，一点不怯场，在大厅里很快和身边几个人熟悉起来。 洛昀这边没选够人，最后只能让导师们在待定人选中多挑一些凑够50人。这种矮子里面拔将军的行为，洛昀也没法说什么，但连续两次没给过之后导演组都急了，耳麦里不断提示洛昀放宽条件，最终在洛昀一脸漠然的退让后有惊无险凑足了人。 50名陆续晋级的选手都在大厅里了，当最后一名选手出结果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了总导演的声音：“恭喜在座的50位选手，你们从200人中脱颖而出，通过了《超新星》海选，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将统一住在宿舍，一起训练。前方会有更大的舞台，但同时你们也将面临更严苛的挑战，请继续努力，为下一次比赛做好准备。” 这段话说完，第一场海选节目算是画上了一个句点。 大厅里的选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很快响起接二连三的欢呼声。林毓早已通过了海选，但此刻却依然像在云端，晕乎乎的。 这就进入比赛前50名了？自己很快就会出现在电视上，网络上？很快，她就能见到洛昀了？ 导演宣布完结果后，林毓尽量把自己缩在人群中，盯着洛昀录制间的那扇门。她担心门会突然打开，洛昀会突然出来，走到选手面前。但直到节目组安排众人离开，也没见一位导师出来。林毓悄悄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有一点点失落。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洛昀呢？他看见自己又会是什么表情？ 洛昀选完人没等导演宣布结果就提前离场了，他还有别的行程安排，整个人忙到飞起。 另外几位导师也在导演宣布结果后直接离开，节目录完就该安排选手了，现在没必要急着打招呼，到了集体合宿练习的时候他们再出现也不迟。 离开现场之前，节目组人员又给晋级选手交代了一些事情，接下来就给大家两小时收拾东西，然后坐节目组的大巴，一起搬到郊区的集体宿舍里。 离开现场，林毓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先给李雪拨了个电话。短暂的等待之后，那边很快接通了。 “喂，小雪，是我。” “怎么样怎么样？海选结束了？什么结果？” “你猜。” “我猜个屁，你肯定通过了！” “哈哈哈借你吉言。” “太棒了宝贝儿！那你现在出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从现在开始已经失去自由了，一会儿要坐大巴去一个基地，要和大家同吃同住同训练，一直到录制结束才能走。” “这么严格啊？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东西都有，先凑合用吧，不过学校那边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去请个假。” “没问题，放心去冲吧。” 短暂停顿后，李雪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见到洛昀了吗？” “没。”林毓早有准备她会有此一问。 “哈？洛昀没去录节目？”李雪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以为林毓被屈峰岚故意骗去，心里差点就要开骂了。 “他去了，不过现场有三个导师，面试我的是另一个人。他们面试完就走了。” 李雪一时语塞。幸好，林毓通过了海选，接下来总还有机会见着人。 她又鼓励了林毓两句，让林毓好好加油表现，到时候在网上帮忙拉票，两人这才结束了通话。 两小时后，众人陆陆续续坐上大巴集合，汽车发动，载着一车满怀梦想的女孩们奔赴梦想，向郊区未知的目的地驶去。 大巴逐渐驶离热闹的市区，一路树丛草木，沿途都是稍显陈旧的建筑。坐了快一个钟头的车，天色快暗下来时，车辆驶过一片小树林，前方视线突然快阔起来，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别墅建筑群缓缓展开在眼前。 大巴慢慢减速，平稳开进建筑群前方的空地。 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车上的妹子们顿时都激动起来，纷纷站起来贴着车窗向外看，眼中流露出惊喜、讶异的情绪。 “哇~我们要住别墅吗？” “我第一次住别墅诶！” “节目组真有钱，土豪！”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人烟的样子，能点外卖吗？”胖妹牛莉莉一开口就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车辆停稳后，林毓跟着人群依次下车。她们后面的那几辆车上也陆续下来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热热闹闹一大波人。 同车的摄像师一路上都在待命，此时早已抢先一步下车站在车门边，拿好设备打开镜头，对着一众下车的姑娘拍起来。 从踏入基地这一刻开始，大概除了洗澡睡觉上厕所，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是暴露在摄像机镜头之下的。这里，就像是正式比赛中的一个彩蛋，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舞台。 林毓知道有人在拍她们，但也没打算怎么地。一来她也不是真的为了出道当明星，二来节目还没播呢，这些花絮能不能播、播出多少还得打问号，而且观众缘这事本来很难说，不如做自己来的高兴。 “好了姑娘们，这里就是大家录制期间住宿、训练的地方，走吧，先去你们的宿舍看看。” 节目组安排了一个精干利落的眼镜姑娘协助众人入住安顿，她简单介绍了两句，就让大家带上行李向宿舍出发。 晋级的50名选手原本相互都不认识，虽然有些特别自来熟、会活跃气氛的存在，还有些人在车上聊着熟悉起来的，但毕竟熟悉程度有限，此时工作人员一发话，大家都跟幼崽一样跟在她身后，不分你我行动起来。 林毓上车后和旁边人打了个招呼没聊两句就睡过去了。此时精神不错，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 这些别墅就是有钱人住得地方吗？地段确实有些偏僻啊。不过绿化还行，空气比市里好多了，出行有车有司机倒也挺方便，不过吃什么？就算有厨师，这买菜上哪儿买去？啊，说不定有园丁自己种天然有机绿色蔬菜呢…… 林毓内心戏很足，毕竟也是个第一次入住别墅的小土鳖。 一行人进了建筑内，又跟着上了三楼，这才到达宿舍。 接下来，她们将要在这里吃住训练，相互陪伴着走过大概三个多月的录制期。 三个月吗？脑海中洛昀的影子一闪而过，林毓叹口气，摇摇头。以她目前的水平，能在洛昀的阎王标准下撑过三期节目就不错了。 第15章 抵达宿舍的第一时间，工作人员就交代了几点注意事项，规矩之严格让众人一阵鬼哭狼嚎。 “女士们，终于到地方了。在大家入住之前，我再交代一次。第一，录制期间必须听从节目组安排，平时大家的活动范围就在这栋别墅，不能随意离开，有事必须请假。第二，为了防止节目泄露，现在需要大家把手机交给我帮你们保管，等节目第一期播出之后就会还给你们。” 虽然在出发之前已经提前交代过，但真要上缴手机，活在WiFi世界里的众人还是忍不住抱怨声起。 “啊？真的要交手机吗？” “我不能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啊！！！” “天哪，我追的剧还没看完！” “我用生命保证绝对不拍照片不外传消息，不交手机行不行啊姐姐？” “好了好了，这里有食堂有练习室，还有专业的老师指导你们训练，外面还有花园树林可以亲近大自然，我相信大家的日常生活一定会非常丰富的，姑娘们，手机交上来吧。” 在一片哀悼声中，众人恋恋不舍上交了手机，神情之痛苦仿佛失去了自己最最挚爱的恋人。 林毓看着众人惨相，笑得坦荡荡毫无不舍交出了手机。 她平时手机就用得不多，看看洛昀、追追漫画、运营打理个人账号这些事，她都习惯在电脑上操作。手机除了联络家里人和李雪，大部分时候就是个装饰。而且加她QQ微信的人多起来后，她更是极少打开手机，只会每天晚上看一眼有没有必须要回的消息。 在得知录制期间不能用手机之后，林毓就抓紧时间和家里联系交代了一通，在忍受了老妈惊讶至极又自豪兴奋的二十分钟叨叨后，最后强制结束了通话。之后又分别和杂志社编辑、班级辅导员交代好情况，最后又联络了李雪让她在这期间帮忙查看邮件、处理账号私信，之后就一身轻松了。 反正她还带了素描本，不玩手机照样多得是乐趣。 作为第一个交出手机的人，林毓一副笑看人间惨剧的模样引发了大规模心灵地震。 “你太爽快了吧？” “这位美女你平时不用手机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割爱？！” 很仙和众人很有距离感的艾丽也没说什么，第二个交出了手机，反而是看起来酷酷的Vita捏着手机一脸痛不欲生。 磨磨蹭蹭全上交了手机，大家便各自挑选房间入住。宿舍都是四人间，林毓左右看了看，推开中间位置房间的门，入眼呆滞了一瞬，二话不说蹭蹭蹭拎着行李就冲进了屋。 不愧是女生选秀节目，这房间也太浪漫，太少女心了吧！她还是第一次住这么棒的宿舍！她的房间都没有这么少女过！ 床是上下铺，两张床靠着左边墙排放，中间夹着一个多层抽屉搭成的梯子，比单独的梯子设计方便安全许多。床铺都是统一的粉色四件套，缀着小小的流苏，床头整整齐齐放着两个枕头，被子看上去也膨膨的十足松软，林毓简直想立刻扑上去躺下。 右边靠墙依次摆着一个大衣柜和四张白色单人书桌，每张桌子上都配了一个简易的实木置物架和小台灯，搭配原木色小圆凳，简洁又干净。 对着门的大窗户还设计了一个飘窗造型，上面铺着坐垫、靠枕，飘窗旁摆了两张单人沙发、一个小圆茶几，上面放了个长颈花瓶，插着一株新鲜的向日葵。 林毓选了靠窗的下铺，行李一放就扑过去滚了两下，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边又进来一人，一进门就扬声道：“我来啦我来啦，美女不介意一间房吧？” 正是最胖的那一位牛莉莉。 “欢迎欢迎，请随意挑选！” “那我就选你隔壁这张床了。我不能住上铺，不然下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遭殃啊。” “这床还是挺结实的，不用怀疑中国制造。” “哎，你是不懂胖子的痛。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站在一起像什么？” “什么？” “你是筷子，我是碗，绝配！” “噗呲！其实，我以前也是一个碗来着。” “你是个好人，以前也有人这么安慰过我。” 俩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聊上了，一点尴尬都没有。林毓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把几件搭配过的衣服拿出来挂好。 热闹的选房很快就完成了。 廖文婷选了这间房，开开心心在牛莉莉上铺安了窝，牛莉莉一看上铺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也是心满意足。而林毓看见陈希予面无表情进门，不咸不淡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爬上自己上铺时，心下有点惊讶又不禁吐舌，好么，洛昀选出来的人都这么高冷啊！ 入住安顿好，众人尚未来得及看清这边建筑的全貌，第二天就被节目组安排进入训练了，镜头也时刻跟随着。 节目组给她们安排了当日的行程表，早起锻炼、吃早饭，接着就是去训练室认识老师，接受训练。 众人照着安排，准时起床、洗漱，又跑操训练了一番，回到了别墅里。 今天算是深入观察了食堂、声乐练习室、舞蹈练习室等地，这些地方以后都是要出现在节目镜头中的，因此节目组打造起来也花了不少心思，看起来粉粉嫩嫩和卧室少女心同一个画风。 待众人吃过早饭来到练习室，几位专业老师早已等着她们了。洛昀、白羽空、张梓风一般没事儿不会来别墅这边，平时负责训练她们的另有专业老师，每天固定时间来上课。 听工作人员简单给大家介绍了各个练习室的功能和老师负责的部分后，每个人可以按照各自的需求进入不同练习室，请导师帮忙辅导。 林毓跟着一群人进了声乐练习室。里面坐着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 “王老师好。”林毓乖乖问好，后面还陆续有人进来，王老师也笑着招呼大家：“你们好。” “今天开始我负责大家声乐课，先来认识一下吧。” 王老师开课直入主题，她所谓的认识也是让每个人唱一段歌曲。反正在老师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林毓便大大方方唱了海选时的歌，没有动作加持，只听声音虽然还不错，但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深刻记忆点。 果不其然，在不乏优秀准歌手水平的选手中，林毓的声音特质只能算一般。林毓尽量掩饰下自己的忐忑。众人挨着唱了一段，其中有个花式炫耀技巧飚高音的，林毓听得一脸惊叹。 倒是王老师一直镇定微笑听着，等众人都表演完，才对每个人简单点评了一番。林毓先天条件一般，音域不够广，音色较为单薄，她记下了老师让她增加运动量，练习高音扩展音域的建议，准备这段时间就好好实施起来。 接着在询问了一众人有无乐理基础知识后，又把人分为两类，一类完全没基础的，一类有基础乐理知识的，分别给上了一节课。 林毓虽然有基础，但两节课都上了。她发现天生会唱歌的人真不一样，就算不懂乐理，但一张口就能唱，这种天分真的羡慕不来。比如牛莉莉，她也没人教只是自己摸索着唱歌而已，但音准没得说。 而有基础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比如陈希予、李艺白这些创作型歌手，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比起来她只有被摁在地上摩擦的份。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越想越可怕啊！ 上了两节课，众人正在休息，房间里头顶的喇叭突然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各位学员请注意，马上将有两位导师来到这里，给大家安排接下里来的比赛任务。现在，让我们一起欢迎他们。” “哇，导师要来了，好紧张啊！” “他们一会儿会说什么？” “洛昀会来吗？”林毓还听见边上一个女生小声碎碎念着洛昀的名字，听语气十分激动又紧张，估摸着这位大概也是粉丝，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好像叫什么宁萌来着。 这是大家第二次见导师。上次海选每个人都只能见到一位导师，还是台上台下的关系，而这次就像后台相遇，心理上来说距离要近得多。众人显得很兴奋，忍不住站在原地翘首以盼望着门口。 “哇开门了开门了。”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的瞬间，一个帅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白羽空今天做了个帅气的造型，小圆墨镜大背头，黑色T恤牛仔裤，还带着一些铁质链子，整个人酷得不行。众人眼前一亮，只觉他就是人群里的中心，所到之处都在发光。 瞬间，50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训练室。 “啊啊啊白老师好帅啊！” “太酷了，真人居然帅成这样。” 紧跟着白羽空进来的是满面祥和的张梓风张老师。这下没有尖叫声了，但大家都鼓掌以笑容表示热烈地欢迎。 待两人进门，女孩子们都忙不迭地鞠躬问好：“白老师好，张老师好。” “大家好，又见面了孩子们。”张梓风扫视了一圈屋里的女孩，确实都年轻得不像话，算起来他是叔叔辈的人了。他也自觉开启了新晋奶爸角色，一脸慈祥看谁都像自家闺女。 “同学们好啊。”白羽空摘下墨镜，又引来一阵小小的尖叫，但他视线一扫，这尖叫声瞬间就断了。他忍不住笑出来，又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不敢开口，忍不住调侃道：“大家都别拘束嘛，刚才还那么热闹，怎么都不说话了？” “老师来指导，我们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其实我跟你们年龄差不多，就别把我当老师了。” “不当老师当什么呀？白老师我们特别尊重你，敬佩你，必须是大前辈。”廖文婷一脸仰慕道。 “不不，不敢不敢，我年龄和你们差不多。你们要这样，我会感觉自己是不是该预定养老机构的床位了。” 张梓风推了白羽空一下，故意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该定床位的人在这里吧。” 众人都发出一阵爆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毓见洛昀没来，一颗悬吊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白羽空待大家情绪稍稍平缓，便开始讲正经事了：“OK，言归正传，我和张老师今天来，有个重要任务。我们马上会向大家宣布第一场比赛的赛制，还有选歌规则。” 一听事关重大的比赛，众人都屏住呼吸。 “先说赛制。我们第一场会采用直播的方式。” 啊！ 啊？ 啊！！！！！！！！！！！！！！！！！！！！！！！ “直播，我的天！” “第一场就这么狠？” “真的要搞这么大吗？” 众人都吓得面如土色，林毓也惊了，节目组是真的狠啊！ 直播是最考验综合能力的，忠实还原现场，无法剪辑无法遮掩，有什么表现都□□裸展示出来。这样的形式，对一群毫无经验的小萌新来说无异于直接开启地狱难度模式。 白羽空的噩梦预告还在继续。 “并且，我们第一场就有观众进场，也就是说，你们第一场晋级赛就要面对真实的观众。” 训练室又是一片鬼哭狼嚎，有人甚至抱头蹲地上去了。 “第一场赛制是这样的，请注意听——我和张老师，还有洛昀洛老师，将分成三个战队，你们每个人演唱结束之后，我们会示意放弃或是争取，如果你们被两个或者三个导师同时选上，那你们将获得反选资格，如果你们没有被任何一位导师选上，那很遗憾，就只能暂时离开这个舞台了。” 说完看着大家，一脸无辜的摊手耸肩：“都明白了吗？” “那没有人选的话不是尴尬爆了？！” “完了，我要丢脸丢到全国皆知了……” “天哪，能不能蒙着脸上台啊？？” “压力太大了，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现在已经开始紧张了，救命，我感觉胃已经开始痛了……” 各种恐怖的想象已经在众人的脑海里飘来飘去，没办法，毕竟都是小萌新，除了几位极具实力且有点高冷的选手如陈希予、艾丽脸上还能撑住，其他人都感觉黑云压顶。 老父亲张梓风出言安慰道：“大家先不要害怕，这还没开始比，不要输了气势。当做和平常一样表演就行了。” 而白羽空和上次海选时温柔的形象比起来仿佛换了个人，严肃地道：“还有！请注意听！每个导师只有10个名额，也就是说，你们当中只有30人被选到，其余20人，只能止步于第一场。” …… 作者有话要说：我平均三小时写完一章，你们一下就看完了o(╥﹏╥)o，我把自己卷起来躲墙角哭会儿…… 第16章 在众人的哀嚎中，白羽空终于说完了第一场赛制规则。 张梓风接过话头，开始向大家宣布选歌规则：“选歌方面，我们每场比赛都会确定一个主题，大家要围绕主题进行选歌，第一场晋级赛的选歌主题是——梦想和信仰。大家要在明天12:00之前选好歌，然后把歌名报给我，一旦选定歌曲，就不能再做更改。” 两位导师又短暂地和大家交流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众多选手都为选曲问题陷入焦灼状态，林毓便是其中之一。 她猜测节目组会有自选曲和主题选曲，但没料到第一场比赛就是梦想主题选歌，这导致她原本的打算完全无法展开。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抓紧选歌做准备。 梦想和信仰？那选曲也必定也要偏向励志类的。 林毓脑子里想到的最励志的歌曲，大概是粤语老歌《红日》和《光辉岁月》了，在无数个为画画、为梦想熬夜坚持的夜晚，这些经典老歌激励着她挺过困顿不堪的时间。 但论及表演，这些歌却完全不适合林毓。首先声线就是一个大问题，原唱都有那种历经磨难的沧桑感，她虽然也算历经沧桑吧，但先天条件就是那种清甜的嗓子，完全没有厚重力量感。 还是得在女歌手作品中找一找。 对林毓来说，最好的表演当然是唱跳结合，但她脑中能想到的唱跳歌曲，虽然也有如《舞娘》这种非爱情主题的，但毕竟和梦想差了一些距离。 张韶涵的几首歌倒是不错，但别人是铁肺，能唱高音，自己目前的能力估计就是个废铁啊！ 苦苦思索了一顿饭的时间，脑子里冒出随即又否定了无数首歌曲，林毓感觉自己歌曲库实在有限，内心异常捉急。 梦想和信仰？自己的梦想和信仰就是洛昀啊，画画啊……那唱洛昀的歌？不行不行！且不说水平问题，要是真唱了，那样不就太明显了吗？和当众向洛昀表白有什么区别？ 林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抛出脑海。 和洛昀有关的，还有别的歌吗？ 林毓在练习室外面的走廊转来转去，脑子里回忆着高中生涯的种种时光，在洛昀的脸似有若无地数次闪过后，一句久违的旋律突然闯进脑海。 “It\'s funny when you find yourself，Looking from the outside…” 这首《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算得上老歌了，是一部校园电影《歌舞青春》里的插曲，现在听过的人可能不是多，显得有点小众。 林毓对这部电影有不一样的感情共鸣，当初她曾和洛昀一起在他家的客厅里看了这部片。洛昀挺喜欢里面的配乐，而林毓看着电影里女主和男主相互鼓励一步步成长蜕变，她偶尔会忍不住带入自己和洛昀，对两人日后的发展充满希望。 但事实证明，圆满结局果然只能存在于电影里。 这首《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插曲，虽然是女主角唱给男主的“感情”歌，但在电影里两人一起努力成长追梦的基调下，归在“梦想”主题下倒也不显得违和。 抛开歌曲的意义，就歌曲本身来说，首先电影女主角的声线就是和林毓类似的甜美清亮型，这首歌非常适合林毓的气质和特点。而且表演英文歌，林毓在咬字发音上也有一些优势，在大部分选手都选中文歌的情况下，唱好一首英文歌说不定会成为她的一个记忆点。 斟酌了一番，又走到无人的角落里小声完整地唱了一遍，除了气息稍显不足，高音有点单薄，别的倒没什么问题。林毓心下稍稍落定，初步敲定了自己的选曲。 晚上回到宿舍，林毓才知道牛莉莉也选了英文歌，《you raise me up》，两人一听对方都是英文曲，就先讨论了一番。陈希予准备的是陈绮贞的《太阳》，廖文婷选了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这首歌算是励志类里比较大众的，她现在特别担心和别人撞歌。 林毓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放现在绝对是冷门外文歌曲，又不是特别经典能传唱几年十几年的那种，大概没人会和她撞歌。 万万没想到，虽然林毓担心的撞歌事件没有发生，但她所选的曲目依然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当林毓第二天把自己的选曲报给声乐老师时，老师听了林毓的曲目，思索一会儿后给出了换歌的建议。 “你这选曲有点偏了，和梦想主题有一定差距，而且歌曲本身也很老，我建议换歌，你觉得呢？” “啊？但这首歌对我来说确实是追梦励志的，而且我觉得比起追逐梦想，那个一同追逐梦想的人才更重要。” “哎，我是替你担心，因为我们这场比赛是命题作文你懂吧？偏了可能就会低分。” “嗯，老师我考虑一下吧。” “行，看你自己，我也知道每个人选歌都有自己的故事。” 林毓有自己的坚持，一番纠结后最终还是定了这首歌，在中午之前报给了张梓风导师。 在听别的选手和老师商量时，林毓也顺便听了一耳朵。 情况如她所料，大部分选手都准备的中文歌，说唱选手Vita还准备了原创作品。她还听到一个叫苏沫的选手报了英文歌《Hero》。 和林毓的选歌比起来，《hero》算的上英文经典歌，不仅如此，这首歌还是她们高中时的“班歌”，由孙志林精心挑选并教会大家，在重要场合数次上演全班大合唱。 这首歌词那是真的很励志，而且很难唱，原唱气息浑厚自有一种力量感，林毓知道自己肯定是独唱不了的，就是不知道苏沫唱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不管别人如何，选好歌，接下来的时间就该好好排练了。 第一场晋级赛，也是第一次直播时间定在两周后的周六晚上。在这期间，选手们根据自己需求进行歌唱、舞台训练，节目组会安排录制一些集体活动。在基地训练一周后，第二周就要去直播现场彩排舞台。虽然现在《超新星》炒得就是选秀直播噱头，但节目组也希望选手舞台表演尽量完美，毕竟不管噱头如何，只有精彩的表演才能抓住观众。 林毓全身心投入训练之中，为了加强气息，在老师指导下，每天除了早起跑操锻炼，还去健身房训练，腿上绑沙袋手上举哑铃，几天下来自我感觉颇有成效。 为了让表演更出彩，林毓还特意请编舞老师指点，在他的指导下添加了一些舞蹈动作和表演，给舞台多一些惊喜和看点。 在这期间，对选手们来说无比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录制前一周播出的首期节目——海选赛。 对此毫无经验的林毓，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出现在屏幕上会是什么场景。她唯一盼着的就是在节目上看看洛昀，顺便估摸一下自己的水平。 在新奇紧张又按部就班的训练生活中，终于迎来了节目首播的时间。 周六晚上七点五十五分，几十个人散落着坐在大厅沙发、地板上，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移动投屏。众人热切地看着工作人员将投屏连上自己的手机切到首播平台。 稍显漫长的广告时间里，众人笑着插科打诨相互调侃，期待又紧张节目开播。等到八点整，节目开播的那一刻，众人一阵尖叫喊出了排山倒海的阵势。 “啊来了来了！” “我的妈呀开始了！” “好紧张啊我不敢看！” “安静安静！快快，开始啦！” 一段酷炫又粉粉绿绿能充分展示青春少女心的开场介绍后，节目切到了录制现场，众人在熟悉的大厅里看见了看自己的身影，又是一阵叽叽哇哇。 在现场镜头之后，节目组穿插了一些选手的特写和提前录制的小视频。最先靠单人视频出场的是艾丽，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工作人员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但林毓估摸着是提前预定好的种子选手之一。接下来还放了一支陈希予的小片段，她面对镜头也一点不怯场，态度一如既往地酷。 很快，节目切到录制间里，三位导师一一亮相后，迎来了紧张的面试时间。 看到洛昀的那一刻，林毓心跳陡然怦怦加快。幸好，大厅里熄了灯，而且众人都很激动，林毓在其中丝毫没有显露异样。 好久没看过节目，人似乎又瘦了一点？林毓盯着洛昀内心各种翻涌。但很快，她就没时间管这些小情绪了。 洛昀录制间里的地狱难度，众人心里都有点数，但不管怎样猜测都不如节目播出这一刻的现场冲击来得强烈。 看着一个又一个选手被淘汰，其中不乏实力强劲之人，就算已经入选的选手都不能淡定对待。毕竟，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自己了…… “什么，这都不给过？” “我觉得，我不配坐在这里……” “啊，握个手，我也觉得我能坐在这里全靠运气。” “天哪，洛昀太严了吧？我要脱粉一晚！” 林毓心中更是一万头羊驼奔腾而来…… 洛大神，虽然知道你很严格，但也不用严格到这种程度吧！！！ 还给不给人一条活路啊！！！ 还说在你手下撑过三期呢，这样我一期都撑不下去啊！大概下一期就会挂掉吧！ 林毓盯着电视心中泪流满面。幸好，白羽空和张梓风两位导师录制间里的画风给了众人一丝温暖，也拯救了林毓在破碎边缘的小心脏。 “林毓好漂亮啊！” “嗯嗯，气质太好了。” 大屏幕上陡然出现自己放大的脸，毫无出镜经验的林毓吓了一跳，心里挺别扭，听着身边人的夸赞难得感到不好意思。她也是第一次在公众镜头前如此审视自己。 林毓脸型流畅五官精致，经得起细看，而且比较符合当下主流审美，算是公认的高颜值，众人都不吝啬赞美。但林毓本人的注意力都在表演方面，本来还觉得自己发挥不错，但当后面播出了丁晓唱跳表演的惊艳片段后，她就发现了不小的差距。 哎，再接再厉吧林选手！ 第一期节目中，入选的五十个选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镜头。林毓也是第一次在电视上全面观摩了众人的实力水平。 她的舍友牛莉莉海选也很吸睛，一开口就引人瞩目，音色绝美气息稳定，叫一声大神不为过。 而Vita说唱水平确实和外型酷炫程度成正比，虽然说唱风格不够主流，但胜在新鲜，在一众选手中非常有记忆点，林毓私心里很看好她。 还有钢琴公主艾丽，原创暗黑风选手李艺白等等，看完一圈，林毓心里悄悄给众人排位，50个人估摸着自己就是中下游水平，心里直叹气。 要加油啦……选秀不易，对手强劲，更别提还有大魔鬼洛昀在前面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大纲时，16章见面，但真下笔时，写飞了，哎~~~我先给自己一板砖吧。当时写校园篇也是，预计五六万字结束校园内容，结果一下笔就飞成了二十万字，我不知道以后在写文上成熟点时，这个毛病会不会改 ?﹏? 马上就是第一场晋级赛了，两人第一场晋级赛见，我觉得我的腰杆正在一寸寸挺直…… 第17章 夜晚的都市灯火璀璨，有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热闹，也有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寂寥。 洛昀看着车窗外的热闹的夜景，和那些或独行，或相互打闹的情侣，因为连轴转而紧张到了极限的身体突然就塌陷一般，沉入了流光之夜。 这段时间行程过于紧密，洛昀分/身无暇，就连《超新星》安排的第一次导师学员相见也没能参加。他大概只有在第二期直播节目当天才能出现在现场，没见过的选手也只有通过资料提前熟悉一下。 小天看着他疲惫黯然的眼神，有些不忍心，但老板安排了洛昀一下节目就去公司见她，所以只能让这几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洛昀赶去见她。 “阿洛，你睡会儿吧，在车上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洛昀眼神已经看着窗外，摇摇头，声音沙哑：“算了，睡不着。” 小天抓抓脑袋：“这老板也真是的，好不容易今晚可以睡几个小时……” “没事，我安静待一会儿就好。”洛昀说完这话，小天便闭嘴了，“超新星”节目组那边已经发来了每位晋级选手的资料和视频，可是看洛昀目前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小天还是选择了闭嘴，寻思着明后天给他。 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公司楼下，洛昀下车后趔趄了一下，小天抓住他的手，发现有点烫。 “哎呀，你是在发烧吗？”小天摸了摸自己额头，确定洛昀是在发烧。 “有点吧，应该是低烧，不碍事。”洛昀从小到大都习惯一个人住了，所以好多小病都是扛过去的，这个对他来说也不算事儿。 “那你先进去吧，老板没说见我，我去附近药店给你买点药，今晚估计回不去了，谈完之后我们就得去机场。” “嗯。”洛昀点点头，“结束后我给你电话。” 洛昀走进大楼，大楼还有不少员工在加班，洛昀没有惊扰大家，悄无声息地从过道里走到老板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能听到老板吴丽在讲电话，洛昀敲了几下门，便进去了，吴丽看见他挥挥手，让他先坐自己对面。 洛昀坐了下来，等吴丽打完电话，客客气气说道：“丽姐，好久不见。” “对啊，真的好久不见了，主要是你的行程太满了，都很少回公司。”吴丽笑着看他，哪怕已经晚上11点了，吴丽的妆容也很精致，丝毫不乱。 “洛昀，你好像又瘦了，最近在减肥吗？” “没有，太忙了，就没胃口。”洛昀苦笑一下，“丽姐，您今天找我谈什么，其实我也想找您谈谈。” 吴丽面色严肃了一些：“ok，你先说。” “我新专辑的歌已经写好了，您也听了，什么时候开始安排录制。”洛昀一说到音乐，整个人都显出一种不由分说的认真劲儿。 “哦，新专辑啊。”吴丽笑了一下，“我确实听过了，不过我觉得你写的那些歌都太难唱了，你当然没问题，但是歌迷不一定能唱，我觉得可以商榷一下。另外，我看你里面几首歌，对吉他手的要求特别高，估计要把国内top3才行，不好找啊。” 洛昀身体微微往后一仰，两只手的手指交叉着，冷冷看着吴丽。 过了半分钟，洛昀妥协了。 “说吧，丽姐，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说过，除了音乐不能碰，其他工作只要是我能接受的都会接受，这一次是商演，还是综艺。” 吴丽笑容更深了些，给洛昀倒了一杯水，靠在他边上的桌沿边。 “没有什么大事，你一直参加的那个综艺《挑战无极限》，明天的录制许羽鑫也会去，是飞行嘉宾。” 洛昀抬眸看她，眼光微凝。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会做这些，我只需要你对待她的态度正常就行，就像看见一个普通朋友突然到来一样，节目组会安排剧情，把你们分一起，到时候你只要像个绅士一样护着女生就行。” 吴丽说完，又补充道：“没有必要假装营业，你的个性假装反而很奇怪，只要正常态度，不要在微博澄清绯闻就行，我只需要你做这么多。如果你帮我，那你想要的乐队和吉他手，我都能帮你找到最好的。” 洛昀沉默片刻，问道：“时限呢？难道要一直捆绑下去？” “半年吧，羽鑫的戏马上要播了，这是她第一部 电视剧，热度很重要。” 洛昀站起身，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时，脚步一顿，背对着吴丽说：“我写的歌绝对不能改，这是我的底线。” 洛昀开门走了，吴丽长长长长地松了口气，立马点上一根烟。 其实她也很久没做过这种“黑脸人”了，国内娱乐圈的自然生态在改变，艺人不再像以前一样完全受控于经纪公司，但是绝大多数艺人都都理解和接受，并且主动配合这些圈内惯常操作。 唯独某些艺人，比如像洛昀这样的，就不是那么配合了。 洛昀是个特别清醒的人，他明白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不好管束，甚至不好“引导”，吴丽也只能被逼着扮回黑脸，用用以前那些小手段了。 “哎，兔崽子，炒个绯闻会死不成。”吴丽郁闷地吸完了烟，继续加班。 而洛昀一出公司上车后，就直奔机场而去，小天给他买了退烧药和含片，洛昀一上车，吃了退烧药后就睡着了，小天给他搭了一个毯子，也靠着座椅睡着了。 第二天，要进行《挑战无极限》的录制，洛昀化完妆做了造型后，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他完全藏起了自己的疲惫和不适，开始卖力做着节目组规定的游戏挑战。 许羽鑫果然来了，洛昀和大家一起笑着鼓掌，导演组特地给了两人特写镜头，许羽鑫和洛昀“因缘际会”分到了一组，洛昀要带着她去挑战蹦极、滑冰撞冰壶等一系列挑战活动。 许羽鑫看见蹦极的高台时就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洛昀背后，两只手捏着洛昀的衣服瑟瑟发抖。 洛昀看那高度是有点吓人，觉得许羽鑫应该是真怕了，心想这女孩也不容易，怜悯心自然而然生了起来，便自觉自主地当起了她的保护伞。 洛昀主动承担了大部分挑战，把许羽鑫护在身后，虽然他参与这个节目久了，业务能力挺好，但一个人做任务的速度肯定比别的组两人搭配慢，最终还是输了这次挑战。 按照挑战规矩，输的组当场淘汰。 不过洛昀是这个节目的主要流量，当然不能让他淘汰，所以节目组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一个场外投票复活制度，这个制度一直都是为洛昀准备的，到了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许羽鑫到最后还哭了一场，她和洛昀跑到终点，发现他们是最后一组时，当场崩溃大哭。洛昀去安慰她，许羽鑫不停给洛昀道歉，最后洛昀实在看不下去，虚虚抱了许羽鑫一下，她才稍微好些，止住了哭声。 洛昀自己都忘了还有那个场外复活制度，还以为是真的要离开这个综艺了，也眼眶红红的。 毕竟这是他参加时间最久的综艺，而且很多挑战特别rio，他和其他还留存的组员都在一次次挑战中加深了感情，突然就这么结束了，还是有些遗憾。 “洛昀，要不要说点什么？” 大家都舍不得洛昀，虽然他刚开始来酷酷的，不怎么说话，但后面和大家混熟以后，大家发现洛昀总是默默承担了很多任务和不好做的挑战，所以对他的好感也日益加深。 “我……哎，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会在家里看电视，看大家接下来的挑战的，苑苑姐要注意腰伤，别再受伤了。” 洛昀说完，刘诗苑就跑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她今年四十多了，因为离婚，女儿身体不好，所以不得不复出赚钱养家。娱乐圈向来是踩低捧高的，她刚来的时候也没几个人拿她当回事，可是洛昀却对她特别好，不是镜头前那种，是镜头后真正的注意和关心，时间久了，刘诗苑拿他当自己半个儿子看。 “臭小子，我也会看你的新综艺的，看看你怎么去做那些女生的导师，平时说的好像自己以后要出家修行似的，我就不信了那么多女生你就找不到你喜欢的那一种。” “苑苑姐，说啥呢！我是去当导师，你说的我好像去干什么坏事似的？”洛昀红着眼眶笑着说。 “没说你去干坏事，就是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喜欢的类型，以后就照着那种类型找。” 导演组：“……” 说好的炒作昀鑫cp呢，这个对话算什么？ 许羽鑫听了这些话，也挺无语的，她还以为洛昀今天配合营业了，没想到最后时刻却来这么一出。不过还好这节目是录播，后期还可以剪辑，最多就是现场这些人听出里面的尴尬而已，反正都是圈里人，大家都明白。 录制结束以后，大家吃了一顿大餐，洛昀一直和刘诗苑坐在一起，和她说着话，许羽鑫和别的人一桌，和制作人互相热络着。她和洛昀一样，都是属于公司里没有背景的那一派，所以她特别拼，不放弃每一个刷脸的机会，能走到今天这个知名度，许羽鑫的这股拼劲儿确实功不可没。 “咦，阿洛，你怎么又上热搜第一了！”一个工作人员喊道。 听了这话，大家把手机拿出来翻，明星上热搜不奇怪，换个发型换件衣服都能上，但是热搜第一还是比较引人好奇的。 洛昀拿出手机一刷微博，就看见热搜第一那几个字。 【活阎王洛昀】 洛昀：“……” 大家：“……” 紧跟在下面排第三的：【小甜心白羽空】 虽然不好意思，但大家还是身体诚实地点开了两条热搜，然后看见了里面那些画面…… 洛昀懒得看，不知道这是节目组的营销还是吴丽安排的，干脆把手机扔给了小天，不想再看到相关消息。 第18章 《超新星》周六晚上一播出，就迅速靠着“活阎王洛昀”的热搜刷出存在感，狠狠吸引了一波话题讨论。 洛昀的粉丝们最初看见这个热搜觉得挺好玩，无奈中带着自豪，苦笑中带着骄傲，自娱自乐刷的开心。 但事态后续很快发展超乎想象。 当有路人开始在评论里质疑洛昀时，最初后援会、粉丝团还没有戒备起来，只有零散粉丝耐心回复，一边花式卖安利，一边让路人安心看节目。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路人”下场，在热搜里骂起洛昀，指责洛昀过于严厉，凭主观看法劝退实力选手，火烧云们见势头不对，点进去看“路人”的主页，这才发现有不少“羽毛”浑水摸鱼呢。 这一下火烧云们反应过来，迅速集结人员向敌方开炮。随着怒火针对性地指向对方，一场撕逼又拉开了序幕。 火烧云们指责白羽空不懂音乐不会唱歌，放水过分，只能选一些跳舞不错的选手，短暂地占领了对方广场之后，什么“白羽空龙王转世，专门来放水”，什么“白羽空一开口堪比三峡大坝开闸泄洪”的搞笑段子纷纷出现，被营销号搬运之后在路人中狠刷了一波热度。“白羽空放水”这个话题也在之后被刷上了热门，在热搜榜下面和“活阎王洛昀”遥遥对望。 事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又有不少营销号跟进。有的号在热搜里发起投票问大家对“活阎王洛昀”“水龙王白羽空”的观感，有的号分别截取了节目中洛昀花式怼人和白羽空花式夸人的片段大肆传播，在无人的角落里，更有一波邪教居然趁机嗑起了两人的CP……这下，话题里的内容可谓十分精彩，热搜是想降也降不下来了。 在她们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的时候，节目组还顺势放出了一些宿舍片段，为下一期节目直播预告加了把火。整个事件一通闹下来，最大赢家毫无疑问是节目组《超新星》。 节目中有几个选手也小小地火了一把，比如被洛昀选中的实力型选手陈希予、Vita、李艺白等人。而林毓作为脸蛋不错水平一般的代表，成为“白羽空放水”的证明，但居然凭借在节目中的反差表现吸了一波路人粉。 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集训基地里众人因没机会刷手机，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大家都按部就班地为第一次直播表演做准备。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彩排阶段，在真实的舞台上表演毕竟和海选不同，众人都格外重视，训练越发紧张起来。 在林毓不知道的地方，当初怂恿她去参赛的始作俑者——屈峰岚，看了节目后也是一脸复杂满心纠结。 节目播出后他追着看了，洛昀的表现他是毫无疑问双手双脚打call的，而后看到林毓出现并且成功通过海选时，心里纠结无比，不知道该说震惊还是松了口气。一方面佩服她的勇气，一方面为她巨大的进步吃惊不少，虽然水平还是比较一般，但和当初在蛮子手下训练时比起来进步极其明显。 犹豫了一下，屈峰岚把节目链接发到了“摇滚不死”群里，盛仟、张皓第一时间站出来讨论洛昀的“阎王属性”，而洛昀本人却毫无动静。 他不知道洛昀是否已经和林毓见面，两人之间现在什么情况，但林毓参加选秀这件事确实是他怂恿的……他都做好了被兴师问罪的准备，但洛昀那边现在还毫无动静，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按理说，要是两人真见了面，那洛昀不应该毫无反应啊。当初洛昀要断了和林毓的联系，现在人却跑到他眼前参加节目，说是巧合鬼都不信啊！ 纠结了一阵，屈峰岚在没有洛昀的群里悄悄起了话头。洛昀成名后工作忙，时不时间歇性失联，要是一直在群里找洛昀还一直刷屏可能会被忽略过去，他们便另组了一个没有洛昀的摇滚2群，很多私事在里面讨论，只有比较重要的事才在“摇滚不死”群里说。 “和林毓相关的事，别让洛昀看见哈。”屈峰岚在2群里发了一句。 “林毓？我擦我还没看见，哪儿呢？” 盛仟特意截取了林毓的表演片段还@了蛮子后，群里爆发出短暂的高潮。 “进步挺大。” 蛮子的回复简短利落。 “还真是小看她了。”张皓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嘲讽。 “你说她见着洛昀了吗？” “肯定啊，都一块录节目了。” “也不知道他俩啥情况，老大现在也没联系过我们。” “不会复合了吧？” “…………” “那你想想，照洛昀的性格，要是看见了林毓能不跟我们兴师问罪吗？但现在没有，说明什么？说明他情绪良好，心情稳定啊，那必然是和林毓和好了。” “反正他俩关系迷得很，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就当不知道好了。” 屈峰岚看着群里的讨论差点摔了手机。算了吧，洛昀都没来问罪呢，自己还是别上赶着认罪了。 可怜一直蒙在鼓里的洛昀，事业连轴转连第一期节目都没看完，就这样无波无澜地迎来了节目直播的那天。 周六晚八点，超新星第一场分组晋级赛正式开始。 节目组此前在网上放出不少观众席的票，洛昀和白羽空两家粉丝纷纷抢购票价炒得很高，而在两家撕逼之后，更是紧急增订了大量海报横幅灯牌等应援物，势必要压过对方的气势。 比赛开始前，火烧云和羽毛就在场外展开花式应援，除了绚丽夺目的应援方式，互相喊口号的气势也让超新星的工作人员看得挺震惊的。 节目预定八点开播，粉丝们五点开始进入比赛现场，在观众席上，又一波颜色大战在火热爆发了。 洛昀的应援色是类似火烧云的红色，白羽空的应援色是银白色，白天还好，但录制现场观众席灯光一暗下来，镜头扫过就能清楚看见一片银光和一片红光打擂台，场面颇为壮观。这两家左右分席，几乎各占去半壁江山，张梓风的蓝色灯牌则零星散落其中成为瑟瑟发抖的小可怜。 50名选手聚集在后台，排队等着化妆做造型。第一次面对直播舞台，直面媒体、观众的反应，众人都紧张又兴奋。而林毓的心情更复杂，比起观众的反应，她更害怕一会儿面对洛昀。但现在已经走到这步，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一切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牛莉莉拉着跑到舞台旁边偷偷撇了眼观众席，看见壮观的人数以及灯牌和应援物更是震撼，紧张地频频跑厕所。林毓悄悄比较了两边的灯牌……嗯，还是火烧云的红色好看。 选手们紧张地准备，三位导师也在节目开播前陆续到场。三人都有化妆师已经做好造型，白羽空和张梓风只需要在后台短暂休息，等着节目开播就行。而之前缺席了几次“选手教学活动”和彩排的洛昀到达现场之后，就被导演拉过去快速过流程。 节目安排了三位导师开场表演炒热度，先是白羽空一段激烈的唱跳表演开场，为了震撼的舞台效果还设计了刀群舞；白羽空表演完之后，中间张梓风唱一首经典老歌，歌做了新的编曲，张梓风也将展示独特的高音唱腔；最后洛昀出场，表演一首《海阔天空》，将开场推向高潮。 洛昀虽然忙，但表演是没什么难度的，随时可以开唱。因此到达之后，三人简单排练了一次就过了。 但他们一出现在台上，观众席上粉丝们叫声就快冲破屋顶，粉丝们纷纷喊出早已为偶像准备好的应援词，在化妆室的选手们都能听见。 “洛昀洛昀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洛昀头也不抬，只抬起两只手向身后挥了一下。 “白羽空，你最萌，甜心宝贝我们宠！” 白羽空一口水喷出来，直接咳得蹲地上去了。 只有“老透明”张梓风左右调侃，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8点整，随着一阵醇厚低沉的男声念出一段《超新星》的宣导词，节目开始了。 CM大学，中蓝女生宿舍里，李雪坐在床上，守着小书桌上的电脑，眼睛盯着屏幕，手里捧着一本历史书，耐心等待选手出场。节目开始之后，她扔下手里的书本，拿出手机一边看节目，一边刷新首页关注热搜。当镜头扫过洛昀时，听着现场粉丝的欢呼，她忍不住在心里挥舞拳头。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本来是洛昀和白羽空两家互喷，而林毓却无辜被牵连，喷她喷得最狠还就是洛昀的粉丝呢！李雪心里为好友愤愤不平，但也知道这是现实，林毓水平一般也没有粉丝基础，只能被动接受评判，她除了截图截视频表达自己的喜欢，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这一次，她早早就开始刷起微博，准备看看节目组还要搞什么话题。 而楼上一个宿舍里，林毓的5个舍友都严阵以待聚集在书桌前，紧紧盯着一台电脑，电脑上同样在播放着《超新星》节目。不同的是，每当洛昀出现，房间里就会不约而同响起一阵刺耳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CM大学许多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里，舞蹈社的众人也是自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就时刻关注着。 林毓本来在学校就很出名，现在去参加《超新星》选秀节目更出乎众人意料，成为了这段时间校园里最热门的一个话题。 了解她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不了解她的人只当她想成名，一些刻薄留言暗中流传，尤其是在第一期节目播出了解她的水平之后，一些说她爱慕虚荣不自量力的刻薄话更是传开了。但不管怎么样，校园里的整体舆论氛围还是偏友好的，毕竟一个学校就像一个大家庭，对于校友大家都还是愿意支持并往好了去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哈！ 第19章 节目现场，宣布开始的男声一结束，镜头切到舞台立即进入表演。 躁动激烈的舞曲一响起，白羽空一身流苏白西装唱跳开场，场内顿时就像炸了一样，白羽空唱的是自己的歌，羽毛也很给力地跟着一起合唱，不得不说，白羽空的唱跳实力确实厉害，瞬间就让整个现场活了起来。 紧跟白羽空之后，是张梓风，他唱了一首激情四溢的歌——陪你到世界尽头，虽然舞台没有白羽空那么炸，但稳健的唱功和漂亮的高音听起来特别燃，把场馆包裹在歌声中。 洛昀最后登场，唱的是beyond的经典曲目——海阔天空。洛昀的杀人行程让他下午才赶到现场，只彩排了一次便迎来开场压轴表演。好在他的实力都是一场场live中练出来的，这首歌也唱了好几次，所以一开口，便让大家有种开口跪的感觉。 他的造型师似乎想让他一黑到底了，虽然今天不是黑衬衣，但整个服装的底色还是黑色，半运动风半正式，头发来不及做复杂的造型，倒是简单利落许多。 “啊—————大哥” 火烧云一开嗓，再次震撼全场。 只能说，不愧是歌手的粉丝，嗓门都是一场场跟唱中练出来的，一开口便有压倒性优势。 三人表演结束后，主持人走了出来，简单介绍三人后，导师便走到导师席位，三人依次坐上豪华的导师席座椅，张梓风在中间，白羽空在右边，洛昀在左边。 三人面前都有三个按钮，分别代表：争取，放弃，特别关注。 如果按下特别关注，那导师前面的灯光柱就会调亮，表示自己非常喜欢这个选手。 主持人介绍完赛制和前期选拔情况后，比赛正式开始。这一次，每位选手都录制了简单的vcr，洛昀因为连轴转的行程和身体发烧的原因，一直没时间看海选视频，所以他必须很专注地去看vcr的内容，从而来了解每位选手。 开场第一位选手，是一位自带流量的网红周桥，长着标准网红脸，身材离开滤镜后没那么好了，但也是瘦瘦长长的。 这位靠着直播平台的兴起，积累了不少粉丝，尤其是一掷千金的宅男粉，虽然超新星还没有开通场外观众投票通道，但不用想也知道，一旦开通，这位必然是排前三的。 林毓和其他选手坐在后台的等候间里，她们面前有一个大屏幕，直播着场内赛况，林毓的目光一直锁在导师席的那个人身上，两只耳朵好像游泳时进了水，周围的说话声都变得模糊。 上午彩排时，她以为洛昀会来，但他没有。林毓不清楚洛昀到底看了海选视频没有，如果他看了，却没有丝毫的表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把她给忘了？ 周桥唱得歌是《挥着翅膀的女孩》，甜腻的嗓音，可爱的动作，卖萌的微表情，如果只是从视频上看也许挺甜的，但是放在大舞台上，整个身体有些僵硬。 等候区有些尴尬，可能想呼喊又不知道有什么可呼喊的。 周桥虽然是网红，但在宿舍里时挺低调的，为人不张扬，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姑娘。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磊哥立马出来例行赞美两句，然后向三位导师询问：“不知道三位导师有什么看法？要不我们就从洛昀导师开始吧。” 洛昀刚才看到一半，就没有再看周桥，而是低下头去听她的声音，可是他发现，哪怕是纯粹的唱歌，这个姑娘也没有做好。 洛昀直接按了“放弃”，然后说道：“我觉得你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抱歉。” 一盆凉水，把现场氛围兜头浇得低沉。 对于这种自带流量和话题度的选手，从一开始就是观众和媒体关注的焦点，但是洛昀轻飘飘一句“我觉得你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抱歉”瞬间就把这个节目组预备好的开门彩蛋给浇灭了。 因为是直播，没有重来重演的说法，现场也全是真实的观众和媒体，导演组急得狂抓头皮也无能为力。 总导演张皓月坐在屏幕前，看着各个机位，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看上去倒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皓月姐，现在怎么办，快支个招啊。” 张皓月把视线从洛昀身上转到白羽空身上，白羽空一脸惊奇地看着洛昀，持续了好几秒后，“终于”回过神来。 张晓月嘴角一弯，摆摆手：“不用担心，看着吧。” “啊？” 张皓月：“别废话。” 导演组闭嘴了，继续看着现场，白羽空从惊讶中愣过神，赶紧对着麦说道：“周桥，我给你说啊，洛昀这是在夸你，你明不明白？” 周桥看着他：“啊？” 洛昀斜眼瞥他：啊？ 白羽空又是那副天使面容，笑得很甜：“我之前彩排完，把视频发给洛昀，让他提点意见，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周桥莫名其妙的顺了过去：“说什么？” 白羽空瘪嘴摇头，手指在空中一划：“一串感叹号。” “而他给了你多少字的评价，你数数，是不是超过十个了，这对于洛昀的标准来说，是没有达到标准，但是对于我等凡人来说，已经是考试能得九十分的标准了。你应该开心点，至少在我这里，你是特别棒的，我的‘争取’心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洛昀真是服气了，这个白羽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张皓月打开互动区，上面的留言果然瞬间挤爆了，刚才还是惯例的“哥哥好帅”，现在变成了另一个赛场。 火烧云和羽毛再次开战。 “这个洛昀太装了，我觉得妹子唱得不错啊。” “完全不为节目考虑，情商盆地，当初说他高情商的那些人是不是瞎。” “虽然但是，那个什么挑战无极限里还是可以的，情商高。ps:老子路人，只说实话。” “装逼呗，显摆呗，你看他海选就这样了。” “脱粉了。” “呸，说脱粉那位别装了，刷个红漆你就不是白毛了？” “哈哈哈，姐妹顶你上去。” “洛昀才是老实人，竟说实话，好话空话谁不会说，那个网红明显就不是做歌手的料，大哥只是想让她面对现实。” “这年头滑溜的人到处都是，像大哥这样直率的太少了。” “呜呜，心疼，预计又是一波骂，热搜预定了。” “只有我觉得白羽空的话，挺婊的吗？” 张皓月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心理却像微风荡漾。网红千千万，真能做明星的不一定能找出两个，就算这个网红能撑起微博的关注度，但真流量还得靠洛白二人，就是要这样才行，她的预判没错，洛昀会怎么说，白羽空会怎么接，她并没有安排，但脑海里已经生出了好几条可能走向。 张梓风这个酱油户听见左右两边的发言时，一直没说话，就是要给足二人的“表演”时间，他这个老油条早就看透了一切，眼下最开心的一定是坐在总机位前面的那个人。 现在，两边表演结束了，张梓风才眯着眼凑近了麦，温和地说道：“周桥啊，我跟你说个我们音乐圈的秘密，一般唱摇滚的都很酷，我每次看到摇滚歌手，都不由自主昂起了脖子，仰望知道吗……他们说话都很直接，阿洛这样算比较柔美可爱的了，不过话说回来，不直接的人也唱不好摇滚，我给阿洛翻译一下哈，他的意思是——你要多加油哦，还要多努力一点才行哦。” 张梓风说这段话时嘟嘴卖萌，把全场逗得大笑，众人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导师团里坐在正中间的，是个活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张梓风依旧没给周桥通过星，周桥最后加入了白羽空战队，首发终于如愿以偿带起了风浪，网上讨论度极速飞涨。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一章，别吐槽我短小了，周末愉快!!! （明天存稿没了，我又要滚去小黑屋码字了o(╥﹏╥)o） 第20章 紧跟着周桥出场的，是白羽空选出来的一个小甜妹和张梓风选出来的一个幕后制作人徐薇。 小甜妹因为太紧张，跳舞失误了，所以没有得到一个“争取”，当场崩溃大哭。白羽空赶紧上去抱抱她，想安慰小孩一样，把她连哄带劝带下了台，好歹让她不哭了。 现场简直被白羽空喷了一层糖雾，整个场馆的空气里都弥散着一丝甜甜的味道。 羽毛乘势而上，再次占领了评论区。 徐薇被张梓风收走了，他和白羽空的队伍各得一人，只有洛昀那个队伍还是空的。 后面又过了几个，有酒吧歌手，有电影学院学生，有参加过好几次比赛的专业户…… 很快，白羽空的队伍和张梓风的队伍各得一人，洛昀还是没松手，给出第一个“争取”心。 林毓坐在等候间，看着大屏幕上被放大几倍的洛昀特写，心里很疼。 洛昀就是这样一个人，其他事情都好说，只有在音乐上，他不会放松一丝一毫的标准。 但此刻他还是个新人，他这样的做事态度只能招来大片的谩骂，不仅仅是网上的，就连现在的等候间，也传出了不少抱怨声。 第九位上场的，是Vita，洛昀选出来的rapper。 她穿了一套看上去很居家的衣服，宽松的裤子，白色体恤，外面一件松垮垮的牛仔衣，肩带松垮垮地耷拉在肩膀处。 Vita一上场，现场的红烧云就很给力地欢呼起来，毕竟是洛昀选出来的，闭眼也要吹到底。 Vita没有自我介绍，她一站定，音乐前奏就想起来了，Vita抓着头发，埋头、抬头，目光突然锐利如刀，像要刺穿空气。 “待业家中、受尽冷言冷语、爸妈说、你和那些没读过书的又有什么区别、某某又在说、你家白养了一个废物，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她去学个足底按摩。 Aha、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开始思考工作这个问题、从远古时代开始、什么时候有了工作这个发明、从打猎到种地再到工业时代全球分工的来临，人们一点点接受‘人必须工作’这个设定，这个让效率最高化，也将人变成了机器的设定。 Aha、我来到这个世界没人问过我同不同意、被扔到学校那一天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离开校门那一刻他们说、你要找个五险一金前途光明的职业、才能让我们在别人面前骄傲地吹嘘自己的孩子有多了不起。 比吧，从年轻比到老，从儿子比到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愚翁移山的精神你们倒是学了个彻底。” Vita唱到这里时，全场安静如鸡，她的情绪正在一点点推进，所有人都被她的情绪传染了，莫名的委屈又愤怒。 “好吧！终于有一天、我告诉你们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把它当做一生的追寻、当做我来到这个世界最终极的目的、我告诉你们我需要一年闭关学习、把所有积蓄交给你们当做在家暂住的房费、而你们坦然收下最后却天天骂我无业游民。” “我找到我的信仰我的追求我的buried treasure mine，不用你们说三道四给我扣个游民的帽子，毕竟你们一生所求不过兜里几两银子，脸上几层面子，出门几辆车子，更多的美好你们穷尽一生也不能看到里面样子。” “我，待业家中，却是个准备向前一跃的狮子。” Vita高潮完，只有一句话便收了。 整个表演让人窒息，直到她结束时，大家都有点没回过神来，不说她歌写得怎么样，但是演唱是绝对牛逼的，能将整个场子里的人卷进她要展现的世界。 这是一种天生的才能。 全场反应过来后，爆发雷鸣般的掌声，观众区开始出现“vita”“vita”的喊声，vita从情绪里走出来，开朗一笑，露出她看上去有些羞涩可爱的笑容，当即让等候区的人炸了。 “vita好可爱啊！” “啊！Vita牛逼。” “可是歌词感觉好丧，而且都在埋怨父母。” “这个……” 林毓鼓掌太猛，拍红了手，她自己因为有画漫画的经验，知道做创作的人写东西时，不一定呈现的是自己，可能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是跳出到一个旁观者的位置，观察这个人所有的经历和情绪，时而入，时而出……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拥有好的父母。 掌声停止时，洛昀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导演组已经摸索出了经验，赶紧把镜头怼近洛昀，这位面沉如水的男孩，终于从冬天的万里冰封中复苏了。 洛昀对好麦：“vita，你真的让我很惊喜，当时海选的时候，你的那个表演我只是觉得还可以，没想到今天你让我惊艳了。” “哇哦~~~”白羽空插嘴说道，“我居然从洛阎王嘴里听到惊艳二字，我是不是在做梦？” 张梓风：“……” 该说啥好？ 好吧，还是保持微笑看戏吧。 洛昀侧过头看白羽空：“难道‘惊艳’只能从甜心王子嘴里说出来？” 全场：“？？？？？？” 发生了什么。 白羽空反应很快，立马接话：“嗳，阿洛，你别这样嘛，我可是在帮你夸人，你的战队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帮你争取你看不到吗？” 洛昀：“哦……就算我的战队最后只有一个人，我觉得也可以走到总决赛，不用多费心。” 白羽空面对观众席指向洛昀：“嗳，你们看他什么态度！” 全场先笑为敬。 网上正在刷帖的人停下了爪子。 “现在什么情况？” “说好的相杀呢？” “我怎么闻到cp的酸臭气。” “卧槽，相爱相杀啊，我居然搞到活人了，锁了锁了，这对好磕。” “锁你妹，大哥是直男！” “我大哥直哒，抱走不约，跟你爸锁去。” “老子磕cp关你屁事，一群道德婊，腐女没人权？” “卧槽，姐妹们，这里混了个啥玩意儿？” “虽然但是，腐女不背锅谢谢。个人言行别上升至群体。” 好，评论区又开始了第二轮厮杀。 白羽空被洛昀噎了一下，也干脆调亮灯光，按下“特别关注”按钮。 这一举动，直接让现场燃了。 白羽空：“vita，虽然你在唱歌上挺厉害的，但是我觉得你的舞台表现力还不够，而舞台表现力你是知道的，正是我的强项，我觉得我可以帮到你。” Vita没想到同时被洛昀和白羽空争抢，刚才表演时还酷酷叛逆的女孩露出了奶奶的笑容，羞涩的脸颊都泛红了。 洛昀不咸不淡接了一句：“Vita，我并不觉得舞台表现力只能靠跳舞来实现，如果你的音乐足够好，那么即使你站在台上一动不动，也能hold住整个舞台，我觉得你还可以把音乐做得更好一点。” Vita听洛昀讲话时明显更认真，白羽空立刻提高音量：“唉唉唉，怎么回事啊，vita看我这边，我也可以帮你提高音乐啊，说唱我也会好不好？” 全场听完爆笑，就白羽空那个说唱，放地下说唱圈，会被diss到渣都不剩，他自己也明白，居然还能拿这个出来拉人。只能说，为了节目效果也是蛮拼的。 主持人看向一直坐在正中间默默微笑的张梓风，问道：“张老师，您就不表示表示？您是放弃还是争取？” 张梓风淡定地说道：“哎呀，我这左右两边战火纷飞的，我怕被误伤。” 全场又是笑声一片。 张梓风：“本来呢，我觉得我不该加入这种战局的，因为风格不太搭。” 主持人：“张老师您是怕被vita拒绝？” 张梓风瞬间瞪大眼睛：“但是！呵呵，差距产生美嘛，万一咱们vita就是想尝试一下不同口味呢，那有谁说得准呢？”全场哗然声中，张梓风调亮了灯光，示意“特别关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候区一片惊叹欢呼，第一位同时被三名导师抢夺的选手诞生了，大家不由自主激动起来，现场比等候区要热百倍，早就是热浪滚滚，此起彼伏。 主持人看着vita：“vita，你现在被三名导师同时争取，这可是这场晋级赛首次出现的盛况，你现在感想如何？” Vita：“还……挺好的。” 主持人：“那么你，要做何选择呢？” Vita满面通红，看了三人一圈，然后没说话，便笑着走向了洛昀。 张梓风：“你是要和洛昀说感谢参与的吗？” Vita噗嗤一笑摇摇头，然后快步上前，洛昀也露出了笑容，和vita抱了一下，拍拍她的脑袋。 这一拍，猝不及防刺中了林毓的心。 等候区和现场都被欢呼声淹没，只有林毓，像掉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洞。 那个熟悉的动作，曾是她关于那段往昔最美好的回忆。 原来，并不是唯一。 林毓竭力咽下自己的苦涩，做着深呼吸，稳定自己的心绪。 “想哭的话回去哭个痛快，绝对不能在这里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双更，看漏的小可爱可以先去看看上一章。 毓毓下章出场。 我有种背上的山终于可以放下的感觉hhh 能看到这里真的是辛苦了~~~不容易啊（端着茶壶看远山） 第21章 林毓控制好自己的心绪后，再次把目光转向大屏幕，这一次上来的是陈希予。 她还是那种淡淡的，自信的笑，强大的气场从她一站在那里便显露出来，林毓刚才听洛昀说过舞台表现力不一定靠舞蹈，只要音乐足够好，哪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hold住整个舞台。 陈希予毫无疑问就是属于这一类。 陈希予经过节目组造型师打扮一番，比海选时慵懒随意的模样精致了不少，虽然她的气场依旧是由内而外的淡定和放松。 洛昀见到陈希予出来，目光就专注了很多，白羽空和张梓风提前看过视频，知道这位实力不凡，也把注意力纷纷集中到她身上。 主持人：“陈希予，海选时，你是第一位从我们洛昀导师手里拿到通过星的，网上的讨论度也非常高，不知道今天会带来什么歌曲？” “陈绮贞的《太阳》。” 主持人惊讶道：“居然不是原创？” 陈希予：“张梓风导师没说一定要原创。” 主持人：“……” “哈哈，那就加油吧。” 主持人闭麦后，伴奏开始放了出来，陈绮贞的歌，曲调清新，声音甜细，和陈希予的声音相差很大，但是当她唱出第一句后，全场都发出了惊叹声。 “我胆小的对自己说，就是这样吗，我是你眼里的太阳，也是你影子里的悲伤。” “我问我这世界是否一如往常，让我照耀你，安息的时光。” “你是我小心维护的梦，我疲倦的享受着，谁也无法代替你的光芒。” …… 陈希予将一首清新的歌给生生唱成了一首包裹万千生灵的大歌，从观众区到等待区，大家都没了声音，完全沉浸在了陈希予所传达的世界中。 林毓虽然没听过原唱，不是想表达的是什么，但听陈希予唱，这首歌就像是唱给自己，以自己为太阳，以自己为信仰，里面含有无尽的温柔和悲悯，似乎可以把听歌的人也化在里面，开始拥抱和信仰自己。 “陈希予，你是哪路神仙下凡？” 林毓听完歌后，懵懵懂懂拍起了掌，整个人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口喊她了。 “下一位选手，林毓，请跟我走。” 林毓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工作人员走向通道，越走越能感觉到来自前场的欢呼和热浪，还有……洛昀真实的声音。 “陈希予，你是我选出来的，你应该选择我。” 林毓呼吸发紧。 白羽空的声音紧跟而起：“谁说的啊，哦，你选出来的就跟你，也太霸道了吧。” 张梓风：“希予啊，这俩年轻人火力太旺，有危险性，我觉得都不适合你，还是我比较安全对不对。” 场内爆笑声穿过通道贯入林毓耳朵。 就快见到洛昀了。 他有没有……看过初赛视频？ 他知不知道……我的到来？ 林毓一直努力压制的胡思乱想此刻却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到达standby地点时，握着话筒的手止不住发抖。 工作人员以为她太紧张，鼓励说道：“别紧张，深呼吸，放松！” 林毓点点头，深呼吸几次，听见了场内陈希予的选择。 “我选的导师是——洛昀老师。因为……我喜欢你的音乐。” 尖叫声连连升起，在某一刻到达巅峰，应该是洛昀和陈希予拥抱了，林毓觉得有一团火苗从自己的脚心一路烧到头顶，整个人都有点沸了，再多的深呼吸也压不住那股丛丛而生的火。 这太过明显的“菜鸟新手”样把周围工作人员都看笑了，大家纷纷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林毓听到主持人快速说着串词，只有最后一句她听清楚了：“好，接下来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林毓登场！” 林毓给工作人员回了一个大拇指，便握紧话筒从通道里走了出去。 场内灯光全部调暗了，林毓走到彩排时的定好的位置，把手放在一个布置的楼梯栏杆上。 屏幕上在播放她的vcr。 “大家好，我叫林毓，今年20岁，关于比赛其实没有想太多，我很喜欢那句口号——以爱之名，所向披靡。这个夏天，就让我们以爱为军旗，向过去的自己宣战吧。 为什么选这首歌，因为我觉得青春时光最美好的记忆其实不仅仅是关于梦想，更多是那个和你一起追逐梦想的人，这首歌，总是会让我想起过往一起追逐梦想的人，这是我关于梦想最珍贵的回忆。” Vcr播完，伴奏响起，林毓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It\\\'s funny when you find yourself,looking from the outside.” 灯光缓缓变亮，林毓从扶梯上走下来，做着练习了无数次的动作。 场内观众很给力地欢呼起来，林毓开口很稳，动作干净简洁。 她今天长发微卷，编了几个辫子做点缀，造型师给她缀了一些银色发饰，配了一身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显得又纯又仙儿。 网上立刻掀起了讨论，几乎全被“漂亮”“好美”“颜狗春天”刷屏。 林毓故意不往导师席看，整个目光全跟着自己的动作走，就算要看前面，她也只看观众席。 “I'm standing here but all I want,is to be over there.” “Why did I let myself believe,miracles could happen.Cause now I have to pretend,that I don’t really care.” 等候区一片欢呼，林毓的舍友牛莉莉最兴奋：“毓毓的英文发音真的好好。” “还好漂亮。” “颜值担当。” 等候区大部分女孩都给林毓欢呼，二十来岁的年龄大多单纯，比起比赛获胜，好多人的目的都是来经历一个难忘的夏天，所以彼此既像对手，更像这个夏天的战友。 林毓唱到高潮部分，目光终于转向导师席，她看见洛昀站起来，手插在腰上，但是周围的灯光都调暗了，看不见他的表情。 “I thought you were my fairytale,a dream when I’m not sleeping.” “A wish upon a star,that’s coming true.” “But everybody else could tell,that I confused my feelings with the truth ,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 …… 唱到第二段，林毓的心反而安静一些了，更加专注在表演上，舞蹈动作并不难，幅度小，但是带了一点情景剧色彩，是一个女孩的独自惶恐和甜蜜，林毓唱到这里，便什么也不管了，只想把这首歌好好完成，对得起她这半年多的汗水和付出。 毕竟，按她的惯性思维，这一场应该是她最后一场。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林毓的位置正好在中间话筒架那里，她缓缓抬头，微微喘气，整个场馆的灯光打亮，她看见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那一刻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林毓屏住呼吸，把目光转向洛昀，洛昀的目光很凛冽，直直投射到她身上，整个身子还是刚才的姿势，似乎僵住了。 磊哥笑哈哈地走上台：“真是好美的表演，这首歌我个人也很喜欢，感觉一下子就回到了青春岁月。那么，不知道我们三位导师怎么看呢？” 洛昀慢慢低下头，一只手插在腰间。他一开始看vcr时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后来看见林毓的表演，再到如今看见她整个人真真实实站在那儿，所有的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个事实。 眼前的人真的是林毓。 他这两年来总是竭力忘记，却忍不住总会回想起来的林毓。 虽然化了妆，穿了演出服，但一开口，还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白羽空率先点评：“林毓，你今天还是棒棒哒，虽然你选的这首歌在高音上有点难度，但你的表演让我忽略了你唱功上的瑕疵，还是很棒哒。” 林毓不敢多看洛昀，便把目光对着白羽空，努力扯着嘴角往上：“谢……谢……白老师。” 主持人：“哈哈哈，这是连话都说不清了吗，吓傻了都。” 张梓风接着点评：“林毓，你今天整个表演真的是很漂亮，你一出来，我都能听见后面一片‘哇’的声音，特别是男的。” 全场一阵爆笑。 张梓风：“哈哈，这很正常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言归正传，林毓，这首歌呢其实跟梦想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直接，当初我建议你换歌，你不换，你说比起梦想本身，当初一起追梦的人其实更重要。” 林毓：“……对……对。” 张梓风：“我想问一下，我就八卦一下哈，当初那个一起追梦的人还在你身边吗？” 主持人：“张老师，你这个人咋这么八卦呢？”说完又扭头看林毓，目光灼灼，“其实我也很好奇，那个人还在不在身边呢？” 全场在笑声中看向林毓，洛昀也抬起了头，深邃的眼眸全锁在林毓的眼睛上，林毓飘忽的眼神从他那里一扫而过，便收了回来。 “没……没有了。”林毓挤出一抹笑，看着主持人回答。 磊哥：“哎呦，好可惜，我最听不得这种故事了，都快飙泪了。” “那个……”洛昀凑近话筒说道，“能让我问两句吗？” 磊哥眼皮一跳：“哦，当然可以，洛老师请问。” 洛昀表情严肃地对准麦，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两首歌，陈希予唱得是陈绮贞的《太阳》 林毓唱得是歌舞青春里面的插曲《When there was me and you》 我很喜欢的歌，可以听着看文~~~ 本文下章入v，入v当天万字更新。感谢支持到这里，之后还是随意吧，喜欢就继续一起往下走，不喜欢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这样啦。 ※※※ 接档文：《成将军追妻记》 文案：成将军长相丰神俊朗，下笔妙手丹青，京城姑娘的手绢，有一半为他丢下。 南疆出现一批悍匪，听说匪首是个长相凶残，虎背熊腰，茹毛饮血，能双手抡大刀的母夜叉，朝廷派成将军前去剿匪，谁知剿匪变成了被剿…… 京城号外：成将军被母夜叉强娶了！京城姑娘：嘤嘤嘤，不干不干，怎么能便宜那个丑女。 直到成将军带着他的新媳妇回京，全京城等着看笑话的群众瓜落一地。 说好的长相凶残呢？说好的虎背熊腰呢？说好的茹毛饮血呢？ 这明明是个华茂春秋的小仙女啊！ 京城大婚之夜，成珏看着他面前羞涩的新娘，温声说道：“阿筝，我不会再让你等我十年了。” 男女主都很强，从朝堂到江湖，他是她的信仰，她是他的依靠。 愿你刀锋向前，愿你勇者无畏，愿你所向披靡，更愿你陌上花开！ 第22章 林毓不得不直面洛昀, 从身到心都开始兵荒马乱起来。 “因为……因为这是我的梦想？” 洛昀皱眉：“啊？梦想？” 林毓点头：“对，我一直都有舞台梦想，在, 在海选时白老师也问过的。” 白羽空凑近话筒：“对啊, 她说她从小看着别人在台上唱, 很羡慕，所以这一次也鼓起勇气来了。你看, 林毓, 我记得清清楚楚。” 洛昀瞥了白羽空一眼，又转向林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接受这个鬼理由，在他的记忆里，林毓从来没有对唱歌，对舞台流露过半分兴趣, 没道理两年不见，她就变了。 而且这两年她的连载一直没断过, 从画工到故事都越来越好, 这不是一般的苦工和热情可以支撑的, 一定是全然的投入。 洛昀觉得除非自己的理智崩溃了, 才会信这个理由。 可是现场时间有限, 而且是直播, 他没有办法去问个清楚，他也不希望林毓成为讨论话题，所以不打算揭露二人是高中同学的事。 洛昀定了定神：“林毓, 我看得出你的努力，但是，我并不觉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如果你想从事这个方面的工作，建议你回去从基础开始学一下。现在的你，并没有达到这个舞台的要求。” 洛昀说完，按下了“放弃”。 来了来了，魔鬼又开始露出獠牙了，网上的讨论度再次掀起风浪。 张梓风在纠结时，洛昀转头看着张梓风，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张梓风都有些惊讶——这孩子有点过于较真了吧。 张梓风想了想，说道：“林毓，当时选歌时我就说过，你选的歌在我这里其实是属于偏题的，所以，emmm，抱歉，我也选择放弃。” 林毓觉得自己的血都快凉了，这种被围在中间公开处刑的感觉，简直难以描述。 而且，她看出来了，洛昀不想让她过，也在“目视”张梓风不给她过，那种目视很明显，明显到林毓突然升起了一股愤怒。 半年的努力，他用一句“没天赋”就否定了，这和当初那个让她放弃漫画的编辑有什么区别。 在白羽空还没说话时，林毓拿起话筒，目光锐利地看着洛昀，说道：“洛昀导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全场瞬间安静，洛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回应：“好，你问。” “难道没有天赋，就不配站在舞台上？难道全世界站在舞台上的表演者，一定是有天赋的？” 洛昀没想到林毓会和他正面怼，一时哑然，竟然找不到回答的言辞。 “有天赋的标准又是谁来定的？我只知道我喜欢，想做这件事，并且为这个舞台苦练了很久，如果洛昀导师你用一句‘没天赋’就否定了我今天的表演，那我觉得，这个比赛，不！公！平！” 林毓一字一顿说得有理有据，但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仔细听都能听出她声音在发抖。 而现场的反应更是瞬间就炸了。 卧槽！！！！！！！！！！！！！！！！！！！ 牛逼！！！！！！！！！！！！！！！！！！！ 现场的观众已经开始讨论的讨论，欢呼的欢呼，吹哨的吹哨…… 网上更是油锅下水，噼里啪啦全是爆裂声。 “这姑娘真刚，是个狼人，我服了。” “第一个怼导师的吧，还是洛阎王。” “活该，早看不惯他了，不就是有点人气吗，装什么装？” “平心而论，这姑娘表现不错，该怼，有天赋就可以看不起没天赋的了？” 羽毛再次趁机搅混水，添油加醋。 “呦呵，来大家鼓掌欢迎，节目开播以来第一位被选手怼的导师新鲜出炉。” “看他的模样，一脸懵逼，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看那些云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火烧云立马全力还击。 “大哥是想说实话，让这个姑娘认清现实，不要浪费时间。” “我简直气得没话说了，比起前面那几个，这女孩明显就是属于没有天赋那一种，你看张梓风给争取心了吗，但人家会找借口，我大哥太耿直了，净说实话。” “大哥啊，答应我，下次别这么傻子，咋也学别人圆滑点行吗，太心疼你了。” “这妹子除了长得漂亮，跳舞和唱歌都是半吊子，你们就看不出来吗？就算这场过了，接下来肯定会被淘汰，大哥不想让她在这里浪费时间而已，我也是服了，腊鸡节目。” 白羽空听见现场的讨论，一脸心疼地看着林毓：“林毓啊，你是我海选时从那么多人里面选出来的，那个时候你就让我眼前一亮，这次看你的表演，能感觉出来你的用心和努力，虽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是我从你身上，能看见未来的可能性……所以，我争取！” 白羽空按下“争取”按钮，洛昀的目光都快呲火了。 张皓月果断让镜头远离洛昀，凡事有个度，如果洛昀看白羽空的眼神被放到网上发酵讨论，估计接下来两边粉丝会撕个没完没了，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林毓站在舞台上，眼眶发红，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很想哭，有委屈，有酸涩，在绝望之后迎来的希望让情绪全线崩溃，眼泪忍不住刷刷往下掉。 “哎呦怎么哭了？太激动了吗？”白羽空很吃惊，赶紧站起来走向林毓。 林毓本来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恨不得马上下台痛痛快快释放情绪，但泪眼朦胧中看见白羽空向自己走过来，大概是有什么安排，便立在原地，仰头把眼泪憋回去。 白羽空走到林毓面前，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了些鼓励安慰的话，台下瞬间又是一片翻天的尖叫。 同类的体温果然是绝佳的安慰啊，林毓心中感激也伸手回抱了一下，这么一场戏的功夫，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张梓风脸上带着老父亲的笑容偏头看了看洛昀。啧啧啧，果然一场大戏啊，瞅瞅旁边这位脸黑的，以后两家粉丝还有得撕呢。 林毓下台回到选手等候区，选手也纷纷上前来安慰祝贺她。 Vita抱着林毓激动地左右摇晃：“哇你太厉害了宝贝，别哭别哭。” “停停停，别摇了宝贝，我要晕了。”林毓赶紧制止Vita的动作，哭笑不得。 “你刚才那番话比我说唱帅多了。” “加油加油，我很看好你。”徐薇也在一边给林毓打起。 “谢谢你们，一起加油~” 舞台上，表演继续，激烈的冲突依旧时不时爆发，但都不如林毓直接怼导师来得劲爆。要说最大原因，就是洛昀怼人没有那么厉害了。 洛昀在之后的直播中明显话少了，比起之前精准狠辣一针见血的点评，现在他更多只给个结果了事，用白羽空粉丝的话来说，就是明明白白被林毓怼傻了，心虚了，都不敢轻易开口了！ 火烧云们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偶像被黑，先说林毓没实力靠刷脸过关，又说白羽空是抱抱熊见人就抱，为了博好感耍心计也是费力，最后卖一波惨心疼洛昀耿直热爱音乐还被黑，一通撕逼操作又是战火连天。 接下来比较惊艳的舞台，基本都是之前表现很有实力的选手。 比如“重量级”选手牛莉莉，她今天穿了一条比较华丽的裙子，中长发烫了微卷侧在一边修饰脸型，虽然上台前各种紧张，悄悄和林毓说担心裙子显胖、小腿太粗，但当她站上舞台开口唱《you raise me up》时，高亢的嗓音、绵长稳定的气息，让场内场外的观众都只能跪着被征服。 张梓风和白羽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洛昀也给了“争取”但并没有过多发言，最后牛莉莉还是选了张梓风那队。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郭紫莹，她和林毓一样走唱跳路线，但各方面实力都比林毓更上一层楼，本来是白羽空选出来的，但当她这一次完成表演后，洛昀居然和白羽空展开了激烈争夺，一下让观众都傻眼了。 什么？洛昀也要抢唱跳选手了？ “诶我觉得很奇怪，洛昀一般都不选唱跳选手对吧？”白羽空抛出疑问，但洛昀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对选手说道：“你的舞蹈、舞台各方面表现比较成熟，但是，唱功上我觉得还有很大进步空间。来我这队，我可以帮你。” 白羽空当然不愿放弃，为了争取选手也不断发动语言攻势：“我觉得呢，如果是实力不足，可能你需要提升自己的短板；但在你目前综合实力很不错的情况下，你应该要做的是发扬自己的优势！来我这队好吗？我们一起设计更燃更劲爆的舞台。” 场下粉丝也纷纷为自己偶像的队伍呐喊。 “选洛昀，选洛昀，选洛昀！” “白羽空，白羽空，白羽空！” “嘘，请台下的粉丝稍微安静，把选择交给我们的郭紫莹选手。”主持人不得不出来控场。 而郭紫莹明显犹豫了，脸上带着一点欣喜又无措的笑容，左顾右看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见状，洛昀直接抛出一记直球：“白羽空的队伍已经有一位唱跳选手，你们的路线很相似。” 哦豁，这说得可不就是林毓吗？看样子是怒气未平啊？评论区瞬间又是一阵高潮。 郭紫莹大概真的被这句话影响，最后终是选择加入了洛昀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23章 《超新星》舞台上, 洛昀和白羽空对郭紫莹的争夺战之后，又小范围的爆了几轮。 钢琴公主艾丽选的曲目是《Big big world》，发挥自己的优势在原曲基础上做了新的编曲, 现场边弹钢琴边唱歌, 而且造型延续了海选时的风格依旧仙气飘飘。 本以为她会一路仙到底, 哪知唱完一段高潮后曲风突然转换，加入了一段爆发力十足的说唱, 衔接完美, 让人耳目一新，现场一下就沸腾了。这样反差巨大且实力不凡的表演毫无疑问征服了三位评委，一番抢夺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洛昀的队伍。 张梓风的队伍也有收获，洛昀最初选出来的民族舞蹈达人丁晓，最终在全力争取下加入了他的阵营。 而之前同样选了英文歌《hero》的苏沫表现让人意外, 她虽然不是醇厚嘹亮的嗓音，但歌声却有一种空灵感, 唱出来意外地不违和而且很好听, 但比较遗憾的是高音出现了一点失误。 三位导师看起来挺纠结, 最后张梓风给出了争取, 苏沫险险过关, 加入了他的队伍。 最终选出了30个人, 淘汰掉20个。林毓所在的宿舍4人全都顺利晋级了下一轮比赛，不过除了她之外的3人实力都很不错，晋级也是意料之中的情况。 《超新星》第一场分组晋级赛赛, 可谓大获成功，收视率和讨论度都相当亮眼。其中洛昀和白羽空两家粉丝算得上宣传主力，节目前期恰到好处的热搜造势和宣传更是吸引不少路人前来围观。 节目几个精彩的舞台表现也引发了大范围讨论，林毓怼洛昀的那段时间更是创下收视率新高，两人的僵持片段也被无数营销号截取大肆传播。 第一场比赛已经落幕，但更多的故事正在默默酝酿发酵。 此刻闹闹哄哄的后台，选手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的人为晋级兴奋难耐，有的人为落选悲伤哭泣，一堆人围在边上安慰鼓励。 三位导师下台后来到后台。白羽空、张梓风两人和选手们已经接触过几次，好歹有了一点感情，准备和选手们寒暄或者告别之后再离开。洛昀之前和选手没什么接触，但似乎并不妨碍他过来打招呼。 洛昀看了乱哄哄的后台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但没发现目标。 助理见他站在人群之外，以为他不想去打招呼，本来都拎着他的东西准备领着人往停车场走了，一转身发现洛昀直直向着里面化妆间走去。他赶紧两步追上：“阿洛，你去哪儿啊？” “天哥，你先回车上等我。” “啊？” 洛昀目标明确，在一个小小的化妆间里堵住了林毓。说堵人也不准确，因为当时化妆间门半开着，林毓和几个人在里面热烈地聊天，并没有刻意避开他。 洛昀一进去，正在说话的几人刚想叫出声，马上被洛昀一句话给打断了。 “我想和林毓说两句话，可以吗？” 洛昀一脸平静，冲原本坐在林毓旁边的牛莉莉和廖文婷说到。 两人瞬间禁声，惊讶地看了林毓一眼，又相互对视企图传递脑电波，牛莉莉紧张地磕巴了两句：“啊？为……哦，好，正好我们要去洗手间。” 牛莉莉还挺讲义气，以询问的眼神看向林毓，她第一反应是洛昀因为台上被怼的事情过来找林毓麻烦，心里为林毓担心。 林毓强撑着面部表情，冲牛莉莉和廖文婷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脸。 林毓本以为这次和上次海选一样，比赛结束后洛昀第一时间就会离开，但想不到他居然主动来后台，而且还特意来找她。 虽然吧，要是洛昀真装作无事发生直接离开现场，林毓又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但她现在心里还有气，看见洛昀表情明显变冷淡了。 牛莉莉和廖文婷拉着手一脸震惊走出化妆间，离开之前给了林毓一个极其复杂又饱含鼓励的眼神，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 这样就算两人在又怼起来，也不至于让别人听见，而且如果真有什么事，林毓大喊她们绝对能知道。 喂，你们究竟以为洛昀要做什么啊？ 门外的两人不敢离开太远，但也不敢站得太近，就担心听见什么暴露人品的惊天内幕。 而门里两人对峙着，气氛是和台上互怼时绝对相反的冷淡和尴尬。 “找我有什么事吗？洛导师。”林毓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 就算在上台的前一刻她也绝对想不到，时隔两年第一次见面，自己会用这种语气对洛昀说第一句话。 林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侵袭，喉咙有些发酸。 洛昀更是明显被哽了一下，表情难得呆滞。他本来打算开门见山问林毓为什么要参加比赛，现在陡然被这句话，这个“导师”称呼打乱了节奏。 林毓在他印象中一直算是神经大条、不爱计较的女孩子，相处起来很舒服，说话也很直接，有什么心思也不用费心费力去猜。但这句话中包含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林毓讽刺吧，以一种很陌生的方式。 “你在生气吗？因为我不让你过？” “不生气，我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没达到你要求过不了很正常。” 原来你还知道你这种否定打击劝退的行为很伤人啊林毓心里又气又痛。那你知不知道莫名其妙和我疏远，还破坏了曾经的诺言会让我更生气难过？ 洛昀第一次有种束手无措的感觉，他试图从林毓表情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失败了。毫无疑问，这样的林毓他是陌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如此直白闹别扭的方式，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有点想哄她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比赛？是为……我吗？”洛昀问得有一点底气不足，其中饱含的不确定，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吗？ 洛昀心里最大的疑问占据了脑海。一方面不断否定，告诉自己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猜测，甚至就连这样想的自己都是在重复犯蠢而已；但另一方面居然又无可抑制地暗怀期待，从身到心都感到山本地裂般的动摇。 林毓来参加比赛这件事，实在太难以理解了，洛昀完全没办法不往自己身上联系。 林毓很想说“对啊，不然呢”，但想起在舞台上的事，还有当初他们高考后在巷子里的事，觉得自己又想哭了，而且更多的是怒火。 “因为，你是我的梦想啊？”林毓含着怒气笑了一下，以一种玩笑的方式说道。 洛昀看着她，瞳孔不由自主睁大了。 “我以前看你在舞台上表演，就觉得很羡慕，后来你成明星了，我更羡慕，所以我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报名时节目组还没有公布导师。”林毓关键时候没忘把屈峰岚摘出去。 洛昀沉默了一会儿，像个傻孩子一般，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词汇。 毕竟一看见林毓，他也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巷子里的灯光，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认错。 “你今天在舞台上哭，也是因为我说的话吗，如果是，我……” 林毓不等他说完，便道：“因为第一次上舞台太紧张了，刚才白老师抱我一下，让我感觉到来自前辈的鼓励，我激动、感动、心动到流泪了，行不行？” 林毓随口那么一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宣言，而对面的人注意力明显全跑到最后一句话上了。 心动到流泪？？ “哦，你是白羽空粉丝？”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话题突然毫无预兆地偏了方向，方才还如软下去一点的语气又飞扬了起来。 我是谁的粉丝你不知道啊？林毓心里怒，面上冷笑：“是啊。”从今天开始粉了！ 洛昀沉默，心里极其不爽，居然不过脑地来了一句：“看来你的音乐欣赏水平下降很多。” 林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洛昀如此直白的从审美角度贬低同行的业务水准，还顺带损了她这个观众？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林毓嘴硬道：“他舞台表现力很好，跳舞也很厉害。” 洛昀深呼吸，及时打住了这个不明智的话题。自己是被气傻了吗，都在说些什么？！ 看着林毓拒他千里的脸色，洛昀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以一种平常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语气低声劝道：“这个行业并不是别人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有很多身不由已，无能为力。我不想你也去经历这些。你原本可以过得更自由。” “不管你怎么想……”洛昀还没说完就被林毓打断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自己的选择，我会承担结果。”林毓不想听他那些劝自己退出的话。她就是一根筋，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底。既然现在已经迈出这一步，那就只能一路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也得咬牙走下去。 “你，真的变了很多。” “是啊，两年不见，你也变了很多。” 洛昀沉默。分别的两年，他又何尝过得不苦？ 他像割肉一样，硬生生和过去切断所有联系，像挖走了自己的一颗心。 刚开始的第一年，他不敢联系林毓，不敢打听她和李雪的消息，只知道她们都去了同一所大学，就连漫画都不敢看。他怕看见她和她甜甜蜜蜜的恋爱故事，怕看见没有他也积极阳光的幸福生活，他怕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在她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当他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忘记痛苦，能够以路人的身份在远处默默围观、默默祝福时，他悄悄看她的漫画作品，收藏她的每一张漫画，用音乐、行程填满每一天，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充实…… 屋里空气沉默，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年分别时光，无论如何都在中间留下了裂痕。尴尬，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很多想说的话却张不开口问。 沉默了一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话头，但两人都不想离开。 林毓硬撑着没有问洛昀要联系方式，本就是他主动断了联系，现在更是诸事繁忙的大明星身份，林毓更不可能开口了。 洛昀心里纠结更甚，站在原地尴尬地不行，几次开口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讪讪到：“那，我先走了，拜拜。” “哦，拜拜。”林毓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望，没有看见洛昀离开时看她的复杂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24章 回城堡的当晚, 几乎所有人都一夜未眠。 有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离开的，有忙着道别的，最后所有人都坐在大厅里, 唱了一首张梓风导师的开场歌《陪你到世界尽头》, 泪水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一样, 就没停过。 差不多到凌晨四点，大家才陆陆续续回去睡觉。 林毓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 完全没办法合上眼。 她只要一安静下来，脑海里全是昨天第一场晋级赛的场景。 洛昀当众说她“没天赋”，她当众怼洛昀，洛昀在化妆间和她的谈话…… 林毓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邪火，就这么不受控制迸发出来，第一次用“阴阳怪气”的语言讽刺人, 矛头就直指她放在心里这么久，差不多要烧香上供的“偶像”。 “可是他说话也太气人了, 看样子还打算继续和我失联！这次我再主动找他我就是猪！”林毓使劲蹬了蹬被子, 其他三人立马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 都往这边看。 “宝贝儿, 怎么了？”牛莉莉朝她问道。 “没, 腿抽筋了。” 林毓压着嗓子但压不住怒意, 听起来都快冒火山灰了。 “那个洛昀，他没找你麻烦吧？” “没……”林毓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和洛昀是高中同学的事情。不管转念一想很快压住了这个念头, 在直播时洛昀没有点穿这一点，所以她也不想再给自己招惹话题。 只要洛昀不主动说，她就绝不承认，不然像她上赶着攀关系抱大腿呢！ 哼，还抱大腿，洛昀那样子恨不得立刻马上淘汰她好吗？！ “毓毓，不过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刚，你怼洛昀老师的时候我整个手心都是汗，心脏都快停了。”廖文婷接着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林毓又蹬了几下被子，坐了起来，“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就是，我觉得你表现得特别棒，英文发音简直太好听了，还美得冒泡。”牛莉莉总是能及时给林毓送温暖。 陈希予一直听着不说话，其实按她这种纯音乐人的标准来说，林毓的演出也只是一般，最多加个“好看”，她同意洛昀的观点。但是在宿舍里，她还是不想点破，所以只能装哑巴不说话。 “别这样嘛毓毓，人跟人之间讲究一个气场，你跟洛昀导师气场不合罢了，但是你跟白羽空导师就很合啊，你跟他简直是完美搭配，你不知道他上台去抱你的时候，那幅画面简直太美了，就跟偶像剧一样，全是粉红泡泡。”廖文婷又忍不住回想那个场面，双眼渐渐变成星星眼。 林毓听了这话，心上一跳，赶紧说道：“千万别这么说，拜托拜托。” 她可不想这些玩笑逐渐演变成不好的传闻，这样对她和白羽空都不好，而且，虽然被洛昀说得她好像从头到脚都是错的，但她本质上还是火烧云。脱粉，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哎…… 林毓又躺了下去，瞪着黑黝黝的上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现在第一场算是过了，下一场按情况来推测，应该是各个战队相互比拼，洛昀把郭紫莹拉进自己的战队，毫无疑问是来对抗她的。 更恐怖的是，张梓风那队还有个专业级别的dancer丁晓，丁晓虽然舞蹈实力很强，但唱功和林毓半斤八两，可能林毓唯一比她好那么一点点的是音色。晋级赛时丁晓选了张梓风，想必也是为了提升唱功。 林毓迅速把三人的优势劣势进行了一个对比，对比出来的结果，毫无疑问，自己又是三人中综合实力最差的。 “哎，睡吧，明天的烦恼明天再去烦。”林毓闭上了眼睛，模模糊糊中，快到天亮了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个城堡都被强劲的音乐声给唤醒了。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No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林毓被这熟悉的前奏一激灵，立马就从被窝里弹了出来。这首歌她太熟悉了，“It\'s my life”曾是洛昀的最爱，有段时间她听过他练习，这首歌十分高亢激昂，洛昀那会儿练歌的时候没少受罪，虽然洛昀出道后就没唱过这歌，但旋律就跟中毒一样浸入到林毓的骨子里。 陈希予坐起来揉眼睛：“干嘛，要做早操吗？” 其他三人被她这神来之语惊住了，都不可思议笑起来。 “希予，醒醒，我们不是在学校里，我们在城堡里。” “哦——”陈希予懵了几秒钟，终于清醒了，慢慢悠悠爬下床，再慢慢悠悠洗漱，慢慢悠悠换好衣服。 林毓，牛莉莉和廖文婷都在一旁看着她这种老大爷作风，不知道该着急好，还是该跟她一起慢下来好。 四个人走出宿舍，其他宿舍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大家往餐厅集合，吃早饭的时候，广播宣布：“请大家吃完早饭后往大教室集合，今天三位导师将给大家分组上课。” 林毓正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粥喝，听了广播，差点没被呛死。 牛莉莉赶紧给她拍背：“宝贝悠着点，没事啊，咱今天拜过四大金刚才出的门，咱谁都不怕，啊。” 一直跟拍的摄影师先笑了。 林毓呛红了眼问她：“什么……时候拜过？” “心里拜的，”牛莉莉傻乎乎笑了，“我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先挑个菩萨拜。” 林毓都给她弄笑了，又咳了起来。 吃过早饭后，30名学员连带摄影师都往大教室去，林毓故意走在最后面，牛莉莉和廖文婷陪在她左右，陈希予看她们三人一眼，然后面无表情走了。 咚、咚、咚、咚…… 林毓还没开口，牛莉莉便捏了捏她的手：“别怂，就算心脏在蹦迪，咱面上也要云淡风轻，这才是高手过招的真谛，逼格必须在。” 林毓没忍住，一边紧张的要死，一边又憋不住笑了。 走进教室门，林毓和两人都埋着头自觉自主站到最后面，林毓抬头看时，居然一下就看到站在最前面，一脸冷冽神色的洛昀。 林毓浑身一颤，打了个寒战。 洛昀的身高和白羽空差不多，两个180出头的个子往前面一站，哪怕林毓躲在后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洛昀看见林毓进来的瞬间，心跳像漏了一拍，但是经过昨天的事，关于两人的讨论话题已经上了热搜，正以飞速往上窜，而且现场有摄影师跟拍，洛昀不希望再给林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眼神在她身上飘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所有学员都有些怕洛昀，哪怕这里面有许多的年纪比洛昀还大一两岁，但洛昀那里一站，就跟定海神针一般，把整个教室的气压都给镇住了。 白羽空站在最中间，他今天换了一套青春系的衣服，头发也没有在舞台上那么花里胡哨，显得又乖又帅，活脱脱一张初恋脸，把大家看得心花怒放。 不过因为有洛昀在，所以犯花痴的声音也低了八度，没有第一天那么high了。 白羽空笑得一脸灿烂：“大家好啊，昨晚应该都没睡好吧，一个个看上去都是熊猫眼。” 大家纷纷点头。 “我能理解，我当年还是训练生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我相信，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你们一定会磨出光彩的，加油加油！” 白羽空像一席春风，吹动了千树桃花灼灼盛开，整个教室都被他暖得花开烂漫。 张梓风接着说：“接下来我跟你们说一下下一场比赛的主题和赛制。下一场比赛的主题是：闻香识女人。你们要根据这五个字去选歌，而赛制则采用分组对抗赛，场外投票通道今天开启，下一场比赛获得支持最高的将率先出战，并且有权利选择其余两个赛道的对手，每个赛道各出一人进行比试，最后获得场外支持最多的，将直接晋级，其余两人待定，最后待定选手将按再次比试，歌曲自定，但是每个人只有一分半钟，再由内场观众进行投票，获得票数多的前10名将晋级20强，后10名将离开我们超新星的舞台。” 这一串说完，所有人都面如土色。一下就淘汰10人，这也太残酷了吧。 而且这个主题是什么鬼？闻香识女人？这是考阅读理解吗？ 洛昀接着张梓风说道：“下一场分组对抗赛仍然采用直播形式，按照赛制，每个人在这周内都要准备两首歌曲，一首按照主题来选，一首自行选定。并且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分成10人一组，依次来我们三位导师的教室上课，都明白了吗，还有疑问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洛昀的表情不算严厉，声音甚至偏温和，但所有人都好像中学生听到教导主任的训话那样，齐刷刷回了声：“明白了！” 白羽空和张梓风当即就笑了。 连摄影师都在偷摸乐，林毓也忍不住扯起嘴角，她在被洛昀发现之前赶紧埋下头去，掩藏了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 虽然在高中时，洛昀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但分开这两年，他这方面的气场越来越压不住了，甚至开始向“高贵冷艳”奔涌而去，林毓也是服了，到底怎样的经历，才可以培养出这种气场。 “好，明白了就开始分组吧，我们三人先去教室做准备，一会儿你们分好组就来找我们。”洛昀说完，便和张梓风、白羽空往门外走，他快走到门边时，眼神还是不自觉往林毓这边打望，看见她一直埋着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所以不愿意看到自己，心里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等洛昀他们走出去，林毓才捂住嘴抬起了头，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哎嘛，毓毓，你可别吓傻了。”廖文婷吃惊地看着她。 林毓边笑边摆手：“没事没事。” 她也不能说，看见当初坐他后面的男孩变成了一个让所有人一见他就胆战心惊“杀神”，是个多么难以言诉的场面。 “可能是紧张的，我紧张完不是想哭就是想笑。”林毓拍了拍廖文婷的脑袋，又笑着摇摇头，“我们快分组吧，还要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第25章 分组是按抽卡片的形式分的, 分成A、B、C三组，林毓抽到了B组，而廖文婷和陈希予抽到A组, 牛莉莉抽到C组。 “毓毓, 你……加油吧！”牛莉莉捏了捏林毓的脸, 便走向她所在的C组。 林毓走到B组时才发现，这世界真的无巧不成书, 丁晓和郭紫莹也在B组。 什么缘分！ 林毓丧丧地叹了口气, 以一种听天由命的心情跟着大部队走了。 她们要去B教室，然后教室里是哪位导师也不清楚，一路上大家就在小心讨论。 “你希望是哪个导师？” “只要不是那位阎王殿下就行。” “握手，一样一样。” 林毓觉得这三位导师的风格都不一样，教的内容也肯定不一样，最后应该是会把所有导师都轮一遍, 如果是这样，那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林毓在前面人打开B教室时猛吸了一口气, 然后缩在最后面进去, 进去后, 她看见坐在键盘后面的人, 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好吧, 果然是早死早超生。 坐在键盘后面, 正在认真调音的人，正是洛昀。 所有人都沉默了，规规矩矩走到里面, 排成两排，然后捏着手看前面，整个教室都是乌鸦的呱呱声。 林毓毫无疑问又是躲到了后面的角落里，但是总共就10个人，她想躲也没办法。 洛昀站起来，他其实并没有做过这么多女生的导师，也是人生第一次，不太清楚该怎么办，有些局促。以前在蛮子那里练歌时，倒是偶尔会帮蛮子教小学员，但几乎都是些脸皮厚比城墙的男生，洛昀单刀直入的点评风格就是在那段时期成型的。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导师，洛昀。” “老师好！”所有人又是不由自主齐刷刷说道。 林毓再次忍不住想笑，总觉得这场面有点戳中她的笑穴。 “那个，大家不用这么拘束，我其实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就，随意吧。” 话是这么说，可谁敢随意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敢说话。 洛昀又说道：“你们就先坐下，坐下后我跟你们分析一下你们表演的问题。” 大家按照他的话盘腿坐在地上，洛昀也坐回键盘后，他的眼眸再次不由自主扫到后面的角落，看见林毓也正好在望他，愣了两秒，便转开了。 “我们三人的授课内容不一样，张梓风导师主要教你们唱功方面的，白羽空导师主要教肢体语言方面，而我教的是舞台呈现方面。”洛昀说回正事后，方才的局促一扫而空，又恢复到高冷画风。 “舞台呈现包含很多东西，我今天主要给你们讲一下表演设计和情绪释放两个方面。你们接下来选歌的时候，可以按这个思路去设计一下自己的舞台。” 洛昀打开电视里的大屏幕，播放存在里面的视频，是第一场晋级赛的。 他手里有个名单，把每个选手的出场时间都标准好了，所以可以直接调到B组学员那里。 “周桥。”洛昀一说话，网红妹子就不由自主地浑身一抖，“你可以看看你的整体表演，在舞台上很僵，而且我当时在后半段时故意不看你的表演，而是去听你的歌，声音很飘，气息不足，还有地方唱跑调，进错拍，你需要练习的地方很多。” 洛昀又是不留情面一通说，周桥又一次感受到被阴云笼罩的恐惧感。 周桥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林毓那里借了点胆量，听完后举起了手：“老师，我想问一下，以前我直播唱歌的时候，还是很受欢迎的，我自己看我的表演好像没有那么不堪。这种东西本来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难道我这种风格就不能走下去，一定要变成另外那种专业歌手的样子吗？” 所有人都懵了一下，比起林毓的硬怼，周桥的话更像软刀子，表面看起来是在讨教，在背后词却是——表演只要有观众就好，哪怕在你眼里我很垃圾，但只要我和我的观众觉得好，又有什么问题？ 摄影师立马打起精神，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冒起小火花了。 洛昀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周桥，思考了一分钟，然后严肃地说道：“这番话我要说给你们所有人听，你们都想进娱乐圈，但是你们知不知道娱乐圈是个什么地方？你们都想当明星，那你们又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明星？” 没有人回答，这要怎么答？这里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明星。 洛昀从表情到肢体都透着一股不由分说的严肃：“我来告诉你们，每年有那么多选秀，有那么多人进入这个行业，但最后留下来，能让大家记住的有多少？任何行业，如果想在里面长久发展，除了热爱，还必须要有扎实的业务能力，不然就算你通过一些方式让自己暂时有名气，最后也一定会被这个行业淘汰，观众不是傻子，有诚意的表演和没有诚意的表演，他们一定看得出来。” 这一番话，把周桥劈头盖脸说懵了，不过她很快回了过去：“我的表演也是很有诚意的。” 洛昀很少跟女生授课，一时间有点没把握住方式，听了这句话后，瞬间回到了曾经那个跟男生上课的洛大帅。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你唱得已经足够好了吗？” “我……没，没有。”这一点周桥不得不承认。 “如果你知道自己不够好，还想靠这样的方式一直走下去，因为有支持你的人，那你对表演的诚意在哪里？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你有的恐怕是对那些吹捧的诚意，而不是对表演本身的诚意。” 洛昀这话明显锋利如刀，周桥瞬间就红了眼眶，一滴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摄影师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狂喜。 “这孙子，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卧槽，绝佳素材啊！” 洛昀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出去十分钟，你稳定一下情绪。” 洛昀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所有女生都在安慰周桥，周桥的眼泪珠子就越来越汹涌了。 林毓也是服气了，她再次想起蛮子那句话——洛昀把他弄得一弹钢琴就哆嗦。 男生尚且这样，何况女生。 “魔鬼啊魔鬼，啧啧。”林毓虽然理解洛昀说的都是十分坦诚相待的真心话，没有半点虚言，但他这种说话方式，真的有点欠扁。 “没事儿，桥桥，咋不哭了，不哭了啊。” “是啊，桥桥，来抱抱。” …… 没人敢在摄影机前吐槽洛昀，就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抚。 林毓走上去，坐在周桥前面，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宝贝儿，别哭，咋不理那个直男棒槌，他不会说话，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所有人：“……” 摄影师：“……” 敢在镜头前说当红偶像是直男棒槌，只能说，刚还是你毓姐刚！周桥看着林毓，渐渐止住了哭声，洛昀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发现周桥哭红了眼，一圈人都 在安慰她，顿时又无语了。 教女生果然很费劲。 大家各自坐好后，洛昀又继续播放视频，把每个人的表演的缺点都说了一下，从表演设计到编曲，再到情绪收放都讲了一遍，又让所有人依次到前面去，亲自示范了一些。 林毓听着洛昀讲课，倒是不由自主听进去了。 说实话，她以前虽然看洛昀的表演多，但是对舞台表演这个东西真的不了解，她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由天分支撑的，没想到后面牵涉到的专业知识那么多。 洛昀毫无疑问是非常专业的，思路很清晰，对舞台表演见多识广，脑子里就是个舞台数据库，能随口说出好多经典舞台，让选手去参考对比。 终于视频轮到林毓这里，洛昀把视频点开后，林毓在大屏幕上看自己的表演，还是有点难以言说的震撼和尴尬。 林毓这才从旁观角度正视自己的表演。 她不得不承认，服装造型和舞美很加分，但她自身的表演……emmmm 唱歌只是规规矩矩50分水准，高音很飘，听起来并不舒服，表演也是按编排好的动作来，虽然林毓觉得自己第二段稍微安静一点了，但跟那些真正舞台表现力好的比起来，她的表演真的很程式化。 哎……林选手，果然是个没天赋的娃。 洛昀放完之后，看向林毓，这一幕是摄影师等待已久的大戏，在场所有人都在心里为林毓捏把汗。 刚才都直接把周桥说哭了，这下对林毓应该更不会留情面吧。 “林毓，你的问题有两方面，你的唱功不扎实，声音薄，高音上不去，而且你的表演和你这首歌本身并没有融为一体，有点分割，会让人觉得你是一分为二，一半管唱歌，一半管动作。”洛昀的评价照样很直白，但是因为是针对专业层面的，所以听上去伤害度小了一些。 林毓听完，点点头：“嗯。”不等洛昀喊她，林毓便自觉站起身，朝前面走去。 来了来了，一场大戏开始了。 大家又紧张，又期盼，十几双眼睛眼巴巴看着林毓走到洛昀边上。 “洛老师，”林毓说这个称呼时，心里突然觉得没有昨天那么别扭了，果然人是环境的产物，“你能不能教教我，要怎么才能不分割？” 嗯？？？？ 大家看着林毓认真的表情，有点猝不及防，这啥情况？ 洛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看着林毓认真诚恳的表情，又想起昨天她在化妆间说的话。 他昨晚和林毓说完话出去后，就立即联系了屈峰岚他们。他思来想去，突然想到自己曾经跟屈峰岚他们说过，自己要当这个节目导师的事，他还是不肯相信林毓会突然有了什么要做明星的梦想，所以很有可能是屈峰岚告诉过她什么。 可是屈峰岚没接他的电话，不仅仅是屈峰岚，就连盛仟和张皓也不接他的电话。洛昀不是傻子，直觉这件事一定和他们有关系，但是这些人都选择躲避，他也无从知道真相。 “洛老师，我是真心想学习怎么提高的。”林毓看洛昀愣神了，再次笃定地说道。 洛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心里却长长叹口气，然后说道：“这首歌，你说是唱给那位曾经和你一起追梦的人听得，而且那个人，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啊？对！” “那就把我当成他，看着我再唱一次，不要任何动作。”洛昀目光突然变得锋利深邃了很多，和林毓四目相对，林毓心里一阵颤抖，有点把持不住的感觉。 这两年，她觉得自己心如湖水，就算有不少男孩追她，她也很难被任何人打动，她都以为她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动，也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可是被洛昀直视的这一瞬间，她再次轻易的沦陷了。 “好。” 这原本就是只为你一人唱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频率我有点惭愧。我的工作是属于加班很多的那种，我尽量保证每天更新一章吧，如果不忙，就双更，有时候会加班到凌晨一两点，那个时候就没法更新了，会提前请假的。谢谢大家啦~~~ 第26章 林毓拿起一个水瓶当做话筒, 面对洛昀唱歌，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感情是一方面, 技术上是另一方面。 “死就死吧。”林毓心里给自己打气, 然后开口唱起了熟悉的旋律, “It\'s funny when you find yourself，looking from the outside.” 林毓刚要唱下一句, 就被洛昀打断了。 “你看着我唱, 视线对准我。”洛昀不容辩驳的语气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这位阎王殿下，目视着你唱得要多强的心理素质啊？ 林毓也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有些懵，可是洛昀的表情是认真的，应该不是故意整她，所以林毓还是大着胆子抬起头, 直视洛昀。 “It\'s funny when you find yourself，looking from the outside.” 林毓唱完第一句就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了, 因为她成功唱跑调了。 可洛昀并没有打断她, 似乎关注点不在跑调上。 “I\'m standing here but all I want, is to be over there.” “Why did I let myself believe, miracles could happen.Cause now I have to pretend, that I don’t really care.” “停！”洛昀比划了一个停止手势, 然后微微弯腰，凑近林毓的眼睛，登时林毓心里警惕的那根弦就崩了一半。 “你的眼神里并没有传达你想表达的东西, 还是有所戒备，没有放开。”洛昀静静地望着林毓，幽深的瞳孔像月夜下安静的湖水，让林毓看不透彻。 “在舞台上，除了声音以外，第二重要并不是动作，而是眼神，要么就不表演，要表演就要做到全然的放开，将情绪完全释放出来。而且这个释放必须要有层次感，要像讲一个故事一样层层展开，不能一下子就全露出来，那样会让看得人很难受。”洛昀往后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的表演可取代性太强了，换句话说，有很多人训练一段时间都能做到，可能大家会因为你的外表关注你，但没过多久，当你的表演不断重复同样机械化的东西时，他们就会忘掉你。” 林毓还没在他的眼眸里沉沦多久，又被他一刀扎醒了。 道理是没错，可是能不能稍微温和点？ 林毓微微一笑：“谢洛老师夸我外表，至少我还有点可取之处。” 洛昀：“……”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难以把握了。 其他人在下面偷摸乐，现在大家好像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共识，只要看见洛阎王吃瘪，就是过年放鞭炮的时候。 洛昀回过神来，语气也硬了起来：“你对我刚才说的话，都明白了吗？” “明白。”林毓已经从两年的分别的尴尬和生疏中渐渐习惯过来，虽然洛昀跟以前比起来，变了一些，但他们毕竟是同窗三年的同学和朋友，所以林毓在心理层面并不畏惧他。 而且，这两年她自己也成长了不少，从一个豆腐块小画者到拥有连载专栏的漫画作者，至少在专业领域上，她也是一直在探索和进步的。 “但是洛老师，要怎么才能从眼神中释放情绪，这个练习过程应该怎样做，在这点上我还是很困惑。” 洛昀看着她那股冉冉而生的倔劲，熟悉的感觉瞬间又回来了。 “有一种方法，你自己找一个屋子，一个人关在里面，找到和你要唱的歌的共鸣点，然后无限去放大这个情绪，当你做到全然释放的那一刻，记住那个感觉，然后对着镜子练，找准感觉和眼神后，再去设计动作。” “浸入式体验？”林毓回了一句。 “啊？”大家听了这个词，有点没明白。 林毓这才想起，这是她画漫画时的方法，一点点去浸入一个人物，从方方面面去了解一个人物，虽然和洛昀讲的不是一回事儿，但道理是相通的。 “好，我会试试看，谢谢洛老师。”林毓还是很有礼数地向洛昀鞠了一躬，像其他女生那样，洛昀也下意识回鞠一躬。 林毓回到自己的位置后，突然觉得这种体验挺神奇的。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她也会站上舞台，居然有一天，洛昀会做她的老师，教她如何在舞台上表演。 人生真的是，曾经以为是不可思议的镜花水月，但有时候只要大胆往前冲一冲，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林毓没觉得她能在这个舞台上留很久，但有这种经历就足够神奇了。 而且在没被淘汰之前，她都会竭尽全力往下走。因为她想成为洛昀的同事，能和他的生活有交集，这样她才有可能在关键时刻阻止悲剧的再一次发生。 以爱之名，所向披靡吧，林选手！ 洛昀的课上完之后，大家一起到餐厅吃饭。三个教室的学员走出来完全是三种画风，从白羽空那里出来的嘻嘻哈哈笑靥如花，从张梓风那里出来的脸上都自带一种祥和感。 只有从洛昀这里出来的，红眼眶的红眼眶，低气压的低气压，沉默无声地走到舍友那里围成一桌吃饭，个个脸上都写了四个字——我是弱鸡！ 牛莉莉刚上完白羽空的课，眼睛都弯成了星星眼，花痴道：“白老师真的好帅好帅，各种帅，长得帅，跳舞帅，说话也帅，还很可爱，哎嘛，这要是我对象就好了。” “咳咳。”廖文婷目视她摄影师的存在，“矜持。” “毓毓，你这节课怎么样啊？” “还行。” “我看你们B组都是一副鬼见愁的模样，怎么啦，那位……很凶吗？” 林毓瞥了她一眼，笑道：“有些人吧，不怒自威，你下午就知道了。不过说实话，专业度和信息量都很足，他很少讲废话和套话，所以真的能学到点东西。” 廖文婷和牛莉莉互看一眼，用目光来表示自己的怀疑。 “在天才面前，我们这些蠢材能接收多少还是问题呢。” 林毓听着她们的叹气，突然有点想为洛昀辩解，毕竟她知道洛昀为了做好音乐付出多少，用一句“天才”来抹杀他背后的努力，不太公平。 可是当初在舞台上怼的面红耳赤的那个人不正是自己吗？现在为洛昀辩解，不是自己打脸。 哎……算了，有火烧云理解他，足够了。 吃过饭后，林毓她们组来到白羽空的教室。白羽空编排了一段舞蹈，配乐居然是《葫芦娃》，他想让所有人，尤其是非唱跳选手打开肢体，所以编排的舞蹈有点搞笑，并不是走帅气路线。 女孩子大多矜持，但是都到了这一步了，谁还管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上，白羽空在前面领舞，其他人在下面跟着他做各种沙雕的动作。 林毓觉得那配乐简直是魔音灌耳，满脑子全是“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她从加入舞蹈社以来，也跟着社团跳过几种风格的舞蹈，但从来没跳过这种“自毁形象”的风格。可奇怪的是，哪怕这舞能把仙女都给拉下凡尘变成搞笑艺人，但白羽空跳起来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帅气。 林毓对白羽空简直是大写的服气。 除此之外还有丁晓，跳起来也没有其他人那么不堪入目，和白羽空的动作同步性很高，她身上有一种沉默寡言的傲气，和别人也不太说话，似乎从入住城堡开始，她的关注点就只是——训练！训练！训练！ 林毓也留意了一下郭紫莹，虽然动作有点搞笑，但她本人有种甜美可爱风，所以和舞蹈倒是意外的搭。林毓一直觉得郭紫莹适合女团，但国内的女团还处于荒原阶段，要以团体出道恐怕还要去隔壁棒国，不能不说是种遗憾。 至于林毓自己，算了，不提也罢。 跟洛昀的课堂比起来，白羽空的课就简单轻松很多了，跳完舞后，他纠正了一下每个人的姿势，由于这里面有很多不是唱跳选手，而且也不是他那一队的，所以白羽空没有花太多心思去针对每个人讲解。 一通嘻嘻哈哈之后，课程就愉快的结束了。 大部分人出来后都说“活过来了”“好喜欢白老师”“太可爱了”“清风拂面啊”。 但包括林毓在内的少部分人却在心里有了个衡量——虽然洛昀很严肃，但真的是一针见血，针对每个人的问题讲了很多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并不是说白羽空不好，而是她们发现，原来洛昀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的“不友好”。 夜晚是张梓风的课，张梓风的第一堂课和蛮子讲得差不多，音准问题，还有怎么练习气息，大家记下之后，一看时间都快10点了，才终于迎来下课时间。 三位导师被安排在隔壁的小别墅里，和城堡隔了一段距离，林毓本想再看看洛昀，结果一出去，就看见洛昀站在大厅里面，和他的助理小天在一起。 洛昀转头，也看见了林毓，可是人太多，他并没有机会和林毓单独说什么，而且就算能单独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齐声向洛昀打招呼，洛昀“嗯”了一声，目光停在林毓身上，对大家说道：“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林毓在心里回了一句，便和牛莉莉她们一起走了。 洛昀一直看着林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把目光收回来，小天戳了他一下：“阿洛，走吧，明早还要赶飞机。” “好。”洛昀跟着小天往外走，坐上了等在外面很久的车。 一上车，洛昀就陷在靠背里闭上了眼，小天在一旁刷微博，一打开热搜。【超新星选手当众怼洛昀】这一条已经从第一掉到了第三，但是紧跟在下面往上升的，却是【许羽鑫不否认和洛昀的恋情】。 小天关上微博，又看了看旁边疲惫不堪的洛昀，长长长长长地叹口气。 还没等他伤春悲秋完，吴丽的短信便来了。 【今天是什么情况，别跟我说又怼起来了，年龄大了受不住。】 【没有舞台上那么厉害，但还是有点小插曲，阿洛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没有这些小插曲才是怪事。】 【好，只要没有大冲突就好，那点小非议不算什么。】 【放心，他心里有数。】 【那个林毓你注意一下，我这边收到点讯息，好像她和洛昀之前就认识。我在中cm的朋友帮我查了一下，发现她的高中和洛昀的高中时同一所，两个人又是同年毕业，不过他们高中官网并没有放毕业照，所以还不确定，你有机会问问他，看他们两人是不是高中同学。】 小天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如果之前就认识，没道理那么不留情面吧，也许只是校友。】 【那种小地方的学校，一般都把成绩好的集中在一个班，洛昀和林毓都是211重本，我猜测有很大可能是同班同学。】 聊天结束后，小天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扭头看洛昀，方才还同情洛昀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怀疑和不屑。如果两人真是高中同学，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把昔日同窗伤得体无完肤，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姑娘。真是没风度。 “什么情商？你就该跟许羽鑫凑一对儿，让她教教你做人。”小天腹诽了一句，便打开微博，用小号给许羽鑫那条热搜点了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葫芦娃》 第27章 下一次直播表演就在几天以后。加上彩排, 留给众人的练习时间很短，因此第一天上完课后，选手们第二天上课之余, 还需要选定自己的歌曲并报给老师。 今天不是明星导师给众人上课, 而是声乐、编曲这些方面专业的老师来教, 选手们气氛明显更活跃自在一些，尤其是不用面对洛昀, 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林毓倒是失落更多, 不说别的，跟着洛昀上课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不过想想他工作这么忙行程这么赶，也不知道下一次来上课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日常训练的行程也很密集，很快林毓就为了选歌愁得头大，没时间想洛昀了。 作为一个此前毫无唱歌兴趣的非专业歌手，林毓每次一到选歌就犯难, 不过好歹这次还能随时上网找找参考，因为在第一场直播结束的当天晚上, 回到城堡后工作人员就把手机交还给大家了。 林毓打开最大的一个音乐APP浏览首页, 她的个人歌单可以说完全没有参考性。歌曲很多是轻音乐古典类, 有一些摇滚乐, 还有不少日文经典老歌, 反正就没有一首她自己能完整唱出来的。 在决定参加比赛之后歌单倒是新增加了不少, 不过按照“闻香识女人”这个主题来的话确实不太好选，歌曲不仅要契合主题，还要契合每个人的气质才行。 林毓一边刷着首页, 一边脑子里搜索和女人味、香气的歌，周杰伦的《迷迭香》不错，但她能表现出那种女人味十足的慵懒、性感吗？ 梅艳芳的《女人花》？太复古太经典，她大概也表现不出那种幽幽孤芳自赏的感觉…… 辛晓琪似乎有一首歌叫《味道》？林毓搜到歌曲，结果听到高潮就赶紧关了，没有那个唱功和气质，选这首歌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嘛！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每个女生的气质真的有味道，自己会是什么味道呢？会怼人，不好惹，愣头青一样闷头往前冲…… 嗯，对香水毫无认知的林毓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味道大概是麻辣味…… 所以适合自己的歌曲，应该是《水煮鱼》？ 找了好一会儿歌，林毓心里列了几首备选，但心里总感觉差了那么一口气，继续无目标的继续搜索。 这时，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歌声。 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对你的感觉强烈 却又不太了解 只凭直觉…… 沙哑温暖的独特嗓音，轻松自在的旋律，听着这首歌，林毓浑身像过了电，手臂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叫嚣：是它，是它，就是它！ 林毓激动地冲到苏沫身边，一把抓住她手臂： “诶，苏沫，这是什么歌？” 苏沫吓了一跳，看见林毓激动的脸色，随即了然：“红色高跟鞋。你舞台表演想选这首吗？” “我很喜欢这首，我再听听去。” 林毓重新戴上耳机开始单曲循环，脑子里一点点幻想着舞台上的画面。 这首歌确实挺适合林毓，不管是编曲还是歌词来看，气质都比较中性独立，就算是恋爱，也不是小女生那种黏黏糊糊幽怨自怜的感觉。 而且，“闻香识女人”这个主题本来就主观，就算硬要挑刺，歌词里也有一句“像手腕上散发的香水味”，这样来看绝对不会跑题吧？ 果然，下午把歌曲向专业老师和她的战队老师白羽空报上去时，没有出任何问题，两位老师顺便和林毓商量了她的下一场表演风格。 “可以啊林毓，这首歌挺适合你的。你先说说吧，这次什么想法？” “我觉得这首歌对待感情比较独立，舞台效果可能也是比较注重内心表达，舞蹈简单利落点的。” “你说的是这首歌，那我想知道，你觉得你是什么味道什么气质？”白羽空抛出一个问题，明显对林毓本人的想法更感兴趣。 林毓卡壳了一下，这个问题真的难倒她了。 “呃，我觉得我性格比较带刺，认定了一件事就不回头，很硬很刚的那种……” “所以是，带刺的玫瑰？” “啊不是不是，我没有那种香味，其实用别人的话说就像那什么，茅坑里的石头……” “噗！” “咳咳咳咳咳！” 白羽空一口水喷了出来，声乐老师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惊天动地，就连摄像大哥肩上的相机都开始激烈的抖动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形容自己……”白羽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手撑在额头上挡住脸低着头，肩头疯狂抖动。 “不是不是，刚才开玩笑的，我觉得我可能像仙人掌吧，没有什么味道。”林毓没管住自己嘴，这下只得赶紧补救，脸上也是一脸对自己无语的无奈苦笑。 她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孩子，从小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那种，什么公主病什么美女包袱，在她身上压根看不见影子。因此自黑起来毫不手软，而且这种非常接地气的骂人话她从小可听过不少，用起来也格外顺手。 声乐老师用纸挡着脸笑了许久心情才平复下来，随后她一脸郑重对林毓说道：“下次不要这样说自己了林毓，你很好，你的香味也是非常独特的，这一次舞台我们就好好挖掘一下。其实关于你这个舞台，我有一个想法……” 下午上完课，所有选手关于闻香识女人主题的曲目都定下来了，林毓之前想到过的几首歌，比如《迷迭香》，《香水有毒》都有选手选，而牛莉莉选了《女人花》让林毓挺惊讶，廖文婷选了《柠檬草的味道》，一听这清新的感觉就很适合她的风格。此外最让林毓期待的大概就是陈希予了，她选了张国荣的《红》，这可是林毓心中哥哥张国荣的顶级舞台啊，敢选哥哥的歌，不是神人就是疯子。 对自己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林毓也是心怀好奇。她特意关注了一下洛昀战队的郭紫莹，打听到她选了曾经的顶级女团SHE的《半糖主义》，那看来也是要走唱跳路线表演风格没跑了；另一边张梓风战队的丁晓，居然选了一首高难度的《自由行走的花》，不仅要把民族风走到底似乎还打算走出新高度。 看来大家的选歌都很大胆，林毓心想，下一次的直播，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舞台拼杀。 接下来的几天，选手们为了排练忙得昏天黑地，早上七点起一直要忙到晚上十点多，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在训练，基础弱一点的选手，通常还要自己加练到深夜三四点，林毓就是其中之一。 她这次的表演，歌曲没什么问题，舞蹈动作也不算特别难，但要淋漓尽致展现独特的气质，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练了一年多的舞蹈，现在林毓的肢体比起常人还算柔软，但毕竟四肢僵硬的先天条件摆在那里，她舞蹈起来身娇体软的那种感觉还是少一些。而在需要表现力量的部分，林毓又有一点力量不足，定点动作效果就没那么煞人。 为了舞台，这一次林毓也是拼了，白天不是劈叉下腰练习柔软度，就是腿上绑沙包搞力量训练。 早上跑步的时候，腿上手上都绑着沙袋。 吃饭的时候，她一个人占一排椅子，面上若无其事和大家一起吃饭，桌面下她两腿一开横着劈叉。 训练之余在练习室休息，众人都巴不得趴在地板上，就林毓站在一边，突然就后仰下腰双手撑地，吓得别人以为她摔跤了。 喝水的时候，本来在角落里好好站着，她突然抬起一条腿往墙上一放，整个人贴在墙上把自己压成一条。 牛莉莉她们几人刚开始极其不适应，每次林毓一动，就条件反射齐齐看向她，两眼放光。 “干什么你们？”林毓吓了一跳，水杯里的水都洒了。 “这话该我们问你啊！亲爱的你又在干什么？”廖文婷看起来极其无语，牛莉莉笑得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林毓。 “哎，就是拉拉筋嘛，我四肢比较僵硬，这几天多练练到时候上台可能会好一点。” “你除了睡觉，有不拉筋的时候吗？” “洗澡的时候也不敢拉筋，地滑怕摔。” “哎呦我真是服了，我本来是调侃，你居然这么认真的回答，让我情何以堪啊……” “太佩服你了，你这样腿不酸吗？不会抽筋吗？” “习惯就好。” 确实如此，刚开始众人还各种调侃，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不止习惯，而且似乎受到了一种默然的压力和鞭策，廖文婷牛莉莉两人也默默增加了训练强度。 就连陈希予最近看林毓，眼神里都带上了明显的好感和淡淡的欣赏。 就这么临时抱佛脚加强练了好几天，每天都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晚上轻手轻脚回到宿舍，撑着脸皮洗刷完一沾枕头就睡着，就连牛莉莉这个小胖妹因为训练疲惫而愈发响亮的打呼声也震不醒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该怎么去形容你最贴切 拿什么跟你作比较才算特别 对你的感觉强烈 却又不太了解 只凭直觉……”——《红色高跟鞋》 第28章 紧张的日常训练之外, 《超新星》节目组在网络上给各位选手开通了投票通道后，开辟了一个不见硝烟却血雨腥风的新战场。 节目组在平台上为各个选手组建了后援会，每个选手的粉丝很快找到阵地集结起来, 为选手投票、拉票、打榜、做数据。 除了原本就有粉丝基础的选手如网红周桥, 别的选手粉丝都不算多, 而且组织性较弱。在这种情况下，节目组少不了背后出一把力, 帮几个潜力选手如陈希予、Vita等人炒作, 提高话题热度。 林毓作为第一场直播中最出风头的选手之一，很快吸引聚集了一批粉丝。她的粉丝们给自己起名叫“芋圆”，为了在网上给林毓拉票也做了不少海报，类似“小毓大胆飞，芋圆永相随”的土味口号当然也不能少。 随着林毓在第一场直播中怼人的表现和舞台被传播，林毓“耿直”、“颜值能打”的鲜明人设很快被大众认知, 她怼洛昀的表现也被看了节目的观众津津乐道。 节目组敏感察觉到林毓的流量价值，很快也跟进推波助澜, 帮着买热搜买推广炒作不说, 还有各种真假掺和的爆料夹杂其中。 林毓这个首次出现的新人, 这两天简直可以说是住在热搜上, 迅速被大众熟知, 也为节目带来了不小的流量。 上午是林毓在宿舍练习时自比“茅坑石头”, “农村傻丫头”“耿直大妞”的搞笑形象挥之不去；下午又是林毓学霸身份爆出，CM大学高材生认证的八卦新闻。 而且节目组在知道林毓和洛昀来自同一个城市之后，小小地调查了一番便知道两人来自同一个学校。 这么爆炸的事情, 热搜必须立刻买起来！ “洛昀林毓老乡？”、“洛昀林毓早有前缘？”如此猜测和八卦爆出来后就一直没停歇过，而之后林毓的新闻里十个就有五个和洛昀相关。 这一下可桶了马蜂窝。 火烧云们不高兴了，这炒作没完没了就算了，感情你家是准备踩着我偶像上位，还抱紧大腿不放了？ 怒气冲冲的火烧云们迅速集结反黑，心里冷笑，既然你林毓那么想出名，那我们索性帮你一把！ 之后林毓的微博广场和相关热搜，画风极其迅速的发生了变化。 从“CM系花林毓玩弄感情”、“林毓劈腿”到“林毓渣女”逐渐升级，爆料林毓在学校玩得风生水起、男友一周一换的谣言也不知从何而出。 之后，还有各种“林毓内定”“林毓关系户”这样的爆料不断跟进，芋圆们在大批火烧云有组织的强力反击下，光净化广场、整理辟谣集合就忙得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本来还有“羽毛”装“路人”帮林毓说话的，但眼瞅着战火升级，为了避免烧到自家身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低调吃瓜。 网络上大部分都是路人粉，在没有声援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只会冷静观望，林毓粉丝苦苦支撑，就在快要被骂得销声匿迹时，不知突然哪儿冒出来一个“踏雪寻梅”的ID，接连甩出大量视频、证据为林毓发声，演出了一场绝地大反击。 “踏雪寻梅”先是甩出了一个视频，里面是林毓在学校被多次当众表白的场景精剪，有在教学楼前表白的，有在小树林里拦人递礼物的，有在操场表演篮球杂技的，有在宿舍楼下摆蜡烛唱歌的，而林毓的反应无一例外都是认真拒绝，也不收礼物。发布视频时还编辑了一大段话，先说自己的林毓校友兼同学，然后是为林毓的行为做说明，大意是“长得美性格好当然会被很多男生追，但林毓对待感情很认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备胎不搞暧昧，对表白的男生认认真真大大方方拒绝而已。” 感情这种东西就怕遮遮掩掩，越是大大方方给人看，越能断绝各种不靠谱的谣言。果然，这视频一出，网上造谣林毓感情生活的脏水顿时少了很多。 接下来这个账号又放了更多的实料，比如林毓大一时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排名，明明白白的专业第一名以及学院的奖学金名单让质疑她“学霸身份”的人无话可说；还有林毓参加各种广告比赛并拿奖的资料。 原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粉丝们，这下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样又激动起来，撸起袖子继续下场卖安利，迎接火烧云的痛击。 而林毓被告白的视频，却意外引爆了大众的兴奋点，就连不认识林毓不关注节目的人也都纷纷点赞转发，表示自己太酸了：原来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这一波热度爆炸后，火烧云们消停了一些，但仍在小规模打击林毓，哪想到“踏雪寻梅”还有后招。 在第一波力证林毓“学霸”“耿直”人设之后，“踏雪寻梅”接下来又放了一个视频，内容是林毓参加舞蹈社后在学校表演的舞台视频。 “踏雪寻梅”把林毓从大一到大二多次登台表演的视频精心剪辑，并且配上文字说明这是什么时候哪一场表演，中间穿插着林毓在室内训练的内容，最后以林毓第一次直播表演结束。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林毓从大一到现在，舞台表演一直在进步。 这一次的发布文字也很简单，就写了两句话：“没有天赋的林选手，脚步从未停下。热爱可见，执着可见，进步可见，未来亦可见。” 这一个视频除了粉丝，不少“羽毛”都出来转发，自己哥哥选的人，果然不可小觑！洛昀你打脸了吧！ 之后“踏雪寻梅”还发布了一个小小的福利视频，博主本人采访了林毓的舍友、舞蹈社朋友、老师几人，请他们向林毓说几句话。大家都是各种情真意切的鼓励、加油，舍友说林毓耿直大姐大，老师说林毓不骄不躁勤于学业，舞蹈社朋友说林毓努力实在，未来可期。虽然都是一通夸奖但格外真实，看得出来林毓人缘好，人品也不差。 这一波操作猛如虎，不仅帮林毓吸引了一大波粉丝，更让林毓整个形象生生被拔高了三尺，简直成为素人中的励志选手、努力教科书，网上说起她都是一句话：不怕别人长得好看，就怕长得好看还比你努力！ “踏雪寻梅”这个ID粉丝量也蹭蹭往上涨，毫无疑义担上林毓第一大粉的名头，在“芋圆”群里中成为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网络上一场精彩的蹭热度——被反杀——绝地反击，风生水起吃瓜者众多，但现实里事件当事人林毓却毫不知情。 她现在练习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 为啥这么拼？因为又被刺激了！ 这段时间，洛昀除了第一天来上课，之后就没有出现过，据说和他队伍下的选手们远程交流确定好了各自的歌曲并给一些意见。 这天下午，林毓宿舍几个人一起吃饭，说起各自的舞台，牛莉莉突然悄声问林毓：“林毓，你知道郭紫莹表演什么吗？” “知道，《半糖主义》是吧？” “她也是唱跳，和你路线类似。”牛莉莉说完看着林毓，一脸意味深长。 “我知道呀。” “你知道啊？我说呢，怪不得你这么拼命。哎，你说洛昀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啊？和洛昀什么关系？” “洛昀和她视频通话时都说了，一定要把舞台练到完美，把同类选手全部都PK下去！”牛莉莉特意强调了“同类选手”几个字。 林毓握着叉子的手一紧，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毓面上冷冷一笑。 这下好了，原本练到一两点的林毓直接拼到三四点，幸好年轻还能熬夜，不过脸色明显差了不少。 周五早上，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但和往常不同，今天气氛格外热烈，空气中都是躁动的因子。 今天，所有人都要去进行现场彩排了。 这段时间，洛昀除了第一天来上课之后就没有出现过，白羽空和张梓风第二天面对面和选手交流选歌情况，之后也一直没再出现。 林毓本以为一直要到比赛当天才能见到三位导师，结果等大家闹哄哄到了彩排现场，发现三位导师居然都在。见到洛昀两手抱胸站在台下，林毓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而后想起他和选手的“通话”内容，心下一沉。 哼，看看究竟是谁淘汰谁。 三个导师各自指导选手彩排，林毓穿着牛仔裤白T恤在台上彩排了一次，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洛昀的目光，林毓感觉自己状态不如私下训练时好。 白羽空在台下看了一会，一个跨步迈上舞台，站在林毓身前：“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林毓还没说话，就感觉额头上放了一个温热干燥的手掌，整个人一愣。 “她昨天晚上练到三点多才睡。”廖文婷在旁边插了一句。 “努力是好事，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别影响明天的状态。”白羽空在林毓退开之前，很自然地放下了手掌，拍了拍林毓的头对她道：“你先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喝点水，一会儿我和你伴个舞，再重新试一次。” “哦，好。”林毓走下舞台，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幸好没发烧，看来今晚得早点休息了。 林毓走下舞台找了个观众席位置坐下，一抬眼，就看见音响旁边的洛昀狠狠盯着她……放在额头上的手？ 两人目光相撞，洛昀眉头不易察觉地跳了跳，飞速转开目光。林毓看他转头的动作和幅度，鼻孔喷气心里冷哼一声，放下额头上的手，也转头专心盯着台上看了。 第29章 周六晚, 《超新星》第二期直播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前台后台都是一阵紧张的氛围。 后台选手基本都已经化妆完毕，不少人不安地走动, 回忆着舞台上的动作、走位, 为表演做最后的准备。等直播开始镜头切到她们, 就不能再有各种小动作了，必须以准备好的完美姿态面对镜头。 前台观众席上, 气氛同样火热。 第一场直播比赛之后, 不少实力选手积累起第一批粉丝，在官方公开第二场现场直播售票信息之后，为了能给支持的选手现场鼓励，粉丝们组织起来加入了抢票大战，硬生生从“羽毛”和“火烧云”两大团体中抢占了一些位置，每个粉丝群体还各有口号、应援。 其中周桥的粉丝在火烧云的包围中占据了一小撮位置, 陈希予粉丝在羽毛边上割出一个小方块，而林毓的粉丝也来了数十人, 居然抢到了前排靠近舞台的地方, 中间一个人举着闪闪的灯牌, 旁边几个各自拿着手幅、旗子类的应援物。 等候节目开场的间隙, 林毓被后台焦躁的气氛感染想一个人透透气, 便往外走悄悄摸到舞台旁边往观众席上看, 这一看差点栽了个跟头。 李雪？！她怎么会在这里？还举着灯牌？ 林毓兴奋了，直接冲到观众台，往李雪她们那边过去。 台上后排观众眼尖, 看见有选手跑出来，先是不管不顾发出一阵尖叫，引起一阵好奇，全场观众莫名其妙跟着兴奋起来：谁？谁来了？是我的偶像吗？ 李雪在一阵轰动中看清了来人是林毓，兴奋地站起身冲她挥舞双手。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个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又引得观众一阵兴奋嚎叫：我的偶像会不会也出来啊？！！ “小雪，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要来，我现在可是你的大粉！” “什么大粉？对了你的票哪儿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林毓兴奋地吧嗒吧嗒了一大串，许久不见老友她也是分外想念。 “同学帮忙搞的票，这位置可真好，看看这应援是不是很有排面？你还说我不告诉你呢，你最近压根没看手机吧？” “啊，不好意思我最近忙着练习，你给我发消息了吗？”林毓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 “我就知道。” 两人寒暄了一阵，林毓又和为数不多的到场粉丝打了招呼，李雪便催着她回后台准备。 林毓见到了老友，还认识了一群冲着她来的新朋友，她感觉自己好像满电复活一样，之前的紧张、担忧都仿佛被吹散了。 林毓满脸带笑回到了后台，林毓的粉丝们也满足了，这波宠粉操作太幸福了吧！ 别的选手还眼巴巴的望着舞台，盼望着自己的偶像也出来打个招呼。白羽空的粉丝更是开始大呼小教，整齐划一连着喊了几声偶像的名字。 火烧云们相互对望不敢喊，算了吧，自己的偶像自己懂，还是舞台见好了。 比赛很快开始了，主持人磊哥今天穿了身墨绿色西装，还在胸前的口袋里插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整个人的打扮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骚气十足。 三个战队在圆形舞台的三个方位站立，呈对阵姿态，导师站在最前面。 洛昀今天终于改变了他之前的黑色系造型，穿了身深紫色丝绸衬衣和皮裤，发型走得日系范儿，拿着台词本站在十名女生面前，有一种说不出的酷劲儿。 张梓风也是儒雅的西装服，白色西装配上一顶绅士帽，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显得十分轻松自在。 白羽空则是机车男孩风，牛仔外套搭配花色衬衣，头发也利落很多，整个人A度值暴涨，现场羽毛都快把场子嚎翻了。 磊哥走到前面，对着观众席说道：“大家晚上好，这里是超新星比赛直播现场。在上一场的分组赛中，我们三位导师分别挑选好了自己的队员，组成各自的战队，而我们这一次的赛制，将采用战队pk淘汰赛，依次由场外人气投票最高的选手选择另外两个战队的对手，在她们表演开始时，场外投票清零，演唱完毕后，由实时场外投票率来选出一位直接晋级选手，晋级到全国20强，而另外两位选手将待定，进入第二轮比试。” “好了，除了赛制，我们这场比赛的主题是：闻香识女人。所有选手都将围绕这个主题进行解读和选歌，在我们开始比赛之前，先让我们三个战队的导师来说出比赛宣言，首先，我们从张梓导师开始。” 张梓风拿起麦克风，看上去情绪很高，皮肤都快透出光了：“我知道，最近网上都在说，我们这一队是炮灰队，因为我人气不够高，会拖累我的这些孩子们。” 观众听了都咂舌了，这个张梓风还真是挺敢说的。 “但是！”张梓风突然提高声量，像是在喊，“我的这些孩子们会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她们不会成炮灰，她们只会把别人干成炮灰！” “哇——”现场一片大喊和鼓掌，这么简单粗暴的话从平时温和慈祥的张梓风嘴里说出来，简直有种让人喷饭的反差萌和诡异的兴奋感。 紧接着，是白羽空。 白羽空哈哈大笑，对着观众席说：“所有人都说，我这个队，是靠刷脸晋级的花瓶队，那么今天我就在这里立下flag，我们这个花瓶队不仅靠颜值slay全场，我们也会亮出我们的本事，让你们知道，长得好看又有实力的人，真的可以所向披靡！” “哇！！！！！！！！！！！！！！！！！！！！” 现场的欢呼尖叫声更猛了，羽毛在上场比赛输给火烧云几个分贝后，似乎回去苦练过，这次一开嗓，几乎要把场馆震动。 最后是洛昀，洛昀听了两人的宣言，抿嘴一笑，说道：“我一直觉得，有才华的人一定可以走到最后，我说的最后并不是这个比赛的冠军，而是比赛之后的华语歌坛。我选的这些女生，一定会让你们听到，华语乐坛更多的可能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能说，论装逼还是你洛哥会装逼，一开口就是华语乐坛，当即把前两人的宣言无声无息贬低了一个档次，火烧云简直要把整个场馆烧炸了。 磊哥听完，用手抹了一把汗：“啊呀，我还以为三位导师都不好意思说对战宣言的，原来一个比一个狠。好了，既然导师这么有信心，我们就看接下来各队选手的表现怎么样了，截至到目前为止，我们场外投票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请大家跟我一起看大屏幕，让我们看看目前的排名情况。” 超新星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不留悬念，其他比赛都是从后往前依次报出，超新星一下便将三十名选手的排名情况报了出来。 排名第一，毫无悬念，周桥。 排名第二，实至名归，陈希予。 排名第三，话题中心，林毓。 排名第四，说唱少女，vita。 …… 几乎所以人的目光都在前几名身上，其他人还好，只有林毓的排名，让大家有些吃惊。 她既没有周桥那样积累了一两年的人气，也没有其他选手那样的实力和专业度，可她就是挤进了前十，而且还是前三。凭什么？凭当众怼洛昀引起的话题度吗？ 火烧云当即就不满了，有人发出了嘘声，想带节奏，被别的火烧云及时制止，节目才开始，她们不想给洛昀找麻烦，所以只能把不满吞在肚子里。 林毓看见排名时也吓了一跳，她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放在那样的位置上，确实有点烧得慌。 磊哥：“好，现在我宣布，场外投票全部清零，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通过屏幕下方的几种方式，来为你喜欢的选手投票。我们根据赛制，率先出场的是白羽空导师队的周桥，请周桥选择你要挑战的两位对手。” 周桥走到战队最前面的话筒架那里，白羽空和她商量了一下，周桥说道：“我要选择的是，张梓风老师那队的徐薇，和洛昀老师那队的vita。” 卧槽……………… 全场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桥。 就你这实力，选两个人气和实力都不高的，还不是轻松晋级。 居然选人气和实力都不弱的vita，还有专业音乐制作人徐薇。 看来白羽空那队的都是狼人！脑袋是镶了金刚钻吗？ 磊哥：“请说出你的原因？” 周桥：“既然来了这里，就是要无畏无惧，挑战我想挑战的人。” 磊哥：“好，够牛！那么vita和徐薇呢，对战宣言是什么？” Vita一上场，就是地下rapper范儿：“我只能说，你居然敢选我，够胆量！不管你人气是不是第一，我一定会用我的flow让你后悔这个选择！” 徐薇明显就柔和多了：“我很开心，能和人气第一的选手比赛，一会儿就好好唱吧。” 磊哥：“好，火花四溅啊，那么接下来，我宣布对战开始。首先由我们的周桥为大家带来她的对战曲——《香水有毒》。” 随着前奏响起，周桥的粉丝就在网上骂起了vita，因为她的对战宣言太有攻击性，从歌上升到人，都给骂了个遍。 Vita的粉丝有很多都是地下说唱圈的，当即花式diss回去，还不带脏字，虽然人数上比不过，但那些才华横溢的花式diss，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香水有毒》算的上是一首大众爆款，不管这首歌格调高不高，音乐性强不强，确实有比较好的群众基础。周桥的表现比上场好多了，身体没有那么僵硬，虽然唱得还是一般吧，但好在没有走调，而且白羽空亲自给她设计了动作和舞台，整个人和舞台融合度高了许多，瞬间让她的那些宅男粉兴奋了。 “我们桥桥好可爱啊。” “进步了好多，老婆一定很辛苦吧。” “桥桥太美了，我爱老婆一辈子。” …… 周桥唱完后，轮到vita。林毓对vita的歌一直都是很期待的，她听得说唱不多，而且说唱圈一直让大众有种误解，好像那里面乌糟糟的东西很多，虽然也不少吧…… 但是从第一场听过vita的演唱后，林毓就对说唱有了一种新的认识，有一种内心被撞到的感觉，所以vita一直是她很期待的选手，不过她并没有打听到她这场会唱什么。 Vita走下场，服装很简单，白色宽松棉衣，青色宽松亚麻裤，还穿了一双人字拖，拿了一个麦，另一只手插进裤兜里，微微倾斜地站着。 磊哥在旁边说：“请听vita带来重新编曲的《三十岁的女人》。” 《三十岁的女人》，林毓心里咯噔一跳，这是一首挺有名的民谣。但是整首歌讲的东西，有点伤感惋惜和惆怅，以一个男性视角来讲述一个三十岁还不结婚的女人，这首歌整体好像和vita不太搭，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这首歌。 前奏响起，vita轻轻浅浅地唱了起来：“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快活。” 前奏被改编的更适合vita的烟嗓，唱到第二段，vita的情绪起来了：“我喜欢，三十岁女生特有的温柔/我知道，深夜里的寂寞难以忍受/你说工作中，忙的太久/不觉间已三十个年头/挑剔着，轮换着，你再三选择……” Vita唱完这句，走到前面，将麦放到麦架上，随即，强劲的鼓点声响起，整个配乐完全变成了另一种风格，像是古典音乐，又加入了摇滚的鼓点节奏，整个音乐既优美，又大气激昂。 林毓完全被这个音乐带动起来了，和其他人一起给vita拍掌打节奏。 Vita开始唱她的rap：“这世界，总是对女人要求太多，你要漂亮你要懂事你要生儿育女还要相夫教子，仿佛男人给予的婚姻是一种恩赐，三十岁不嫁人的女人是没有得到恩赏的渣滓，就该低下头等着所有人唏嘘讽刺。” Vita第一段出来，林毓就想飙泪了，vita这次的线条感比上次好多了，没有一开始就全然外放，反而松弛了一些，以一种不屑的姿态唱出她的态度。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龄剩女成为全民讨论的狂欢，多少三十岁不结婚的女人被围在中间接受万众视/奸，仿佛她们是人类社会的残次品，活该被下作的言语逼得愧疚不安，怀疑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底的惨败，就该像垃圾一样被扫到角落还要跪地求整个社会的谅解。” Vita唱完，接原唱歌词，但整个曲子已经变了，像宇宙一样把所有人都包裹在里面：“她是个三十岁，身材还没有走形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可否留有，当年的一丝清纯/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外表决定一切/可再灿烂的容貌，都扛不住衰老。” Vita情绪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地方，双眼发红，拿下麦，走到前方：“她是三十岁，历经沧桑依然相信爱情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靠自己傲立在人世间，她有着当年仰望星空的纯真，更有历经江海不改初心的决然，却忍受着，这个世界最无情的摧残。” “我们都会成为，三十岁的女人，不仅三十岁，还会成为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的女人，希望此生走到最后，我们依然清澈如初，像最初那个发现糖果的孩子，看这个世界依然美好的像最初看见蓝天的样子。” “她们是三十岁不结婚的女人，她们是内心初衷的守护者，也是新世界的开拓者，她们，应该得到这个世界该有的温柔。” 林毓听到最后，直接飙泪了。 她一边给vita使劲鼓掌，一边哭得眼泪哗哗，她不知道为什么vita只有十八岁，却能写出这样的歌，但是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明白，一个到了年龄不结婚的女人，将会面临这个世界多少的风刀霜剑。 如果所有人，都能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快活。”——《三十岁的女人》by赵雷 第30章 Vita唱完之后, 徐薇上场，她把《红玫瑰》做了一点新的改变，改成了更符合她音色的编曲, 不过就舞台表现力来讲, 徐薇有点局促不安, 在舞台上有点畏缩，所以从整体来看, 她的表现并不算好。 三个人走到舞台的正中央, 等待着场外票数统计结果。 等待间隙，磊哥让三位导师分别抽一位选手进行点评。 张梓风和白羽空照例夸了对方选手一番，只有轮到洛昀时，他犹豫了一下，选择评价了徐薇：“大家都是说好的，那我就来说点不好的吧。徐薇, 我觉得你这场表现，有点让我失望。” 全场一片喧闹, 磊哥心上一跳, 示意全场安静。 洛哥, 你放过我吧！嘴下留情啊。 “徐薇, 因为我和你之前就认识, 所以我就直说了, 这是场淘汰赛，很有可能站在场上的每一次演出就是最后一次了，我看的出来, 你在畏惧舞台，也在畏惧别人的目光，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你拿出你想拿出的东西，喜欢你的自然会看到，不喜欢的怎么样也不会喜欢，就不要在意。你既然鼓起勇气来了，就要勇敢拿出你真正想拿出来的东西，而不是畏缩。” 场上最尴尬的应该是张梓风，镜头对准张梓风时，他微笑着点点头，倒是看不出生气或者尴尬的样子。 徐薇对着洛昀深深地鞠了一躬。 统计结果出来了，现场呼声最高的是Vita，因为在现场的听众最能直观感受到好与不好。 磊哥：“好，统计结果已经出来了，请看大屏幕。” 又是简单粗暴的一次性公布，众人看见排名第一的名字时，都欢呼起来，给Vita鼓掌。林毓在心里也是欢呼的，经过这两场比赛，她已经成了Vita的粉丝，虽然和周桥同一个战队，但是内心还是觉得才华皆一切。 Vita又一次露出她甜甜奶奶的笑，像孩子一样朝洛昀飞奔而去，洛昀也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抱了Vita一下，让她赶紧去上面的20强席位。 “谢谢大哥给我做的编曲，我爱大哥。”Vita走到20强席位后，对着麦说了一句，给洛昀比心，洛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手捂着脸，全场一阵爆笑。 磊哥接话道：“终于不是洛阎王，而是大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的真香定律无处不在。 “好，那我们周桥和徐薇暂时待定，接下来，就请我们人气排名第二的陈希予来挑选对战选手。” 陈希予走到最前面，和洛昀商量，洛昀拧着眉头，轻声问她：“你有想挑战的人吗？” 陈希予摇摇头：“没有，谁都可以。” 洛昀其实也猜到了她会这么回答，他和陈希予有点像，内心世界比较接近，不同的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洛昀的来处是一个荒凉的，灰暗的，无光无色的黑洞，而陈希予来自一个非常温暖美好的家庭。 洛昀想了一下，然后抬眸看着她：“那就选林毓吧。” 陈希予有些惊讶，她和林毓是舍友，虽然她不在乎对手是谁，但也不太想选林毓，何况林毓是唱跳型，和她的风格相差十万八千里。 “为……” “因为，我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这个比赛里，这是为她好。”洛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 陈希予更惊讶了，但她没说什么，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的直觉告诉她，洛昀是个很好的人，真正为每个人考虑，而且网上的传言她看了一点，知道洛昀和林毓来自同一个地方，也许以前认识…… “好。”陈希予点点头，走到麦架前，淡定地说：“我想挑战的人是，白羽空导师那队的林毓，还有……张梓风导师那一队的牛莉莉。” 选择牛莉莉的原因很简单，她在宿舍说过，她想最先出场，免得焦虑太久，陈希予的脑袋里没有太多人，便选了她。 这一次，又是全场惊讶。 今天的比赛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按常理出牌。 所有人都以为陈希予会选唱将级歌手，没有人会想到她会选林毓，林毓本身也很惊讶。 但是所有人都不瞎，刚才陈希予走出来时，洛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所以这次选择很有可能是洛昀的要求。 “我的妈呀，洛昀这是非要淘汰她不可啊。” “对啊，什么仇什么怨，不是说以前认识吗？难道林毓以前讽刺挖苦过他，还是他追人家，结果被拒了，现在公报私仇？” “还有一种可能，两人是不是好过，然后林美女劈腿了。” 这一次，火烧云和林毓的粉丝芋圆倒是出奇一致地统一，纷纷刷评论，要求解绑两人，抱走不约。 场上，陈希予最先开始，她演唱的是张国荣的《红》。 大家都以为陈希予会做改编，但是并没有，她用的key都是原唱的key，甚至整个表演舞台也很像哥哥97演唱会的舞台设计。 亮色西服，红色高跟鞋，缱绻迤逦的声音，自我欣赏又自我放逐，像暗夜里最明艳的蔷薇，所有的夜色都因为这倾国倾城的一抹红，变得绵长，慢慢从身体发肤，渗入四肢百骸和骨髓深处。 “陈希予，你真是个神仙。”林毓一边为自己哭，一边为陈希予打call。 就连洛昀自己，也不敢唱张国荣的歌，哪怕他曾经说过，张国荣是所有表演者里面的站在峰顶的那个人，是他心中真正的艺术家，但他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唱哥哥的作品。 可是陈希予却勇敢无畏地做到了，还呈现的这么好。天才和凡人，真的相差太大。 陈希予表演结束后，轮到林毓上场，白羽空特地给她击掌打气，观众台上，以李雪为代表的芋圆们整齐划一地为林毓应援了一波。 舞台上灯光暗下，场内逐渐安静。 当《红色高跟鞋》的前奏音乐响起，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上的林毓身上，现场响起了一阵欢呼，网上的评论也瞬间就爆了。 “哇擦这大长腿我流鼻血了！！！” “这美貌这身材是真实存在的吗？！！” 林毓穿着黑色珠片吊带上装，一头卷发曲线温柔地散在肩上，眼妆妩媚上扬，红唇黑发，下半身一条红色长裙直接开叉到大腿，脚上8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让她一双腿奇长无比，平时露得少捂得又白，在红裙衬托下若隐若现格外撩人。 同样是红色高跟鞋，穿在陈希予脚上是暧昧缱绻，而当林毓伸脚迈出舞步，就是极具冲击力的性感。 没错，林毓这次舞台，走的就是从未尝试过的性感风！ 声乐老师将《红色高跟新》歌曲做了新编，少了原曲的明快，多了暧昧轻柔的气氛。林毓站在台上没有用耳麦，直接握着话筒边唱边跳，微微压低了声线后，原本稍显单薄的嗓音听起来和歌曲正搭还很入耳，并且气息非常稳定，高音部分也完美hold住了。 不止台下传来阵阵吸气声，就连台上林毓的导师白羽空也脸带笑意频频点头：“哇哦，真的很美~” 镜头给了白羽空一个特写，可以看出来他很满意，一脸得色，而反观旁边两位导师，张梓风满面笑意一脸惊奇的模样，洛昀脸上不知为何依旧很严肃，眉头微皱，但他手捂着下半张脸看不出更多表情。 因为一个无法猜测的表情，网上很快又吵起来了。 “林毓这场表现很好啊，有没有告诉我洛昀这表情啥意思？” “林毓表现好他才不高兴吧，脸都被打肿了！” “前面的带什么节奏啊？光看眼睛就能看出我哥哥高不高兴？你们才真牛逼！” “靠洛昀刚才眼睛发光瞳孔都变大了，明显是兴奋好不好？前面不懂别瞎说！” 台上表演还在继续。林毓的舞蹈动作不算激烈，但幅度比较大，通过各种性感撩人的姿势展示魅力。 林毓练了很久，这一次可以说把自己的身段凹到了极致，比上次舞台更加柔软又不失力量，看起来就居然有了一丝柔媚的感觉。 唱完了最后一段转音，林毓弯腰，摸着小腿一路向上，慢慢起身撩开裙摆，鼓风机吹着长发向后散开，林毓站直身体微微低头颔首，抬眼挑眉直视摄像头，定格了表演最后一个动作。 “啊！！！！太美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台下传来疯狂的欢呼声，不少别家的粉丝都激动地大喊林毓名字。 白羽空作为林毓的导师，除了鼓励赞美已经没有别的什么话了，张梓风也很大方地称赞了林毓的舞台，而洛昀惜字如金只说了“很好”两个字，但话虽然少，却因为他评价时目光如炬一直紧紧盯着林毓表情严肃，事后被各路群众在网上八卦到飞起，又是一番大战按下不表。 接下来是牛莉莉的表演舞台《女人花》，节目组给给她准备了一条黑色裙子，原本宽松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很紧绷，显得有一点别扭。 但当牛莉莉张口开唱，那种哀愁深情的演绎瞬间让现场观众全都带入其中，此时再看她在灯光幽暗的台上缓步徘徊，发辫上插着的那朵白色花朵，只让人想到一个等爱的女子，独自散发着幽幽香气。 不少人都默默掉了眼泪，一是为这首梅姑的经典老歌，还有一些则是为台上那个或许也在等待温柔抚慰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新晚了，看了评论，调整了一下大纲，压缩了比赛描写。顺便说一句，以后的更新时间应该都是晚上了，宝宝们白天可以不用等啦。晚安~ 第31章 这一组表演完, 现场极其炸裂。观众台有粉丝不断叫着她们的名字， 三人站上舞台，紧张地等待场外票数统计。 林毓和牛莉莉本来关系就极好, 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见鼓励, 默契地拉着手。林毓另一边站着陈希予，她便伸出手牵住陈希予, 陈希予愣了一下, 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捏了捏林毓的手。 陈希予的粉丝和林毓的粉丝在下面热烈地应援着，牛莉莉只有零星的两三个粉丝，混在里面看不出来，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林毓第一次感受到人气高低带来的内心波动, 她怕牛莉莉难过，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磊哥在等待间隙还问了林毓一句：“我之前看过你们城堡里的生活记录, 知道你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完全没想到你能呈现出这种舞台。” 林毓因为紧张, 连笑容都有点僵：“是白羽空导师跟我说, 要尝试不同风格, 才能有进步, 我找感觉找了很久。” “那你怎么找感觉的啊？” “就……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不断去听，去想象, 找到共鸣。” 说完，林毓还往洛昀那里看了一眼，但是以极快的速度收回视线，除了她自己和洛昀，没有第二个人察觉到。 洛昀的脸色晦暗不明，好像从林毓一上场开始，就变得很严肃，一直微微颔首，一只手搭在嘴边。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了，林毓和陈希予票数都很高，但林毓以微弱的差距惜败陈希予，最终待定。 场上陈希予的粉丝一看见排名第一的是自家，激动坏了，一阵激动地呐喊。 李雪赶紧带着芋圆对林毓喊“加油”，虽然待定但林毓票数高，机会还是很大，不能失了战斗力。林毓微笑着看她们，点点头，然后竖了一个大拇指。 林毓和牛莉莉待定，陈希予直接晋级，算上Vita，这是洛昀组第二位晋级选手，场上的形式出现一枝独秀的趋势。 白羽空和张梓风的脸色，都出现隐隐约约的凝重，不像开始时那般轻松了。 但是接下来的比赛，却让他们二人更加凝重。 第三场，由人气排名第五的郭紫莹出战，她选了白羽空那队的廖文婷，还有张梓风那队的丁晓。 大家并没有期待郭紫莹会有惊艳的表现，毕竟洛昀最擅长的地方是编曲和原创，而郭紫莹是唱跳选手，可是没想到这首歌也被洛昀重新编曲了，改成了一种适合郭紫莹的甜美风。虽然唱的是《半糖主义》，但郭紫莹的唱跳都甜的醉人。 最后结果，郭紫莹晋级。 白羽空和张梓风的脸色到此为止，连伪装都无法伪装，像极了山雨欲来之前墨色的天空。 张梓风年龄和经历在那儿，还能稳住。但白羽空和洛昀一样，也是第一次做导师，整个人都有种压抑不住的难过和颓唐。 第四组，洛昀队的艾丽晋级。 第五组，洛昀队的李艺白晋级。 …… 最后第一轮结束后，直接晋级的10人中，洛昀队6人，张梓风队3人，白羽空队1人。 最后结果公布时，白羽空转过去背对观众席，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才转过来，当他转过来时，眼眶已经红了。 镜头对准他，他哽咽地说道：“我感觉是我的责任，是我没做好，我拖累了她们。” 全场羽毛齐声说：“不是！别哭！” 讨论区也被羽毛攻陷，羽毛开始号召自家人给白羽空那队的选手投票。 林毓她们站在待定区没法走，只能远远望着白羽空，心里很难受。 白羽空虽然没有做到极致，但也是很负责任的老师，是真心诚意教她们的，如今看着他单独站在舞台上独木难支，接受所有失败的结果，和嘲讽的目光，林毓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堵得慌。 第二轮比赛开始后，所有待定选手分成四组站上舞台，每组5人，每人一分半钟的表演时间。 林毓是第二组上去的，她站在舞台上，看着白羽空红红的眼眶，和失魂落魄的茫然，便对白羽空灿烂地笑起来。 “白老师！”林毓双手对着他比了一个心，“这首歌很甜，要笑着听我唱，好不好？” 白羽空原本沮丧的目光，看见林毓笑容的那一刻，渐渐有了光亮。 伴奏响起，林毓笑得很美很甜，声音像草莓味糖果。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舞步偏偏，呼吸浅浅，爱的华尔兹多甜” …… 林毓的服装还是唱《红色高跟鞋》那套，可是唱这首歌时，整个人看不见一丝性感，全是一个初恋女生的甜蜜，整个场馆都飘荡在草莓味的糖云里，快化了。 李雪在下面挥舞着灯牌，仰着脖子看林毓，双目熠熠生光。 洛昀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好像浸入水下一样，喉咙发紧。 他没有想到李雪会来，但后来想想，李雪来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李雪变得利落瘦削了很多，比她个人空间的照片更好看，洛昀注册过一个小号，看见李雪发在人人网的照片，除了她的摄影作品外，几乎都是她和林毓的合照。 在学校，在国家大剧院，在南锣鼓巷，在香山，在五棵松，最多的，是在食堂…… 两个人看起来那么开心和契合，洛昀时隔一年后看见那些照片，才真正意义上接受了这个事实。 从头到尾，他只是林毓的“朋友”，他以为林毓的目光是对着自己的，但没想到，原来她的目光一直在别处。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在最初的时候，他很想找人说一下心里的难受，但是在那样的小城市，“人言可畏”四个字不仅仅是纸面上的意义，一旦被人知道林毓和李雪的秘密，那不仅仅是她们两人，就连林毓的父母也会被所有人唾弃，抬不起头做人。 所以洛昀选择谁也不说，包括自己的那几个好兄弟，把所有的难受咽进去，一个人去了上海。 他以为，等所有这些过往岁月成为消散风中的往昔，他能心平气和面对林毓和李雪时，并且真心诚意祝福她们时，才是他和林毓重逢的时刻。 却没想到，林毓以这样横冲直撞的姿态，再次闯入了他的世界…… 第二轮比赛结束，所有人都在等待场内观众投票结果，每个人只有一票。 毫无疑问，林毓以排名第一的票数顺利过关。 她深深鞠一躬，走向二十强席位，洛昀低着头给她鼓掌，虽然他很不愿意林毓继续走下去，但她这场的表演确实比上一场进步了很多。 只是那个红色高跟鞋的舞蹈，他在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 性感？哈？ 他默默给白羽空记下了一笔。 最后总的排名出来后，前20强，洛昀队晋级8人，张梓风队晋级7人，白羽空队晋级5人。 结果以洛昀对的大获全胜而落幕。 这场比赛一共淘汰了10人，而且三个队伍除了洛昀那支，白羽空和张梓风两队的成员都是精神紧绷愁云惨淡，后台陷入一片兵荒马乱的告别和失落气氛中。 洛昀就在一片纷乱中再次找上林毓。 “林毓，我有点事和你说。” “我也有事找你。” 同样的后台，同样的场景，同样充满火药味的开场，但这一次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和上一次的程度完全不同。 林毓不只是单纯的怒火中烧了，抢在洛昀说话前，她先冷冰冰地开口了：“你之前和郭紫莹说，要练到最好把我淘汰？” “是。”洛昀愣了一下，犹疑着还是答了。 “刚才在台上，是你让陈希予选我PK？” “是。”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啊？我哪里入了你眼，偏要这么针对我？你就这么想赶我离开，希望我被淘汰吗？”林毓一连串逼问抛出来，直接把洛昀砸得无话可说了。 洛昀确实想要淘汰林毓。 于公，洛昀不希望林毓在娱乐圈跌跌撞撞受尽委屈任人摆布；于私，洛昀不希望林毓一直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像一个香甜的水果在眼前晃悠却无法靠近，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他不想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诱惑。 从上一次选择郭紫莹到这一次鼓励陈希予和林毓PK，这些确确实实他做下的事情，他现在也不会后悔。但自己怎么想是一方面，当做了这么多却依旧没能淘汰林毓还被当面质问，这让他感觉极其糟糕。 他试图简短地解释两句，但显得苍白无力：“不，不是。我上次和你说过，娱乐圈太混乱了不适合你。”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适不适合你说了算吗？你有多了解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林毓越说越难受，嗓子眼里的哽咽再压抑不住，压低的嘶吼仿佛受伤的小兽。 什么丢不丢脸，什么再见面的期待和喜悦，全部都是她自导自演、一厢情愿的演出而已，林毓把脸整个埋进手心，蹲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 洛昀被震撼了，这样伤心无措的林毓，上一次见是什么时候？ 或许真的是他想错了，林毓真的喜欢跳舞，喜欢舞台，她想进娱乐圈是真心的，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意义。 洛昀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捏紧了拳头，终于迈出了脚步，走到林毓面前，蹲下身按着她的脑袋抱在怀中：“你说得对，我不了解你，大概我从来就没了解过。” “我以后不会再为难你。”洛昀轻声说道。 林毓只觉得像做梦一样，久违的气息包裹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怀疑自己哭到出现了幻觉。 洛昀心事重重，思绪在脑海里翻来覆去。自从上一次失败的单恋后，他从未应对过如此复杂的情感状况，也不想再碰感情这个东西。但一看见林毓哭得稀里哗啦，他原本坚不可摧的心房就坍塌了。他紧紧按住林毓的脑袋，嘴唇从她发丝上轻不可查地划过。 罢了，既然她真的想进娱乐圈，自己就尽全力帮到底吧。 哪怕，只能以朋友的姿态。 两人静默相拥着，沉默许久，洛昀扶着林毓站起来，抬起她脑袋，看着花猫一般的脸认命的叹了口气：“把脸擦擦，妆都哭花了。” 林毓感到洛昀现在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似乎完全松懈了下来。她用纸巾小心地擦着眼妆，偷偷从手指缝隙里看洛昀。 “微信扫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 林毓怔了，心里滋味一时难言，又想起自己没带手机：“我手机不在身上。” “你微信号多少？” “就是手机号码，是……” 林毓报了一串北京的号码，看着洛昀发送了好友申请，一直悬在空中无着无落的心这才似乎找到一点安慰。 “你……有没有想过，真的进了娱乐圈出名了，你的恋人怎么办？” 洛昀想起观众台上李雪的脸，为林毓卖力应援时生机勃勃，和他视线交汇时横眉冷对，心情极其复杂，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非主流性向的人，在这个圈子里走得会更加艰难。如果恋情一旦曝光，更会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什么恋人？”林毓愣了，抬头盯着洛昀一脸疑惑加震惊。 “我是说，你现在的恋人。” “我没有男朋友啊，我一直没谈过恋爱！”林毓一脸不可置信，几乎呐喊着为自己发出一道惊天声明，劈得洛昀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舞步偏偏，呼吸浅浅，爱的华尔兹多甜”——《爱的华尔兹》 更新啦，应该都睡了吧，晚安，好梦~~~ 第32章 小小的化妆间, 气氛几经变换仿佛凝固了。 当然，这窒息的感受主要是对洛昀来说的。 林毓不知道洛昀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只觉得自己单恋那么久, 现在居然被喜欢的人当面问“你恋人怎么办？”, 她甚至不知道洛昀口中的“恋人”压根就是女的！ 林毓郁闷极了, 好你个洛昀，自己一颗心扑在你身上, 你倒好现在怀疑我和别人谈恋爱？！我的喜欢就表现得那么不明显吗？! “你究竟听谁我说谈恋爱了？”林毓追问着洛昀, 而此时的洛昀尤其感到窒息。 短短三两句，信息量大得让洛昀晕眩。第一，林毓没谈恋爱；第二，说道谈恋爱，林毓第一反应是“男朋友”，她压根没往“女朋友”那方面想, 而且脸色一点不心虚口气非常理直气壮…… 或许……林毓压根就不是同？！ 想说的话在脑子里几经犹豫，洛昀一脸纠结吞吞吐吐, 林毓都等急了, 逼着追问几次, 这才听洛昀谨慎犹疑道：“你, 和李雪……不是谈着吗？” “谁？！我和李雪？”林毓声音陡然高了八个度, 都能听见余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吓了一跳，林毓一脸不可置信，张口就想三连：“怎么可能！我们是朋友！我喜欢男生！” “你说的……是真的？”洛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高高悬起, “咚咚咚”一声一声震天响，跳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有力。 “你对我究竟有什么误解？！我喜欢的人是” “笃笃笃！洛哥，你在里面吗？”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林毓的话，戛然而止的句子缺少一个宾语，就这么突然断了话头。 林毓差点咬了舌头，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冲上大脑，脸蛋通红头顶都要冒烟了。 艹！好险！差点说出来了！ 洛昀瞪着眼盯着林毓，还竖起耳朵等一句完整的话呢，见林毓突然被打断话头之后，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再看他，嘴巴更是闭得仿佛蚌壳一样紧，只能泄气地转头看了大门一眼，语气凶狠：“外面等我，马上来。” 说完又转头盯着林毓，看着她低头露出的小小发旋。 “你一直以为，我和李雪在一起是吗？”林毓心虚过后想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重新捡起最开始的话题，势必要问个清楚。 这个误会可是真够大了，她简直不知道洛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那种目光看她的。 洛昀三两句话把当初梁甜和他说的话讲了一次，这下林毓一听“梁甜”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呢，简直恨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两巴掌！ “我那时候不想惹麻烦，就顺口忽悠了她两句，哎真是自己埋的雷，现在就被炸得魂飞魄散！！啊我真是要疯了！那个臭丫头！” “你扯什么理由不好，怎么偏要用这个……” “那你智商呢？平时不是挺聪明吗，她一说你还真信了？你看我平时哪儿像了？” “你和李雪关系那么好，还帮她做那么多事，我被带偏了，想歪也是正常吧……” 两人一句一怼，再相见以来第一次完全卸下冷漠和疏离的面具，仿佛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也不怕对方生气的时候。 “那这就是你疏远我的理由吗？你恐同啊？还是你喜欢李雪？” “不，不是……”洛昀哽了一下，糟了，这可怎么解释！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那时候你跑来找我，还说你有喜欢的人，后来就不和我联系了。”林毓念叨着过去的事情，一边梳理一边推测，这下换洛昀一头冷汗，手心都潮了。 林毓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整件事的全貌，一个略微荒诞但又合情合理的故事。 她直视洛昀的眼睛，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势力的人，你和乐队的朋友都还有联系。但是你突然和我断了联系，我想到三个原因，要不就是你恐同，要不就是喜欢李雪，或者说，你喜欢的人是我？” 林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直接！ 艹！不能再呆下去了！ 洛昀完全慌了，一个气场强大、镇定自若走到哪儿都被叫“洛哥”、“洛神”的人，现在却被林毓逼得无路可退。 “当时突然不联系确实有点原因，这事儿下次再聊，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这话，他冲向门外几乎落荒而逃。 不过离开之前又转头看了林毓一眼，仓促地说了一句：“当时确实是误会。” 也不知道是在说表白这件事是误会，还是和林毓失联这件事误会。 两个人暂时分开了，但刚才一番对话掀起的滔天巨浪却一直在心里呼啸，翻来覆去折腾不休。 洛昀坐在保姆车上时仍旧魂不守舍，总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 在知道林毓不是同没有恋情并且喜欢的人似乎就是自己时，他心里初时翻涌上巨大的不可置信和惊喜。 但随着那次饱含痛苦的告白被猝不及防翻出来，连接着之后的不告而别和失联，他所有为了躲避痛苦疗伤的行为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现在的感觉极其荒谬，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误会，那他究竟是有多蠢？错过了多少？又伤害了林毓多少？ 洛昀感觉异常晕眩，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又恨不得把过去的细节都翻检出来一一摊开，去寻找那些关于误会、关于暗恋的蛛丝马迹。 他一面觉得自己脚踩在云端，巨大的喜悦和激动让他的心像一颗热气球呼呼就升上半空；他一面又被无尽的懊悔、愧疚折磨，这两年虽然他也很痛苦，但事实上的行为确实是他主动断了联系。如果能早一点和林毓说清楚，如果能和林毓保持联系…… 如果林毓没有下决心来参加这次比赛……或许两人真的再无瓜葛了。 洛昀不敢再细想，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这两年，是他一直辜负了林毓。 而被辜负的当事人林毓，心思却反倒没那么细腻，她内心虽然也是滔天巨浪天雷滚滚，但自觉理通了整件事情猜到了前因后果，回想这两年的分别和自己的心路历程，只觉得又气又想笑，心里怒骂老天爷折腾人而已。 回到城堡的路上，车上气氛依旧低沉。林毓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结束了一场厮杀激烈的比赛。因为和洛昀之间的意外谈话，原本比赛带来的冲击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这下看着一车愁云惨淡的队友们，林毓有了回归现实的实感。 陈希予坐在林毓过道旁边的座位上，看得出来她似乎有话想说，但车上不是一个适合的场所。 林毓向她投去一个笑脸。她大概能猜到，陈希予想说的话和洛昀有关。 到达城堡已经很晚了，林毓心急难耐借口要上厕所快步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手机打开微信。忽视掉一大堆未读信息，她找到洛昀的好友申请，立刻通过。 室友跟在后面陆续进来了。 廖文婷被淘汰了，看得出来心情很低落，走廊上也不断传来其他人交谈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些哭声。 林毓看着手机屏幕上好友申请通过之后跳转过去的聊天页面，犹豫了一会儿，果断删掉了刚打好的信息。 算了，今天太晚了，下次再聊。 关上门，没有摄像头跟随，牛莉莉安慰了廖文婷几句，几人逐渐敞开了聊起来。 “林毓，你和洛昀是不是真的认识？他今天让我选你的时候，直说了想淘汰你。” 陈希予一记直球打得林毓眼前一黑。 幸好！因为今天意外收获过多现在仍旧感到很满足的林选手，才不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状况就被打击到！ 林毓自我安慰，越发觉得自己一路走来实在是不容易啊。 “呵呵，我们高中是一个学校的，也算认识吧，之前有点小误会。” “哇想不到真的是熟人啊？太棒了呃不对不对，有这么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淘汰你的熟人，真不如不认识呢！” 噗呲！牛莉莉一席感慨顺势就给林毓补了一刀。 “你们之前有误会？什么误会啊？是不是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哎，是很沙雕的误会。”虽然也和爱情有关。 “不过真想不到，洛昀居然也是这种会公报私仇的人。”廖文婷幽怨地躺在床上，说话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也不算公报私仇吧，按照他的要求想淘汰林毓很正常。呃，不好意思我说得太直白了。”毫无疑问，插刀之后继续打击林毓表演水平的还是陈希予。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想笑的但忍不住。”牛莉莉笑得床都在抖。 “我懂，我会努力的。”林毓觉得自己也浑身无力了，不过还是解释道：“不过今天我和他已经说开了，我也理解他。” “哦？那之后他会帮你吗？” “呃，就和对待别人一样吧。” 虽然和洛昀解开了误会，但参加选手时和洛昀有关的一切要尽量低调保密这件事，林毓还是想得相当清楚的。一个毫无人气的参赛选手，一个当下顶流实力偶像，两人之间爆出任何一点状况都够她吃一壶的。 更何况，现在虽然说开了误会，但林毓也有点云里雾里，她不知该怎么定位两人的关系。 掏出手机盯着和洛昀的对话框，林毓犹豫良久一狠心按熄了屏幕。 不慌不慌，先稳一下，明天训练再看看情况。 而另一边，加上林毓好友之后便纠结的洛昀，一句打好的【到宿舍了吗？】久久没法。 他担心一发消息过去，被会被林毓逼问之前的事。在这之前，他还想确认另一件事。 戳进【摇滚不死】群，洛昀发了一条消息。 【想确认个事，林毓来参加比赛之前是不是找过你们？】 群里静默，无人出头。洛昀一个一个@了所有人的ID。 【咦，洛大哥，好久不见！】 【洛神怎么有空冒泡啊？】 张皓、盛仟不答话反而先插科打诨。 【别扯废话，不是找你们算账，就是想确认一下。】 见洛昀表了态，众人这才七嘴八舌地交代事由。 【她来问我们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肯定不能给啊。既然是她当初对不起你，我们就想故意刁难她一下。】 【想不到她还真去了！】 【你们瞎想什么？她没有对不起我！】 洛昀也无语了，不说不知道，一说才晓得这误会确实搞得有点大，就连队友都胡思乱想牵扯进来了。 怪谁？还是怪自己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来晚了 第33章 林毓和洛昀之间惊涛骇浪尚且不提, 网上关于《超新星》的讨论也达到了高潮。 超新星分组对抗赛结束后，网上讨论度达到前所未有的峰值。 一方面是洛昀和白羽空两大流量的首次正面交锋，结果却以白羽空的惨败而结束, 网上一度掀起各种骂战, 内涵贴一个接一个, 层出不穷。什么“流量脱水后的一地鸡毛”“实力歌手和偶像idol，哪位才是虚假繁荣？”“没有实力支撑的流量明显, 终究不过是沙堆城堡。” 羽毛为了洗刷耻辱, 铆足了劲儿帮白羽空那一队的队员投票。 另一方面，洛昀对陈希予说了什么后，陈希予选择林毓进行pk，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洛昀想淘汰林毓，再加上之前爆出来两人毕业于同一所高中的消息……各种猜测便甚嚣尘上，演变出了各种版本的恩怨情仇。 还有, 林毓和白羽空之间，居然让一群人嗅出了cp感, 特别是林毓对着白羽空比心的瞬间, 又甜又暖, 于是有人默默搞起了cp, 开始从各个地方试图抠糖, 剪出来的mv点赞量和转发量甚至比选手表演视频要多的多。 因为这个, 羽毛内部对林毓的态度也一分为二，一小半觉得她是为了安慰白羽空，所以还是力挺她；另外大部分觉得林毓的行为有点过了, 像是故意捆绑，又怀疑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便没有给林毓投票。 林毓的场外支持票在短短一夜间，由第三降成了第七，只有芋圆孤军奋战，不遗余力地帮她投票。 林毓本以为第二天会在训练时见到洛昀，但洛昀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 洛昀行程紧不是瞎说的，别的导师说他第二天就去外地录综艺了。训练时，林毓没有看见他，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结果一结束训练回宿舍看手机，发现洛昀给她发了微信，还是一连串！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跟你说声对不起，也代峰岚他们向你道个歉。】 【我这两天有个综艺要录制，应该周五晚回来。你练习过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不用客气。】 【加油。】 林毓看见微信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蹦起来，虽然她还有点搞不清楚和洛昀现在的状况，但至少两人又恢复了联系，又能像以前那样说话和问候，林毓觉得全世界的温暖好像都回到她身上一样，心里有了着落。 不过，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毓还是很生气洛昀这两年的“断交”，还有这段日子对她的为难。 【放心，有白老师教我，会好好表现的。】 发完短信后，林毓把手机放到被子里，就去洗漱了。 洗漱出来后，她翻手机看，居然没有回复。 林毓把微信关上又打开，还是没有回复。 难道还在录制？ 林毓看了一眼时间，都快凌晨2点了，什么综艺要录这么晚？ 不会是因为我发的信息，他真的生气了吧？ 林毓心里有点慌了。 左等右等，林毓按在手机上的爪子还是缩了回去。 “嗯，应该是睡了。”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后，便渐渐沉入梦想。 而另一边，洛昀在去往美国的飞机上，手机一直关机。 “挑战无极限”宣布他为复活嘉宾后，洛昀接到吴丽的消息，便从“超新星”录制组离开了，他在上飞机前给林毓发了信息，不过没有等到回复，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上课，洛昀便关上了手机。 “挑战无极限”这期节目选在了国外，录制时间较长，主要录制地点为拿骚群岛，刘诗苑在飞机上睡不踏实，洛昀给她要了一小杯红酒，刘诗苑喝了红酒之后，便渐渐沉入梦想。 洛昀给她买了一个有治疗功能的枕头，能让她睡得舒服点。 面前的屏幕显示着飞机的航线和飞行高度，洛昀看着窗外漆黑一团的夜空，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林毓。 她在舞台上绽放光彩的样子，她在后台对他生气的样子，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听课的样子…… 洛昀想到这些，连漫长疲惫的飞行也没那么难受了，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好像有了一团光，可以冲破外面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终于在肯尼迪机场降落，洛昀只睡了一小会儿，他把刘诗苑唤醒之后，便和录制组一起下了飞机。 纽约的天真蓝！ 洛昀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连上机场WiFi，在接连不断的信息中找到了林毓的那一条。 林小鱼：【放心，有白老师教我，会好好表现的。】 洛昀：“……” 刘诗苑看见他突然消失的笑容，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阿洛，怎么啦？” “没……没什么。” “别瞒我了，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洛昀惊讶地看着她，“没有，怎么会？” 刘诗苑笑了一下：“姐可是过来人，你就别骗我了，以前你能不看手机就不看手机，这次上飞机和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还有，我看你在飞机上都是笑着的，怎么一看手机这笑容就没了，是对方没回你信息。” 洛昀心道：“这还不如不回。” 洛昀摇摇头，笑着说：“苑苑姐，你想多了。” “嗳，你就嘴硬吧，让我猜猜是谁？”刘诗苑看着他思考起来，洛昀没有阻止她的猜测，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刘诗苑会怎么猜。 “陈希予？”刘诗苑眼睛一亮，“我觉得你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是同一国的人。” 洛昀险些跌跟头。 “还是Vita？”刘诗苑又锲而不舍地问道，“你俩在一起太可爱了，上次Vita可是当众说爱你啊。” 洛昀彻底无语了，还好节目组安排的车开了过来，一行人上了车，刘诗苑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大巴上有WiFi，洛昀趁机看了一下网上的讨论，在某某区某某版那里，找到了不少关于自己和林毓的帖子，不过画风都是这样的。 “劲爆！洛昀和林毓不得不说的恩怨情仇” “我是洛昀和林毓的高中校友，我来谈谈我知道的实情” “劈腿男和交际花，谁也不是好鸟” “无数事实告诉我们，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你的同学” …… 洛昀找了半天，都没有一条稍微正面的帖子，全都是胡编乱造。他一方面觉得遗憾，一方面不得不感谢高中那些同学，至少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来博人眼球，全都选择了沉默吃瓜。 洛昀把链接发给吴丽，吴丽很快便回复了。 【放心，交给我搞定】 洛昀利用这段从机场到港口的路，申请了一个小号，不断给林毓投票。 节目组从Battery Park上邮轮，经过两天两夜的航行，邮轮终于到达拿骚，拿骚是巴哈马首府，整片区域的海浪骚的不行，像一首狂野的歌。站在甲板上往远方，海浪像个野小子，鼓动着人内心的狂躁。 节目组交给大家任务卡，要去往岛上一个超级豪华的六星级酒店——亚特兰蒂斯酒店，在地下一层的赌场里找到任务卡，然后进行下一个任务，不过要得到任务卡并不容易，要从荷官那里赢过来，但是每个人的筹码是有限的。 洛昀和刘诗苑分到一组。 洛昀看着筹码默不作声，刘诗苑很沮丧：“怎么办，我不会英文，也不会赌钱。” 洛昀：“我也不会，一会儿找到再说。” 几组人员开始生死时速，洛昀的英文帮了大忙，他们很快找到租车点，谈好价格后去往亚特兰蒂斯酒店，酒店一出现在两人面前，洛昀都有点吃惊，他住过的五星级酒店不算多，也不算少了，但是眼前这个豪华如古代宫廷的酒店还是让他很震撼。 “要是林毓在这里多好。”洛昀心里忍不住往她那里想，“可以看见这么美的海域，还有这么宏伟的建筑。” “如果林毓能出道，也加入这个综艺，那我会不会和她一组。”洛昀越想越多，他赶紧打住自己的念头，专注于任务。 酒店内部的装饰比外面还要豪华瑰丽，精美的雕刻、壁画和瓷器随处可见，走在里面，真的像是身处古代的欧洲宫廷。 洛昀问了工作人员后，迅速找到赌场，赌场很大很大，人声鼎沸，几乎所有桌都坐满了人。 洛昀打开提示卡，迅速分析着，最后锁定在一个玩德州扑克的桌面上。 洛昀和刘诗苑跑到那一桌，洛昀直接说道：“Please give me card，Sir.” “荷官”示意洛昀要玩一场，刘诗苑在一旁担心着，但洛昀心里有别的盘算，虽然赌场在这里是合法的，但在内地是违法的，这个综艺是内地综艺，不可能真的拍摄赌场内容。 洛昀坐了下来，“荷官”对他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赢过我，二是选择放弃，我给你另外的线索，只是路程可能长一些。” 洛昀二话不说，把筹码放在桌面上，示意“请”。 刘诗苑的手都攥紧了。 洛昀和“荷官”对峙了十秒后，“荷官”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露出笑容，从桌下抽出一个任务卡，交给洛昀：“Hi，bro，you are really tough guy.” “啊呀！”刘诗苑激动地跳起来，和洛昀接过任务卡后赶紧走了。 他们路过赌场区域看见其他组成员，似乎都在踟蹰，其他人看见他们这么快通关了，都不敢相信。 拿到任务卡后，他们依照指示，找到了水下展示厅。 展示厅的内容让人咂舌。 人走在玻璃通道里面，放眼看去，四面都是淹没在海底的古城堡，那些大大小小的海鱼在古代城堡的断壁残垣里穿来穿去，整个通道没有别人，只有洛昀和刘诗苑，两人都被这种奇伟诡谲又壮观的景象震撼了，差点忘了任务。 “要是林毓在这里多好。”洛昀再次止不住想到。 当年他们在家乡那个小地方时，洛昀总觉得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个小屋子，一个饭桌，一个音乐广场，一个绘画室，就足够了。 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这个世界这么神奇、广阔、美好，为什么不一起去看一看呢…… 毕竟生命短暂，应该以更热爱的姿态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第34章 洛昀在国外一边享受异域生活一边苦逼做任务, 林毓和其余选手也在为下一期节目开启紧张的准备工作。 当听到本次节目要直接淘汰10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什么玩意？直接淘汰一半人？只留10个？ 导师宣布了本次的赛制规则，本场比赛按照场外观众实时投票的票数, 先淘汰末尾5名选手, 然后接下来导师做决定再淘汰5人, 最终只能留下10位选手。 林毓听了赛制，整个人慌得一比。虽然她来参赛的目的是为了洛昀, 而现在她和洛昀重新恢复了联系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但对于比赛她也铆足了劲儿，相当认真想要走到最后。 现在就要淘汰选出10强？她是不是就要止步于此了？ 不是她自轻自贬，而是她太清楚自己实力不够。 晚上回到房间，少了廖文婷之后感觉安静了不少。 陈希予格外平静，实力强大的人内心也很稳。牛莉莉虽然爱咋咋呼呼，但这次也很快投入到自己的表演设计中。 林毓实在憋不住, 掏出手机点开洛昀的头像，纠结地看着屏幕。 嗯, 是他说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的。 【你休息了吗？有点事想请教你……】赌气般打出这几个字, 林毓把自己狠狠埋进枕头里。 打脸了吧, 之前才刚说过有问题会找白羽空的, 这下就巴巴地来向人求救了。 哎, 林毓, 你就尽情唾弃自己吧。 幸好那边秒回了消息，让林毓的纠结戛然而止。 【没，我刚起床, 这里是早上。[太阳]】 【你在外国录节目吗？】 【对，在拿骚一个小岛上，和你有12个小时的时差。】 林毓正在打字表达内心羡慕，那边接连几条消息刷刷就过来了，一看，是洛昀拍摄的当地风景。 照片是从酒店窗户向外拍摄的，向上看是无尽的蓝天白云，向下俯瞰着碧蓝海水，天地之间开阔无比，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神清气爽。 【呜呜呜这风景太漂亮了，看了心情都好了几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正想和你讲！你知道下一场比赛的赛制吗？】 【还没听说，什么？】 【下一场要淘汰10个人！10个！一半！先是观众投票淘汰5个，然后你们导师再淘汰5个，好可怕……】 【你担心你的表现吗？歌曲选好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二十多分钟，洛昀房间门被助理敲响，提醒他要准备做造型录节目了。 【我要去录节目了，你今天早点休息。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空了就回你。】 【好，你赶紧去忙吧~等等！这次，要潜水吗？】 【不知道，看节目组安排。怎么了？】 林毓盯着屏幕上的对话框面色纠结，还是打出了心里的话。就算现在是定位模糊关系成迷的朋友，但事关重大，该提醒的事也得提醒。 【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好不潜水你忘了吗？[鄙视]】 洛昀眉头一皱，很快想起了他高中时对林毓的那个承诺。 当时第一次潜水也算是情势所迫，但那时洛昀自觉和林毓断了联系，打破了承诺虽然行为不妥，但也有破罐破摔的心态在里面。 但是现在嘛……虽然他确实有点爱上了潜水的感觉，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节目组还会不会要求他再次潜水，但态度上他必须要回归，端正心态遵守当初的承诺！ 【没忘。那次是情势逼人没办法才下水的，这次会和他们提前沟通好不潜水。放心。】 洛昀在微信里和林毓再次承诺不潜水，并且为自己当初的行为小小辩解了一番。 林毓终于心满意足，抱着手机躺在床上一脸幸福。 两人加了微信第一次长聊，只要不谈感情其他话题都能轻松聊起来，仿佛还和高中时一样没有隔阂。这种失而复得的老朋友一般的熟悉感和信任感，让林毓更加珍惜，过去错失的两年时光，仿佛也有了意义足以被填满。 “我说，亲爱的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幽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得林毓从床上直蹦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 “别激动别激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牛莉莉的大头伸在林毓床边，一脸意味深长盯着她，林毓抚摸着自己急速乱跳的小心脏，忍不住伸手拍在她肩上。 “我就和朋友聊聊天，哎别瞎说。”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别和我贫了，下一场比赛有什么好想法了吗？”林毓非常陡峭地转移了话题。 一说到这事，牛莉莉也有点焉了，悻悻地回到自己床上，一边思考舞台设计一边和林毓讨论，陈希予看似游离但也在听着两人说话，偶尔插两句。 紧张的训练生活，就这么一日日过去了，很快到了周五。 洛昀在国外呆了三天录完综艺，周四起飞，周五凌晨回到上海，连倒时差的时间都没有，白天马不停蹄录了一个杂志采访，原本计划晚上飞回首都还能去城堡给选手们查漏补缺，哪知临到最后，却被一场提前登陆上海的台风困在机场，走不了了！ 助理不断改签换航班，航班又一趟趟被宣布取消，从虹桥机场转到浦东机场，依旧无法起飞。 这场台风来得猛烈，早些时候就被监测到一直给市民预警，按照路径会从南方过来一路北上席卷沿海城市，却没成想提前登陆上海了。 看电视台发布的预警信息，这一场台风估计得持续好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飞回北京了。助理果断联系节目组沟通一波后，机场附近给洛昀定了酒店。《超新星》节目组也头大，全员加班熬夜出了一套针对洛昀不能参与本期节目录制的应急方案，一边焦急地等待洛昀回归信息，一边开始启动预案做紧急处理。 当林毓周六彩排都没见着洛昀的时候，她才知道洛昀被困在上海，很可能无法参与本期节目录制了。 她这两天忙于排练，每天晚上训练之后都累得倒头就睡，除了之前两天向洛昀请教了一些舞台表演的问题，之后一直没空和洛昀再联系。 今天从城堡过来彩排，本以为会见到洛昀，手机便没带在身上。现在知道洛昀可能无法出现，心里急得不行又无法和他联系，尤其感到不安。 两人和解之后她的第一个舞台表演，她真的特别希望让洛昀能在现场，给她意见，给她鼓励，她会呈现最完美的效果。 排练一直持续到下午，选手们开始进入化妆、做造型阶段，气氛变得紧张热烈起来。 白羽空、张梓风早早就到场了，和选手互动，给一些指导意见。而此前在海选时和白羽空一组做嘉宾导师的王雨薇居然也意外现身，不过她直接去了后台，没有引起观众的注意。 林毓看见王雨薇的时候，就明白洛昀多半不会出现了。失落之余，内心更生出了一股倔强的劲头：你既然选择了主动帮我，那你一定也期待着我给出一个合格的舞台表演。前面几次节目，我没有被你淘汰，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被观众、被别的导师淘汰。我要给你看一个完美的舞台。 一瞬间，林毓心中生起豪情万丈的决心。 就算要淘汰，我也只能被洛昀淘汰！ 无疑，王雨薇是节目组找来临时救场，顶替洛昀位置的导师。但在节目开播之前，工作人员依旧没有正式公布这件事。 节目组所有人都在赌。 赌台风会不会突然减弱或者离开，赌有没有一个航班能够从上海飞到北京，赌洛昀会不会最后一刻从天而降顺利出现在比赛现场。 下午5点半，《超新星》工作人员和洛昀助理联系上，确认洛昀仍然滞留上海，就算现在起飞也无法赶到现场之后，导演组终于拍板敲定本场比赛紧急预案。 官方微博正式发出通知，告知观众洛昀因被困上海无法出席比赛，本期节目请到一位神秘“飞行嘉宾”出席。 消息一出，网络上又是骂声一片，对于已经到达现场的火烧云们来说更是晴天霹雳。 什么？大哥这场不来？！你们什么破节目组为什么现在才通知？！ 现场工作人员忙着安抚洛昀的粉丝。现场的火烧云着实不少，占据了一大片位置而且位置不错的那种，如果粉丝现在离场，观众席上势必会空出一大片区域，节目播出时效果就不好看了。 导演组安排人去给粉丝们说了真实情况，一通苦口婆心又卖惨，好歹安抚住了大部分人。 而之后，发现洛昀本人转发了节目组这条官方微博，并表达歉意和对本期节目的期待后，现场和场外的火烧云们终于稳住了。 行，大哥都发话了，还说什么？就好好看节目呗！ 《超新星》周六第三场直播后10分钟，洛昀终于坐上了回北京的航班。助理靠着洛昀飞出来的VIP身份第一时间搞到了头等舱票，手忙脚乱值机托运行李，终于登机坐下。 关机之前，洛昀看着节目镜头中林毓挺直腰杆端坐等候区，对着镜头露出大方镇定的笑容，手指忍不住划过她的脸颊。 加油，林毓。希望落地之后，能听见你顺利晋级的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了，不好意思更新来晚啦~ 第35章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时, 超新星的比赛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洛昀一下飞机便打开手机看直播，发现有7个人站在舞台中央，正在等待三位导师最后的评审。 这场比赛过后, 超新星将不再继续赛道对抗形式, 并且进入前十强的选手都将和比赛的主办方星美公司进行签约, 事关重大，因此三位导师都要站在审视一个艺人的角度进行投票。 这7个人里面没有林毓。 镜头扫向晋级台那边, 洛昀在快速闪过的镜头里看见了林毓, 心里松了口气。 林毓今天穿的很简单，也很清纯，头发编了许多小辫子，扎了一个有些偏斜的马尾，脸上还贴了小星星。 这个打扮，和她唱得《sugar》倒是很贴合。 洛昀进入林毓的超话, 果然发现了林毓的单人cut，她这一次整个舞台设计都很青春洋溢, 像个热情四溢的加里佛利亚姑娘, 身后有8个伴舞跟着, 林毓和他们的配合也是相当默契。 而且, 她真的会用眼神来表现她想表达的感觉了。 洛昀心里暗暗赞叹, 虽然林毓没有音乐天赋, 但是有舞台天赋，真的很聪明，一学就会。 只不过进娱乐圈这件事, 他还是暗暗为她担忧。 总体来讲，创作型歌手属于自产自销，不需要跟谁去争夺资源。但idol或者演员，为了抢一点好资源撕得不可开交的事，他还是略有所知的。 星美公司肯定不会给林毓安排歌手路线，多半是idol，或者演员路线，洛昀想到这关系着林毓未来的职业生涯，真的有点没底。 而他自己，也不过刚出道一年，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又能帮林毓多少。 洛昀走到半路，遇到大堵车，而此时超新星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洛昀便让司机改道，直接去城堡。 等到城堡时，已经是晚上一点，不过整个城堡灯火通明，大家都集中在大厅里的照片墙前面，一边哭，一边合影留念。 白羽空和张梓风也在里面，两人的赛道都有队员淘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几乎都磨出了感情，两个人也是眼眶红红的，特别是白羽空。 林毓第一次发现，原来白羽空这个人挺容易动情的，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就自己藏起来偷摸哭了一场，才默默走出来看着大家哭。 洛昀走进来时，大家都很惊讶，他自己那一队的成员双眼放光，纷纷朝他走去。 被淘汰的洛昀组成员也哭喊着“大哥”，去跟洛昀拥抱。 洛昀被女生结结实实熊抱了一下，还有点不自在，手不知道往哪里搁。 林毓看他局促不安的模样，又觉得有点好笑。 洛昀的助理小天背着一个包进来，对大家说：“这是洛昀在拿骚给你们买的小礼物。” 小天打开背包，把从拿骚集市带回来的纪念品分给大家，纪念品十分具有海岛气息，洛昀一个个给她们，最后到林毓时，背包却空了。 林毓刚准备伸出来的爪子又默默缩了回去。 屈辱，真他娘的屈辱！ 林毓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 这一次，连牛莉莉也看不习惯了，半质问半开玩笑的说道：“洛老师，怎么没有林毓的啊？” 洛昀笑了笑，不以为意：“可能买的时候数错了，不好意思啊，我之后给你补上。” 林毓抬头看他，带着一丝幽怨的光，咬牙说道：“好！” 所有人集体大合照以后，三位导师便回了小别墅，选手纷纷回卧室，开始看自己的比赛视频。 林毓她们宿舍，依然还剩三人，被封为最强宿舍。 牛莉莉看完自己的，又看起了林毓的，忍不住赞叹道：“亲爱的，你真的进步了好多，质的飞跃。你还记得洛昀老师之前说你唱的歌和舞台表演是分离的吗，但这场真的是特别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了，看得我都心花怒放了。” 林毓自己还是很清楚的，这次上场后，有种特别自在放松的感觉，好像在和舞台谈恋爱，这是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嘿嘿，谁让我有两个这个牛的舍友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我欺。” “哟，这小嘴甜的。” 陈希予一爬上床，就进入了梦境，压根不受两人对话的影响，只能说，大神不愧是大神。 林毓静下来时，立马百爪挠心，左翻翻，右翻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便藏在被窝里拿起了手机。 矜持！ 女孩子要矜持！ …… 我可去他娘的矜持！ 林毓迅速按下三个字：【礼物呢？】 发完这三个字，她就开始等待洛昀的回应，可是这一次不像之前，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回复。 林毓迷迷瞪瞪中，就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洛昀正独立站在房间的窗户前，和一个女人通着电话。 晚风吹着他冷冽的眉宇，连燥热的风都显得凄冷起来。 女人在电话那端冷笑道：“都当大明星了，两百万还拿不出来，你骗三岁小孩儿啊。” 洛昀的声音更冷：“我就算有，也不打算给你，上回给你的钱你又花在那个人渣身上了？” “什么人渣，你嘴巴放干净点！”女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那是我男朋友，也是你未来的爸。” “我爸只有一个，你记清楚！” “你妈也只有我一个，你也记清楚！” 洛昀努力压下自己的火气：“你到底在英国哪个地方，快回来，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女人的声音变得狂乱起来：“什么叫不三不四，哟，你这会儿嫌你妈脏了，从你爸跑了后，我养你那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那会儿你怎么不嫌脏，老娘又不是做下三滥的勾当，只是交几个男朋友怎么啦。” “回来？回来干什么，国内那些男的哪个不是只喜欢年龄小的，要跟我在一起，那也是图点什么，只有外国人才不在乎年龄，我在外面才能找到真爱。” 洛昀简直一肚子怒火烧灼，可是烧灼的尽头却是深深的无力感，而不是出口。 洛昀选择了沉默，听着对面歇斯底里的哭诉。 “你爸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你们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娃啊，鬼门关门口走一趟，把你给生下来，现在问你要点钱救命，你都不肯……” 洛昀埋下头，正对着自己被月光投下来的阴影里，努力把喉咙里的酸苦咽下去。 “好，我给你打钱，账号还是上次那个？” 女人终于不哭了，声音软了下来：“对，还是上次那个，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嘛。” “对了，我最近看你参加的那个节目了，那个什么超新星，里面那个叫林毓的姑娘好眼熟，不是以前高中时常来找你那个吗，是你马子啊。” 洛昀一下就火大了：“你嘴巴放干净点！” “哟，你吼谁呢，说我嘴巴不干净，那你们以前经常两个人猫在那个小破屋里，谁知道在里面干些啥，说不定什么都做全了，还在节目里装不认识，真是影帝影后啊。你说，这要传出去，对她影响大还是对你影响大？” 洛昀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果断说了句：“挂了。”然后毫不迟疑挂了电话，他扶着围栏，大口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一抬头，月亮高悬于浩淼星空，既孤独，又广袤。 洛昀平复心绪之后，准备转钱时，才发现林毓发来的微信。 他愣了一下，想了足足一分钟，才回道：“睡了吗，能去操场吗，那里没有摄像头，我把礼物给你。” 等了10秒后，林毓的信息回了过来：“好，等我。” 10分钟后，两人终于在偌大的操场找到对方。 林毓戴了一个帽子，洛昀也是，两人不约而同穿了一身黑，走在夜色里很难发现。 月光下看不清脸上的细微神情，可是林毓走近洛昀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压抑。 “洛昀？” 洛昀看见林毓，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林毓，盒子有点大，估计里面的东西也不小。 “礼物。”洛昀言简意赅说道。 林毓接过去，好奇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 林毓一下就笑了：“正常不是说你回去再拆吗？” 洛昀看见林毓开心笑起来的时候，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个礼物在这里拆更好。” “好。”林毓蹲下来，乖乖把礼物盒拆开，然后摸到玻璃触感的东西，等整个东西拿出来时，她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开关在这里。”洛昀一下按开了开关，整个玻璃物件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里面像是一个海底的古城堡，不过已经被大海腐蚀的有一种特别的残缺美，许多仿真海鱼在城堡里游来游去。 而随着这一切开始的，是一段极美的钢琴旋律，温柔、静谧、有着另一种世界的广阔神秘，好像能把人带回那远古的海底城堡，体会那个世界的浪漫和绝美。 “真美。”林毓眼睑也变得温润起来，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因为感应到一种远古的美好，所以想哭。 洛昀蹲在她对面，说道：“我在酒店睡不着时，脑海里就浮出了这个旋律，这个才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林毓抬头看他，她本想给洛昀说声“谢谢”，可是又觉得，像这样两厢无声地蹲在一起，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时刻了。 “谢谢。”她在心里说了出来。 第36章 10强选手名单出炉后, 很快星美公司就出面，挨个和选手们商量签约事宜。 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上午，林毓和其他选手被大巴载着去市区星美办公楼, 几个人分别进了不同的房间。 林毓敲门走进一个会议室模样的小房间时, 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干练女性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林毓, 坐。我是星美公司经纪人，齐若涵。” “齐老师, 你好。” 看着手上的合约, 还有坐在她对面气场强大的两位经纪人，林毓这才有一种即将踏入娱乐圈的不真实感。 虽然一直参加比赛，虽然在电视上能看见自己，但参加比赛的日子一直窝在别墅里，平时除了训练就是直播表演，两点一线的日常生活和上学没什么区别, 林毓也一直没有出道的实感和体验。 现在，摆着面前的合约才明明白白告诉她：签了这份合同, 你就出道了, 以后身份上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明星了。 林毓心情有点复杂, 谈不上高兴, 还有点别扭, 但一想到自己参加选秀的目的, 想想日后能和洛昀成为同行并肩工作的日子，便也抛开那点纠结，认真研究起签约合同, 时不时向对面两人提点问题。 就当一份工作来对待吧，而且大二就签约可真是破纪录了，就当做提前找到了一份工作，还省得毕业后再找工作的麻烦。 但翻着手中的合同，随着交谈逐渐深入，林毓内心涌上难以忽视的抗拒。她上一世工作了好几年，自觉面试经验还是挺丰富的，也签过几分合约了，但是现在手上这份合同，怎么看她怎么都觉得满眼是坑。 “10年约？这有点太长了吧，能不能签短一点？” “合同签得长一点其实是对你好啊，我们要是只赚块钱，签个三五年趁着你现在的热度压榨你分分钟就完了。但如果要长线发展经营自己，就必须要有个长远规划。再说你现在毫无经验，想当偶像歌手出道，唱歌表演要不要练？人设要不要经营？想转型当演员，演技要不要练？就这些训练提升，前期没个几年努力磨练，再有天赋的人也出不来。十年说起来长，但真进了这个圈子，还不是刷的一下就过去了。” ……虽然这样讲，但我可能不会在娱乐圈呆很久啊，林毓心里吐槽…… “随时随地服从公司安排，是全年无休的意思吗？没有任何自主权？” “当明星不都这样嘛？有活就干，没活就休息，但哪个明星不是希望自己全年无休啊，恨不得天天都有工作才好。你进了圈子就懂了。” 不不不，进了圈子我也不想懂，我只想当做五休二的普通上班族…… “公司安排的活动必须出席否则视为违约，这个没有特殊情况吗？” “哎，公司都是为了你们好，给你安排的活动肯定不会这么没人性的。” 骗小白也可以更真诚一点吧？资本家的人性，谁敢信啊？ 林毓瞅着合同的条约一条条看下去，一边吐槽一边斟酌着开口。她感觉自己签的是卖身契，约的就是个大火坑。 林毓心里也清楚，像她们这种选秀出身的选手公司刚签时待遇不会很好，条条框框限制必然也非常多，但签约年限这么长的合同，感觉就跟签卖身契一样，而且违约金还贼高。 她这边异常纠结，心中不情不愿，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而对面两人也是相当无语。 齐若涵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慎重提问这么细的人，一个个问题回答下来，感觉自己口水都要说干了！ 以前谈的素人哪个不是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争着抢着签约，生怕错过机会的？！这林毓怎么就这么难忽悠？问题多就算了，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齐若涵来谈之前对这些公司要签的新人都有个初步了解，她原本以为林毓从小城市出来的人，家境普通见识也一般，签约这事很快就能完成，但真的谈起来了，她才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以为林毓在玩欲擒故纵的小心机，但谈得越深入，齐若涵越能感觉到林毓的担忧和抗拒。她对自己作为明星的未来似乎并没有太多期待，而对于很多细节的问题又格外执着要确认自己的权益。 齐若涵强烈预感到原本的计划可能需要一些更改变动。 “林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未来什么打算？” 林毓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齐若涵。 “别紧张，随意聊聊。毕竟以后真的合作了，艺人和经纪人达成共识这点很重要。”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来参加节目，原本是有一些别的目的。” 齐若涵挑挑眉，不过林毓没有解释的意思，自顾自说下去：“一开始我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我的实力确实有很多不足。现在说要签约了，我感觉还跟做梦一样。” “我没有能力当歌手，你说转型当演员，但我也从未接触过这类工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去做。” “所以你并不想当艺人，进入这个圈子？”齐若涵眼神犀利，语气严肃。 “不，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会轻易放弃。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真的进入了这一行，我会认真对待这份事业，努力去完成这份工作。我希望有更多的自主权不是作，而是希望我能充分理解公司的要求并喜欢自己的工作内容。” 林毓说着真假掺半的话，拿出自己上一世面试时的认真劲头努力表达自己的诉求。 走到这一步她确实不想随便放弃，不管是舞台表现也好，和洛昀并肩的机会也好，都成为一种动力。但必须要说，她心中压倒一切的热爱依旧是漫画。 在确认了经纪合同里没有授权自己漫画相关的条约之后，林毓就已经放下了最大的担忧，做好签约的准备了。 林毓活了两世，上一辈子当个广告狗，漫画的梦想深深埋藏在心里；这一世靠自己的努力，现在漫画事业小有所成，未来她也势必将走一条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去体验更精彩的生活。 而现在，有一个机会让她尝试完全新鲜的工作，体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为此付出了努力，也证明自己具备初步胜任这份工作的条件，她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既然重活一辈子，为什么就不能再活得精彩一些 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只能当一个无人过问的十八线小明星而已，但那又怎么样呢？只是赚不了多少钱而已，她还能做别的，而且完全不会妨碍她悄悄继续自己的漫画事业。 最终双方一番讨价还价，在林毓极力争取后删掉了一些过于苛刻的条款，双方终于签下了这份为期10年的合同。 签完字，林毓心里空落落的，但也松了一口气。但齐若涵的一番话，却又让林毓的心重新提起来。 “林毓，问你个事，你和洛昀以前认识？” 齐若涵看得很清楚，她说完这话林毓原本放松的姿态立刻就变了，虽然尽量克制着动作和眼神，但整个气场依旧能感觉到防备，仿佛刺猬一点点撑开了身上的刺。 听齐若涵提起洛昀，林毓第一反应确实就是警惕。她是刚签约的新人，洛昀是当红炸子鸡、顶级流量，两人只要一扯上关系，怎么看都是洛昀要吃亏的，因此下意识就排斥。 她对洛昀的保护意识，可谓是深入骨髓了。 “我们都是茗州的，高中一个学校，也是同班同学。”林毓低头想了想，自己的资料经纪公司都有，普通人应该也能查到，没有隐藏的必要。 “你们有过节吗？他之前一直想淘汰你。” “没有，他要求高，我只是达不到他的标准而已。” 林毓一口否认，齐若涵内心无语了。 这么防备，这么护着他，说你俩没关系谁信啊？而且我现在是你经纪人诶，还对我遮遮掩掩？ 不过内心不管怎么吐槽，但齐若涵面上依旧是循循善诱。 “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就是你的经纪人了，你有什么事儿我们都得一起担着。我，”齐若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毓，“和你，是一伙儿，明白吗？” 语气一转，齐若涵又说道：“实话和你说，现在签的10个选手，长远来看，我和公司最看好的人，就是你。” 林毓心里一动，抬眼看着齐若涵。 “做歌手对你来说不是最优选择，你的先天条件很好，也是最适合转型做演员的。等《超新星》结束后，我会帮你争取一些资源，接洽一些剧本，但资源具体能达到哪种程度，还要看你的出道名次和人气。” 齐若涵停顿了一下，这才切入她真正想说的重点：“现在你的名气不错，但还不够，大多还是节目带来的热度。如果现在能够找机会搭上流量的车，我们接机操作一番火起来，对你之后的资源和发展大有好处。” 林毓听懂了。这是希望她借着和洛昀老同学的便利，让两人炒一些新闻，让她蹭一些热度。 但如果能同意，林毓就不是林毓了。自己糊不糊没关系，反正参加完节目还得上学。但要是伤害洛昀，那就绝对不行！ “不行啊我和他不熟，以前还得罪过他，不参加节目我还不知道他记恨着我呢。而且这么久了我俩都没联系，再去蹭他热度，他肯定会更恨我的。” 齐若涵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骗谁啊？！刚才还护着他呢，突然就转风口，你以为我会信吗？ 两人相视无言，林毓一脸无辜，齐若涵气到无语。 关于演艺圈这条路怎么走这个问题，两人之间还有的折腾呢。 第37章 等林毓签约完出来, 其他人都已经在休息室等了许久。 这里面除了陈希予一脸淡定外，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牛莉莉赶紧跑到林毓身边问：“怎么这么久啊？” 林毓笑着说：“我看合同比较慢，有些不太懂, 就多问了几句。” 所有人的合同上都有保密协议, 所以大家虽然好奇对方的合同内容, 也不敢直接问出来。牛莉莉点点头，抓着林毓的手力气很大：“毓毓, 我好激动啊, 感觉像做梦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林毓喃喃道：“我也是。” “我们这样就算出道了？完全没有实感。” “你啊，”林毓点点她的头，“别太激动，这就是份工作合同而已，而且还要比几场呢？” 林毓说了前一半, 没说后一半。大多数的工作是一分付出，一分收获, 做五休二, 还有五险一金, 随着资历增长在工作圈的职位和工资都会增长。但只有娱乐圈, 是少有需要看后台, 看运气, 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的行当，也没有五险一金做保障，随着年龄增长, 如果还没有混出个样来，能获得的资源会越来越少。 林毓这个已经被社会煎炸蒸煮过的老油条，已经没法像牛莉莉那样单纯地去看待这个充满彩色魔幻的泡泡，她很清楚泡泡消散后，是一条比大多数路都辛苦的荆棘路。 “毓毓，你怎么这么冷静啊，你一点都不兴奋吗？这里面就你和陈希予最淡定了。”一行人往大巴车走的时候，牛莉莉悄声问。 林毓不想破坏牛莉莉的好心情，便道：“兴奋啊，不过昨晚没睡好，所以精神不佳。” “噢。”牛莉莉也没再问了，上车后就跟其他人一起high起来，林毓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趁着回去的这点时间睡了一会儿。 洛昀也知道签约的事情，当天晚上林毓躺在床上心情复杂酝酿睡意，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今天签约了？” “你消息可真灵通……是啊，签了10年呢，以后你就是我的前辈了。请多关照啊，洛前辈。” “10年？有点长了。经纪人是谁？” “齐若涵。” “听说过她，对艺人还行，不走歪门邪道。不过你还是多注意保护自己。”其实听说齐若涵也是最近的事，洛昀担心林毓吃亏，特意找人打听了一番最有可能签约林毓的经纪人。 “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林毓虽然有数年社畜经验，但毕竟第一次混娱乐圈，一切还是谨慎为妙。 “你的条约合约条款多吗？有没有特别苛刻的？违约金多少？” 洛昀那边噼里啪啦又发了一大堆问题过来，他简直恨不得亲眼看看合同，帮着林毓审一审。 林毓感觉心里暖暖的，讲了自己和经纪人斗智斗勇的过程，又和洛昀大肆吐槽娱乐圈条款种种不人性之处，兴致一高，连炒作这件事都不小心吐出来了。 “经纪人还试探我们的关系，想让我抱你大腿炒作。呵呵，幸好我机智，一有苗头就掐死了！不过我和她说了我得罪过你，以后公开场合我们只能装不认识了，还要有隔阂的样子。” “……我是不是该为你的机智鼓掌……”洛昀内心有点无语，甚至还有一点点不明显的失落。 在他看来，承认两人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林毓那边想要和他炒作抱大腿，也不是不行。 反正出道至今，除了一个许羽鑫他也没有别的绯闻对象。要是林毓这边一炒作，正好就可以洗清他和许羽鑫的关系。比起被公司按头捆绑许羽鑫，他倒是更愿意和林毓炒绯闻。 签约过后，训练难度陡然加大，歌曲难度也在加大，很少有人能在凌晨2点前睡觉，有时候练累了，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就睡了过去。 三位导师留在城堡里的时间也比之前多了一些，不过由于练习量太大，休息时间太少，洛昀和林毓也没有再私下见过面。 而且在林毓告诉洛昀要保持距离之后，林毓又上网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不少八卦她和洛昀的帖子，这种情况保持距离也是现实需要的。因为，在公开场合她开始有意减少了和洛昀的接触，直接装不熟。 比如在白羽空的课上，她可以大大方方跟着白羽空学动作，甚至于白羽空贴近她指导动作时，林毓都是毫不在意的。但是一到洛昀的课堂，林毓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听课，表情严肃认真，偶尔被洛昀cue到也规行矩步，完全没有在白羽空和张梓风课上的松弛。 在大家都不怕洛昀，纷纷改口叫他“大哥”时，林毓还是乖乖地叫他洛老师。 洛昀知道林毓的用意，但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好家伙！你和白羽空就能男女授受不清，和我就要保持三米开外的距离？ 不能忍！洛昀当晚就掏出手机给林毓发消息。 “虽然装不熟，但也不用一句话都不说吧？”洛昀说得是今天在走廊，两人迎面而来，林毓不打招呼直接低头走过去的事。 “摄像机录着呢，打招呼太奇怪了。” “打个招呼有什么奇怪？你还和白羽空讲土味笑话呢……” “那不是上课嘛，而且他是我导师啊。” 林毓完全没有领会到洛昀的语气中的明示暗示，依旧保持自己装不熟的作风。 洛昀郁闷得不行，但是他自己没谈过恋爱，和林毓刚刚把误会解开，关系正处于不明不白的中间地带，自己也拘谨的很。现在林毓都说了公开场合要保持距离，除了发信息打电话抱怨一下，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紧接着10进7，7进5和5进3的比赛，林毓都是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表演也一场比一场精彩，是所有选手里肉眼可见进步最神速的。她的粉丝群逐渐变大，微博粉丝数突破四百万，李雪通过这段时间的后援会运转后，逐渐学会了各种追星界必备技能，拍照修图，应援投票，广场维护……她自己跟林毓发微信时，还调侃自己离社会新闻记者的梦想越来越远，离娱乐新闻记者越来越近了。 不过也因为李雪的不间断付出，林毓的粉丝群呈现良性发展、友好团结的画面。特别是五进三曝光各自家庭后，原本在心里给林毓立了一个“白富美”＋“学霸”虚影的部分芋圆，发现林毓的家境其实是目前5强里面最差的，顿时脱粉一片，李雪在那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追星群里有部分人的心理是希望偶像能满足自己没法在现实生活中得到的东西，当即写了一篇有理有据的小论文，让脱粉的赶紧脱，剩下的也想清楚自己留下来的原因，脱了的不要回踩，留下的也没必要辱骂，大家有缘走一场，好聚好散。 经过这次“洗粉”，芋圆的队伍虽然小了一点，但变得更加理智和团结，也初次学会了如何应对危机。 五进三结束后，进入决赛的是陈希予、vita和林毓，周桥和牛莉莉分别获得第四和第五。 周桥和牛莉莉搬走后，整个城堡只剩林毓她们三人，所有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有点精疲力竭，只希望快点比完，可是快点不意味放水，相反的，每个人都拿出了最拼命的状态，争取向最后的总冠军冲刺。 最后的总决赛，每位导师都要选择一人帮唱，经过节目组讨论后，决定洛昀帮唱陈希予，张梓风帮唱vita，白羽空帮唱林毓。 分组一结束，导师和学员便各自关在自己的屋子里，片刻不歇地练起来。 白羽空给林毓选了一首《大女人》，歌曲做了改编，改成男女对唱，这首歌动感十足，而且歌词很符合林毓的气质，林毓从参赛以来第一次觉得，这首歌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白羽空设计了编舞，一开始是一对情侣吵架，因为男生嫌女生管的多，连偷看隔壁漂亮姐姐一眼都不行，后半段女生真的有点生气了，要搬出去，男生赶紧去道歉，前半段还很随意的男生瞬间变得性感撩人，又傲娇又小心翼翼地向女生道歉。 林毓第一次和白羽空合作，她没想到的是，两人居然出乎意料的超级有默契，原本比较复杂的编舞在两天里就排好了，而且眼神全都能对上。最后一刻，白羽空搂着林毓的腰，低着头抵在林毓的额头处，林毓一条腿抬起，抵住了白羽空往前倾的身子，白羽空目光灼人盯着林毓的刹那，林毓只觉得呼吸一滞，相处了这么久，她终于第一次get到了白羽空的帅。 “怪不得能成顶流。”林毓心里默念道。 中午所有人都在一块儿吃饭，白羽空和林毓第一个去，没过多久张梓风和vita也来了，最后才看见洛昀和陈希予走过来。洛昀终于告别了深色系搭配，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一路走过来时和陈希予有说有笑，不过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不像林毓和白羽空那样大喇喇亲密无间。 “阿洛，坐这里。”白羽空很热情地招呼两人，洛昀和陈希予便坐到他和林毓对面。 洛昀看林毓一眼，发现她头发有点乱，而且脸颊发红，应该是训练出了很多汗，便轻描淡写问了一下：“你们的舞蹈很难吗，看你们两个累的。” 白羽空骄傲地搂过林毓的肩：“当然难啊，不过我跟林毓的组合是无敌的，简直默契十足，你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 洛昀的目光盯在白羽空的手上，林毓本想把白羽空的手给刨下去，但是这样做反而会让人奇怪，索性就任由他搂着，还好白羽空搂了一下就放下了，继续吃着他的饭。 “哦——”洛昀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摄影师一直在旁边拍，他也不能明目张胆问林毓，几人安静无话埋头吃饭，摄影师拍了一段之后就走了，洛昀吃了几口也觉得食之无味，也起身打算离开。 “洛昀！”林毓抬头说道。 洛昀刚站起来，又转头看她：“嗯。” 林毓吃饭的时候看洛昀比以前瘦了许多，而且刚吃了几口便放筷了便格外担心，方才脱口而出叫住他。这下见洛昀转身赶紧先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镜头，便低声说道：“那个……再吃点吧，你吃的太少了。” 洛昀只迟疑了两秒钟，便回了声：“好。”然后又乖乖坐下来继续吃。 白羽空：“……” 这感觉，怎么有点奇妙。 他看陈希予一眼，想寻找一点共鸣，但是陈希予根本没在意三人在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吃饭。 白羽空：“……” 行吧，敏感的只是我。 吃完饭后，又各回各的排练室，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一直持续到彩排那天，才算告一段落。 彩排结束后，节目组让大家早点休息，好准备明天的总决赛。Vita一个人住害怕，也搬到了林毓她们宿舍，三个姑娘在宿舍里伤感地聊着，既想赶紧结束比赛，也想时间慢一点，让她们再多停留在这个夏天一点时间。 “你们最喜欢哪个导师啊？”Vita突然问起来。 “都很好。”陈希予简单干脆回了一句。 “现在又没有摄像头，说实话。” “那就洛昀吧，他的音乐理念很先进，是可以成为引领性的音乐人，我很佩服。”陈希予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我也是嗳……”Vita有些羞涩地笑了，“一开始我有点怕他，觉得他看起来好凶，几乎不笑，而且他私下里也不爱打扮，看起来没有白老师那么帅，甚至都没张梓风老师精致，但是时间久了，就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是不太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可能音乐是他唯一知道的表达方式。而且人也越看越帅了……” 林毓听了这些话，突然被那句“可能音乐是他唯一知道的表达方式”给戳到了。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她一直以来都忽视的问题——她真的了解洛昀吗？ 她因为前一世的经历，一直把洛昀当偶像看，哪怕两人从高中一路走过来，但是和他相处的时候，林毓一直把洛昀当做她前世暗恋的偶像，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是今天听陈希予和Vita说的话后，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洛昀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甚至可能都没有陈希予和Vita了解。 那么反过来，洛昀又了解真正的她吗？ 如果他们真的了解彼此，那当初的误会又怎么会发生。 林毓发神之际，Vita连问了几声：“林毓，你呢？” 林毓回过神来，随口一说：“白羽空老师吧。”她已经从潜意识里拒绝和洛昀的任何“捆绑”。 “对哈，你们俩真的好有默契，而且站在那里太洗眼睛了。” 林毓没理会她说的，看了一下手机，没有洛昀的信息，她本想和洛昀发信息，可是手指按在键盘上又不知道问什么。 问什么呢？ 真正的你是怎么样？ 这会是一个有答案的问题吗？ 林毓放弃了，把手机关机，最后决定什么都不想，全力以赴应对明天的总决赛。 毕竟，未来的问题，等未来再去思考也不迟。 第38章 周六晚上, 《超新星》总决赛直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直播在线观看人数创下了暑假档综艺新高。 决赛开播之前，网上已经撕得昏天黑地风生水起, 毫无疑问, 争议焦点主要还是在林毓身上。 作为一个唱功平平、舞蹈合格, 只有脸和身材算得上优秀的选手，她能走到这一步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虽然进步算得上神速, 但对比其他被淘汰的天赋型选手, 未免还是稍显弱势。 网上质疑的声音一直很多，被淘汰选手的粉丝，吃瓜看戏的路人，纯粹想听歌看表演的节目粉丝，纷纷下场加入讨论，而两位大流量导师洛昀和白羽空的粉丝也时不时加入其中, 一时热闹纷呈。 林毓粉丝在网上艰难安利自己偶像，谨言慎行做应援、打榜、反黑, 但旋涡中心的当事人林毓倒是雨女无瓜的样子, 心态简直不要太好！ 舞台歌手必须具备的唱功和跳舞这些能力不是林毓的核心竞争力, 她未来的规划重点也不在这上面, 因此别人攻击这方面不怎么会影响她。 而且她本身上网冲浪也比较少, 很多信息不是刻意搜索完全看不到, 因此才心态良好。 作为她的粉头加好友，李雪倒是偶尔会发一些链接给她，点进去通常是她的舞台视频混剪、精修的照片这种东西, 说是为了给她一些鼓励。 “居然把我跳舞的样子剪得这么精彩！大手啊，我都惊了！”心极大的林毓，看了视频如此感慨道。 “……你跳得还是不错的。” “哎我自己什么水平我知道的，你不也知道吗哈哈哈哈！” “……” 李雪回复的点点点已经充分表达了内心的无语。 不过在知道网络上还有这么多喜欢她、支持她的粉丝之后，经过李雪点拨，林毓也学会营业了，偶尔会登录账号发一些自拍、分享一些心得、小故事算是给粉丝们回馈。 但林毓本来不怎么爱自拍，用那些p图软件又嫌麻烦，直接前置摄像头一开，咔咔咔几张蜜汁角度怼脸自拍，最后选一两张看得顺眼的传上去就完事了。 粉丝们一边舔她颜值一边吐槽自拍，哭天喊地求着让旁边给林毓拍两张照，期间“林毓自拍”这个话题还上了热搜，又是引得一波关于颜值的讨论热议，当然也少不了质疑她实力的人来砸场子。 不过对于如今网路上围追堵截的局面，林毓也是有所准备的。在10强出炉签约之后，她的经纪人齐若涵就隐明里暗里提醒林毓，让她好好比赛不要有心里负担，她的名次不会差，到时候结果出来不管网上人怎么骂怎么黑，都不要太放在心上。。 而在进入这一次决赛之后，齐若涵还和她商量好了之后的炒作事宜，而对象正是她在决赛上的帮唱嘉宾——白羽空。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告知而已。齐若涵已经有完整的炒作方案和应对了，白羽空也是星美公司的一员，已经答应了齐若涵的捆绑方案，如果林毓不答应，她也有别的办法让两人名字绑上。 林毓想了半天，最后觉得只要炒作对象不是洛昀，而且白羽空也同意的话，她也无所谓，便也答应了这件事。 而齐若涵提醒林毓，决赛前被这些网友各种骂只能算是个小场面，等她和白羽空两人爆出绯闻，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被撕得毛都不剩！ 她一个刚出道的选秀明星就几百万的粉丝量，比起白羽空几千万的粉丝基数，到时候在网上肯定会被骂得抬不起头。 因此林毓也必须学会淡然面对各种质疑声，这大概就是入圈走红的必经历程吧。 决赛当晚，舞台可以称得上花式炸裂。三组选手+导师搭档的舞台表演给节目一个完美的收尾。 陈希予和洛昀的搭档，以绝对震撼的唱功和精彩演绎火到出圈，两人都是实力派唱将，改编了黑豹乐队的经典摇滚曲目，洛昀除了帮唱，还负责键盘，最后互飙高音的场面在那天晚上久居热搜不下，视频弹幕里全是整整齐齐一片“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林毓坐在台下都被震撼得合不拢嘴。 张梓风和Vita则以中西混搭，将李白的《将进酒》改成了歌，传统唱腔+说唱的创新表演，赢得了一片好评。 而林毓和白羽空的表演又是另一种精彩，两人的情侣双人舞唱跳兼顾，性感撩人的舞蹈和精彩默契的表演可以说达到本土偶像舞台的巅峰，堪称教科书示范，这个双人舞也因此成为日后数年大陆偶像圈的经典舞台之一。 洛昀在台下看着二人默契十足的表演，心里滋味翻沉。 林毓和白羽空的双人舞热搜也在陈希予和洛昀的热搜下呆了许久，讨论量巨大。两人舞台ending时深情对视的那一幕也刷出了一片吃瓜群众和柠檬精。 “这画面太养眼了，在一起吧！” “白羽空这眼神太深情了，谁受得了啊！” “别过度解读行不行？舞台效果而已，抱走白羽空不约！” “哥哥是我的！” “做什么大梦啊，白羽空抱着林毓呢。” 这一波势头，已经为接下来的撕逼打下了坚实基础。 比赛结果意外又不出意外，陈希予成为冠军，Vita亚军，林毓则是第三名。 大部分人都明白，林毓以如今的实力走到前三强席位，已经是极限了。 决赛最后，节目组还把前20强选手都找过来了。年轻的女孩子们在现场一起拥抱着庆祝，在她们眼前，一条布满鲜花的荆棘之路缓缓展开，看不到尽头。 这是一次盛大的落幕，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林毓和陈希予、Vita住了最后一晚别墅，当天晚上，三人聊着比赛以来的各种体验，展望各自的未来发展，兴奋了许久，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第二天都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林毓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别墅，心里默默说了句再见。 这个她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地方。 从今天开始，要重新启程了。 狂欢之夜后，日子依旧要回到琐碎而又现实的细节。 齐若涵给林毓安排了公司出钱租的房子，在朝阳区一个叫星河国际的中高档小区，地段不错靠近市中心，房子三室一厅的格局，不过林毓也只能住其中一个单间，另外的卧室里住的也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林毓从别墅出来，直接被公司安排的车送到小区，接着又趁着晚上回大学宿舍收拾了东西，和李雪短暂地见了一面。 “哎，以后见你的机会就少了。”李雪恋恋不舍地看着林毓收拾东西，满怀感慨。 “这话我可不爱听。平时我还得回来上课考试，而且你要想见我，就去我住的小区，随时欢迎。” “好，那我可记住了。” 虽然星河国际的房子离林毓学校也不远，七八站地铁就能到，不过学校的宿舍林毓也没打算退。下半年开学她就大三了，课程不算很轻松，在学校有个宿舍肯定还有能用上的时候，而且大学宿舍又不贵，一年住宿费还不够那个单间的月租金。 林毓在公司安排的地方住下，还没歇口气，经纪人不仅开始给她安排行程，炒作的事情也顺理成章开始发酵酝酿了。 林毓和白羽空在决赛的双人舞表演以及从节目第一期以来两人台上台下的各种互动都被翻出来，被各种解读剪辑传播。 新创建不久的“白林CP”超话里，粉丝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破土而出，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因为两人，颜狗党迎来了一拨春天。 林毓的行李都还没放好，就接到了洛昀的微信。 【晚上一起吃饭。】 这不是问号，而是句号。 林毓有点惊讶：【你在北京？不是回上海参加活动了吗？】 【提前结束，赶回来了。】 林毓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洛昀所说的“赶”是按分针计的。 【想吃什么？】 林毓想了一下：【麻辣香锅？你能吃辣吗？】 【好，我在楼下花园等你。】 林毓挑挑眉，从宿舍往小花园里看，不过天太黑了，看不见下面的情况。 林毓换了一件黑色卫衣，带好口罩，便走了下去。 小花园里，洛昀等了十几分钟，他看了看小区的环境，觉得还行，心里稍微安心些。 林毓下来以后，发现洛昀居然没戴口罩，只戴了帽子，有些惊讶。 “洛昀，你不戴个口罩，被拍到怎么办？” 洛昀无所谓地说：“拍到就拍到啊。” 林毓愣在原地，眉头渐渐皱起。 洛昀见了，改口道：“出去有个小超市，我买一个。” 林毓的眉头这才舒缓些。 洛昀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先出去买口罩了，付钱的时候又不断想起两人以前在茗州的时候，他骑自行车载着林毓，林毓去他家画漫画，他们一起去找证人时睡一张床的场景。 现在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自由自在了。 林毓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两人选的麻辣香锅店就在附近，洛昀提议不用坐车，就走过去，林毓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还好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店里人不多，他们要了一个小包间，点好菜后，林毓问道：“洛昀，你吃微辣还是中辣？” 她和洛昀都是能吃辣的，不过洛昀如今成了专业歌手，要保护嗓子，林毓免不了多问一下。 “中辣吧。”洛昀回道。 “嗯？能吃吗？” “能！” 林毓选了中辣，等菜上桌时，洛昀才发现是一大盆，量出乎意料的多。 “你为什么点这么多菜？” 林毓看了一眼洛昀：“你再这么瘦下去，我就撬开你的嘴，逼你塞进肚子里。” 洛昀：“……” 洛昀懵逼几秒后，一下笑了：“说话温柔点，你可是女生。” 林毓正在喝水，差点没喷出来，她有时候就是会突然变成脱缰野马，自己都收不住。 还没等她辩解，洛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你以前还跟白苏扯着头发打过架，我怎么给忘了，分开两年我都忘了这才是你的本性。” 林毓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洛昀赶紧去拍她的背，嘴角微微上勾。 等林毓缓过来，她直直盯着洛昀，看出了他脸上憋笑的痕迹。 “对哈，我还主动亲过你，你难道还以为我是小绵羊？” 这一次，洛昀的笑容凝固了，换成了林毓憋笑。 “咳咳，吃菜，都凉了。”洛昀拿起一杯茶，脸朝向另一边，喝了一大口，耳根渐渐泛起了红色。 林毓看见他的耳朵发红，突然也不好意思起来，也跟着拿起一杯茶，脸朝着相反方向，喝了一大口。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啦，坑是不可能坑的，上本文几乎单机写到结束，我也是内心很平静很愉快的O(∩_∩)O只是最近工作忙，有时候下了班只写一两千字，不够一章，就多写了一天。 开学的宝宝认真学习哈，争取这学期考出好成绩啊！ 第39章 结果当天晚上, 林毓看着洛昀吃了三碗饭，才算罢休。 吃完饭后，洛昀又送林毓回去, 在小区下面时, 洛昀问道：“和别人一起住方便吗, 要不……” “不要！”林毓知道他想说什么，很干脆地回绝。 洛昀看了她一会儿, 才道：“好。” 道别之后, 林毓上楼，洛昀看她房间灯亮了才走，他还要赶半夜的飞机回上海。 林毓回房间后，想到洛昀刚才的话，她知道洛昀是想帮她租个房子，让她有自己的空间。可是林毓从来没想过要依靠洛昀来做什么, 特别是经济上的。 她上一世没谈过恋爱，并没有体验过心安理得花男朋友钱的事情, 这一世她也没这个想法, 总觉得想要什么还是自己挣才靠谱。 可是洛昀那边, 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她还没有完全信任我。”这是洛昀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没关系, 慢慢来。 好不容易重新续上的联结, 他不想这么快就把林毓吓跑了。 短暂的相会后, 林毓都没什么休息的时间，第二天就被齐若涵叫到公司，安排接下来的日程。 《超新星》结束后, 前三名优胜者公司都会给安排一些不错的资源。 陈希予那边据说很快会安排出专辑、推新歌的事情，Vita手上资源如何林毓还不知道情况，不过齐若涵动作很快，已经帮林毓接洽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新兴国产美妆品牌，品牌旗下一个面膜让林毓当产品代言人。 代言约签了一年，代言费不高，权益也不多，林毓赚的钱大头还要上交给公司，不过作为第一个代言品牌还算挺不错的，据说出片会大规模投放一波，到时候可以刷一波热度。 除了这个代言，齐若涵还透露了一些别的安排，接下来可能很快会给林毓安排一些热门综艺和网剧资源。 “现在重要的是影视资源，上星剧大概是没办法，网剧我会好好给你挑，你心里大概有个数就行。对了我帮你报了一些演员课程，记得按时去上。” “什么课？” “表演和形体。健身可以暂时缓一缓，你保持好现在这个身材，不能再胖。” “啊？哦，知道了。”虽然已经瘦了好多年，但说起身材这件事，上一世肥胖的惨痛记忆就像个皮筋，时不时吊得林毓头皮一痛。高中的减肥经历也给林毓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就是每隔几天都会上称观察自己的体重。 不过娱乐圈还真是苛刻啊，她分明觉得自己已经很瘦了，但也只是刚刚好并且不能再胖的程度。 林毓摸摸自己的脸又抬起细瘦的手臂看了看，内心有点难以接受。 齐若涵看林毓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人眼看着瘦，但一上镜头就会显胖。不过你个子不矮，现在这样刚刚好。” “我以后的饮食也要控制吗？” “当然。比赛期间，你们压力大练习强度高，倒是不担心胖，但平时工作没有这个强度的话，不控制着饮食很容易就胖起来了。以后三餐还是尽量控制，最好每天上称看看体重。” “懂，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毓瘪瘪嘴唉声叹气地自嘲，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哎，以后看来要告别美食界了。” 林毓知道自己的体质不是吃再多都不胖脸的那种天选之子，以后还是要控制饮食了。不过她现在是艺人，不管身边还是网络上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想漂漂亮亮出现在镜头前就不能胖。 “不用那么严，又不是真不让你吃。” 齐若涵又调侃了两句，想起另一件事。 她将手中快燃完的烟摁灭，挥手扇了扇小办公室里的烟雾缭绕，以一种有别于刚才的调侃语气，正经严肃地对林毓说道：“在你下一个作品出来之前，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定热度和曝光。” “嗯？怎么保持？”林毓还没反应过来，但看着齐若涵的表情又似有所感，心下警惕。 “晚上帮你约了白羽空，先吃个饭再说。” “还炒绯闻？”林毓没想到这才每隔多久，齐若涵就开始继续她的捆绑方案了，有些抵触。 齐若涵笑笑，没有回答。 最初齐若涵安排林毓和洛昀炒作的，洛昀本人绯闻少，林毓借着老同学的身份和他炒一番也没什么损失，最后还能及时撇清。 但这事儿林毓死活不同意，她便作罢，后来才改成了白羽空。 炒是一定要炒的。现在资源还不确定的情况下，顺着林毓在参加《超新星》时积累的热度和风向顺势炒作一番，利大于弊。 而白羽空和林毓同是星美艺人，同门师兄妹能炒的话题多，而且齐若涵和白羽空经纪人杨琳琳关系还不错，两人曾交换过手里的资源，算是基础合作关系。 比赛的时候炒各种cp剪辑，白羽空没什么意见，但紧接着就必须有一些实实在在的接触，齐若涵最初担心的是白羽空愿不愿意。 齐若涵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哪知那边回话白羽空直接点头同意了，还表现特别积极，主动安排了饭局。 齐若涵和杨琳琳聊了一下，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白羽空对林毓有好感，不介意帮这一把。 林毓听了齐若涵的描述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最终点头同意。 当天晚上，齐若涵开车带林毓到了一家挺出名的新式北京菜餐厅，进了一个小厅坐定，一面墙上开着窗大敞着，厅里白羽空和他的经纪人也刚到坐下了。 几人坐下后像普通朋友一样寒暄点菜，白羽空很自然地以师兄身份和林毓聊起来，问她之后的工作安排，她的学业，她在北京生活的方方面面。 林毓感觉白羽空和参加节目时相差不大，就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大哥哥，私下里也很健谈不会让场面尴尬，聊着还挺愉快。 白羽空第一次和林毓私下交流，她表现得乖乖的，像个温顺的小白兔。 其实在城堡里也是，林毓对白羽空的话向来都是乖乖听着，然后努力照做。 如果没有看到她当众怼洛昀那段，和努力不让洛昀淘汰的执着，白羽空都会认为她是个温顺的小女生。 似乎这姑娘的倔强执拗和疯狂，都是对着洛昀展开的，而不是对着他。 两人聊了很多，白羽空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告诉林毓一些圈内的规则，让林毓找准自己的路，潜心修炼。林毓不知不觉也放开了，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放松，加上她知道这次是白羽空主动帮她，心怀感激，一顿饭下来席间几人都相谈甚欢。 餐厅内宾主尽欢，餐厅外安排好的狗仔也拍到了需要的一些素材。林毓和白羽空是靠窗而坐的，狗仔特意拍了只有两人的镜头，看起来就是妥妥的约会。 吃完饭本来是各回各家的，不过白羽空积极表态，说着做戏要做足，打算自己开车送林毓回家。 齐若涵人精一个，一顿饭下来她早就看出来了，白羽空对林毓可不止是“一点”意思那么简单，看看他饭桌上那个嘘寒问暖的架势，完全隐藏了自己中二大男子的一面，他大概是想来一场假戏真做吧。 齐若涵犹豫了一下，也不好干涉，白羽空便开着自己的低调大奔送林毓回公寓。 他帮林毓开车门护着人上副驾驶的模样又被拍下来，这下素材都齐活了。 林毓还感激白羽空肯陪她做戏呢，只觉得这个人果然温柔体贴又嘴甜，看了齐若涵一眼觉得她面色如常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便安安心心坐着白羽空的车回家了。 不出意料，第二天两人约会的照片一爆出来，迅速就登上热搜第一引爆了话题。 两人面对面吃饭相谈甚欢的场景，白羽空护着林毓上车的场景，一组好几张高清照片，看得明明白白无法否认，照片一放出来就在粉丝群体激起滔天巨浪。 两人在超新星节目中吸了不少CP粉，此时就跟过年一样，欢天喜地锣鼓喧鸣好一阵欢庆，各种抽奖庆祝。 路人粉看俊男美女一起吃个饭觉得养眼，也是送祝福的一片。 不过骂林毓的绝对占大多数，白羽空粉丝冲在前线各种“不约”、“别来碰瓷”、“女方故意炒作”的言论也是挡都挡不住。 林毓的广场很快就被屠的没眼看。 到底是顶流之一，羽毛的战斗力让芋圆叹为观止，只能战略性撤退，等深更半夜才偷摸钻出来洗广场。 不过事件最终在粉丝突如其来的澄清中被压下去了，速度比齐若涵预想的还快。 因为当晚还真有白羽空的路人粉在那家餐厅吃饭，她拍到了四个人一起吃饭的照片并po出来，羽毛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迅速组织控评，以“谁约会还带经纪人”为突破点，发出了“两人作为同公司艺人，是各自带着经纪人一起吃饭谈正事” 之类的澄清。 齐若涵看着降下去的热搜，勾起嘴角一下。 她自己也安排了澄清照片，只是还没到时间放。 虽然澄清比她想得快得多，但好歹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之前那个还在犹豫要不要邀请林毓的一档老牌综艺节目迅速就给齐若涵来了电话，诚意十足地邀请林毓参加。 同时邀请的，还有白羽空。 第40章 就在白羽空和林毓的绯闻一波三折之际, 洛昀的新专辑也引起了很大反响。 洛昀在这个专辑里面尝试了很多新的新的东西，古典、摇滚、中国风，雷鬼……他尝试将多种元素融合在一起, 创造出一种新的音乐体验, 虽然洛昀一出道就被冠以“小天才”称号, 但这张专辑一出，大家纷纷改口叫他鬼才。 专辑里面八首歌, 每一首从旋律到编曲再到演唱, 都有着极高水准，在港台音乐人纷纷退出舞台中心，内地音乐人无人扛大旗的情况下，这张专辑的面世瞬间就将洛昀推到了那个靠近舞台中心的位置，粉丝变得越来越死忠，不喜欢的也越来越多。 洛昀本来就不爱上网, 当专辑引起轰动后，他为了清净, 不被周围过高的溢美之声带走, 索性完全隔绝了网络, 让自己在喧嚣的环境中沉静下来。 所以他完全不了解白羽空和林毓的那些绯闻。 等他重新上网明白过来时, 发现这场戏早就散场了, 他的情绪只是起了一场微波, 便又平静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直接在他的情绪深湖里扔了一个炸弹, 搅得他一团乱。 和齐若涵接洽的那档综艺节目叫做《新婚体验日记》，是国内最火的几大综艺之一，这个综艺从隔壁棒国买的版权，让一个男艺人和一个女艺人组成新婚夫妇，体验新婚生活。 并且在节目开始之前，女艺人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谁，只有节目开始了，她们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和谁过日子。 新一季官宣之后，林毓的名字也在其中，网友们纷纷热议起来，一来是为林毓刚出道就接到这么好的资源而惊讶，二来是猜测林毓的“老公”会是谁。 其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林毓的绯闻对象白羽空。 这一次连羽毛们都开始提心吊胆，生怕节目组给林毓配对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家idol，如果真的是这样，估计这解绑之路是遥遥无期了。 林毓接到齐若涵的通知时，还挺惊讶的，她知道这个综艺很火，邀请的都是些流量很大或者地位颇高的艺人明星，像她这种刚比赛出道的十八线，能接到这个综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她打听了一下对象是谁，可是齐若涵说她也不知道，节目组严格要求保密，这样才能拍出好玩的效果。 “你怎么想？”齐若涵还是走个过场问一下，“这可是目前能接到的最好资源，每个艺人的第一个资源相当重要，决定你接下来是越走越好，还是渐渐被人遗忘。” 林毓脑子相当清醒：“放心吧，若涵姐，既然我已经签约了，这就是我的工作，我会认真对待的，很感谢您给我接了这么好的资源。” “嗯，好好表现。”齐若涵废话不多，挂了电话。 还好，虽然这丫头签约时有点难搞，没想到签约后还挺配合，态度也积极，比她之前带过的好多艺人强多了。 周三，林毓被叫到公司，齐若涵要给她安排一个生活助理，因为公司的人手不足，所以面试了三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的新人，让林毓最后决定。 林毓看着三份简历，当看到最后那份时，目光突然亮了。 简历上的人叫“王二宝”，而简历上的照片，一下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照片上的那个人，还比较青涩，脸上还没有精致的妆容，头发倒是精心修整过，但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日后那骚气绝代的模样。 林毓心里面简直惊喜地想哭，但是她面上必须装出淡定的模样。 齐若涵看她一直盯着第三份简历，笑道：“对他感兴趣？” “对。”林毓点点头，“可以请他当我的助理吗？” 齐若涵拿过简历：“他的工作经验可是三人中最少的，而且……” “我不在乎，就是他了。”林毓很笃定地说。 齐若涵看她的模样，问道：“认识？” “不……”林毓赶紧说，“就是看起来比较好相处。” 齐若涵也没有再问，立刻给那人拨通了电话，让他下午就来公司报道。 林毓从电话声就听出来了，他很激动，一再道谢。 “要谢就当面谢你的艺人，是她选的你。”齐若涵说完挂断电话，又跟林毓谈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下午去拍广告，明天去录制综艺，会有人带你，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林毓甜甜地笑了一下。 “之前签约的时候，我感觉你顾虑很多，怎么到现在反而放松了。” “人最难的是站在路口选路，一旦选定了，自然就轻松了。” “万一前面是迷雾深渊呢？万一另一条路更好呢？” “就算前面是深渊，也有深渊的风景，我会学着欣赏的。” 齐若涵无话可说了，饶有兴致看了林毓一会儿：“好，如果是深渊，就一起欣赏吧。” 这是和齐若涵相处以来，林毓第一次被她触动。 眼前这个女人，妆容精致，容貌艳丽，浅黄色西装配着白衬衣，说不出的干练，一双眼跟深湖似的，看不见底，手上还转着想抽又没抽的烟。 林毓曾经以为她的典型的职场经理人，眼里只有项目和KPI，但是今天听她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话，林毓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下午约定时间，简历上的王二宝终于来了。 林毓去接待室看见他的第一眼，不是激动，而是惊讶。 眼前的王二宝穿着一件看起来很劣质的棉质衬衣，一条洗褪色的牛仔裤，脚上的鞋也因为穿了太久而发黄，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样子。 林毓看齐若涵一眼，终于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代表什么。 “我能不能和他单独聊聊？”林毓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一会儿要去拍广告，尽量快一点。”齐若涵走出了接待室，关上门。 林毓坐在王二宝对面，看着他，王二宝看林毓的模样还是有些拘谨，但是不像面对齐若涵那么拘谨。 可能他也感觉到了和林毓之间有股诡异的亲近感。 林毓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上一世，她入职广告公司时，是一位叫“宝哥”的人面试的她，那时候，他从打扮到穿着，都透着一股俗气的精致，身上还有香水，差点没给林毓熏吐了。 林毓心里一顿吐槽，但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最后终于通过了宝哥的夺命三十问，成功入职。 入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办公桌居然是在宝哥对面，他一天一个打扮，骚气十足，频频吐槽林毓那肥圆的身躯，和极差的化妆技术。 还有他几天一换的男友，差点让林毓三观碎裂。 可是除了这些，在整个公司里面，最爱陪林毓熬夜改方案的是他，指导林毓做PPT的是她，和林毓一起去给甲方当孙子、背后又一起狂吐槽的还是他…… 在没人陪伴的上海，宝哥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她半个亲人。 可是宝哥从来不说他的过往，林毓也从来没问过，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宝哥在年轻的时候居然做过艺人助理，而且看上去，应该是穷苦出身。 “我叫林毓，以后合作愉快。”林毓伸出手，笑意盈盈，看上去再真诚不过。 王二宝愣了一下，也笑了，伸出手和林毓握着：“王二宝，合作愉快。” 两人再也没有多余的话，林毓便带着王二宝去了齐若涵办公室，王二宝快速签完合同之后，就和林毓出发去拍广告了。 因为拍的是面膜广告，林毓担心皮肤状态不够好，去之前特意卸了脸上的淡妆，在保姆车上抓紧时间敷了个补水面膜，下车时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皮肤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到现场做了造型，换上一席白色的连衣裙，品牌方和现场拍广告片的工作人员都围着一顿夸。林毓也好脾气地和两方人员说着寒暄话，看起来好商量的模样。 拍摄过程不算特别顺利，林毓虽然上辈子跟拍过广告，但轮到自己成为镜头下的主角，对着一大群围观工作人员自说自话演绎剧情，坐着、躺着、歪着，各种姿势轮番上，感觉还是挺别扭。 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行，林毓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活在镜头下的生活。强迫自己放开动作，拍了几条下来便顺利了不少，导演在旁边拍边夸。 摄影棚里开着空调，但是林毓在高强度聚光灯下，顶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背后还是微微出了点汗。 都说给钱的最大，不知道品牌方是不是看林毓只是个新人又好说话，临场不断提出一些新的要求，还临时增改剧本，让林毓说一些原本不在拍摄脚本上的台词，说要留着备用。 “剧本之前都审过了怎么又临时改呢？还是按照之前的拍吧。”宝哥委婉的想要拒绝。 “这不是创意们临时想到的点子嘛，我们感觉很不错。再多拍一个镜头就行，到时候剪两个版本看哪个效果好用哪个。” 背锅的广告代理商也很无奈，但只能跟着品牌方百般恳求劝说。 林毓站在灯光下，看了看现场一脸无奈的导演、打光师，把正和一群人交涉的宝哥叫到自己身边。 她上辈子就是干广告的，知道品牌方的纠结和想要物尽其用的心理，也知道乙方的无奈。反正这一下午的都是空出来的，她也不计较。 “宝哥，算了算了，他们要拍就拍吧。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事儿，而且这是我的第一个广告，就图个开门红。” “哎你倒是脾气好。不过你能这么想就行，给钱的是大爷。” 林毓一下子笑了，上辈子和宝哥共事，“给钱就是大爷”这话也是宝哥的口头禅，经常在熬夜加班时用来自我安慰和安慰别人。 和品牌方协商好了，新一版剧本又紧急修改好，忙碌一下午终于拍完收工。 导演盯着人收拾脚架、镜头，转头看见林毓跑到空调口下面吹风擦脸，笑了笑，一脸感激地道：“今天真是辛苦了。” “哪里哪里，你们才辛苦，我第一次拍广告没什么经验，后期还要靠各位了。” 导演一脸感激，他也拍过不少广告片了，今天这事儿发生过不少，但很多经纪人会当场拒绝，很少遇见林毓这么好说话还理解他们难处的明星。 品牌方也很满意，临走时又送了一大箱面膜加零零碎碎的东西给林毓，让她带回去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第一更 第41章 第二天, 林毓一大早便坐飞机去到节目组通知的拍摄场地。 这个节目虽然有好几对“夫妇”，但都是分开拍摄的，每队夫妇分到的场景都不一样, 所以林毓到了拍摄现场后, 并没有见到官宣的其他成员。 简单的沟通以后, 化妆师结合了宝哥的意见，给林毓做了一个既简洁又不失美感的造型, 白色连衣裙, 微卷长发，在一边耳侧别了一个水晶发夹，妆容甜美清丽。 “你的皮肤可真好。”化妆师连连称赞。 “谢谢啊，宝哥。”林毓看宝哥一眼，宝哥立马了然，赶紧将广告商送他们的产品拿出来, 递给化妆间的人。 “送给大家的小礼物，毓毓用的这款面膜挺好的, 你们也可以试试。” 大家都开心地接过面膜, 对林毓表示感谢。 虽然这是很多艺人的惯用手法, 但事实证明, 最老套的永远是最好用的, 礼物这种东西, 从来没人嫌多。 大家对林毓的态度，不自觉变得热络了许多。 趁没人发现之时，林毓冲宝哥俏皮地挤了下眼睛, 宝哥也挤了下眼睛作为回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林毓身上，他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默契。 像他这样的艺人助理，如果遇到差劲的艺人，挨骂都是小事，最惨的还会受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摧残，他上一个艺人就不怎么样，他在忍受力到达极限之后终于辞职了。 他本来不想做这行，但是学历和工作经验只有那么点儿，在身上的钱快花完时，他不得不又做起了老本行。 等着见林毓的时候，他全身都在发麻，曾经的经历让他浑身紧绷至极，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找条路逃跑。可是见到林毓的第一眼，他那颗快跳到嗓子眼的心，似乎找到了一点安宁…… 奇怪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等做好所有准备工作，天已经黑了，林毓按照节目组要求，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等着，工作人员告诉她，她的老公会开着一辆特别的车来接她。 林毓站在路口静静看着，这里很少有车经过，就连路灯也是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如果不是拍摄的人跟着，她觉得这里真有点阴森恐怖。 林毓等了十五分钟，看见还没有人来，便对镜头耸耸肩：“我觉得我是不是该考虑离婚。” 导演组：“……” 林毓指了指手表：“十五分钟了，我觉得除非他长得跟天仙似的，不然我真可以考虑离婚了。” 导演组：“？？？？”为什么一个新人这么敢说，一般新人到这里不都是小心翼翼，礼貌为上的吗。 又过了三分钟，终于从一个方向听见了响动。 那响动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轰隆隆轰隆隆”，简直像把整条街都震醒了。 镜头里，林毓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 因为她从声音已经听出了这个交通工具是什么。 果然，当一脸拖拉机停在林毓面前时，林毓的脸上除了石头般的僵硬，再无其他。 她之前了解过这个综艺，每对夫妇被分配的场景都不一样，这极大地决定了之后婚姻生活的质量，如今看见这率先出场的拖拉机，林毓对未来的生活完全不抱希望了。 拖拉机终于一唱三叹地停了下来，随后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个子还挺高，戴着个农夫帽，穿着一件二杠梁背心，还有墨绿色的军裤。 “嗨，老婆！”那人从另一边跟林毓招手，一脸灿烂的笑容。 林毓听见他的声音，脸上泛起道道黑线。 虽然她猜测过，但没想到真的是。 “白前辈。”林毓既惊讶又礼貌地鞠了个躬。 “哟，还前辈，我是你老公啊，老婆。”白羽空简直没有心理负担似的说着节目组要求的称呼。 林毓捂住了脸，笑着叹叹气，齐若涵的捆绑营销真是厉害，她算是见识了。 但是她想不明白的是，白羽空的老婆粉很多，这种营销方式对他没什么好处啊，他为什么这么配合，还这么积极。 “可能人好吧。”林毓只能这么想。 既然他都豁得出去，自己还怵什么，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 “走吧，老公。”林毓淡定回道，坐上了拖拉机。 原本还以为两人要扭扭妮妮半天才会互称“老婆”“老公”的节目组瞬间呆了，这简直是他们录节目以来遇到过最耿直豪爽的新婚夫妇了。 白羽空上了驾驶位，开始摸索起来，林毓等了好几分钟，扭头问道：“怎么了？” 白羽空抠了抠脑袋，不好意思笑道：“我不知道怎么发动？” 别说，哪怕穿了这一身衣裳，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林毓：“那你刚才怎么开过来的？” “节目组的人帮我发动的。” 林毓脸上再次爬上黑线。 林毓又发现前面的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用箭头组成的地图，终点写了婚房二字。 林毓估摸了一下路程，应该不近。 “我们换一下位置。”林毓说道。 “啊？”白羽空眼皮一跳。 林毓不等他问完，便跳下车，转到了他面前：“要去的地方不近，我来开好一点。”她刚才看白羽空开过来时歪歪扭扭的样，就知道这人应该是第一次接触如此高端的交通工具。 白羽空看她一眼，也没多问，便换到了另一个座位上。 林毓坐好后，挂空档，踩离合，加油门，手摇几下，拖拉机便“轰隆轰隆”响了起来，白羽空在一旁看得一脸震惊。 林毓无比淡定地往前看，一边瞄地图，一边找路，十分平稳，简直像是个拖拉机老手。 节目组也懵逼了，赶紧跟上，他们原本预想着的窘境都被林毓直接干脆地打碎了，现在这个状况，简直是林毓带着白羽空这个小媳妇儿回娘家。 “靠，看来遇到高手了。”导演在心里吐槽，默默流泪。 两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婚房。 一看见那个婚房，白羽空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是个老式木头房，上面盖着瓦片，看得出来有点年代了，周围都是竹林，肉眼可见范围内没有别的邻居，房门口的屋檐下挂着一个昏黄的吊灯，吊灯在风中摇摆着，随时都像要灭掉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的婚房。”白羽空的眼角抽搐几下，身子变成了雕像。 节目组偷摸发笑，工作人员做出了十分肯定的答复。 白羽空：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林毓看了下四周，全是竹林，甚至竹林中还有稀稀拉拉的坟包。 “进去看看吧。”林毓倒是很淡然，率先去推开了那扇吱吱呀呀的大木门。 进门之后有片小小的空地，空地后方便是黑黢黢的屋子，刚才在外面还好，进到里面之后，那黑不可见的屋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林毓转头问摄制组：“今晚只能在这里睡是吗？” “在外面的拖拉机上也行。”工作人员幸灾乐祸地回复，“不过外面蚊子很多。” 林毓笑了笑：“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啊。” 她走在最前面，白羽空不知什么时候抓起了林毓的手臂，躲在她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处。 虽然剧情已经和导演组想的完全反了，但到了这样的地方，就连摄制组的成员都有些怵，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有个淡定走在最前面的人，还是相当能稳定军心的。 林毓走到阴影最浓的边界时，已经感觉到白羽空的手瑟瑟发抖，她扭头说道：“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找灯？” “这里能有灯吗？”白羽空不敢相信。 “没灯他们怎么拍啊。”林毓讥诮地笑了一下。 白羽空想了一下，又看看面前浓厚的阴影，吞了口唾沫：“我……我陪你吧。” “你别勉强啊。那你去左边，我去右边？” “啊？！不一起？”白羽空惊悚地看着林毓。 林毓简直头疼，她突然觉得要是洛昀在这里，情况会不会好点。 “好，一起吧。”在夜色的掩护下，林毓那嫌弃的小眼神最终没有被拍到。 林毓打开手机电筒，先和白羽空去左边的屋子，推开木头门一进屋，灯光打在里面时，白羽空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凝滞了，里面放了一张老式雕花床，旁边还有一个木头立柜，再无其他，但这诡异的氛围，简直像极了老香港电影的经典恐怖场面。 林毓看了几秒钟，并没有发现电灯开关，便走进到床边，用电筒照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蜡烛，但是并没有发现。 摄制组在门外没有进来，林毓推断他们在这里安了隐形摄像头，她见床上没有，便要去查看立柜。 白羽空的脸都青了。 因为走近了才发现，立柜上贴了一张符纸。 林毓看了一眼，对着符纸念了一句“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便径直打开了门。 可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白羽空却在后面惨叫一声，等林毓回过头时，白羽空已经不见了，林毓只听到他匆忙往外跑的脚步声。 林毓用手机电筒一扫，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但是电筒扫到一个角落时，林毓看见了猫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耗子，正警惕着那道光。 “哎。”林毓叹叹气，无奈了。 要是洛昀在就好了，她再次忍不住想到。 林毓把立柜打开，里面都是空的，并没有东西，她便关上柜门，往右边屋子走去。 右边的屋子是一个杂物间，坛子罐子很多，还有很多农具，同样没有电灯开光。林毓一个个坛子翻看着，最后在一个竹筐里面发现了蜡烛和一盒火柴。 “还可以，第一天的难度也不算大。”林毓点燃蜡烛，关上了手机电筒，便往外走去。 白羽空被穿梭在脚下的东西吓得跑出去后，抱着导演就发抖，嘴里哀嚎：“里面有东西，里面有东西。” 他这么一嚎，把宝哥都嚎怕了，有点担心林毓，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就看见林毓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蜡烛。 只是蜡烛光打在她脸上，再加上后面那阴森的屋子，房子四周竹林的摩挲声……一瞬间，所有人都窒息了。 林毓走得很慢，走到阴影边界时，咧开嘴对摄制组笑道：“欢迎来我家做客。” “……” “…………” “………………” “啊———”也不知道哪个胆子小的嚎了起来，抱着摄像机就往外冲，导演在后面狂叫：“你他妈跑什么跑，我们才是npc！”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第二更，晚安！ 第42章 林毓和白羽空极其不幸成为“贫困夫妻”, 只能接受节目组安排破败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土木屋做“婚房”，而睡觉则成了当天晚上必须解决的第一个难题。 林毓还穿着精心挑选过的白色连衣裙，在竹林幽幽烛光飘摇的环境里感觉自己就和女鬼似的, 内心也真是哔了狗。本来还做着浪漫约会的公主梦呢, 现在得了, 和土屋搭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羽空紧紧挨着林毓，捏着她点蜡烛的手放在两人中间, 俩人小心翼翼跨进了放着唯一一张床的卧室里, 林毓感觉自己手腕被捏的肯定都发红了。 “我们晚上怎么睡啊？”白羽空小心翼翼地和林毓说话，一边环顾四周，仿佛害怕着一不小心就惊扰了什么东西。 “这里只有一张床啊，难不成还想睡地上？” “我们是夫妻嘛，当然是睡一张床，我是说, 这床干不干净啊？” 林毓一根一根拨开白羽空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把蜡烛递给他拿着, 走到床边, 打开团在一起的一床棉被, 先是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又拎起来用力地抖了抖。 很好, 还算节目组有良心。至少棉被没有难闻的味道, 也没抖落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没什么味道，将就用一晚吧，不然晚上肯定会冷的。”林毓一边说话一边有把两个枕头拿到床边抖抖, 一边指挥白羽空去找东西方便。 “你拿着蜡烛找找有没有蚊香，那种一圈圈点燃烧的。这边晚上肯定蚊虫多。” “蚊香不都是插电的吗？你说的哪种？” “就那种一圈圈盘起来的。你是不是城里人，没在农村生活过吧？” “呃是啊老婆，你可千万别嫌弃我。”白羽空从林毓的表情的发现了点什么，紧张地凑上来挨的她紧紧的，讨好地说道。 最后还是林毓自己翻箱倒柜，才在抽屉里找到一盘蚊香，从白羽空手中接过蚊香点燃了，用一个铁盘放在墙角边上。 她已经有了预感，在这“贫家夫妻”的设定中，她除了要面对环境的挑战，还要拉扯一个白羽空，充分发挥农村家庭妇女当家作主的风格。 哎，我真的太难了！林毓心中哀叹。 解决了睡觉的难题，紧接着又是让人头疼的洗漱问题。 这么一个破旧的屋子，浴室那是想都别想了，不可能存在的。但没有浴室，人还是得洗澡，今天两个人坐着拖拉机风尘仆仆跑了那么远，林毓又是翻箱倒柜一阵折腾，要是不洗肯定睡不着。 “走，去烧水洗澡吧。” “嗯？这儿有浴室？我怎么没看见？” “没有，想什么呢！我说的洗澡，就是拿盆子接了水在屋里擦身体。” “一个人在那个破…那个屋子里洗？那里都没灯！”白羽空一脸震惊不可置信。 “点着蜡烛洗，你怕什么。对了，一会儿得先去找节目组问问摄像头在哪儿，洗澡睡觉的时候得盖起来。走吧，先烧火，找盆子，你带毛巾了吧？” 林毓和白羽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破败的厨房，没有天然气，这里还是很古老传统的烧材火的土灶台，旁边还有个算得上高级的配置——烧蜂窝煤的炉子。 “果然，民以食为天啊，厨房还算有点配置。” “呵呵，老婆你真棒，你一定懂这些怎么用吧？” “哎，没办法，生活逼着我懂啊。” 林毓爸妈都是农村出身的，她小时候寒暑假也常回爷爷家住，对这些乡村设备还是了解一点的。 烧材生活这种事她也知道指望不上白羽空，安排白羽空拎一个铁皮桶去院子里的压水井打水，自己呆在厨房吭哧吭哧点火，把土灶烧起来，夹起一块蜂窝煤搁在里面。 土灶里嵌着一口大铁锅，林毓先烧了一锅水，准备把洗澡要用的盆子拎出来先洗洗简单杀个菌的，结果这一洗，原本还勉强忍耐的两人齐齐崩溃，林毓都想仰天长嚎了！ “疯了，这水怎么一股青菜味！盆子还怎么用啊？” “这不是青菜，这是猪食的味道啊！！！我知道农村人会用大锅煮猪食！可是猪呢？猪呢？！” “呕！明天不是还要用它煮饭吗？” “呕！求求你别说了！” 洗，还是不洗，这是一个问题。 林毓最后在蜂窝煤炉子上用水壶烧了整整三壶水，把一个塑料盆刷地锃亮，底子都要磨透了，这才感觉基本没了味道。 白羽空当晚拒绝用盆子洗澡，他直接烧了小半壶热水，水烧开后又接了凉水。把热水壶灌满顺便调整水温，接着便站在院子里，穿着大裤衩，直接拎起水壶从头浇下。 是个狠人！林毓简直忍不住为他的点子拍手叫绝。露天浴室纵览田园风光，大流量喷头更舒爽，享受啊！ 摄制人员一边忍不住憋着声狂笑一边悄悄拍，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记录白羽空沐浴全过程。 林毓没有这么豪放，在处理了卧室的摄像头后，她便拎着水盆、水壶进屋了。 白羽空把蜡烛给她留在屋里，四下漆黑只有屋子透出一点摇曳的烛火。他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又怕黑怕虫，便隔着一点距离站在卧室外面，高声和林毓说话。 “老婆，听说你是茗州人，你们那儿是农村吗？” “就是一个小城市，不过我爷爷奶奶农村人，我小时候经常去农村。” “爷爷奶奶家也没电吗？” “有！” “这破节目组，故意整我们呢。哎，可怜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林毓没应他，屋里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老婆，我给你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 “老婆，你这次录节目带了什么来啊？” “老婆？老婆？林毓？” 屋里安静了，但依然没有应答声。白羽空瞬间站直了身体，感觉周围安静地可怕。 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嗤”，屋里烛火摇动，唯一的光火突然熄灭了。 “怎么熄火了？！林毓你没事儿吧？！” 白羽空吓得脸色发青原地蹦了起来，一边抖着声音一边急得想拍门，但又不敢上去，就怕这破门一拍就开了。 “我在呢，别叫了，刚蜡烛溅着水熄了。”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火。” 白羽空满院子乱窜不知道去哪儿找火，身上也没火机，突然想起厨房土灶里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木材，也顾不得害怕了，冲进去就着微弱的火光，从灶膛里扯出一根还在燃烧的木材便冲出来，连另一根烧着的火棍被带到地上都没发现。 他举着火光冲到卧室前，却见屋子里已经重新燃起亮光。 “吱呀”一声，林毓拉开门，散着一头秀发，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走出来了，看见他举火把的造型愣了一下。 沉默两秒。 “你准备cos野人了吗？” 经历了这一天前所未有的手忙脚乱后，两人终于疲惫地睡下了，就连躺在一张床上的一点尴尬和不适都被完全掩盖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两人躺在床上同时疲惫地叹口气，准备沉沉睡去，迎接第二天的考验…… 而这场考验甚至等不及到第二天，直接在两人睡觉时就来了。 林毓总感觉睡得不踏实，半夜惊醒上厕所，这才发现厨房那边居然有火光！汩汩黑烟从门口往外冒！ 林毓傻了! 睡个毛啊全部给我起来！ 林毓冲进卧室摇醒了睡眼朦胧的白羽空，拖着人冲出房子几十米远才停下，又直接联系了节目组。节目组以最快速度赶来，一堆人七手八脚，终于把厨房的火扑灭了。 灭完火以后，所有人都处于脑子宕机的状态。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一出。 导演组陷入了静默和沉思…… 这房子可是租来的，搞成这样怎么弄！ 最后，还是节目总制片一个电话打过来，解决了问题。 林毓和白羽空便接到了一张新的任务卡——重修房屋。 两人必须要去做规定的农活，完成一个农活便能兑换一种建筑材料，最后完成所有任务后，他们将获得帮忙修葺房屋的工匠。 林毓和白羽空互看一眼，暗暗叹气。 白羽空：“能直接赔钱吗？” 林毓：“……”你有钱吗，哥？ 两人的钱包都被收了上去，现在别说赔钱，恐怕连去集市买二两猪肉都要赊账。 白羽空突然想起来了，摸着脑袋笑：“哈哈哈，我怎么忘了，我们没钱。” 末了，还带着哭腔说：“老婆，我们好穷。” 林毓：“走吧，撸起袖子加油干！脱贫致富奔小康！” 林毓说完便放朝农具的屋子走去，白羽空赶紧跟着，两人的第一个任务是割水稻，林毓翻出两把镰刀，和白羽空一道朝指定的农田走。 到了那里，他们发现田里已经有人了，看上去是真正的农人，正熟练地割着水稻，还带着挡太阳用的斗笠。 他们见二人来了，便上前去把多余的斗笠戴在两人头上。 林毓和白羽空被分到左右两边的两个小队伍，由两个农人分别指导，林毓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割水稻这件事还有印象，经过指导后便慢慢回忆起来了，但是白羽空在这个方面宛若白痴，当真是一点都不会，学得很吃力。 镰刀割不断时，他就扯着水稻杆使劲摇，摇了没多久，他就发现全身发痒，最后着急忙慌的，还不小心割开了一个口子。 白羽空的耐心耗尽了，很沮丧地往旁边一坐，默默看着林毓。 林毓虽然割得没有那些农人快，但动作也是流畅娴熟的，看得出来以前做过这种活。 白羽空看了林毓一会儿，不知不觉心静了一些，又默默回去，继续割水稻。 他捅的篓子，就该自己去补，不能让一个女孩扛。 两人一直干到衣服湿透了，才完成节目组规定的量，皮肤也因为阳光的烘烤而变得红彤彤的，微微发黑。林毓直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胳膊有点脱力，竟然在微微颤抖。 而白羽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肌肉都在痛，感觉每一处好肉。 不过这个任务完成以后，他们如愿获得了砖块这个建筑材料。 紧接着，两人还去大棚里种蔬菜，去河里捕鱼，去摘茄子……每做完一件，他们就能获得一种材料，直到把最后一项劈柴的工作完成后，两人如愿得到了工匠。 劈材一结束，白羽空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躺在那里，看着在旁边堆柴的林毓说：“老婆，你猜我们是不是最惨夫妇。” 林毓想了一下，回道：“你烧房子之前，我不确定，不过你烧了房子后……” 林毓没说完，白羽空便做了一个暂停手势，对天长叹：“结个婚怎么这么难？”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太忙更新不稳定，和看文的小伙伴们说声抱歉了~ 第43章 白林夫妇的第一期最终以“精疲力尽, 人仰马翻”而告终。 摄制组一起吃了顿散伙饭后，就各自收拾行李回北京。 白羽空和林毓都在北京，因此坐同一班飞机, 白羽空晚上睡不安稳, 所以一上飞机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林毓虽然也累，但晚上睡得还算好。 下了飞机后, 齐若涵让林毓去一趟公司, 白羽空要回家补觉，便和林毓道别。 他没想到的是，在比赛时那个乖乖听话，很依赖他的女生这一次竟然成了他的依赖对象，白羽空看着林毓坐车离开，目光一直跟着那辆车直到消失不见。 “羽哥。”助理撞了他一下, “怎么，动心啦？” 白羽空白了他一眼：“闭嘴！” “呵呵。”助理乐颠颠地把东西扛上车, 损道, “我看看这次的热度能保持多久, 能不能超过三个月。” 白羽空瞪他一眼, 没说话, 也坐上车走了。 林毓到公司后, 走到齐若涵办公室，她正站在窗边忙着打电话，手里还是夹着一根烟。 林毓把买的戒烟糖拿出来, 放在齐若涵的文件框里，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齐若涵打完电话，走过来笑着看林毓，看起来心情不错。 “毓毓，上次给你拍广告的导演给我打电话了，他另一个导演朋友正在筹备一部古装剧，是一部大制作，也许可以上星，我本来对这些大制作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他说感觉你不错，推荐你去试一下戏。” 林毓瞬间懵了。 古装？ 试戏？ “可是我不会表演。” “从现在开始学嘛，选角下个月才开始，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那部戏的总导演叫做陈康昊，是一位名导，你就算试戏不成功，去让他见见你，知道你这么个人也是好的。” “哦，刷脸。”林毓懂了，听齐若涵的意思，她自己好像也对林毓的试戏不报希望，只是想让她去混个脸熟，林毓的心理负担顿时小了一些。 “本来想让你休息两天的，但现在看来不行了，我给你联系了表演老师，你这两天就去老师那里上上课。” “好。”林毓也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个道理，尤其是在这个行业。 林毓走时，齐若涵忽然叫住她：“对了，那个王二宝怎么样？” “挺好的。”林毓笑笑。 “对了，我得先跟你说一下，他是同，你没关系吧。” “哦，没关系啊，我又不恐同。”林毓说得很坦然。 “行，那就好，你先回家整理一下，这几天辛苦了。” 林毓离开后，齐若涵翻文件准备继续工作，却在里面发现一个盒子，齐若涵翻出来一看，原来是戒烟糖。 背后还有张小贴纸：吸烟有害健康！ 也没有写落款。 不过齐若涵认出了是林毓的字，林毓的字有点奇怪，说不上好看，一看就是没练过书法的，但是又有一种设计感，看上去很舒服，甚至有点可爱，就像一个画手写的字。 齐若涵愣了一下，看了戒烟糖好一会儿，才把盒子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 林毓刚回宿舍没多久，就接到了洛昀的电话，她心里一阵狂跳。 这几天录制节目，除了第一天晚上，后面几天手机都给没收了，她已经好几天没跟洛昀联系了。 “林毓，你回家了吗？” “刚回，洛昀，你的新歌好好听，我每首都好喜欢，在飞机上重复了无数遍。” “喜欢就好。这次录制怎么样？和你搭档的是谁？白羽空吗？” “嗯，是他，挺累的，他把人家房子给烧了。”林毓按捺住自己想吐槽的心，简单介绍了一下白羽空的“壮举”。 对面沉默了一下，才说道：“齐若涵安排的？” “可能吧。”林毓也不知道齐若涵有没有在里面穿针引线。 “你能不能不要和他绑在一起。”洛昀的声音挺温和的，可是林毓却听出来里面的小火苗。 “……这不是公司安排的吗？”林毓接着说，“就像你和许羽鑫那样，是工作啊。” 最近何止白羽空和林毓的绯闻满天飞，随着许羽鑫的电视剧上线，她和洛昀的绯闻也是漫天发酵。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叹息道，“好吧，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你怎样。” 林毓忙着去上表演课，在洛昀还想说什么时，就匆匆给他说了两句要去上课的事，便把电话挂了，说晚上给他回。 林毓换了身衣裳，便跟着宝哥去找表演老师学习了。 老师是电影学院退休教师，在外面开了自己的表演工作室，有许多非科班的艺人在他那里学习。 林毓去的路上还有点担心，去的时候发现他是个挺和善随和的老爷爷，顿时放松了不少。 他看了林毓一下，赞道：“外形不错，我看过你的比赛视频，你的学习能力挺强的，应该能学好表演。” “谢谢老师，一定跟着您好好学，还请您多指教。” 课是小班课，一个班就几个人，林毓一眼望去没见着电视上眼熟的面孔，另外几个年轻人还似有若无地打量她，算起来她大概是这个班里最出名最大腕儿的那一个。 第一堂课就是让大家练习完全释放天性，林毓听着感觉不错，一上起来才知道这释放天性真不容易，还是个体力活！ 几个人先在教室里热身，形体运动先来一套放松身体，舒展心情。 接下来几人各自分散站着，在老师要求下开始大喊大叫，此起彼伏的“吼！”“哈！”“嘿！”“啊！”在教室里来回飘荡。 林毓在一番肆意发泄的鬼吼之后，感觉心情十分舒畅，索性直接放开自己，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一连串带着四个声调的“啊啊啊啊”直接飙了出来，引得教室里笑声叫声交织，更热闹了。 “很好很好，林毓同学已经全完放开自己了。” 接下来几人又围成一个圈，开始做鬼脸接龙，并且要求下一个人的动作一定要比上一个人更夸张。 娱乐圈的预备役俊男美女便开始了释放自我的“扮丑”行为，挤眉弄眼、手舞足蹈、扮猩猩扮猪的都有，为了全力释放也是各展神通了，所有人看别人都憋不住笑，还要边笑边接龙演下去。 这一通“释放天性”下来，林毓已经满头大汗了。但她仿佛真的感觉到内心有一种力量破壁而出，让她感到安心，不再害怕在别人的注视下做出各种动作。 她变得更有自信了。 接下来还有讲故事、独白环节，林毓大大方方站在中间，以一种她自己都从未想过的平静温柔口吻，向众人讲了自己读书时代身为胖妹的心路历程，全程面带笑容。 一堂课下来，林毓感觉身体异常疲惫，但心灵却格外充实。 宝哥接到林毓送她回家，看她表情满足的样子，笑着问：“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哦，是不是上课很好，老师夸你了？” “刚见面就夸了哈哈哈……你不知道这节课多好玩，老师让我们释放内心，我现在感觉自己精神还飘在半空中呢！” “我掐指一算，这部古装剧非你莫属，不出一年你就会大火。” “行，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吃香喝辣！” 晚上回到家，林毓兴奋的劲头还没过去，冲动之下直接一个电话就给洛昀拨过去了，那头响了两声后电话就被挂了。 林毓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刚瞪着眼想数时间呢，结果洛昀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毓，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洛昀表情挺奇怪的，仿佛压抑着兴奋又故作严肃，接通视频后他就问了林毓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还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转，给林毓他周围的环境。 “嗯？你新买的房子吗？”林毓仔细观察了下洛昀所在的地方，看起来是崭新的客厅，家具都很新，而且没有人气不像住过的样子，她便猜测到。 “这里是客厅，外面有个大阳台。看，视野不错吧？”洛昀没直接回答，一边在房间里走一边介绍。 “这里是厨房，厨具都是新配的，想做中餐西餐都可以。” 林毓有点迷惑，翻个身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看洛昀絮絮叨叨介绍，一边笑着道：“所以你是在和我炫富吗？” 洛昀还是没有回答，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林毓忍不住怼他：“你搞得这么郑重，怎么不直接请我去你家做客啊？” “欢迎你来啊，这里就是你的卧室，你觉得怎么样？” 林毓愣了。 洛昀站在一间卧室门口，摄像头对着房间晃了一圈。 林毓逐渐睁大眼睛，视线里划过一张极其显眼的公主风铁艺大床，四角上面整整齐齐铺着蓝白色床品，几个抱枕和玩偶把床装点地格外温馨。床和窗户之间还放了一张同样公主风的白色双人沙发，沙发旁边靠墙的位置则是精致的梳妆台。 更多的内容分辨不清了，但这个房间绝对不是男生的卧室。 “你现在要录综艺、要上课，平时有空还要画画，和别人住一起太不方便了，我也没办法去找你。我给你租了一套房，离机场不远以后出国出门都方便，小区24小时安保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里什么都有，你搬过来吧。” 洛昀讲话声音低沉语气镇定，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林毓还在冲击中回不过神，但随着洛昀缓缓的叙述，她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脸色也变得爆红，仿佛要滴血了。 林毓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心里仿佛被大铁锤敲了一样，“DuangDuangDuang”一阵乱响，语无伦次想要拒绝，却又不是那么想拒绝。 “啊搬过去吗？这，这宿舍是齐姐给我安排的，我不知道……而且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林毓慌了，她掐着自己的手，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不敢看视频那头的洛昀。 洛昀靠在卧室门边，半隐身在阴影里，眼神似乎在发光。他盯着林毓，缓缓地说道：“搬过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 第44章 搬到公司宿舍没多久, 林毓又要准备搬新家了，洛昀给她准备的“家”。 提到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限定修饰词，林毓就羞涩得不行, 心里仿佛有只鸟一直在扑腾着翅膀。 洛昀生怕林毓第二天反悔, 催着林毓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搬地方。林毓一个头两个大, 慌乱着找借口拖延时间，她感觉自己屋子东西一团乱, 整个人也乱糟糟的, 绝不能就这么住进新家。 最后还是在洛昀要上门帮忙收拾东西的威胁下，林毓答应了第二天晚上就搬。 林毓东西不算很多，毕竟刚搬到这边没多久，好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添置。当天晚上她心情激动睡不着，在床上蹬腿蹬了十分钟后，猛地跳起来, 从阳台上翻出行李箱，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林毓像只欢快的小动物, 在屋里翻箱倒柜步履轻盈, 一直忙忙碌碌搞到十二点多, 东西基本上就收拾好了。 她身体感到了困倦, 但精神依旧亢奋, 洗澡之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行不行，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去健身房！”林毓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两分钟后。 “啊怎么办还是睡不着！”林毓猛地翻身把脸扑进枕头里, 咆哮声里都止不住带着笑意。 “林毓你给我矜持一点！” “不行不行，洛昀不会也住在那套房吧？” “擦擦擦不能再想了！” 一个人的房间，林毓活生生演出了一场大戏。 “等会，先想想怎么和经纪人交代吧！” 林毓背后一凉，终于乖乖躺平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该不该主动和齐若涵坦白自己要搬家这件事呢？如果告诉她，那要用什么理由搬出去？ 肯定不能直接说房子是洛昀租的，不然到时候被她知道肯定扯不清，说不定还会再提捆绑炒作的事情。但不说实话又该如何交代？万一哪天有狗仔拍到自己和洛昀，到时候还得求齐若涵帮忙处理…… 宝哥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他本身就是林毓的助理，心理上来说更是自己人，而且林毓明天搬家不仅要他帮忙，之后的工作接送也都是他来，这种事早晚得知道。 林毓想了许久，最后难得怂了一次，决定先和宝哥交代一下，但齐若涵没有主动问她就不说。 有个齐若涵这把悬在头顶的剑，林毓激动的情绪终于落下去一些，凌晨两点多才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家画了一上午漫画，下午出门练形体之前，她把两个行李箱悄悄挪到阳台上，又拉上落地窗帘半遮半掩，这才安心跟着宝哥出门，也不知道在防备齐若涵突然上门还是什么。 齐若涵当然没有突然来宿舍查房，她只是和宝哥通了一个电话，让他转告林毓拍的面膜广告片已经出来了，她提前看过小样，成片效果不错，品牌方很快就会在网上几个平台投放，又顺便和宝哥聊了下林毓这两天上课的状态，满意地挂了电话。 林毓难得一声不吭听完，宝哥挂了电话和她讲了几句话都没听见回应，奇怪地从后视镜里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的一瞬，林毓突然开口：“宝哥，我今天要搬家，一会儿你帮我拎点东西。” “什么？搬家？！”王二宝一脸震惊，震惊完了就是紧张。 刚出道的小明星还没赚上钱就要搬家，他第一反应便是傍上了金主爸爸，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直觉林毓不是这种人，但林毓没头没尾一句话，而且听起来已经做好决定且态度坚决，他止不住自己脑子里想歪的念头。 “房子在东五环边，清净，离机场也不远。我现在要上课，回家还要练习演技、锻炼身体、画画，住公司宿舍不方便。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晚上我们直接过去。” 完了完了，看看这架势，越说越像了！王二宝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出汗了。他赶紧开口打断林毓：“齐姐知道这事儿了吗？” 林毓沉默。 王二宝便知道了，这是要瞒着齐若涵啊！什么情况啊？！要是你自己搬家为什么要瞒着？难道林毓真的是找了个金主爸爸吗？！ 王二宝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失望和惋惜，但又十分不甘心。他跟着林毓跑了这段时间，知道林毓工作努力敬业，而且又有天分，现在关注度也不低，还接到了一部上星剧的试戏邀请，只要稳稳当当做事积累人脉资源，总有出头的日子。 现在这个时间点去给自己找个金主？这是何必呢？！ 不行，得劝！ 王二宝喉结滚动，字斟句酌，委婉地试探：“你现在刚工作，又是个学生，租套房子不便宜吧？公司宿舍那个地段、配置不也挺好的吗？” 林毓还不知道王二宝想歪了，咬咬牙没纠结两秒便直接说道：“房子是洛昀帮我垫付的，等我领了薪水还给他。” “吱————” 王二宝一脚急刹车，林毓的头“砰”一声撞在前座上。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撞着没？”王二宝停了车转过来紧张地看着林毓，见林毓皱着脸揉发红的额角，一脸愧疚赔笑，但随即又神情激动起来：“你刚才说谁给你租的房？洛昀？” 金主是洛昀？好像……还不错啊！这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不过怎么租个房还要林毓还钱呢？大神还这么抠门？要是真出钱林毓也太傻了！ 王·看脸·二宝双标起来也是毫无节操的。 “我俩高中是同学，关系吧，比较复杂……”林毓继续解释道。 “哦~我懂！”王二宝递给林毓一个了然的笑容，心也完全放下了。 原来是老熟人啊，指不定俩人在演什么校园恋情再续前缘的戏码呢，他就知道林毓不是那种抱金主大腿的人。 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的内心戏是如何捉急的王二宝，一脸愉悦重新点火开车，还不忘和林毓保证：“搬家肯定没问题，不过你得小心点别被拍到，指不定有狗仔跟着你呢，而且洛昀人气那么高。” “想什么呢？他不住那儿，就我一个人。”林毓越说越心虚，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见了。她现在还不知道那房子有几个卧室，对洛昀之后的行为也没个底，反驳起来便十分虚弱。 宝哥噗嗤笑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啊……” 林毓脸上一红，转移话题：“你先别和齐姐说啊，我想过段时间。” “哎，就帮你这一次啦，你还是尽快和她说清楚比较好。” “嗯，我明白，谢谢你宝哥。” 两人到达宿舍楼下，宝哥停好车，林毓还没下车就接到洛昀电话。她看了一眼宝哥，手忙脚乱接起来，压低声音对着那头道：“喂，什么事？我刚到家，准备搬东西呢。” “看见你坐车过去了，我也在停车场。” “啊？”林毓慌了，坐在车里眼睛贴着窗户四处看，“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开的什么车？” “和朋友借的新车。是一台白色越野大车，牌照京A89960，你一会儿让助理直接把东西搬到我车上吧，我在车里等你。” “哦……好。那我先上楼搬东西，挂了啊。”林毓低低应了，一抬头就看见宝哥看戏八卦专用表情。 “别害羞啊，人家都迫不及待来接你了。哎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识相点立刻消失啊？” “走走走，搬东西！”林毓红着脸下车埋头疾走，催着宝哥上楼搬东西。 搬完东西，宝哥和洛昀点头打了个招呼，看着那张帅得发光和林毓半斤八俩的脸心头一跳，硬拉着林毓回到保姆车上。 “干什么宝哥？” 王二宝一脸严肃，在自己的黑色背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东西捏在手里，示意林毓摊开手。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懂的。” 林毓低头一看，她摊开的手心里搁着一片方方正正的，避孕套。 “王！二！宝！你在想什么！”林毓捏着避孕套狠狠仍在王二宝身上，整个人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蹦起来巴掌胡乱往他身上拍。 “我是为你好！年轻气盛，有备无患嘛。”王二宝躲着攻击拉着车门把林毓轻轻推下车，一边念叨，“今天我就不跟着过去了，你到了地方发个定位给我。” 说完，关上门发动车辆一溜烟跑了。 林毓坐在洛昀车上时，身上的热还没散去，避孕套的锯齿状包装仿佛就安装在座椅上了，刺得她坐立不安。 “怎么了？不舒服吗？”洛昀咳了一声，装作自然地问道。他不知道刚才保姆车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现在的气氛似乎有点暧昧，让他浑身不自在。 “没！没什么。”林毓也不自然地咳了咳，假装平静地转头看窗外，就这么看了足足五分钟，脖子都僵了！ 想想以前两人相处的场景，话题那么多，说话又自在！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两人心里同时发出无声地哀嚎。 最后还是洛昀重新开了个话题问起林毓的工作，林毓这才接过话题，把最近上表演课，接了新戏试镜邀请的事情都说了，气氛才逐渐自然起来。 晚上不堵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洛昀租的月亮湾小区。洛昀戴着下车前戴上了口罩，也给了林毓一个。 “最近不知道哪儿冒出来几个疯狂的私生粉，一路从上海追到北京了，出门得小心点。” “啊，她们知道你在这儿吗？” “我今天让助理帮忙借的车，她们没发现。” 两人下车，洛昀拎着箱子，林毓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紧张地东张西望。 还好周围没见着人，两人进了电梯，直上18楼，洛昀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门，一边解释道：“因为要带你过来才录的指纹，等你录入你自己的，就把我的指纹删掉好了。” 两人进了屋，大门在背后关上。 “留着吧，不删也行。”林毓低头假装看鞋柜，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昀转头看了一眼林毓，脸上笑容格外明亮。 洛昀租的这套房子格局很开阔，面积一百多坪，三室一厅，客厅南北两个方向都有阳台，厨房也窗明几净的。一间是林毓看过的卧室，一间改造成了舞蹈室，还有一间卧室里面放了张床，但床上只有个还没撕掉薄膜的床垫，别的什么都没有。 林毓把行李箱搬进卧室，发现自己的主卧里有个衣帽间，参观了一圈屋子，又看见舞蹈室，可以说是非常惊喜了。洛昀看林毓像只小鸟一样欢快，也有点飘飘然。 “这房子太棒了，谢谢你洛昀，你花了不少精力吧？” “我就提了提意见，跑腿都是别人的活，不费事儿。” “你租这里花了多少钱啊？等我拍广告的钱到账了给你。” 洛昀的脸一下子黑了。 林毓也发现自己现在提这事儿不太好，破坏气氛不说，好像准备过河拆桥一样。 她尬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说话太直了。” “嗯，知道就好。” 洛昀以为林毓认识到和他计较“钱”的事情不应该，却不知道林毓只是觉得说话时机不对而已。两人在这个短暂的误会里，维持了温情的气氛开始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过节啦，中秋快乐~ 第45章 林毓搬家当晚, 洛昀帮她收拾了会儿东西不到十一点就走了。林毓站在门口送洛昀，看着电梯合上一层层下楼，心里吁了口气。 还好, 洛昀没说要留下来, 她不必面对该不该“收留”人的尴尬。林毓想起王二宝这个家伙想要硬塞给她的“礼物”, 心里咬牙，他还真是越来越暴露本性了, 明天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虽然洛昀当晚没有住在这里, 但第二天上午他又来了。 洛昀告诉林毓，接下来的两天他要去深圳做新专辑签售活动，今天特意过来和林毓吃顿饭，下午就要起飞了。 洛昀直接用手机APP叫了一堆菜送上门，各种牛、海鲜、酸奶蛋白食物，把冰箱填得满当当。当天中午, 他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林毓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林毓这才发现, 洛昀做饭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虽然听起来是二人世界, 但两人相处起来, 那场景和高中时呆在洛昀家一起吃饭看书听音乐聊天一样, 简直梦回校园。 不得不说, 在谈恋爱方面, 两个人都没经验而且算不上行动派，直到一顿饭吃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身体接触和发展。 王二宝后来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就只是吃了顿饭？！ “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嘛！”林毓心中想到，随即又默默唾弃自己，“你究竟期待着什么样的发展啊？！” 林毓虽然这样吐槽，但其实内心却感觉非常满足。像朋友一样的恋人，难道不是更稳定更长久吗？ 不过仔细来说，差别还是很明显的，具体表现在洛昀离开的时候。 洛昀走之前站在门边换鞋，磨磨蹭蹭动作很慢，林毓耐心站在鞋柜边上等着送他出门，内心感觉有一点不舍。等到洛昀终于换好了鞋，他直起身猛地转过身，张开双臂一下就把林毓抱进怀里，在她耳边道：“抱一下。走了。”然后拉开门一步跨出去，头也不回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洛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知道早已在脑内演练过多少遍了，留下林毓一个人对着紧闭的门板愣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傻笑。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可不止她一个，估计洛昀也在忐忑摸索中。 不过相对于感情方面的静水流深，事业方面可是高歌猛进多了。 洛昀去沿海城市签售的这段时间，林毓手上唯一的代言品牌发布了她此前拍摄的面膜广告，而且还哐哐哐砸钱投放了微博开屏页和微信朋友圈信息流的广告位。 林毓也是第一次看到广告，因为产品主打天然，后期制作时加入了森林、泉水这样的背景元素，因此整体效果很清新自然。 品牌方发布后，齐若涵在公司操作着林毓的微博发了一条广告，文案和图片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发出来评论转发蹭蹭上涨。 就在同一天，《新婚体验日记》官方也正式公布了节目组的夫妻名单，白羽空赫然在列，毫无疑问和林毓组成了一对夫妻。 官方公布后，白羽空也紧跟着发了一条微博，大喇喇写了一句“老婆，请多指教！”并且@了林毓和节目组官方账号。 林毓也不得不回复一句“老公，请多指教”并@白羽空。 这条微博一出，不到十分钟就上了热搜，话题都要爆了！羽毛们全都被这一句“老婆”给炸出来了！ 还真TM要去上新婚综艺啊？！还真是和林毓组CP啊？！你的老婆们都在愤怒地呐喊白羽空你听见了吗？！ 粉丝们内心翻江倒海极其复杂，本就担忧白羽空和林毓被捆绑，这下节目已经定档坐实了猜测，反而没办反直接去骂人。 而且这档综艺本就很火，资源还算不错，一时间只能面上笑嘻嘻转发宣传，心里mmp怒骂公司和林毓。 还有一些毒唯粉更是在粉丝圈内部搞事情，让大家节目期间宣传别提林毓一个字，看节目时建议把林毓的脸马赛克等，赢得愤怒粉丝的热烈响应。 羽毛们心里快憋出内伤了，而不明所以的路人看见#白羽空林毓老婆#的这个热搜，还真以为两人恋爱了呢，一时间也忍不住手痒八卦，好奇吃瓜不亦乐乎。 节目组看热度不错便再接再厉继续宣传，在白羽空挂上热搜之后紧接着又发布了《新婚体验日记》第一期节目的预告片。 一共三对夫妻、一分半的预告片，林毓和白羽空两人的片段就占了四十五秒。 白羽空穿老头汗衫开着拖拉机出现的拉风场面，两人喜提“乡村老屋”新房时的无语凝噎，白羽空火烧厨房等戏剧化场景让节目看起来高潮不断，一时间呼声更高了。 因此，当林毓发现自己一夜之间就涨了一百万粉丝量时都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再次佩服齐若涵为她规划的这一切。 《新婚体验日记》播出的第二天，林毓就要出发去录下一期节目，机票已经定好了。本来以为和洛昀要错过，又得好长一段时间见不上面，林毓还在视频电话里小小怨念了一下，结果节目播出的当天晚上，洛昀卡着开播时间上门了。 客厅里，开着电视正躺在瑜伽垫上苦练腹肌的林毓，听见大门咔哒一声响，偏头见看见洛昀站在那儿。 “嗯？你回来了？下午不是还在广东吗？”林毓一翻身站起来，满来抑制不住的惊喜。 “活动结束就走了，赶着回来看你的节目。” 洛昀换了拖鞋走到客厅，取下背包随手扔在沙发上。他脸上还带着一点长途奔波后的疲累，但依然笑意满满。 林毓走到厨房给他接了杯温水过来，收起沙发前的瑜伽垫放回舞蹈室。 洛昀喝着水，看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奔波了许久的心终于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放松。 上一次还是在林毓选秀比赛期间，洛昀没能赶回来当评委。这一次林毓在电视上当别人的“老婆”，他倒要赶回来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当的！ 他看见两人微博互动的时候还是被刺了一下，但关上手机后又自言自语道:“网上叫老婆算什么？能呆在一个屋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才是货真价实的男女关系好吗？” 林毓心中对自己的第一个综艺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最后会剪出什么效果，洛昀则是一边期待一边又满怀醋意，恨不得自己能替代白羽空和林毓组cp。两人怀着迥然不同的心情，一起挨着窝在沙发上守着电视。 节目准点开播了，弹幕当时就刷了一大片，除了几位明星嘉宾的粉丝，还有一大群路人和综艺粉闻风而来。 本季节目三组夫妻，除了林毓和白羽空，另外两对设定上就很戏剧。 一对夫妻是姐弟恋，女方是这两年正火的当红小花演技派女星周冉，男方是有国民校草、温暖大男孩之称的北影小生刘哲源。 相比年龄差只有七八岁的周冉和刘哲源，另一对夫妻则算得上老少恋了。女方是凭借一部大电影成功杀入圈子立足的潜力女星沈思，今年才十八刚刚上大学，男星则是出道十多年早已经历过娱乐圈沉浮的帅气老腊肉吴宇霖，两人相差了近二十岁！ 节目开播，先出现的是姐弟恋这对，周冉和刘哲源两人打扮优雅得体在一个咖啡厅碰面了，初次见面两人都有点拘谨还文质彬彬的，那架势搞得和相亲一样。 老少恋这对则不负众望演出了霸道总裁和傻白甜新人的感觉，吴宇霖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接到了一身休闲装的沈思，两人在车上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什么叫代沟。 而最后出场的林毓和洛昀，一照面就靠着大马力拖拉机、白羽空不修边幅的打扮、两人毫无障碍一秒入戏夫妻角色的表现，迎来了一波弹幕高潮。 接下来的节目更是不负预告片的精彩，尤其是林毓和白羽空这对新人，槽点极其多，林毓“白衣女鬼为你点蜡”的造型深入人心，弹幕纷纷吐槽画风陡转，怀疑自己突然切换到了恐怖频道。而之后两人用煮猪食的锅烧水那一段，更是让观众笑得眼泪横飞。 白羽空在夜空下，于大自然怀抱中敞开沐浴的场景更是被镜头三百六十度还原，羽毛们简直要疯了，集体刷出“哥哥的肉体不给看”用弹幕将屏幕遮挡得密不透风。 而白羽空在屋外等林毓洗澡场景配合着之后火烧厨房的画面，综艺效果出乎意料，硬生生把一档温馨喜悦的新婚夫妻节目变成了农村求生挑战。 当林毓和白羽空在为了重建房屋努力下地收割水稻、种菜喂鸡、浇水劈柴时，周冉和刘哲源姐弟俩人正在一个DIY手工坊里做蛋糕，嘻嘻哈哈在彼此脸上抹面粉，用奶油在蛋糕上挤出彼此的名字；而吴宇霖陪着沈思在游乐园坐了摩天轮、玩了蹦极，满头大汗结束玩乐之后，两人又开着车去市里的商场吃饭，还相互送了小礼物。 林毓知道她和白羽空的夫妻生活是挺惨，但直到节目播出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居然是这么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屏幕里每到林毓和白羽空的片段，不管是节目还是评论都是画风突变，就连在一旁酸得冒泡的洛昀也觉得林毓实在是太惨了点。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目光始终凝聚在屏幕上，伸出手拍了拍林毓的脑袋。 林毓被他这么一拍，突然心虚起来，她偷摸看了洛昀一眼，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动，才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应该，没生气吧… 第46章 两人看完综艺后, 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自从林毓搬过来后，洛昀从来没有在这里过过夜, 每次匆匆吃顿饭, 或者一起收拾一下屋子便走了, 可是今天看完节目后，洛昀突然问了一句。 “林毓, 你这里还有干净的牙刷毛巾吗？” 林毓愣了一下, 回道：“有啊，我给你拿。” 林毓走进洗漱间，把柜子里新的毛巾牙刷找出来，放在洗脸池上，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竟然开始脸红了。 “淡定淡定。”林毓深呼吸两下，走出来, 轻描淡写对洛昀说, “放在洗脸池上面了。” “好。”洛昀没看她, 径直走近了洗漱间, 关上了门。 林毓默默坐在沙发上, 全身一阵阵发紧。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该怎么做？一般的步骤是什么？”林毓脑袋里各种画面齐飞, 不过飞得最厉害的，还是宝哥给她避孕套时候的神情。 “天，我在想什么！”林毓摇摇脑袋, 努力把各种画面挤出去，她算是挺淡定的人了，可是没想到碰到这个问题，竟然跟个白痴似的，紧张的不知所措。 就在林毓天人交战的时候，洛昀已经洗完出来了，林毓一回头，看见洛昀正用毛巾檫着湿发，发梢滴下来的水将衬衣领口浸得微微湿润，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轮廓，林毓心如鼓锤，赶紧别开目光。 “我去洗澡了。”林毓说完便钻进了浴室，避免被洛昀看到自己满脸红的尴尬场面。 一进入浴室，林毓便走来走去，她发现手机还在自己的兜里，左思右想，便拿出手机给王二宝发了微信。 【宝哥，江湖救急。】 【怎么啦！？】王二宝几乎秒回。 【就是……就是……那什么，你懂得，该怎么办？】 【？？？？？？？】 林毓无奈了，咬咬牙，直接发了：【洛昀要在这里过夜……第一次……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王二宝深吸一口气，回道：【要是所有人谈恋爱都是你俩这进度，估计人类已经灭绝了。】 【说人话！我……那什么……没经验……】 【毓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便发来了一个文件，文件没有命名，林毓一打开，瞬间满脸通红。 里面是一个“技法大全”。 不过，有男女，也有男男。 林毓忙不迭关掉文件，点了删除。 “应该还不到这一步吧。”林毓给自己说道，全身都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洗了好一会儿，林毓才轻轻缓缓地走出来，她慢慢走到客厅，却发现洛昀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毛巾被，把一个抱枕当做了枕头。 林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从空中直接坠落地面。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场脑补，人洛昀压根没那种龌蹉的想法。 林毓走到洛昀面前蹲下，看着他睡着的模样，像个乖巧的孩子，宁静又温和，不自觉看得久了些，等反应过来时，腿已经蹲麻了。 她一瘸一拐走进了卧室，轻轻关上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刚才的种种蠢样，真是又羞又臊。 “果然是活太久了，纯真二字都喂了狗。”林毓自嘲地笑了笑，关上灯，慢慢进入梦乡。 快凌晨四点时，林毓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冻醒了，已经进入秋季，温差渐渐变大，夜里越来越冷，她起来关上窗，突然想起洛昀只盖了一床毛巾被，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蹑手蹑脚走到客厅。 洛昀看起来睡得很熟，林毓害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她慢慢拉开被子，给洛昀盖上，把肩膀处也盖好时，林毓起身要走，却被人一把搂住，给拉了过去。 林毓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身子已经倒在了洛昀身上，洛昀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将林毓圈在下面。 她睁大眼睛看着洛昀，脸颊绯红，气息微微有些混乱。 洛昀看了她一眼，便俯身向下，亲在了林毓的双唇上。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上一次洛昀喝醉了，意识是乱的。可是这一次，两个人都很清醒。 洛昀没像上一次那般蛮横，温柔轻缓的吻彻底搅乱了林毓的心跳，洛昀自己也很紧张，却能听见林毓更加快的心跳声。 怀里的人散发的热量让人鼓噪。林毓彻底懵圈了，不知道怎么回应，该做什么，只能睁大眼睛看着。洛昀害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会做出冲动的事，便慢慢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坐在一边。 毕竟，林毓并没有回应他，他害怕自己唐突。 林毓也坐了起来，小小的二人沙发并不能隔开多远的距离，两人就这么相对无声地坐了一会儿后，林毓慢慢站起来，默默走回了卧室。 洛昀听见卧室的关门声，忽然有些懊恼，还有些害怕，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是不是做错了。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林毓刚才的紧张忐忑，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 “是不是太着急了。”洛昀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该这么急的。” 洛昀责备了自己一番，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去洗漱间洗漱。 完了后，他走到林毓的卧室门前，敲了两下：“我要赶飞机，先走了，等我空了再来看你。” “好。”里面传来林毓简短的回答。 洛昀的忐忑又加重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道歉，犹豫了一分钟后，还是开门离开了。 直到听到大门的关门声，林毓才从卧室里探出脑袋，她整个脸已经绯红一片，看了大门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给自己倒水喝。 “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林毓才觉得自己的心脏复位了，她坐回小沙发，听见手机的叮咚声，便拿出手机看。 是洛昀的短信：【抱歉……】 没有更多的话，只有这两个字，林毓心里说不清楚是紧张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洛昀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 是自己刚才的行为让他误会了吗？ 林毓反思了一下，又没反思个所以然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回这条信息，便打算先放着，等自己想清楚怎么回了再说。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二天，当王二宝来接林毓，看着她眼下的青黑眼圈时，还偷摸乐了一下。 “年轻人啊，年轻人，啧啧。” 宝哥一唱三叹地说着，顺便还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可是各种查看后，居然没发现他想找的东西，顿时就慌了。 “毓毓，你不是吧，你们居然不做安全措施，玩儿也不是这么个玩法，你是不是打算20岁就大着肚子，退出演艺圈啊。” “想什么呢！”林毓正在化妆，白了他两眼，“没你想的那种事，龌蹉!” 王二宝还是没放心，走到林毓身边，把她的领口往下翻，猫着腰看了林毓的脖子一圈。 林毓明白他想看什么时，一下又羞又恼：“看什么啊！什么都没发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啧啧。”王二宝确定完后，坐在林毓边上，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我给你的文件你没看吧，人都主动留下来了，居然什么也没发生，你是多没有吸引力。” 林毓叉着腰尖声说道：“王二宝，我发现你越来越嚣张了。” “可不，你都能问我做那种事的步骤，我还跟你客气什么？” “我！我才……没有！”林毓连嚷带喊地说。 “行啦，都懂都懂，你快点化妆，我们赶时间。” 林毓被这么一提醒，只好又规规矩矩开始化妆，不过脸上的怒气还在。 王二宝在一旁打趣：“真什么都没有？啧啧……”又是一脸嫌弃看着林毓。 林毓被他说得又气又恼，可是不得不承认，王二宝这些话戳中了她的担忧。 母胎单身的人总是需要一个情感教父的。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亲了一下，然后，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他就走了。” 林毓一边化妆，一边瞄王二宝，支支吾吾把话给说了出口。 王二宝努力憋着笑意，装作认真陈恳的样子。 “你是怎么回应的？” “啊？！” “人家主动吻你，你是怎么回应的？” “就……没动。” “我去！”王二宝简直醉了，“就那么帅一个人，主动吻你你居然不动，我的天，林毓，你这种行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暴殄天物。” “这要是主动亲我，”王二宝明显已经代入了，神情十分激动，“我一定双手双脚把人给锁死了，不会我也给他教到会为止。” “停停停，打住打住！”林毓简直无法忍受王二宝yy洛昀，立马制止了他。 王二宝也发现自己有点过火了，便闭上了嘴，又笑着说：“毓毓，谁都有个开封的过程，放轻松啊，下次稍微主动点，但要注意安全措施。” 林毓化好妆，白了他一眼，便走回卧室换衣裳，王二宝从自己的包里摸出几个避孕套，给塞进了化妆间的抽屉里，捂着嘴笑。 “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毕竟哥哥我也不能代替你上，虽然我很愿意。” 林毓换好衣服后，两人便奔赴机场，准备《新婚体验日记》的第二期录制。林毓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不知道白羽空还会捅什么篓子，只能不停提醒自己，要想着最坏的情况，这样当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坏时，心里也能好过点。 只是下一次见洛昀，又是什么时候呢？她又该怎么做呢？ 洛昀是真的生气了吗？ 还是真的觉得她没有吸引力呢？ 林毓心猿意马，一想到洛昀便凌乱了，只能不停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工作上，才能找到一点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王二宝：母胎单身狗谈个恋爱都谈不利索 林毓：龌蹉！ 第47章 回到《新婚体验日记》节目组, 又来到破旧的“婚房”，林毓心里不管怎么想着洛昀，面上都得和白羽空扮夫妻, 还要解决当下的难题。 别人做这档节目是来享受的, 林毓做节目大概是来受难了。 这一次节目组给林毓白羽空夫妻安排了新的任务。 他们拍摄取景的地方在江西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里。今年夏天整个江西几十个区县遭遇水灾, 这个村子所在的县城也没能幸免，但因为这边地势较高反而受到的影响最小, 但周边仍有几个村子都受到了损害。 在政府的帮助下各地灾后工程进展都比较迅速, 但有些小地方还在建设中。这一次，林毓白羽空夫妻要做的，就是开着拖拉机去周围的一个小砖厂拉砖，给隔壁村子一户还在重建养猪场的养殖户送去。跑一天之后他们可以赚200块的工钱，之后就要用这点钱准备一顿浪漫的烛光大餐。 两人商量一番，林毓本来想说她开拖拉机, 但白羽空不想显得自己特别没用，就强烈要求学习掌握开拖拉机的技能。 笑话, 跑车都能随便开, 还不能征服一台拖拉机吗？ 而且节目组也稍微暗示了一番, 之后用到拖拉机的机会似乎不少, 他们当然是鼓励夫妻都能开拖拉机, 这才能双双把家还~ 看着节目人员意味深长的表情, 林毓眼前一黑。她总有预感，自己的新婚生活是逃不出这个小村子了。 因此两人到达的第一天下午，白羽空抓紧时间学开拖拉机, 林毓趁着机会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又去把杂物间清理出来，准备做以后的浴室来用。 终于在杂物间里清出了一大片干净的地方，林毓抻着酸软的腰，忍着灰头土脸的模样，去外面看白羽空学习开拖拉机的状况。 她刚才听着拖拉机那种巨大巨拉风的引擎轰鸣已经停了一阵子，估摸着白羽空大概是学会了。 出门走了一段路来到硬土路边，林毓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发现白羽空和拖拉机的踪迹。 “白羽空？老公，你在哪里？”林毓高喊了两声，等了好一会，终于听见土路尽头的地方遥遥传来回应。 “这里——” 林毓沿着土路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记得这条路再往前就是一条小河沟了，心里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等看见拖拉机的时候，林毓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地上。白羽空把拖拉机都开到了沟边，还撞断了两棵树，两棵树形成的缝隙正好卡着车头，拖拉机才没直接开到沟里！ 白羽空见林毓过来了，讪笑着挠挠头。 “老婆……刚才撞树上熄火了，我正在重新启动，马上就好！” 白羽空挤在树边努力启动拖拉机，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摄制人员又是憋笑得不能自己，还有个摄像大哥都不知道怎么跑到了沟对面，悬悬地贴沟边半蹲着，对着白羽空尴尬爆红的脸一通狂拍。 林毓忍不住要为大家鼓掌了。白羽空直接冲向危险的边缘就算了，摄像大哥也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佩服佩服！ 最后还是林毓亲自上场，重新启动了拖拉机，并实施了倒车这一高级操作，才险险拯救了徘徊于危险边沿的拖拉机。 看着两颗被折断的老树，林毓双手合手道一声“罪过罪过”，却不知道命运的节目组趁机给她们安排好了赎罪的剧情。 这一次来录节目，林毓有了经验，行李箱里带的东西都特别实用又实惠。她和白羽空都不约而同带上了户外露营用的应急照明灯，亮度超强续航持久，白羽空还带了几只LED手电筒，两人终于不用就着摇曳昏暗的蜡烛过夜了。 但娱乐活动依然是没有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两个人都凑不够一桌斗地主。因此天黑之后，两人便早早洗漱好久睡了，为第二天的劳动养精蓄锐。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林毓先烧水煮面，没错，用的还是那口煮过猪食的大铁锅！ 尽管锅已经反复刷过，锅底都磨薄了，但两人还是捏着鼻子三两口吃完的，吃过之后完全不愿意回想这件事。 吃过早饭就要开着拖拉机准备出发了。 林毓出道以来还没赚到什么钱，而且录节目的环境如此乡土，做农活更是糟蹋衣服的，穿的越好看越贵就越心疼，因此她便带了一箱出道之前买的便宜衣服来糟蹋。 林毓上身穿着大二时在学校周边小店买的款式简单又便宜的T恤，下半身穿了一条深蓝色小脚牛仔裤，脚上踩着出道之前买的毫无款式的PU皮质小白鞋，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300块。 简单收拾好自己，林毓内心很满意，又看了一眼白羽空的打扮，瞬间感觉眼睛要闪瞎了！ 白羽空的衣服也是简单的T恤，但上面印着Gucci的logo，裤子看不出品牌，但看起来很挺括有型，而鞋子则是很爆款的AJ。林毓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具体价格，但牌子在那里，总不会便宜就是了。 真是有钱败家啊！林毓强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只在内心腹诽，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这一次白羽空自告奋勇顺利启动了拖拉机，两人在“突突突”的背景音中一路说着话，一路向砖厂而去。 远远就能看见砖厂高耸的烟囱，时不时冒出黑烟，到了地方发现早已有人开工了。 砖厂一眼看去还挺大，白羽空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最大的那个建筑前，林毓吓得直喊停，好歹没撞上去。 面前的建筑很大，开了一个个窑洞状的门，他们一会儿就要从那些洞里把砖块搬出来装上拖拉机，然后送到养殖场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看见砖厂，本来还挺好奇，但一走进那个烧砖的窑洞，都忍不住连退两步。 “里面是热的？”白羽空一脸惊恐。 “好像是的……”林毓一脸惊吓。 两人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在厂长的指挥下带上手套等简单的装备，开始认命的搬砖。 林毓一次只能搬几块，白羽空力气大一些，垒了两列一次能搬个十几块，两人来回跑了两三趟，已经开始出汗了。 “想不到我这辈子还真能体验搬砖的滋味。” 白羽空擦了一把汗，脸上立马就花了，一些粉尘合着汗水留下一道道痕迹。 “谁说不是呢。我们真的不是在录户外生存挑战节目吗？”林毓感觉以及有点热晕了，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我们现在把砖搬上拖拉机，等会到养殖场是不是还得搬下来？” “啊？啊！为什么我要来受这个罪啊！”林毓简直想仰天长啸。说好的新婚呢？说好的甜蜜浪漫呢？ “谁叫我们是贫贱夫妻呢，现在就是一起过穷日子，忍一忍吧老婆。” 和他们一起劳动的人不少，有男有女，都是一张张风吹日晒的沧桑脸。见两个俊男美女一起来搬砖还有一大堆人围着摄像，也是格外新奇。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在厂长和工人的帮助下终于把拖拉机装满了，累得汗流浃背直喘气，恨不得瘫在砖上躺平。 休息了许久，又在厂长的招待下吃过简单午饭，两人终于出发，要把一车砖给养殖场送过去。 这次还是白羽空开拖拉机，他看着林毓忙了一上午也心疼女孩子，自己忍着疲累端坐在驾驶位开车，让林毓在旁边坐着休息。 到了养殖场又是一番卸货，不过两人确实太过疲累，搬砖速度很慢，最后大部分工作还是在真正搬砖工人的辛劳下完成了。 幸好节目组还算有良心，本来说的规则是拉砖一天给200块，看两人累成这样便只让他们跑了这一趟。拍到了不少搬砖的素材后，节目组就放他们去休息了，但相应的两人工钱也减少到100块了。 林毓和白羽空捏着千辛万苦才赚到的100块钱，直感叹生活不易，决定去镇上买点吃的犒劳这具疲惫的身体，之后再采购一些食材准备明天的浪漫大餐。 终于闲下来的傍晚，两人开着拖拉机回到镇上，牵着手逛起了这个陌上的小镇。 没有大都市的快节奏，这里的人们都不慌不忙走在街上，遇见熟人还会停下来聊两句，再慢悠悠接着往前走。带着小孩的老人满脸慈祥，忙完一天收工回家的青年疲累但又一身轻松，满怀期待向着飘出饭菜香的家而去…… 林毓和白羽空也被这种奔波之后的安稳感染了，疲惫的身体似乎也渐渐松弛下来。 “煮鱼头？老婆这家饭馆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试试？”白羽空问道。 “我们只有100块，明天还要准备大餐！这家看起来就不便宜啊。” “那我们去吃小吃吧，前面那儿好像有很多小吃摊。” 两人当晚克制着挑选，吃了一些当地美食。但搬了一天砖，虽然中午免费吃了一顿，但下午忙活起来也消耗了不少，两人都忍不住多吃了两口，这一下，赚到的100块钱就只剩下80块了。 看白羽空吃得意犹未尽，林毓赶紧拉住他:“我行李箱里带了点吃的，回去吃吧。” “老婆你太好了！走吧走吧，回家啦！”白羽空从板凳上站起来，却听“刺啦”一声，脸上一僵。 白羽空金贵的裤子承受了一天的高强度劳作后，又被凳子边缘的毛刺一拉，终于不堪重负报废了，膝弯处往下划了一道裂缝。 “……我的裤子，感觉心在滴血……” “你穿的这么贵，我还以为你不心疼呢。” “我想看起来帅一点嘛，谁知道节目组这么没人性啊！你看看别的夫妻都做什么任务，再看看我们！”白羽空怨气巨大，他不止心疼裤子，还心疼自己脚上的鞋。 “明天可能还要干活哦，你带了便宜的裤子吗？” 白羽空一脸苦相。 “走吧，给你买一条裤子。” “啊？不是只有80块吗？” “便宜货，没事儿。” 林毓拉着白羽空来到前方摆地摊的小市场。这里算是小镇固定的夜市摊贩，都是每晚开着三轮车出来摆摊的商贩，还挺热闹。她拉着白羽空挤到一个专门卖裤子的摊子前，一对中年夫妻摆的摊，裤子全都一条条挤在木板上，旁边一块白板上写着：牛仔裤！20/条！ 老板娘见林毓在认真看货，热情招呼：“来看看，20一条，随挑随选，统统20啦！” “20一条？这能穿吗？”白羽空一脸震惊。 “小伙子你可别说，我这裤子质量好着呢！我们工厂直接拿的货，不信你摸摸！你随便扯！”说着老板娘就拿起一条牛仔裤开始热情地展示。 “你这么帅，穿我家的裤子一定好看！” “呵呵，谢谢啊。” 林毓看起来是真要给白羽空买，捡起几条裤子在他腿上像模像样的比划，最终挑中了一条。 “老板娘，能不能再便宜点啊？” “哎姑娘，我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你随便看，没有比我家更实在的。” “第一次买你家的货嘛，就便宜点，好穿之后都照顾你买。” 白羽空在一旁目瞪口呆。就20块的牛仔裤还能讲价？！ 那边林毓一番杀价，老板娘寸土不让，三个回合下来林毓开始给白羽空使眼色。 ？？嗯？挤眼睛几个意思？ 白羽空在林毓的眼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使出了美男计：“老板娘你就便宜点呗，你刚还说我穿着帅，我买了就给你家打广告。” “哎呦你这小伙子啊……” “老板娘你这么……人美心善……便宜点吧？”白羽空夸人的话还是顺口就来，不过这次卡了一下。 “哎行行行，我就亏本卖给你，15我真的没有赚！下次再来啊！” “老公你真厉害。”林毓拎着袋子冲白羽空晃了晃，甩着手挤出人群，在路灯下看着白羽空笑得一脸灿烂。 第48章 劳累了一天, 回到住处后，两人洗漱完毕，就迅速瘫在了床上。 白天太忙太累, 林毓没时间想别的, 可是一到晚上闲下来, 她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想起了洛昀，想起他温柔又不容分说的那个吻…… “哎, 这可怎么办才好。”林毓脑海里琢磨着这些, 没发现旁边白羽空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节目组还不算太没良心，给了他们两床被子，所以一人盖一条，没有身体接触，白羽空心里直打鼓，想跟林毓聊聊, 但又不确定林毓想不想聊，毕竟今天两人都累成狗了。 撩人无数的他, 这次也好像栽了。 “老婆？”白羽空试探性小声说道。 “嗯？”林毓回过神, 应了他一声。 “那个,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在嫁给我之前, 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林毓一听这句话, 顿时就僵住了。 虽然摄制组已经去休息了, 但这个房间还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她不能随口胡说。 “有。”林毓想了一下，诚恳回道。 白羽空听了这句话, 心凉了半截。 “是什么样的人？很帅吗？有我帅？” “嗯。”林毓毫不犹豫回道，“很帅，让人挪不开眼的那种帅。” 白羽空沉默了，又过了十来秒，再问道：“你喜欢他什么？” 林毓反问：“咱们都结婚了，你怎么问起这些了？怀疑我出轨吗？” 白羽空一下翻身起来：“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林毓笑笑：“我说着玩儿的。”等白羽空躺下，林毓才认真回答起来，“不知道，一开始只是想天天看见他，后来接触久了，就觉得越来越喜欢了，善良，温柔，才华……好多好多。” 白羽空的心彻底凉到了谷底：“我吃醋了……老婆，你怎么不问问我，你不好奇我以前的感情经历？” 林毓瞪了他一眼：“不好奇啊。你以前跟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难道嫌生活过得太好了，自己找膈应？” 白羽空又要说，林毓直接翻身看向另一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这才是大事，其他都是浮云。” 白羽空：“……” 说的也没毛病。 白羽空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回味着林毓那些话，一个不太妙的直觉悄悄浮上心间，“长得帅，善良，温柔，有才华……”，同时符合这些条件又和林毓有交集的，在他认识的人当中，还真有那么一个。 是他吗？ 白羽空发现自己已经没法淡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毓便把白羽空给拽了起来，白羽空揉揉眼睛，等重影合成一个时，才发现林毓已经穿戴整齐，摄制组也打着呵欠站在外面的院子里。 “有新的任务卡，老公快起来。”林毓拖开被子，好歹把白羽空给弄起来了，将他推到了洗脸池边上。 “还真不如上班呢。”林毓看着这个场面叹叹气，上班至少定时定点，还有周末，不像这个黑白颠倒，还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还是第一次产生了对这个行业的职场疑惑，一群人辛辛苦苦构造这些看起来很虚幻的梦，真的有意义吗？ 娱乐圈里面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林毓还在出神的时候，白羽空就洗漱完毕，走到林毓身边，他伸出一只手指放在林毓的脸颊处，然后喊了声“老婆”。 林毓一扭头，脸颊就戳到了手指尖上，顿时清醒了不少。 “老婆，出什么神啊？” “没有的事。”林毓摇头笑笑，然后就看着导演把任务卡拿过来，交给了二人。 “今天要准备烛光晚餐，要准备五样不同的菜，菜品需要有荤有素，不能随意敷衍。” 林毓念完，白羽空就头疼了：“五样！！！我们才剩多少钱，这要怎么做，这分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林毓没有像他那么大喊大叫，她拧着眉思考着，先去厨房检查了一番，确认只有油、盐、味精、酱油等几种基础调料，接着脑袋里已经开始安排起了菜品，还有需要的材料。 “走吧，我有办法。”林毓直接拖走了喋喋不休的白羽空，不让他再继续嘟囔。 两人第一天累死累活搬砖一共就赚到了100块，当天晚上吃东西给白羽空买了条牛仔裤花去35，现在手上还剩65块。 虽然要做出5道菜还有荤有素，看起来要求挺高难度挺大，但这可是在农村啊！在林毓眼里那就是遍地食材，边田里随便走两步就能“捡到”不同品种的菜！而且导演给出的要求也没具体到分量，只要花钱买点肉做出两个荤菜，其他的还不好搞定吗？ 林毓揣着几十块钱，拉着白羽空早早去了镇上的菜市场，到了地方两人便直奔肉铺。 “做一个排骨烧土豆吧。”林毓选了两根新鲜的猪肋排，让老板称重。 “这么点就要二十多？” “好歹是肉嘛，尝尝味道就行。” “老婆你看这个鸡翅，才十六块一斤。买这个吧，比排骨便宜！” “买鸡翅做什么菜啊？你会做吗？” “呃不会，但我可以为你学做菜，可乐鸡翅怎么样？”白羽空眼冒星星看着林毓，满脸求表扬的期待。 “不行，做鸡翅还要买料酒，不划算。”林毓还在埋头选五花肉，压根没接收到白羽空释放的电波，无情拒绝了他的要求。 白羽空顿时蔫了。得，林毓还真是一心做综艺，压根没想和他发展感情戏。 两人买好了排骨和五花肉，又买了一些佐料，手里还剩十来块钱，开始去挑蔬菜。 “这点钱能够买多少菜啊？” 挑着菜白羽空又开始和林毓东拉西扯，仿佛没受过打击一般，情绪恢复还挺快。 “土豆挑几个，青菜两块钱就能买一把，再买点鸡蛋西红柿随便炒一炒。” “你在家里常做菜吗？” “不常做，只会一些简单的。” “那你以前给别的男生做过饭吗？” 林毓陡然听白羽空这么问，脑子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了洛昀。不过两人正好是反过来的，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好像都是洛昀下厨做饭，林毓还真没给他做过饭。 “没有。”林毓嘴上便如实否认，但她脸上那点憋不住的笑意却瞒不过白羽空的眼睛。 白羽空心里有点酸酸的，但只是瞬间就打起精神，笑得一脸灿烂：“真的吗？那我真是太幸运了，吃过老婆你做的饭。以后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那今天这顿饭你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林毓知道要是这顿饭真交给白羽空来做，估计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因此，买完菜把钱花的一干二净后，两人回家开始准备大餐，林毓还是一边主动上灶刷锅一边指挥白羽空打下手。 “把排骨拿去洗洗，血水冲干净。” “土豆也洗洗，洗完一会儿我来削皮。” “找个干净的洗菜筐给我，装白菜用的。” 林毓人在厨房，高喊着把白羽空支使得团团转。不一会儿白羽空便端着一个巨大的菜筐进来递给林毓，被林毓赏赐了一顿白眼，又出去重新找。 白羽空刚走出厨房，林毓就听到了他的一阵吼叫：“啊，站住！我的排骨！” 林毓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抹布扔地上。她赶紧冲出厨房，看到白羽空手里端着刚才装排骨的小铁盆，呆呆看着摇摇欲坠的围墙一脸懵逼。 林毓两步走近了一瞅，铁盆里空空如也，只剩微微发红散发腥味的一盆水在晃荡。 “怎么了？排骨呢？！” “被两只野猫叼走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林毓感觉自己快要风中凌乱了，谁能想到一顿饭还能搞出这么个幺蛾子？林毓都要怀疑这两只猫是不是节目组故意放出来捣乱的。 “老婆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排骨。”白羽空一脸心痛又愧疚，他家里也养了猫，但从来不知道乡村的野猫能这么张狂野蛮。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还有野猫出没呢。少了一份排骨，我们就换个别的菜吧。” 林毓安慰道。屋里还有一份五花肉，只要能保住一份荤菜就行。林毓把原本要做红烧肉的五花分了一半出来，打算重新做一份土豆丝炒肉。 白羽空站在边上看着，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窝囊。 从录这个节目以来，他就一直在闯祸，遭受各种打击。现在只是五个菜！五个菜而已！他就被难倒了，还要让林毓这么精打细算地分食材。 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林毓见白羽空一直沉默不说话，以为他还介意野猫抢肉的事，便安慰道：“农村里的猫狗都这样的，很贼的，趁你不注意就偷吃，抢肉你肯定抢不过它们。” ！听听，连只猫都抢不过，还像话吗？！ 白羽空顿时更受刺激了，趁着林毓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便跑到了外面的河边，忙碌了大半个小时才浑身湿淋淋的回来。 “老婆，你看，我抓到了一条鱼！”白羽空头发都湿漉漉的，睫毛上似乎也沾了水，越发显得眼神亮晶晶。 林毓被吓了一跳：“你刚才抓鱼去了？” “对，我问了老乡，上游的河沟里有鱼，就让他带我去抓了。” “可是我不会煮鱼啊……”林毓盯着白羽空桶里肥硕活泼的游鱼，喃喃道。刚说完就看见白羽空非常失望的模样，一下就心软了：“我看这鱼还挺肥的，一会儿试试吧，说不定煮出来很好吃呢。” 白羽空听了扬起头甩甩滴着水的发梢，盯着林毓笑得格外灿烂。 事实证明，林毓在厨艺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格外出色的天赋。 出锅的几道菜都很一般，比如土豆炒肉丝炒过头了，红烧肉味道很咸，炝炒白菜水分过多，西红柿鸡蛋汤没什么味道，但这几道菜还算能入口。 那条鱼处理得就很不干净，下锅的时候鱼鳞都没完全除干净，也没有料酒除腥，林毓只吃了一口就吐了，白羽空坚持吃了三口，还夸了林毓的厨艺，把味道不好完全归咎到调料不够上。 “行了我厨艺就这水平，别夸了，我都听不下去。”林毓捂着脸把鱼端到了一旁。 “老婆你已经很棒了。你不嫌弃我笨，我也不嫌弃你的厨艺。”白羽空一脸真诚，说完还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个草编的戒指，半跪在林毓身前。 林毓吃了一惊，这是演得哪一出？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剧本？ “我们过得虽然很穷，吃不起大餐，买不起贵的礼物，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个浪漫的回忆。” 说着，白羽空抓住林毓的手，把那个编的松松散散的截止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林毓以为是节目组给白羽空安排的剧本，也很配合：“谢谢老公，我很喜欢这个戒指。但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那你晚上陪我去看星星吧。” 这一天，林毓和白羽空买菜做饭，下午田间摸鱼，晚上看星星，倒是在山野里演出了一场不同于都市偶像剧的乡村浪漫爱情故事。 第49章 忙碌的拍摄结束后, 摄制组一起吃饭聚餐，林毓终于拿回了她的手机，她忙不迭地打开微信, 可是却没看见洛昀发过来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两天, 洛昀都没有想过要联系她。林毓的心再次七上八下跳了起来, 在热闹的聚餐氛围里显得有点落幕。 白羽空趁机靠过来向林毓敬酒，林毓的酒杯里倒的是果汁, 也端起来和他碰杯。 “咦, 怎么不喝酒啊，喝点酒没事儿，都是熟悉的人。”白羽空说着，便要给林毓倒酒。 “看，只有这么点儿，你试试。”白羽空倒得酒确实不算多, 是非常适合女性喝的Pinot Noir，林毓瞄了一眼酒瓶就知道了。 林毓看了一眼宝哥, 宝哥立马端起酒杯, 敬白羽空：“白哥, 我们毓毓不爱喝酒, 这杯我帮她喝了, 我干了, 您随意。”说完，王二宝便把半杯酒喝到了底。 林毓看着王二宝，眼中流出感激的光芒, 她上一世也常和王二宝出去面见甲方，喝酒应酬是少不了的，虽然她自己也算半个酒仙，但比起宝哥这种能把所有人喝趴下，他还能再来一轮的真正酒仙，还是被照顾的时候多。 王二宝一口干完，白羽空也没再说什么，他自己是北方人，性格较为豪爽，虽然外表精致，但内心还是觉得女生喝酒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那我也干了。”白羽空直接把半杯酒喝到底，引来周围人鼓掌欢呼。 林毓无言以对，她现在满心只想着怎么去跟洛昀说那天的事，所以很头痛，完全融不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聚餐结束，林毓和宝哥去机场，坐在机场时，林毓忽然接到了齐若涵的电话。 “毓毓，那个面膜的广告费代言费到账了，我转给你，注意查收，有问题就来问我。” 齐若涵挂了电话，林毓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她看着银行卡上那些0，有一种恍若云端的感觉。 这是她入行的第一笔收入，林毓从来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好赚的钱，只需要在那里拍一天，就能赚以往好几年的工资。 “怪不得都想进娱乐圈。”林毓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整个人有点飘。 她想起洛昀给她租房子的钱，便忐忑不安地发微信问道：【洛昀，你帮我租的房子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等了好一会儿，洛昀才回道：【不用了。】 林毓看见这三个字，更揪心，她上网查了一下租金，计算好一年的钱，然后直接转给了洛昀。 【你不收的话我就只能搬出去了。】 微信那头迟疑了好几分钟，才把这个钱收了。 【你拍摄完了】 【对啊，马上回北京。】 【嗯，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毓把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伸出去，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她想问的问题，只能这么静默地等着。 林毓和王二宝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公司派了司机来接，王二宝中途下车，要约会，林毓在车上看了一眼他的男朋友，是个个子挺高，长得也挺阳光的男孩，只是年龄看上去还比较小，一身穿戴都不便宜，跟王二宝站一起，明显感觉是王二宝高攀了。 林毓“啧啧”两声，和两人道别，那个男孩看见林毓还有点惊喜，和林毓搭了两句话，两拨人就分道扬镳了。 “单身狗真惨。”林毓在车上苦笑着摇头，不仅要吃男女的狗粮，还要吃男男狗粮，她两世加起来，母胎单身也快几十年了，什么时候脱单，这是个玄学。 到了公寓门外，林毓指纹解锁进门，刚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一股菜香，林毓心里一跳，有些激动，但脸上还是绷住了。 果然，厨房里的人听到大门响，也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菜从里面走了出来，林毓一看见洛昀，方才那些忐忑和揪心瞬间一扫而空，心里全是满满的满足感和踏实感。 “回来啦。”洛昀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猜的，不过你不回来我也打算把这些菜做好，冻在冰箱里，你少吃点外卖，自己也学着做做饭。” 林毓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把身上的行李都卸下来，洛昀穿了一件围腰，看上去居家又温顺，林毓看见他就跟吃糖一样，都不在意前两天的焦心灼肺了。 坐在沙发上吃着吃着水灵灵的葡萄，一边看洛昀忙忙碌碌的身影，对比起在乡村做饭的艰难时光，林毓只觉得此刻自己大概是最幸福的人了。 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快被洛昀端上桌：“过来吃饭。” 林毓兴奋地蹦到餐桌边，闻着香味一脸感叹：“你知道吗？这一次录节目我才发现做菜也是需要天赋的事，洛昀你要是当厨师肯定是大厨，能吃到你做的饭菜真是太幸福了。” “吃吧。” 两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洛昀顺着她刚才的话问道：“怎么了？这次拍摄怎么样？” “啊别提了，我怀疑节目组就是来故意来整我和白羽空的。” 林毓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始大肆吐槽节目组给她们设定的奇葩考验。 “……我们搬一天砖就赚了一百块，买东西、给白羽空买完裤子只剩65，还要用这点钱做5道荤素不同的菜！穷人的夫妻早当家啊，白羽空一个城里人什么也不懂，我真的太难了。” “买裤子？为什么要给他买裤子？” “他自己带的裤子好几万一条呢，穿着搬砖我看着都肉疼，就在地摊上给他买了一条15块的牛仔裤。”林毓想到白羽空拿着裤子反复查看不敢相信的模样还是挺想笑的，“15块钱的裤子他估计见都没见过，你不知道他那表情太好笑了。” 洛昀轻笑了声，说了句“我也没穿过15块钱的裤子”，就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你们后来做的什么菜？都是你煮的？” “都是我煮的啊，他完全不会做饭。本来买了排骨和五花肉的，但是排骨被野猫叼走了，白羽空又去河里抓了条鱼凑数。哎，我煮的菜和你煮的比起来就是猪食啊。你下次教教我呗，教我做个红烧鱼。” “你还想下次给白羽空做饭啊？”洛昀语气已经有点不爽了，但情绪高昂的林毓没听出来。 “主要是为了自己的胃着想，谁知道节目组下次还搞什么幺蛾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夸张，这次还让白羽空准备了一个草编的戒指，和我演求婚的戏码呢。” “铛！”洛昀手里正舀着豌豆虾仁的调羹一下砸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向你求婚了？”洛昀的音量控制不住提高了几个调。 林毓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太多了。洛昀现在算她未来男友了，和他讲别人向自己求婚这事儿总不太合适，还有点心虚，虽然只是一档综艺而已。 “嗯就是那个节目组安排的情节嘛，演给观众看的……”林毓底气不足地解释道。 “哎不说我了，你这几天在上海怎么样？跑了什么行程啊？”林毓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洛昀意味深长盯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追问，林毓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这件事并没有到此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林毓就接到洛昀的信息，说是晚上在外面订了餐厅，5点来接她一起去吃饭。 “嗯？什么餐厅啊？” “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记得稍微穿正式一点。” “这么隆重，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你猜。” 洛昀只给林毓留下一个简答的不算回答的回答，林毓猜不到有什么好事，但依旧打扮地漂漂亮亮，让宝哥载着她去赴了洛昀的约。 “吃完饭要办事记得早点回家，别随便去外面的酒店知道吗？”临走前宝哥还一脸诚恳担忧地谆谆叮嘱，林毓挥苍蝇一样赶走了他。 洛昀定了个大包间，对两个人来说稍显空荡了，林毓走进去时还以为自己进错了房。 “你怎么订了这么大一间？” “这里包间都挺大的，两个人吃也不错，方便办事。” ？？办事？办什么事？林毓想起宝哥叮嘱的“办事”注意事项，心思一不小心就歪了，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随即又立马唾弃自己。 清醒一点！看看这临湖的景色！看看这些绅士的服务员！洛昀的办事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好吗？ 这一顿法餐吃得很浪漫，中途有小提琴选手进来表演，还给林毓送上了鲜花。林毓原本以为洛昀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就餐之前还问了两次，但经历了这一系列浪漫的情节，她也逐渐明白这大概是洛昀精心准备的一次约会，虽然有点不适应却格外兴奋地接受了，安安心心吃起了饭后甜点。 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这顿饭。林毓抱起一旁的鲜花凑近闻了闻，正准备站起来，忽然被旁边的洛昀按住了一只手。 “等一下。” “怎么了？”林毓抱着鲜花抬头看洛昀，果然还是有事？ “我还有礼物送给你。”洛昀掏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摊开搁在手掌心，盯着林毓慢慢掰开了盖子。 又慌又喜的情绪一瞬间扑向林毓，仿佛捂住了她的口鼻，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死死盯着盒子，整颗心都被悬吊起来了！ 盒子里是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东西吧？不可能吧？ 天哪，是…是…哦是一条项链啊……这项链可真漂亮！ 林毓说不清那一瞬间的复杂心情就是什么，但无疑开心是绝对的，她惊喜地拿起项链，盯着戒指模样的吊坠看了许久，闪闪发光的钻石映照着她亮晶晶的眼神。 “谢谢，好漂亮的项链，我好喜欢。” “那我帮你带上。” “好。” 林毓转过身，微微低头，撩起自己的长发，露出颀长白皙的后勃颈。 随即她便感觉到一道冰凉的触感落在脖子上，还有散发热度的手指轻轻擦过脖子后面那片肌肤，指尖的质感比自己的手指粗糙一些，异样的感觉让她耳根微微发红。 洛昀似乎微微低下头扣项链，温热的呼吸扑在林毓耳后。林毓感觉时间格外漫长，自己后背都逐渐开始发热起来。 “戴好了。” 数秒之后，洛昀终于退开两步。 “谢谢。”林毓转过身，又低头看着项链，翻着冷艳光芒的圈圈在锁骨下方轻轻晃荡。 “这是正式约会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也没给你准备礼物。”林毓既开心又有点遗憾地说道。 “你真想给我礼物的话，就帮我选一身衣服吧，牛仔裤就行。” 当晚，洛昀和林毓坐在客厅里拿着手机刷了许久的淘宝，挑了2小时后，林毓终于给一脸心满意足的洛昀下单了一条价值888的牛仔裤和一件2888的卫衣。 第50章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把那天晚上的事略过不提, 不过经过正式约会，一方送了项链，一方接受后, 也算是真正意义上在一起了。 谈恋爱也没什么难的嘛！ 林毓大大松了口气, 前两天还在琢磨这道坎怎么过, 没想到现在这么自然而然就跨过去了。她时不时暗自发笑，就连王二宝飞过来的白眼也完全没有在意, 整个人就跟泡在蜜罐里一样。 “唉唉唉, 注意表情啊，别太嚣张。”王二宝嫌弃地说。 “我哪有。”林毓说这话时眼睛都完成了月牙，流露着笑意。 “啧啧，有这么喜欢吗？你都傻笑一整天了。” “那你谈恋爱时你不笑啊？”林毓反问道。 她以为宝哥也会笑，没想到王二宝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表情有些严肃。 “我们这个圈子你不懂。” “怎么了, 有什么特别的？”林毓疑惑。 “这么跟你说吧，异性恋要找个长长久久的伴侣都不容易, 我们这个圈子更不容易, 诱惑太多, 不容易长久。”王二宝说这话时明显有些焦虑和落寞。 “你不会是和你家那位闹别扭了吧。”林毓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王二宝摇摇头, “不过心里不踏实, 你那天也看见了, 他年龄小，还在读书，还没怎么踏入这个圈子, 我怕他某天真踏进去了，瞧见了更好的，我跟他就算完了。” “现在我挣钱，他花钱，我在这个行业里，能给他找点做模特的资源，这个关系还能稳固点，就怕哪天遇见更能给他花钱的，他就看不上我了。” “你挣钱，他花钱？” “嗯，我年龄大，本来就该付出多一些，他家里条件不太好，这个年龄还懵懵懂懂的就跟着我了，我也不能亏着他。” “他如果是真心爱你的，会感恩的。” 王二宝叹着气摇头：“毓毓你不懂的，同性恋有个自己的圈子，里面约人也好，换对象也好，要比异性恋圈子容易得多，我现在不让他进这个圈子，但是他总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想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这份关系还能存续多久。” 林毓知道宝哥这是动真情了，便拍拍他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像天空中变幻多端的云朵，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感情深的那一方注定比较辛苦。 林毓只能轻描淡写道：“你看问题还挺客观。” “我是男人嘛，虽然性向为男，但思维模式还是男人的，不是你们女人的那种，脑袋里全是梦幻泡泡。” 林毓被这话说的咯噔一跳，问道：“男生都是这么现实的思维模式吗？” 王二宝摇摇头，趁着红灯停车看她一眼，读懂了她的眼神：“绝大部分是，不过你家那位我看不是，玩音乐的，大部分还是感觉为上，我之前也听圈里其他人说过，挺洁身自好的，你算是捡到宝了。” 林毓再次掩饰不住自己甜蜜的笑意。 “行啦，别乐了，快腻死了。” 车停在公司门外，林毓进去见齐若涵，第二期《新婚体验日记》播出后，掀起的热浪比第一期还高，白林cp的讨论度压倒了其他所有cp，暂列第一。 齐若涵还在看网上的评论，看林毓进来后，微笑着点头示意她坐下。 齐若涵关闭评论区，对林毓说：“第二期综艺你看了吗，网上讨论度很高，你之前参加比赛的时候，总体评价是偏向于反面的，但这两期过后，总体评价倒是越来越好了。” 林毓点点头：“看了一些，还得感谢您为了争取到这么好的资源。” “我们是站一起的。”齐若涵指指林毓，又指指自己，“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的。” “好，明白了。”林毓双眼流露几分光彩，笑着回应。 “接下来，除了这档综艺之外，我觉得你主要的发展方向还是影视，我听表演老师说了，你挺有天分的，过不久就要去试戏了，有没有信心？” 林毓听了，认真回道：“齐姐，如果是学校考试，我还能回答你有没有信心，但是这种事儿，也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对不对？我只能说我想去试试看，至于试过之后是什么结果，我都坦然接受。” 齐若涵一言不发看着林毓，明艳的眼眸带着几分深邃，她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迟疑片刻：“林毓，有时候我感觉你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一个历经了很多事，看得比较通透的人。你刚才给我的回答，绝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能给的，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林毓被这么一问，当即愣住，感觉齐若涵的双眸快要穿透她的身体，窥探到那些掩藏起来的过往经年了。 “我……”林毓慌忙解释，“只是随口说说。” “噢？”齐若涵笑笑，低头整理文件。不愿说便不说吧，她也不是那种非要刨根问底的人。 “其实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挑战无极限》这档综艺你看过吗？” 林毓一听这个名字，就震了一下，点点头。 “他们要录制新一期的节目，导演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时间，去当一期飞行嘉宾。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就给《新婚体验日记》这边请个假，先空一期，反正他们接来下还会新增加一对夫妇，有足够的素材。” 林毓赶紧摇头：“那节目挺苦的，我不想去。” 齐若涵饶有兴味地看看林毓：“真的是因为怕苦？你在《新婚体验日记》里面可挺能吃苦的……到底是因为怕吃苦，还是不想看见洛昀？” 林毓被说中了心事，直勾勾看着齐若涵，齐若涵假装没注意，依旧条分缕析道：“这档节目已经做了很长时间，有一批稳定的观众群，里面也有很多一线明星，你多和他们接触有好处，相信我。” “至于洛昀，我听导演说了，好像是他给导演推荐的你。” 林毓听了最后一句话，彻底没了言语，傻愣愣坐在原地，双眼略微有些迷茫。 “好像洛昀是有意帮你的，你们以前的过节也解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一个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认真工作就对了。” 听完这句话，林毓也没得反抗，只能点头答应。 毕竟这是洛昀推荐的。 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工作机会。 “好，我会好好做的。”林毓点头同意。 齐若涵看她这么乖巧，也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林毓在签约时意外的难搞，但是签约后却表现出相当棒的工作素养，不抱怨不埋怨，坦然接受，竭力做好，这对于刚出道的艺人来说，可是很少见的素养。 “回去准备一下，看两期节目，我这边给你协调好，到时候王二宝会通知你。” “好。”林毓心事重重站起来，走出了齐若涵的办公室。 …… 夜里，林毓一个人坐在公寓里看节目，洛昀新专辑发行之后，就开始跑音乐节了，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法过来，林毓想了又想，还是没给洛昀打电话，她估摸着这会儿洛昀正在排练。 如果不是要上表演课，她也希望能去音乐节现场看看，好久没追过洛昀的现场，忽然有些想念。 如果自己不是艺人多好，现在就可以无所顾忌去追现场，和别人一起呐喊尖叫了。 林毓再一次发自内心审视起了这份工作的价值。 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林毓默默看完了一整季的《挑战无极限》，看着洛昀从青涩的新人变成整个节目的灵魂人物，完成一次次艰巨的挑战，比起她和白羽空做的那些，洛昀做的事更加辛苦艰难，可是他很少抱怨一句话，总是站在一边默默分析着情况，找到最好的解决方式。 这大概就是洛昀最让她欣赏的地方，他不会说太多漂亮话，也不会博人眼球，却总在旁边无声地扛起了很多东西，哪怕他自己也只有二十岁。 看到最后一期的时候，林毓忽然有点想通了，比起害怕和洛昀的关系曝露人前，自己更想去参加这个挑战，和洛昀一起做那些任务，陪他闯过一关又一关，这才是真正值得珍视的人生经历。 “好，那就加油吧，林选手。”林毓想通了，心里的大石头顷刻瓦解，开始期待起来。 周二一大早，王二宝就来接林毓去往机场了。 “行李都带齐了吗？”王二宝看林毓那一小包东西，有些担忧。 “带齐了，两套运动衣，防晒霜，眉笔，口红。” “就这些！！！”王二宝差点踩了个急刹车。 “噢，不对，还有一盒跌打损伤膏。” “化妆品呢，面膜呢，还有晚上用的润肤露呢，洗发水呢，那个节目的住宿可不怎么样，有时候住荒郊野地，这一期也不知道要玩什么，你怎么都没点多余的准备。” “用不着。”林毓还没从睡眠中苏醒，一直闭着眼睛躺在背靠上。 “毓毓，可别仗势年轻就为所欲为啊，你可是靠脸吃饭的，咱还没修炼到靠才华吃饭的地步，就老老实实把花瓶当好。” “嗯……”林毓鼻子里哼出一个长音，可是人还是紧闭着眼睛，陷在靠背里。 “哎，可怜见的，累成这样。”宝哥瞅她两眼，便不说了。 艺人他见得也不少了，像林毓这样没背景的小姑娘，居然在心态上这么佛系，但是该努力时也知道怎么去努力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心态稳如老狗大概也是一种天分吧。 第51章 经过几小时的飞行, 再加几小时的翻山越岭，林毓和王二宝终于到达了《挑战无极限》这一期的录制地点。 蜀地，峨眉山。 峨眉山下, 林木茂盛, 林毓和王二宝一到这里, 就觉得连空气都是沁人心脾的，精神瞬间抖擞了起来, 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山下的酒店集合。 林毓一进酒店就看见洛昀, 他坐在角落里，正在和另一个艺人交谈，穿了一身白色运动装，可能是好几天没见的原因，林毓觉得洛昀特别帅气，心里砰砰直跳。 洛昀看见林毓, 和她点头示意，林毓也向他点点头, 等最后一个艺人来到时, 所有人才去往餐厅吃饭。 林毓此前并不关注娱乐圈, 所以好些人不认识, 王二宝坐她边上, 给她悄悄介绍。 这次节目时间较长, 属于这一季的压轴节目，所以留下的几乎都是这个节目的老油子，还有三个像林毓这样的新人作为飞行嘉宾。 这个节目至今留下的人数为七人, 加上三个新的飞行嘉宾，一共有十个人，这十个人将分为五组，进行最后的挑战。 吃过饭后，录制猝不及防开始了，林毓她们在餐厅里还没反应过来，录制组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里面七个老人都比较淡定，三个新人一脸懵逼，其他两个至少还化了个妆，林毓连个粉底都没上，就这么直接开始怼镜头了。 助理都纷纷退到边上，王二宝扶着额头叹息，这也算他的失误，没有事先收集讯息，他只盼望节目剪辑的时候能不能抢救一下。 导演是个走粗犷路线的汉子，乍看之下有点像以前影视剧里面的沙漠刀匪，不那么有亲和力。 他拿着台本向所有人宣布此次挑战内容和规则：“咱们《挑战无极限》第五季最后一期节目正式开始，这次节目的主题是：朝拜者。内容如下：所有成员自行分为五组，每组会有一张线索提示卡，你们要依照线索提示卡去收集四样朝拜供奉品，只要收集完所有朝拜供奉品，再将供奉品送上金顶，这个挑战就算完成。” “不过，你们要注意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是朝拜者，其中有些是恶鬼，恶鬼的任务是阻止朝拜者收集供奉品，并且在这个过程里，恶鬼是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所以你们要特别小心，恶鬼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身边的搭档。” 导演说完，工作人员就开始给每个人佩戴设备，没收手机，除了耳麦，定位装置，还有一个生命值记录仪，一共有三格，全是亮的。 “在这期间，如果你们触发死亡条件，这个生命值记录仪就会给予提示，当三格都变暗后，该挑战者自动淘汰。” 七个老人听了，开始窃窃私语，林毓和其他三人一脸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死亡条件不知道，供奉品不知道，恶鬼随时改变…… 天啦，这要怎么玩。 别的不说，就从山脚走到金顶，不坐车也要两三天，这需要多好的身体素质。 林毓身临其境了，才明白这个节目到底有多苦逼。 对比之下，和白羽空那点乡村体验算什么。 配对开始以后，几个老人首先出动，大多还是选了熟人，毕竟没有人喜欢和一无所知的新人配对。 洛昀径直走到林毓面前，问道：“林毓，愿意和我组队吗？” 愿意！当然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 虽然内心在排山倒海般呼啸，林毓的面上还是很冷静的，讷讷点头：“你不嫌弃我拖后腿就行。” “不嫌弃，我们组队吧。” “好！” 其他人看洛昀选林毓后，都开始琢磨起来，一些人不理解，但另一些人却觉得洛昀聪明，因为这个游戏有个最大的隐患，就是搭档也可能变成恶鬼，如果搭档是个老油子，那就糟糕了，但如果搭档是个新人，这个相对来说要容易对付的多。 洛昀个人能力挺强的，相比于让自己更强，似乎减少风险要明智的多。 另外两个老人也毅然选择了其他两个新人。 配对结束之后，挑战就开始了，每个组分到了一张任务卡，上面写着同样的话：报国寺，经幡。 其他组员开始陆续出去，洛昀却没有慌，林毓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不是去报国寺，而是找一张地图。 果然，洛昀去了酒店前台，问前台要一张地图，可是前台却当做没听到，不理睬他。 洛昀的视线落到前台那些抽屉里，他分明看见了地图的边角。 林毓隔他一段距离，虽然没有交流，但她大概懂了洛昀遇到了麻烦，林毓忽然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喊痛。 洛昀懵了一下，可是直觉却告诉他有古怪。 摄制组和前台工作人员立马跑了过去，团团围住林毓，洛昀趁机转到前台抽屉边，从中摸出了一张地图，藏了起来。 林毓余光看见洛昀走到门口，就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对大家笑道：“没事了，不痛了。” 众人还想说，就看见站门口的洛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地图，夹在手指间，轻笑着示意众人。 大人：“……” 这两混蛋玩意儿！ 林毓走到洛昀身边，两人看了一眼，便往外走，没有理会大家懵逼又呲火的眼神。 林毓和洛昀看了一眼地图，去报国寺需要步行，但是另外有一条路有观光车，只是会直接跳过几个寺庙，直达中间的两河口。 “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报国寺碰碰运气，再一路步行上山，要么直接坐车去两河口，再走一段路去清音阁堵人。”林毓分析道。 “不错。”洛昀点点头，“清音阁是必经之路，按这个节目的惯性，凡是在这种必经之路，一定会有新的线索，我们体能不一定能比过他们，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如放弃报国寺这个地方，先去清音阁看看。” “好！”林毓同意。 跟拍的摄影师简直痛哭流涕，这要真选择步行去报国寺那条路，他得累成什么熊样。 果然跟着大佬有肉吃。 两人找到观光车起点，观光车工作人员大多认识洛昀，洛昀当众唱了一首歌，换取了车票，两人便坐着观光车，舒舒服服上到了二河口。 林毓去过的山不算少，但峨眉山的风光还是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像是神仙住的地方，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游客，整片山安静的像个神域。 洛昀看着这青山巍峨，心里也氤氲起了一层水雾，他在拿骚时就想过，要和林毓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真要算起来，这里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出来看的世界。 不过摄影师跟着，想说的话也没法说，两个人只能憋在心里，相对无言。 这次默默流泪的还是摄影师，原本指望他们能分析点战术战略，谁知道两个人都不吭声，让人摸不着头脑。 到达二河口后，洛昀和林毓步行去了清音阁，一路都是石梯子，走得相当辛苦，林毓突然觉得节目的主题“朝拜者”还挺合适，这么辛苦一步步走上去，没多久就全身汗，跟朝拜真挺像。 他们还坐了车上来，那些从报国寺一步步走上来的人，不知道得累成什么样。 走了好半天，两个终于来到清音阁，香烛燎燎，木鱼声声，石梯子两旁挂满了同心锁和祈福带。 可是奇怪的是，此处一个游客都没有。 洛昀和林毓当即心念电转，节目组应该在这里放了大招，所以清场了，看来他们的估计没有错，这里有线索。 洛昀和林毓走近寺里，没有摄制组的影子，只有一个老妇，老妇看见两人有些惊讶，可能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来。 她走到洛昀和林毓面前，全身穿着麻衣，头发花白凌乱，一脸惨白。 “你们想干什么啊？”老妇问道，声音粗哑阴森。 “要去金顶朝拜，需要供奉品。”洛昀目不转睛看着她，回道。 “那跟我来吧，夜深路难行，需要在这里留宿一晚。” 老妇往前引路，林毓和洛昀在后面跟着，林毓本想问天还这么亮，哪里来的夜深路难行，洛昀在她说出第一个字时便阻止了她，摇摇头，指了指生命记录仪。 林毓明白，便不吭声了。 老妇将两人引到一个大屋里，大屋里放了左右两排共二十个大通铺，都是木板床。虽然外面天色还亮，但这间屋子却莫名幽森，甚至一走进里面，就能感到一股凉意。 “两位早点睡，请不要随意外出走动，莫要冲撞神灵。” 老妇说完便离开了，她拉上门的刹那，整个屋子显得更黑了。 “她是这里的NPC，她说的话必须要照做吗？”林毓问洛昀。 洛昀坐在一个木板床边沿，似笑非笑看着林毓，扬起唇角问道：“你说呢？” “如果不照做，可能会触发死亡条件，如果照做，可能会错过线索。”林毓回道。 “那你打算怎么选？” “我？”林毓笑笑，“当然要主动出击。” “好，走吧。”洛昀从床边起来，和林毓一同走了出去。 第52章 林毓和洛昀走出屋后, 看了一下生命值记录仪，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此看来, “不要随意外出走动”并不是什么死亡条件。 林毓猜测那个NPC应该是在正殿等其他人, 她和洛昀还有时间。 “洛昀, 一般线索卡会藏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房梁上, 房间里某个角落, 书架上……不过大多在屋子附近，不会放在太远的地方，那样节目就可能出现谁也找不到的局面。” “那我们分开找，我去殿里，你在外面。”林毓说。 洛昀看她一眼，“好, 不过你要注意npc那句话——莫要冲撞神灵。” “明白。”林毓微微一笑，和洛昀挥手再见, 便去了佛堂。 堂里空无一人, 只有供奉的神像, 由于跟拍机器只有一个, 所以工作人员决定先拍洛昀, 一会儿再过来拍林毓, 不过整个清音阁里装了许多摄像头，所以林毓的行踪还是在导演的掌握之中。 林毓四处打望一番，没看见什么特别之处, 她翻找蒲团，里面并没有线索卡，四处也没有书架，整个屋子简洁到一览无余，除了神台上一脸慈悲的神像，再无其他。 “莫要冲撞神灵？”林毓看着神像，咀嚼着这句话，这到底是提醒他们不要被扣生命值，还是另有目的呢？ 按理说，如果清音阁是这个节目的一个小高潮，那导演原本的计划一定是等人差不多来齐了，再在这里宣布线索，然后让各组互相厮杀，这样节目效果才好。 但没想到她和洛昀提前来了，所以…… 只能让他们先待在屋子里等。 林毓有了一个猜测，那个NPC的话并不是警告，而是在防备他们提前找到线索，破坏导演事先安排的大戏。 林毓抬起眼眸，对着神像双手合十，作揖完毕后，径直走到神台边，然后爬了上去。 盯在总机位前方的导演看见这一幕，嘴慢慢张开，像含了一块石头，怎么也闭不拢。 总导演：“这丫头真的是新人吗？” 众人侧目，不回话，心想这还不是你选的。 总导演挠挠脑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强行给她扣生命值？” “滚边儿去，咱们这个节目的宗旨是什么！啊！” “按规矩办事。” “对！按规矩办事！咱能干这么龌蹉的事吗！啊！” 其他人都禁声了，总导演撸起袖子瞪着镜头里面的林毓：“我就不信这位姑奶奶能找到，这可是压轴节目，她连一期都没参加过，一定是碰巧的。” 林毓完全体会不到导演团队的抓狂，开始在神像身上摸索，左敲敲，右翻翻，可是转了一圈，都没什么发现。 “难道我想错了？”林毓皱眉，“还是在别的地方？” 林毓正打算跳下神台时，忽然发现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就是神像的脑袋。 林毓的视线转向那里，一直盯了快一分钟，才发现神像的头巾装饰物有细微的凸起，林毓跳下神台，去外面找了个高凳，又把高凳抬上神台，再踩上去摸索那个头巾。 果不其然，被她摸到了一张卡片。林毓拿出卡片，跳下神台，打开看里面的内容。 “清音阁，长明灯。” 林毓的脸上云淡风轻，把卡片一折，塞进了兜里。 她走出佛堂，去别的地方也转了一圈，可是没再看见别的卡片，正当她想去大殿看一看时，耳麦突然响了起来。 【路宁飞，失去全部生命值，淘汰！】 【谢梦，失去全部生命值，淘汰！】 林毓回忆了一下，好像这两个都挺小的，谢梦和她一样是新手，也是新晋小花之一。 到底触发了什么死亡条件，能这么快淘汰。 林毓想不出所以然来，毕竟节目没有给出一点提示，他们现在也没有遇到被扣生命值的情况。 林毓正要去大殿时，却看见洛昀已经在那里站着了，他看林毓过来，对她笑笑。 林毓走过去：“你发现什么了吗？” 洛昀摇摇头：“没有，来看看大殿里有没有？” 林毓“哦”了一声，心上总有种说不出的疑惑，洛昀怎么会知道她要来大殿，这真的是碰巧的吗？ “你呢，有没有发现什么？”洛昀问她。 “……没有。”林毓回答。 两人眼眸相对的片刻，彼此都闪着犹疑的微光，便不再多言了。 “走吧，进去看看。” “好。” 洛昀和林毓走进大殿，那位老妇盯着他们，视线像蜘蛛丝一样粘稠。 林毓不敢在这里跳上神台，她四处打望，寻找着长明灯的踪影，而洛昀的视线也在那些灯上徘徊。 可是大殿里全部的灯都长得一模一样，很难分清哪一盏是线索卡上的长明灯。 林毓走过去，尝试拿起一盏，正当她左右转动时，她的生命记录仪突然就变黑了一格，响起提示音。 【已触发死亡条件，您的生命值减少一格。】 林毓脸皮一抽，赶紧放下灯。洛昀对此没什么表示，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情况。 “看来碰到这些灯是死亡条件之一。”洛昀看了看手表，“我们最好去休息一下，等他们上来再说。” “好。”林毓点头赞同，长明灯不可能那么容易拿到，导演一定会等大部队到齐了才端上来，他们还不如去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 另一边，除了淘汰的两人，剩下的六人正在竭力赶往清音阁。 报国寺一番寻找争夺后，经幡落到刘家新这一队手里，他和搭档吴越拿到经幡后，就疯狂奔向清音阁，由于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小鲜肉，所以整体行动比其他人快，将其他四人远远甩在后面。 刘诗苑中途因为体力不支，自行退出了挑战，所以整个挑战只剩下七人。 差不多到了晚上，所有人才陆陆续续集合于清音阁，洛昀和林毓出来，一行人打了个照面，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被带去那个放满床铺的房间。 “你们早点休息，夜深雾重，外出请小心，倘若遇到神灵夜游，请小心避让。”老妇说完话，又关上门走了。 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咸不淡说了几句，便倒床休息。 有的实在太累了，竟然一倒床就听见呼噜声。 林毓等了十来分钟，见四周没动静，便爬起来，蹑手蹑脚往外去，没睡着的人听见动静，便知道游戏开始了。 林毓快速走向大殿，白天还不觉得，此刻到了夜晚，整个清音阁都有种说不出诡异感，那些挂在走廊上的红灯笼像是古代的新婚庆典，看着渗的慌。 林毓转过几个拐角，找到了大殿入口，可是刚进大殿她就愣住了。 感觉变成了现实，大殿里面确确实实站了一个凤冠霞帔的姑娘，姑娘背对着她，看着神像，好像在点灯。 此时没有跟拍人员，整个大殿阴森可怖，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就算是林毓，背后也迅速窜起了一层浮汗。 “倘若遇到神灵夜游，请小心避让。”林毓想起这句话，快速躲到一边，藏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那新嫁娘点完灯后，转过身来，林毓差点没喊出来。 新嫁娘画了个非常恐怖的妆容，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样，两眼发黑，双颊青绿，嘴唇却是鲜红的。 她朝着林毓所在的角落缓缓行来，林毓一边看她，一边还要看她背后的那盏灯，所谓长明灯，不就是所有灯都熄灭时，它还能亮吗。 白天的灯盏差不多都熄灭了，加上女人点亮的那一盏，只余下五盏，林毓决定赌一把。 在新娘离她还有十几步时，林毓高呼起来：“洛昀！这里有线索卡，快来！” 新娘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听到了外面的跑动声，显然还只不是一个人，新娘转过身对准门口，第一个吴越冲进来看见这一幕，大呼一声：“我去！”双腿一下软了，赶紧扶住门框。 后面两个人陆续赶来，看见这一幕，都愣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新娘狞笑着，抬起两手成爪，瞬间加快速度扑向了吴越。 “卧槽！快跑！” 大家鬼哭狼嚎起来，可是但他们转身想跑时，却发现两边走廊的拐角处都堵了人，或者是“鬼”。 小鬼装扮的人堵在两旁，笑嘻嘻看着他们，三人寻不到出路，吴越却被新嫁娘一把抱住，他的生命值瞬间少了一格，使劲挣脱着。 林毓趁机跑到神像前，拿起了女人点燃的那盏灯，还好，生命值没有被扣，林毓吹灭了灯芯，拔腿就跑到后门。 她白天早就查看好了，知道这里有个小侧门，林毓从小侧门出来，正要回去，却发现洛昀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洛……昀。”林毓有些惊讶。 洛昀看她手里的灯盏一眼，问：“这就是供奉品？” “不……不是。”林毓支支吾吾。 洛昀听了，缓缓向她走进，林毓步步后退，两人都知道摄像头的位置，所以一直退到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时，洛昀才伸手抓住了林毓的手腕，将她抵在廊柱上。 洛昀关掉了身上的收音设备，也关掉了林毓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撒谎了？”洛昀直勾勾看着林毓，双目像静夜的深湖，闪着幽幽冷光。 “你刚才的叫喊，除了引别人过来，还想验证我是谁对不对？” “你……你是恶鬼对不对？”林毓被戳破小心思，索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洛昀笑笑，“可是就算我是恶鬼，我也没想过害你。” 林毓正要说话，洛昀却栖身而上，紧紧吻住了林毓，林毓的脸瞬间涨红，心跳快到宛如鼓锤。 洛昀吻了几秒钟，便稍稍松手，放开了林毓，低声说道：“别防备我，行吗？我就算是恶鬼，也不会害你。” “何况，如果不是我给了你一些肢体语言的提示，你觉得你会轻而易举猜出我是恶鬼吗？”洛昀笑笑，摸摸林毓的头，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啊O(∩_∩)O哈哈~！！！ 最近工作＋考证书＋出差季＋生病＋开始一段新感情……所以精力和时间没办法集中到写文上，我也不知道怎么所有事都攒一起来了，有点慌~~~ 我没有不行（叉腰说道），不过还是建议完结看吧，更新时间不稳定，等我把事情一件件捋顺了才能稳定下来。么么，节日快乐！祝伟大的祖国越来越好！看完阅兵还在激动中…… 第53章 林毓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儿, 才从角落里挪动出来。 她虽然脸上一片风平浪静，心里却宛如鼓锤。 即便不是第一次了，却依然真实而躁动。这一次的吻, 很温柔。 林毓敛起自己的心神, 悄悄离开此地, 迅速搜索起来。 节目还在继续，洛昀既然是“恶鬼”, 大概率会去抢夺经幡, 而她的目前要做的，是拿到下一张线索卡。 这个线索卡有可能在那个npc手里，也有可能在那个鬼新娘手里。不过鬼新娘已经给她提示了长明灯，大概率不会再给她提示线索卡，所以林毓的目标还是那个npc。 正在此时，耳麦里又响起了警报声：【吴越, 失去全部生命值，淘汰！】 林毓心里咯噔一跳,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洛昀的手笔, 但直觉告诉她, 十有八九是洛昀做的。 林毓沿着回廊快速搜索每个佛堂, 中间遇到其他组成员, 林毓便假装自己在寻找洛昀, 并没有引起其他队员怀疑，直到搜索到最后一间时，林毓才发现了老妇的踪影。 老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木鱼, 周围坐着一圈阴惨惨的白衣小鬼，林毓推开门进去，借着昏黄的烛火，看见了这些人纷纷转头，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虽然知道是在拍摄综艺，但眼前的景象也让人后背发冷。林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观察着这一圈白衣小鬼，还有老妇，慢慢朝他们靠近，林毓围着他们缓缓挪动，一堆人的视线也跟着她转动。 “神灵夜游，小心避让。”林毓一直记得这句话，因此不敢太过接近。 转到老妇的位置时，林毓忽然发现，以老妇为中心，所有人所坐的位置连接起来，竟然隐隐约约像一朵莲花。 “莲花，莲花……”她的脑海里飞速流过所有跟莲花有关的图案和文字，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双眼一亮。 林毓双手合掌，对这些人示意感谢，快速离开了小屋。 莲花状的东西，她在一个地方见过，只是那个地方容易被忽略，如果不是从这里得到线索，恐怕没有会注意到那个地方。 林毓沿着回廊快速走回她们休息的地方，房门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人。 她顿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悄悄往里探视，果然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在屋里挂着的莲花图那里翻找着什么。 此时屋里没有电灯，只有月光，所以看不清那个人是谁，林毓没想到还有第二个人会找到这个地方，顿时感叹不愧是撑到最后的老油条们，都不是吃素的。 论体型论力气，林毓肯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因此她只能侧面突击。 林毓决定好以后，便脱了鞋，垫着脚悄悄往里走，朝那个人靠近。 在莲花图后面，果然有个小暗格，那人从里面抽出一个木盒，却没有打开，而是突然往左右打望。 正在他往后看的瞬间，林毓一个猛冲窜上去，那人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毓就抓住了盒子，往地上一抛，木盒盖子摔了出来，同时任务卡也从里面露了出来。 那人赶紧从后面圈住林毓，林毓挣扎间看清了他的脸，是刘家新。 他和吴越搭档拿到了报国寺的经幡，只是吴越在鬼嫁娘那里已经失去了全部生命值，为什么他可以逃脱？ 而且从逃脱到现在短短时间里，他怎么会发现线索卡跟这幅莲花图有关。 不合理。 林毓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恶鬼”换人了，从洛昀换成了刘家新，所以他才会有额外的提示。 “你是恶鬼？我们合作怎么样？”林毓突然说道，“经幡在洛昀手里对不对？我和他是搭档，我才是最容易接近他的人。” 林毓说这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尽可能拖延下时间，没想到居然起了效用，片刻之间，刘家新圈住林毓的手便松动了。 “洛昀应该是你们这里面最不好对付的人吧，就算你是恶鬼，你也没有把握能从他手里拿回经幡，只有我帮忙才行。”林毓趁热打铁继续道，“我只想赢，和谁搭档并不重要。” 此话一出，刘家新的手往回缩了一些。心想这姑娘也太没有求生欲了，这要是被播出去，她得被洛昀的粉丝骂成啥样？ 不过，这也是走红的方式之一嘛，跟查无此人比起来，黑红也是红。 怪不得她从比赛就凝聚了那么高的关注度，瞧瞧这炒作意识…… 刘家新慢慢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合作？……！！！……哎呦卧槽。”就在他双眼懵逼之时，林毓突然一个俯冲，从地上抓起了那个任务卡，然后旋风般冲了出去。 “你骗我！”刘家新爆吼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林毓迅速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洗象池，万家米。她还来得及抬头，便撞到了某人身上，脑门被磕了一下，不过后面的脚步声倒是停了。 洛昀满头是汗看着林毓，还有她手里的任务卡，立马拉着她往外跑，刘家新在后面追着，边追便狂喊：“林毓，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 余音绕梁之际，洛昀已经拉着林毓跑远了，刘家新在鬼嫁娘那里消耗了太多体能，所以跑了一段路便跑不动了，只能恨恨地看着两人跑远。 洛昀和林毓拿到了线索卡，便马不停蹄往洗象池赶，接下来的过程出其顺利，两人一路领先，到洗象池找到了万家米，又率先冲到金顶上，找到了经书。整个比赛最心惊胆战的还属导演组，原本想让比赛有点波折起伏，结果洛昀和林毓在体能和智商上都属于碾压地位，几乎没有悬念获得了冠军。 金顶在日出的光晕中，宛如一片神域，林毓和洛昀满头大汗，浑身湿了又干了好几次，全是汗味，就像古代朝拜的信徒，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了圣地。两个人在晨曦中相视一笑，不自觉地将手牵在了一起。 洛昀看着林毓被汗水浇湿的头发，眉眼因为剧烈运动而显得愈加清透，心里忽然有点痒，等林毓发现洛昀的目光转头时，洛昀赶紧扭过头去看着前面，假装在欣赏日出。 林毓看着洛昀轮廓分明的侧面，想起了高中时穿着学生装的洛昀，那会儿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夕阳光中偷看洛昀的侧脸，她一直没有告诉洛昀，其实他的侧脸比正面要帅的多。 洛昀握住林毓的手指在林毓掌心处轻轻滑动着，以外人看不见的方式，林毓心里一阵阵微微发颤，她使劲握住洛昀的手，示意他别乱动，洛昀嘴角微翘，停止了他的小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O(∩_∩)O 第54章 挑战无极限录制结束之后, 摄制组预备了宴席，林毓突然接到齐若涵的电话，来不及参加聚餐, 便和王二宝一起马不停蹄赶往机场。 原来是之前说过的那部大型古装戏的总导演, 想和林毓见个面聊一聊。 林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和洛昀简单解释后，便急匆匆赶往机场, 飞回北京赴宴。 洛昀望着林毓行色匆匆的背影, 有些惆怅。现在见面都很困难，如果林毓真的红了，还能有多少见面机会。 可是他明白，林毓是那种一旦有了目标，就一定会固执地走下去的人，就跟她高中时为了漫画奋斗一样, 如果她心里真的选定了这个行业，那谁也阻挡不了她前进的脚步。 “哎——”洛昀微微叹气, 出神地看着饭桌上的菜, 思考着和林毓模糊不清的未来。 …… 另一边, 林毓已经完全被紧张和激动裹挟了。陈康昊, 国内知名导演, 曾经导演的几部古装剧在国内电视剧历史上都是可以留下姓名的, 如果第一部 戏就能参与到他的作品里，这个学习机会将是非常难得的。 虽然林毓很紧张，但是旁边的王二宝比她还紧张, 林毓感觉他的腿都在颤抖，林毓伸出手抓住了王二宝的手掌，手掌都是凉的，林毓握紧了他，轻轻摇头，示意他淡定。 暖暖的体温通过手掌传来，王二宝感觉好受多了。 两人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菜馆，从外表看是个有些年份的老店，后面是个面积颇大的院子，院子两边的屋子隐秘性很高。能到后面私厅来吃的，都是店长的老朋友。 林毓和王二宝被服务员引领着前往一处私厅，进门后，发现里面的人还不少，除了齐若涵之外，还有另外五人，坐在主位穿着一身素服的是陈康昊，他边上三人林毓不认识，但是坐在末位的人让林毓有些惊讶，他带着棒球帽，衣着一改往日的酷炫，比较低调，一抬头看见林毓，露出开心的笑容。 林毓有些惊讶，没想到白羽空也在这里。 “林毓，你终于到啦，快过来给陈导敬杯酒，让陈导等了这么久。”齐若涵赶紧招呼着。 王二宝看了看林毓，眉头微蹙，他知道林毓几乎不喝酒。陈康昊捕捉到王二宝微妙的表情，笑道：“不想喝也没事，我从不逼人喝酒的，随意就好。” 林毓听了这话，笑着走向陈康昊，从服务员手里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倒满了白酒，朝陈康昊敬酒：“陈导，抱歉让您久等了，我自罚三杯。” 林毓说完，连齐若涵都有些惊住了，可是更另她惊讶的还在后面，林毓真的一连喝了三杯白酒，脸上平静如常。 “好！”陈康昊拍手喝彩，“好酒量，虽然我不逼人喝酒，可是我就喜欢酒量好的。快坐吧，赶这么久飞机该累了。” “好。”林毓笑笑，和王二宝一起坐在了白羽空边上，白羽空眼眸闪烁看着她，脸上表情莫测。 一坐下，林毓又倒了一杯酒，还不等齐若涵介绍，便率先向陈康昊旁边的男人敬酒：“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齐若涵立马接道：“这位是陈导的金牌搭档，汪茗老师，大摄影师。” “汪老师好，初次见面，我敬您一杯。”林毓又是一口喝到底，把汪茗都看懵了。 林毓又倒了一杯，依次朝其他两人敬酒，一位是此次古装剧的制片人，一位是投资方。 白羽空看着林毓不带停喝了五杯，脸上瞬间写满了服气。 陈康昊正对着林毓，打量她的五官，清秀中透着几分媚态，倘若画了艳装，必然是个妩媚勾魂的小妖精。 至少在形象上，符合他的预期。 林毓面上平静热络，和大家你来我往，觥筹交错，可是心下却在琢磨一件事——白羽空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他也要参与这部剧？还是只是和陈康昊关系好，纯粹来喝酒的？ 陈康昊出了名的要求严厉，怎么会在没试戏之前就私下见她，这意味着什么？ “林毓，平时喜欢读什么书啊？”陈康昊几杯酒下肚，面颊微红，开始松弛了下来。 “喜欢的书很杂，很多都喜欢，佛教的，道家的，历史的，或者那些行业论文，空了会看看。” “哟，居然还喜欢行业论文，这是为什么？”陈康昊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 “因为我的专业是广告，做广告会碰到各行各业的客户，所以自己多储备点知识，对日后的工作有帮助。”林毓认真回道。 “你现在都当明星了，还想着做广告工作？”投资人倒是很意外，出口问道。 “嗯，毕竟艺人也是一份工作，广告也是一份工作，在我心里是平等的，普通人一生都会换好几次工作，我觉得还是多储备点技能比较好。” “呵。”投资人看齐若涵，又看陈康昊一眼，“完全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理性。” “那可不是。”齐若涵笑着应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其他艺人都是比较开心的，没看两眼就签了，只有她逐条看完跟我磨条约，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理性的孩子。” “毓毓，你说你还喜欢历史，最喜欢哪个朝代啊。”陈导问道。 林毓沉默一下，陈导几部比较火的古装，明代占据了两部，清代一部，元代一部，按概率学分析，他应该比较喜欢明代。 林毓沉默两秒，看着陈康昊说道：“春秋时期。” “啊？春秋？”陈导饶有兴味看着林毓，齐若涵在边上暗暗着急。 “嗯，春秋。”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整个民族的思想源头都在春秋。” 陈导转着手里的杯子，笑了一下：“你继续说，我想听听看年轻人对历史的想法。” 林毓回道：“百家争鸣，产生了许多思想流派，我觉得这些思想一直在影响后面的人。儒家影响制度，道家影响思想态度，其他家也在某些行业发挥作用。” “而且，我一直觉得春秋是人性最自然表达的时期，有最辉煌发光的东西，也有最灰暗阴冷的东西，每次看春秋时期的故事，都觉得那段历史里的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 林毓说完，桌面上一度安静，林毓笑道：“说历史，陈导才是大家，我班门弄斧了。” 陈导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的孩子除了玩直播短视频，还真有人能沉下心好好读读历史的，难得难得。” 齐若涵听到这句话，一颗悬吊吊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事走到这里，基本算成了。陈康昊不走寻常路，居然将试戏改成吃饭，他看人一般看眼缘，哪怕没有专业基础，只要眼缘到位了，他都会耐心讲解。 这部戏首先定下的是白羽空，只是陈导没明说，所以连齐若涵都是半猜半疑的。 饭局后半段，几乎都是大家听陈导讲历史，林毓是真感兴趣，所以听得津津有味，陈康昊有许多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且能用很多考古文献和人类学知识来支撑他的见解，这是林毓最佩服的，有见解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对自己的见解负责任，并且寻找足够支撑的，就太稀少了。 饭吃到最后，差不多凌晨三点，送走陈导他们后，大家打车回家，林毓坐在出租车上一看，才发现洛昀已经给她打了七个电话。 她猛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洛昀，一下飞机就给他报平安的，但是因为太紧张，就把这事给忘了，后面手机关了静音，就完全没注意到。 林毓打开微信，给洛昀发了一条信息：在吗？ 信息刚过去没多久，洛昀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阿洛——”林毓怕被司机听到，压低声音。 “你聚餐结束了？”洛昀的声音有些生硬。 “嗯，刚结束，抱歉我手机关静音了，没听到。” “……唔。”洛昀只回了一个字。 “阿洛，怎么了，我看你打了七个电话，是有急事吗？”林毓小心翼翼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洛昀的声音冷冷的，硬硬的，但因为稍微拖了一下音，听起来又有点糯糯的。 “你觉得，这算急事吗？” 林毓抿嘴微笑，轻声回道：“这，应该算吧。” 第55章 “谈的怎么样？”洛昀问道。 “还不太确定, 看上去是很好沟通的人。”林毓压低声说。 “你不方便接电话吗？声音这么低。” “嗯……在出租车上。” 洛昀听了没说话，过了片刻，才有了声：“嗯, 回去再说, 不过一会儿我有工作, 如果没给你打电话，你就早点休息。” “嗯, 好, 你也注意休息。”林毓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从后视镜看出租车司机一眼，看他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不怕被认出来，但是任何和洛昀扯上关系的事都让她紧张, 她下意识会感到恐慌，生怕和洛昀的关系被发现, 会对洛昀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条路这么难走, 洛昀才刚刚开始走, 她不能拖累他。 而且经过今晚的见面之后, 林毓对自己的事业也生发出了一种隐隐的方向感, 像在泥土之下埋下一颗火种, 正在慢慢加热整片土地。 她之前上舞台表演也好，录制综艺也好，拍广告也好, 都是当成任务来做，没有什么发自内心的欣喜和热爱，偶尔还会感到迷茫，不知道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这个圈子存在的价值。 但是今天和陈康昊谈过之后，她能感觉到陈康昊身上潜伏着的对创作的热情，这和林毓骨子里的热量是有共振的。陈康昊虽然没有外露，但他身上沉稳内敛的能量，让林毓突然感应到了尘封已久的自己，那骨子里的创作之魂又开始苏醒过来。 这一次，林毓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 回家之后，林毓洗漱完，想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白羽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白羽空才接通，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声，和酒杯碰撞声，似乎是在酒吧里。 “哦，毓毓啊，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事吗？”白羽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醉意，说话也没有压低声音，周围应该都是熟人。 “你在喝酒吗？那我明天再给你打吧。”林毓想要挂断电话，却听白羽空说道，“别挂电话，等我一下。” 接着，电话那头是一群人的笑骂声，不一会儿，电话那头越来越安静了，隐约可以听到风声。 “说吧，现在没人了。” “嗯……”林毓支吾两声，却不知如何开口，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白羽空拿着电话，靠在栏杆上，望着前方墨黑一片的苍茫天空，和远处灯火，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却没点上。 “我就想问一下，今天，你怎么会在那里？”林毓小心翼翼打探着。 白羽空嘴角微扬，点燃了烟，沉默一阵。 “林毓，我想你了……” “……”林毓像被噎了一下，瞬间说不出话来，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白羽空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看着远方略带苦涩地笑了一下，又吸了口烟。 “你喝多了？”林毓问道。 “唔……”白羽空的声音温柔的宛如他所面对这片夜空，“不喝多我怎么敢说。” 这下换林毓词穷了。 “我先挂了，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 “不要！”白羽空的声音非常坚决，“听我说完。” “我真的很想你，林毓……陈导已经定下我了，我向他竭力推荐你，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毓毓，我能为你做的我都会为你做，这就是我喜欢一个人的方式，不管你怎么想，这就是我的方式。” 林毓听了这句话，手不自主地微微抖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直接挂电话？还是听白羽空说完？ 或许她更该做的是告诉白羽空她和洛昀的事，可是洛昀是她的底线，她怎么能让这段关系有曝光的风险，林毓想想就害怕。 “林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林毓淡淡回道，“我没想过，现阶段还是事业重要，不想谈感情上的事。” 白羽空听完，原先闪着光的双眼瞬间被浓黑的夜色裹了去，变得黯然。 “也对，你毕竟才刚入行，有事业心是好事，我可以……可以等，没关系。”白羽空说完这句话，补充道，“陈导对你很满意，只要投资方那里没问题，你的角色就跑不了，我现在在陪投资方这些人喝酒，空了再聊。” 还没等林毓说话，白羽空就挂断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大包间里，投资方那几个人左右都坐着陪酒的女孩，喝的正欢，白羽空一进来，立马将方才冷峻的表情收敛起来，换成一张笑脸，和投资方干了几杯赔罪。 而另一边的林毓，挂断电话，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中。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白羽空对她的感情已经越了线，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白羽空会以如此直白的方式来对她表白，毕竟像他那样的顶流，在感情上应该是非常谨慎小心的。 他到底只是习以为常的随便玩玩，还是真情流露，林毓一时间也猜不透。 不过林毓并不纠结这个，不管是想玩还是认真表白，对林毓来说都没差别，她更纠结的是，接下来的新婚体验日记，她还要继续和白羽空扮演夫妻，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呢？ 林毓陷在沙发里，思考着这个她并不擅长的问题。 …… 周二，新婚体验日记开始新一期的录制。 由于上一期去录制挑战无极限，新婚体验日记的最新一期并没有白羽空和林毓这对cp，讨论度骤然下降，林毓的回归，也让整个摄制组重新恢复了干劲。 林毓搭节目组的车来到最新一期的录制地点，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下车，发现并不是之前那个偏僻的农村瓦房，而是一个整整齐齐的小平房，屋前一个大院子，水泥地面夯实干净，扑面而来的整洁气息让林毓差点欢呼出来：太爽了终于可以住一次“豪宅”了！ 而白羽空，穿着上次她给他买的那身衣服，正坐在大门外面的拖拉机货板上，望着天发呆。 林毓心里咯噔一跳，莫名紧张起来，不敢上前。 “哟，老婆，你来啦？” 白羽空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她，微微发笑。 “唔……”林毓点点头，“等很久了吗？” “可不。”白羽空跳下拖拉机，走到林毓跟前，从上往下俯看着她，“等到花儿都谢了……不过，要等老婆的话，等多久我都愿意。” 林毓突然想起那晚白羽空对她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狂跳和局促。 “老公你真好。”林毓淡淡一笑，避开了白羽空的目光，扭头看向导演。 导演见人来齐了，便送上了任务卡。白羽空打开卡，林毓凑上前一看，脸上差点抽筋，这期的任务居然是让他们自己去拍几支视频广告，广告内容是为了卖……鸡？！ “什么，卖活的鸡吗？”林毓一脸不可置信。 “活的，不止是鸡，还有村里的农产品，水果、白菜、鸡鸭蛋之类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帮着去卖一下。” “不是，谁会看了广告买活的鸡啊！难道要买回去养着自己杀吗？” 然而抗议无效，导演交代了几句就不再搭理他们了，林毓和白羽空只能接了任务。 而这次任务的关键人物——为他们具体本地土特产并协助他们为产品拍摄广告的村长，就在这间屋子里等着他们。 还以为节目组良心发现给他们住好房子，现在看起来这房子估计是村里大户人家的，能不能住进去还得另说呢！林毓忍不住心里嘀咕。 推开最大的正屋房门，林毓和白羽空吓了一跳：屋里或站或坐一群人，两人进门后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热情地让人心里发毛！ 一个脸色黑红的中年大叔先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眼镜、一个小平头的年轻人，和林毓白羽空一一握手，热情招呼：“诶两位好，欢迎欢迎，我是汤林县的县长老李，这两位小伙子是我们村里的干部，做电商推广有一定经验。今天听说两位大明星要来帮我们卖东西，老乡们都很积极，热情高涨啊。来来来，老乡们都想认识一下，这次可是非常感谢你们来呀。” “哪里哪里，感谢各位老乡的热情支持，我们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也是第一次卖货没什么经验，这个……卖得不好的话还请各位老乡多多包涵！”白羽空嘴上滑不溜，但两手抱拳作揖格外正式，惹得人群发出一阵笑声。 寒暄认识之后，镇长开始给两人介绍要卖的农产品情况。 “这老白家，卖柑橘的，一个山头大果园，橘子又大又甜，一会儿尝尝你们就知道了。” “这大康家，种柚子的，我们这里的柚子可是一绝呐……” “这老王家，养鸡专业户呀，卖的可都是跑山鸡，鸡肉那味道可好着呢！” 听了一通下来，林毓总算有点头绪了，现场的村民产业都不算很大，不是那种大规模工业化的种植养殖户，反而都是卖“散货”或者卖货渠道不够成熟的村民，看起来节目组是真的想让两人帮忙把那些还没找到好销路的东西卖出去。 简单介绍一通，接着两人要跟村民一起去实地走访看货了。 根据节目组的要求，这两天林毓和白羽空需要实地走访收集农产品素材，在拍摄过程中花式推销产品，节目组会配合他们的“脚本”拍摄剪辑出几支卖货视频，不仅要在节目中播出，如果效果好还会考虑单独放出来给当地“农家滞销产品”打广告。 听完村民的产品介绍，两人走出大门，白羽空抬头望天，一脸深沉地说道：“我觉得，我以后不当明星了，说不定可以去做直播或者做广告呢。”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要不老公你先写两个脚本来试水？” “……” 第一天上午，两人在村民的带领下，几乎把整个村子都跑了一遍，从东边的柑橘林走到西边的柚子园，上小山包查看养鸡场，去地里看大白菜……虽然不用干体力活，但也着实累得够呛。 林毓还从村干部那里借了本子和笔，一边听村民介绍一边记录农产品的优势特点，还提了不少问题，比如鸡怎么喂怎样养，柚子怎样挑选，那架势还挺像来收购农产品的商人。 两人上午跑了几个点，中午受村民热情邀请去吃了顿香喷喷的农家饭菜。白羽空边吃边感慨：“哎，终于不用自己动手了。” “这么快就嫌弃我做的饭啦？”林毓瞄了白羽空一眼慢悠悠道。 “怎么会呢老婆！我怎么能嫌弃你做的饭，绝对不可能！” “哎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老公你真不用这样，我做的饭我自己都嫌弃哈哈哈哈。” 林毓猝不及防的自黑让白羽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被她耍了，脸上无奈但还是表忠心继续展示自己的好老公人设：“在我心里我老婆做的饭最好吃，真的。” “既然老公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得表示表示。我借老乡的厨房一用，做个炒菜单独给你加餐吧？” “别，别别别！”白羽空嘴里的饭都来不及吞，直接撂下碗一边拉住作势欲起身的林毓。 “这桌上的菜已经够吃了，怎么能因为一点口腹之欲让老婆辛苦下厨呢！快给我坐下！” 两人吃吃闹闹结束了满足的一餐，又要准备开工了。 下午老乡们各自也要干活，林毓和白羽空便在村里闲逛，一边四处考察一边商量怎么去推销这农产品。 “我们拍一个穿越广告吧。一个古人穿越到这村里，饿着肚子呢就摘了一颗柚子吃，结果一吃发现味道不得了，穿越大神问他要不要穿回去他都拒绝了，就为了每年能吃到柚子，他决定在这里扎根安家。” “哎呦不错哦！”林毓面无表情地啪啪鼓掌以示鼓励。 “后来他为柚子赋诗三首，名动天下，大家才发现他是一名隐藏诗仙。赋诗这里你来，你念完诗然后我就接上一段rap呦呦呦~你觉得怎么样？” 林毓的手僵在半空中，巴掌拍不下去了：“rap不错，赋诗就算了吧。” 两人商量一番，最终给村里的散养鸡、橘子、柚子定下了几支广告片剧本。 当夜在村里歇下，两人终于没被折腾，住进了一开始村里接待他们的那栋屋，那是村里一个大户人家的房子。 “累死我了，幸好这次不用远离现代生活。”白羽空一头扑倒在柔软的大床铺上，摊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说道。 林毓拿出随身带着的本子和笔，在一旁的沙方上半躺着，眼神都放空了，嘴里还念叨：“这脚本我们再对一下，对完了我再誊写一份，我俩一人一本。” 当夜两人享受了一把现代生活，洗澡沐浴后回血大半，又把三支广告的脚本再认真写好一人一份，这才倒头睡去。 第二天，在村民们时不时好奇、兴奋的注视中，两人的农产品推销广告正式开拍了。 《背影》第三幕第一场，action： “妈，别送了，你回去吧。” “我摘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白羽空看着老母亲林毓翻过篱笆，走进那片树林里为他摘橘子。她打量许久，走到一颗树下，踮起脚尖，抻直了一条手臂，用指尖去够那树上饱满的黄灿灿的果子。她瘦瘦的身子向左微斜，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白羽空看见她的背影，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卡！ “哎摄像大哥你别笑啊，你一笑这摄像机就抖，影响成片质量！” 橘子树拍完，一队人马又来到散养土鸡的小山包。 《吃鸡》第一幕第一场，action： “准备好了吗？看我手势行动，3，2，1，go！” “林毓去左边包抄！” “村长去右边！截断敌人退路！” “呼叫队长！对手走位过于飘忽，请求火力支援！” “好，火力全开，天罗地网准备启动！捉住敌人，今晚必须吃鸡！” 拍完几支严肃中透着沙雕的视频，又和村民道了别，留下了采购农产品的联系方式，两人这一期的录制总算结束了。 走之前，林毓把手抄脚本郑重交到导演手上：“导演，这个广告片效果究竟如何，后期全靠你们了啊！” “放心吧，一定会卖出去的。” 白羽空也一脸严肃拍拍林毓肩膀，又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别担心，不会滞销的，真没人买我全包了送给朋友们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准备结婚的事，耽搁了写文，抱歉~ 第56章 这一期的新婚体验日记, 节目组录制起来可谓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林毓白羽空在这里的住处干净敞亮不说，不用下厨就能在村民家吃到热腾腾的饭菜，节目任务更是第一次脑力活动大于体力活动, 执行起来也是诸多搞笑欢乐时刻。 不过虽然任务轻松了, 但夫妻之间却有点尴尬。白羽空主动戳破了暧昧关系, 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多了一些局促和不自然，林毓头顶仿佛罩着一座大山, 沉甸甸的压力挺大。而白羽空看起来毫无异常, 但内心是否真如面上那般平静，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录完节目后，两人各自安排行程回到北京。白羽空的航班早一些，人上飞机之前，特意给林毓发了信息。 “先走一步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下次定同一个航班多好啊, 我还能照顾你。” 林毓看着和白羽空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开始打字, 屏幕上显示出 “一路平安, 公司有给我安排助理的, 不用担心”短短一句话。林毓看了看感觉说太多, 又删掉后面一句话, 只留下“一路平安”, 看起来够冷漠够正式够疏远，这才终于按下发送键。 回北京就可以见到洛昀了。林毓收起手机，想到那个人, 她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点甜蜜的笑意。 林毓和洛昀是两天后才见到的。洛昀本来在外地有行程，听说林毓回北京了，忙完手上的工作后一秒都不愿多呆，乘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在早上九点就到了林毓家楼下。 林毓刚起来一会儿，身上还穿着居家睡衣，头发乱蓬蓬素面朝天接待了洛昀。 两人好几天没见，一进门洛昀就给了林毓一个熊抱，掐着她腋下直接从玄关把人抱到客厅才放下。 “你一大早坐了两小时飞机不累吗？” “不累，下了飞机就清醒了，现在还挺兴奋。” 洛昀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 两人静静在客厅抱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阳光从阳台一路铺到客厅。岁月静好的让人不忍心打破。 放开的时候两人都有点害羞，或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用行动表达了想念，林毓脸颊红扑扑的，洛昀耳根子也红了一片。 “你从机场直接过来的？” “对，还没吃早饭呢，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你吃过了吗？” “没有，我刚起来，都还洗脸刷牙你就来了。” “嗯，看出来了，眼屎还没擦。” “哪儿有眼屎啊，你少胡说！” 调侃一番之后，两人害羞的情绪都消退了不少。洛昀去厨房煮粥，林毓去卫生间洗漱，又换了一身休闲的牛仔T恤，扎上马尾，收拾好后一副比清晨还活力清新的模样，这才来到客厅，和洛昀聊起天来。 “这期综艺录制怎么样？辛苦吗？” “我跟你说，节目组终于良心发现了，这一期录制是最轻松的一次！” “哦，真的吗？” 林毓喝了口洛昀递来的牛奶，张口就巴拉巴拉开始讲述这次的录制。晚上住哪儿、每天吃什么，农家有什么好货，她们自己拍的广告有多沙雕……随便一个点都能讲一大串。 而唯一的听众洛昀也丝毫不觉得烦，反而一副听林毓说什么都津津有味的模样，盯着林毓的目光深邃多情的能让见着的粉丝都脸红心跳，偶尔还会揪着一个细节不放，势必要刨根问底才心满意足。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吃过了早饭。 “要是以后的录制都这么轻松就好了。” “刚录完就想着下一期了，你倒是挺喜欢这节目。” “是我听错了吗？怎么有点酸酸的？” “节目里天天喊别人老公，还不允许我酸两句了。” 说到这个话题，林毓想到节目里的老公白羽空最近向她告白心意的事，心陡然提起来，面对洛昀有点底气不足，心虚地转移了目光。 “对了，还有几期录完啊？” “啊，我忘了，还有个两三期？” 洛昀听了这话，瘪瘪嘴，一副小傲劲，在阳光下分外扎眼。 林毓看见他的模样，把桌边的醋瓶拿过来，推到洛昀面前：“别喝了，快没了，喝完不用买的吗？” “你个守财奴。”洛昀白了她一眼，把餐盘收拾好拿进洗碗间。 林毓倚靠在门边看洛昀刷碗，洛昀手上不停，心思也没停，清理台面时，故作淡定地问道：“所以，你那部戏定了吗？” 林毓愣了一下，顺口道：“嗯，差不多吧，齐姐跟我说过了，过几天签合同。” 洛昀：“我听说这个导演选人很挑剔，基本都要试戏，为什么对你这么宽松？” 林毓不知道洛昀想问什么，但她觉得自己不该隐瞒洛昀。 “可能是白羽空的关系，是他推荐的我，陈导最先定下的主演是他。” 洛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像被一块重重的石头撞了一下，他预感到这件事不简单，但是从来没想到白羽空那边去，出于对林毓的保护，他原本认为是陈导对林毓起了别的心思…… 洛昀转过身，背抵灶台，直勾勾看着林毓，这一看，把林毓看得心理发毛，有些怵。 “怎么啦？”林毓弱弱地问道。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认真回答我？” “嗯……”林毓视线微微飘动，不敢直视洛昀。 “林毓，你跟白羽空……”洛昀顿了几秒，见林毓没有主动接话，便直接问出了口，“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林毓刚想说“普通关系”，就被洛昀打断了。 “他那个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不会照顾跟他不相干的人，而且，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接一个，只不过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没有被发现。他这么照顾你，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 林毓抬起头，回看洛昀：“嗯，知道。” 洛昀被林毓这么直接的坦白噎住了，竟然说不出话。 “他跟我表白过，不过被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怎么拒绝的？”洛昀心里突然有点小期待。 “我说以事业为重，不想谈感情上的事。” “……哦”洛昀方才的期待一落成空，闭口无言。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个厨房站立着，彼此不说话。林毓在等待着洛昀开口，而洛昀，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压抑已久的情绪。 “林毓，不演这部戏了行不行？”洛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 林毓茫然地看着他，嘴唇微张。 “我不想你演戏，更不想你和他演，你们公司想把你们捆绑在一起，如果这个戏拍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做合约情侣了？” “啊？！”林毓倒是没想到这里，有些吃惊。不过这件事在圈内也不算新鲜事，的确有人这么做，从前期暧昧，到官宣恋情，再到谈恋爱、分手……几乎都是按照剧本进行的，一番炒作下来，新人迅速有了名姓。 想起她和白羽空目前的一切，似乎离合约情侣不远了。 “可是……我很珍惜这次的演戏机会。”林毓看着洛昀，双目闪闪，又些可怜，又十分坚毅。 洛昀的手指不自觉握紧了些：“林毓，你就不能替我想想，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你难道不理会我的心情？” 林毓看着洛昀因为含怒而微微发红的眼睛，有些害怕，但这种害怕成功激醒了她内在的那头犟牛，她选择坚守自己的选择。 “洛昀，你也和许羽鑫捆绑过，难道就不能体谅我？这部戏我真的想演，这个机会错过了可能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不喜欢舞台，我没有舞台天赋，我也不喜欢综艺，可能对于这个行业，我唯一感兴趣的只有拍戏，你能不能替我想一想，哪怕我跟白羽空捆绑在一起，那也是假的，你知道什么是真的就好了。” 洛昀看着林毓灼灼发亮的目光，忽然有些累了，他害怕冲突，害怕和林毓争吵，这件事上如果可以，他打算一辈子不说，忍在心里自己消化。哪怕有一天林毓选择离开他，他也可以承受，因为还有音乐陪着他…… 他不想因为自己，给林毓造成一丝一毫的不愉快。 只是今天，他有些忍不住了…… 洛昀转过身，洗了洗手，然后走出洗碗间，去到门边。 “洛昀，你去哪儿？” “公司有工作，我先走了，下次空了再聚。”洛昀趁着自己没有彻底失控之前，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响，只留下盯着门默默发呆的林毓。 这种无力感，让林毓很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洛昀不能理解她的决定，事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难道不重要吗？为什么在事业方面，洛昀会想要控制她，难道她自己的事业，她不该自己做主？ 可是更让她无力的是，洛昀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她连为自己申述和辩护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自己留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默默难受。 和高考完那个夏天一样，消失的触不及防。 林毓第一次意识到，她和洛昀的关系，真的需要理性考量一下了。 第57章 林毓和洛昀恋爱以来第一次闹不愉快, 而事件的导火索——林毓接新戏的话题，第二天就上了热搜。 吵架的当晚两人没有联系，林毓躺在床上闭着眼不断催眠自己, 但脑子里画面停不下来, 总是不断想起两人相处的点滴, 想那些隐藏起来的矛盾，想缥缈的未来…… 失眠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还在被窝里就接到经纪人齐若涵的电话, 让她到公司一趟。虽然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但林毓还是从齐若涵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喜悦和兴奋，估摸着是新戏谈妥了。 林毓努力把感情上的事放在一边。两个人的未来或许还很迷茫，但她必须把握好自己的未来。简单洗漱后林毓给自己化了个淡妆，遮住失眠熬出来的黑眼圈，喝了一瓶牛奶就出门了。 到公司后, 齐若涵脸色很轻松，果然和她谈新戏签约的事情。 “嗯？怎么脸色不好, 熬夜了？” “昨晚没睡好, 有点落枕。” 齐若涵倒也没多问, 拿出合同递给林毓：“合同基本谈好了, 你看看,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我都仔细给你审过了。” 林毓仔细看了一遍合同，又问了齐若涵一些小细节上的问题，而后慎重地握笔签了合同。看见白纸上笔笔分明的黑色字迹, 林毓长呼一口气，这一笔下去，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她心里情绪复杂，怅惘、坚定、不甘都有，心里还飘忽着想到洛昀知道了此事，也不知会如何反应。 她情绪不高，和经纪人简单聊了一番后就回家了。人还在路上人，公司炒作的热搜话题就已经安排上。 先是一个营销号放出了一则“陈康昊古装新戏女主疑似人选”的内幕消息，一堆转发猜测但没有掀起大的水花。接着陆续又有几个营销号继续爆料，发布了 “白羽空和林毓搭档出演古装剧”、“林毓第一部 女主戏”几个消息。 炒作当然少不了娱乐圈惯常用的拉踩套路，假模假样先猜测、比较了几个当红的流量小花，蹭着别人的热度炒作一番然后再爆出猜测最多的女主林毓；而对男主白羽空的准确爆料更是给话题加了一把火，“白羽空林毓国民cp”、“白羽空林毓夫妻再续前缘”的讨论一时点燃了群众的八卦情绪，当然也少不了各家粉丝一番撕逼大戏。 林毓兴致缺缺地刷了一会儿微博，点开和洛昀的聊天界面，斟酌一番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新戏已经签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希望以后能和你并肩而立相互扶持，而不是单纯的仰望。只有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长久，我也愿意为此奋斗。别人的话和行动不会影响我的感情，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不管洛昀会如何反应，不管他们之后将走向何方，这算是她给出的交代。 一整天过去了，林毓发送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音。虽然也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林毓还是无可避免的失落。看着两人的对话框，她嘲讽一笑，扔开了手机。 …… 而洛昀那一边，在完成一场商演过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刷着新闻，其中关于这部戏的热搜一个接一个，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 “嗨，你们说会不会是林毓？” “她和白羽空不会是真的吧？” “厉害！白羽空这样的顶流偶像，要是爆出恋爱新闻，会炸成什么样？” “不过你们说这个林毓的资源怎么这么好，一出道就接了最火的综艺，又是拍广告，现在还要当重头剧的女主，她后台到底是谁啊？” “哼，谁知道呢，这个圈子说不复杂也复杂，谁知道她的后台是谁。” 洛昀听着这有一搭没一搭的窃窃私语，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不一会儿，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洛昀浑身一紧，赶紧去到无人的地方，接听了电话。 “儿子啊，我的宝贝儿子。” 洛昀听着这话，就知道对面那人应该喝醉了。 “你在哪儿？是不是该回家了。” “家？”电话筒另一边嘲讽说道，“我哪里还有家，哪里是我的家？” “你赶紧回来。”洛昀的声音近乎哀求，可是他的哀求听上去依旧裹着一层冰冷的寒铁。 “我会回来的，我病了，没钱看病，你给我打点钱过来，我看完病就回来。” 洛昀拿着手机的手一哆嗦，立马问道：“什么病！” “没事，死不了的病，那个死鬼喝完酒打的，就是耽搁时间久了，有点发炎了。” 洛昀喉咙泛起一阵苦涩，压着声音说道：“跟我说那个人是谁，还有，你看完病立刻回来！不然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妈。” 电话那头的女人抽噎了两声，淡淡说道：“不用管他是谁，都过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王二叔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你爸跟他打过电话……” 洛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不敢相信。 “他……他……打过电话？” “你王二叔说的，昨天晚上两点打的，聊的都是你，你王二叔劝他回来，他说还不到时候。那个死鬼，最好死在外面，说的像是我们求他回来一样……” 洛昀妈开始喋喋不休骂了起来，洛昀默默挂断了电话，给她妈转了钱，然后呆立了好一阵。 最后，是林毓的信息将他拉回了现实。 洛昀看了那个信息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按了删除。 一个连自己家庭问题都处理不好的男人，又怎么敢去插手别人的人生，他怕到最后，又是一地鸡毛。 洛昀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别人都夸他是音乐天才，可是只有他知道，音乐不过是老天爷给他的一个壳，让他能缩在里面，隔绝这世上所有的烦恼和冲突。 而他目前唯一想知道的事，是他的父亲到底在哪儿。 林毓这边没有收到洛昀的回信，一边难过迷茫着两人这算不算分手了，一边连轴转不停，赶在新剧开拍之前和白羽空抓紧时间录完了《新婚体验日记》剩下的两期。 有林毓和白羽空出场，播出后效果不俗节目也算是完美收官，最后一期收视率尤其火爆。林毓和白羽空在节目组的安排下总算奢侈了一把，不再灰头土脸和工地、养鸡场、农货这些东西硬扛，反而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进城去享受了一次。 照节目组的说法，就是两人辛苦了这么久，最后一期用丰盛的大餐、轻松的游戏来给这段“贫困夫妻”的浪漫爱情一个美好的结局，升华主题。 录制起来确实轻松浪漫，但对林毓来说却反而更加折磨。在村里干活时她可以专注任务，不用直接和白羽空装夫妻演感情剧，但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表演浪漫，这却是她现在最不想演的东西。 幸好是最后一期了，她咬牙告诉自己。 好在节目效果不错，播出时整个画风突变，两人一起去海边看日出，自己扎帐篷生活烤肉，晚上看星星，第二天吃了贵到让人肉痛的日料，最后去玩了蹦极游戏。期间穿插着一些轻松的小任务，但不是为了折磨两人，而是促进感情给观众呈现两人的相处状态。 在一片“好浪漫”“我又恋爱了”的弹幕中，不少老粉都在刷“这一定是假的”“这是节目组的阴谋吗？”，可见两人之前受到的荼毒有多深。 而蹦极游戏更是把整个收官期推上高潮。当两人面对面相拥着纵身一跃，在空中上上下下来回摇摆时，林毓放声尖叫而白羽空大喊着老婆并直呼“我爱你”的一段视频，让两家粉丝都炸了。 路人说这综艺拍得真情实感嘉宾都代入了，粉丝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洗脑路人和自己，说白羽空的喊话是为了让节目更有看点，表演性质请观众不要脑补。毕竟是在录综艺期间发生的事，粉丝总可以为偶像的行为找到说辞。 不管怎么样，最后一期综艺的播出，让林毓和白羽空两人在网上瞬间收获了无数冒着粉红泡泡的CP粉，各大平台也涌现出许多大手剪辑两人粉红cut及撰写同人文。 这边综艺热度还未消退，王二宝在经纪人指示下，就用林毓的账号发了条消息，很简单一句话就是“新戏要加油哦”配图是林毓斜靠在沙发上在看剧本的图。这条一出在粉丝眼里几乎是坐实了林毓参演陈康昊新戏的事情，营销号也下场再次炒作一波，算是把之前的热度都集体收割了一次。 这下林毓还要和白羽空同框同屏，这事儿狠狠刺激了粉丝一把，CP粉更是暗戳戳地狂欢起来。糟心的还是想偶像解绑的两家唯粉，一边为偶像的新剧打call为到手的资源兴奋一边诅咒对家有多远滚多远。 开机仪式在即。前一天晚上白羽空发来信息，字里行间若有似无地撩林毓。 “明天又要和我见面了，想想有没有很开心？” “听没听过一句话，距离产生美？” “……” 碍于这部戏还是白羽空牵线的，林毓也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便假装完全忘记告白之事，以朋友的态度大大方方和白羽空聊了好一会儿，言语间打击泼冷水为主，感谢为辅，还答应了请他吃饭。 这次新剧林毓不是主角，因此和白羽空没有对手戏，不仅对林毓来说是好事，也是目前两人粉丝唯一的安慰了。 第58章 在无缝衔接的营销当中, 陈康昊的古装大剧迎来了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相当隆重，各大媒体挤满现场，陈康昊带头上香, 白羽空和第一女主角夏冬凌, 制片方代表紧随其后, 林毓排在第四排。 她的角色属于反派配角，并不是热搜所传的主角。和白羽空的对手戏很少, 几近于无, 林毓在读剧本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所饰演的，是一位京城名妓，从小被一位大儒资助抚养，并授予她琴棋书画。大儒目的明确，养育她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往上爬的升云梯, 但这个名妓却暗暗爱上了这位大儒，只因身份地位悬殊, 只能将这份感情深藏于心, 默默完成大儒交给她的任务。 她和白羽空的为数不多的交集, 多是她主动接近男主角, 但男主却不为所动。 林毓为了这个角色, 提前学习了一段时间的琴棋书画、仪态举止, 但即便如此，她心里也没有把握，能把这个角色演好。 除此之外, 林毓和洛昀几乎失了联系。期间洛昀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不过这两次都赶在林毓上课的时候，所以林毓没有接到。 下课后林毓看见未接来电，顺手就想回拨过去。电话拨出的前一秒，林毓啪一下摁灭了手机。 只是两通电话而已，林毓呼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如果洛昀再打来一次，她一定会接。她只是希望这次由洛昀主动而已。 对于洛昀没有回复信息这件事，林毓心里一直憋着口气。自己开诚布公想要认真谈心和好，但洛昀却没有一点反应？这事儿搁哪个女生头上都让人生气。因此她希望洛昀能主动给个说法。 毕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她还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也许会奋不顾身冲到洛昀身边，无论是听他的话，还是耐心沟通，在她的世界里，一定会以爱情为上。 可是林毓不是。 她已经历经了一遍人生百态，知道生存的艰难，她很明白问题的本质在哪里，但这个问题不是她能解决的，最应该改变的人不是她，而是洛昀。 所以林毓选择先把这段感情放一边，专心为这个角色做准备，全身心投入到这个角色的成长经历中。如果洛昀来谈，她会认真对待；如果洛昀不来谈，她也不会再继续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开机过后，开始上妆，拍定妆照。 林毓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漫长的化妆过程。等化完妆，梳好头发，换好衣服后，林毓自己走到镜子前一照，一颗心瞬间化开了冰，开出一朵簌簌而动的花。 林毓的妆容比较素，配上素雅的衣衫，整个人清丽又灵动，同时又透出几分孤僻和清冷，正是戏文中“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佳人容貌。 林毓走到拍摄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静默无声中被带走了，一直看着她从门口走到幕前。 林毓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她的心境就变了，不再是林毓，而是遥远的过去，那个美丽又忧伤的年代，一株高冷又艳绝的寒梅。 “我要怎么做？”林毓说道，连声音都不自觉小了许多。 “啊？哦……抚琴，快，琴……” 工作人员立马把古琴搬过来，陈康昊和白羽空坐在一边，目光幽深地看着林毓，又互看一眼。 白羽空笑道：“我没推荐错人吧。” “哼，你小子。”陈康昊笑了笑。 白羽空看着林毓坐下，微微低头，抚琴，偶尔抬眸的瞬间，双眼媚态丛生，可是一低头，又是那般清冷孤傲。 白羽空喜欢过的女孩不少，可是像这样从一开始就吸引他到现在，并且一直在超乎他想象的人，却只有眼前这么一个。 定妆照拍完，第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大家各自回酒店休息。林毓和宝哥一回酒店房间，就开始对起了台词，不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谁啊？”宝哥边问边开门，看见门外是白羽空，他换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衣，没有化妆，整个人清新了许多。 “哟，白哥，快请进。” “不了，制片方请吃饭，我想问问你们去不去？” 宝哥扭头看林毓，林毓摇摇头，对着门说道：“我明天第一场戏，不敢去，要对台词。” “哦……”白羽空看看她，没说什么，便走了。 宝哥关上门，走到林毓边上，微微皱眉：“不去好吗，如果大家都去了呢？” “没事。”林毓一脸轻松，“制片方没事干，找人消遣，有男女主就行，现在我都签约了，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 宝哥听了，愣了两秒，然后重重点头。 …… 第二天早上四点，林毓起床，去片场上妆，第一场戏拍的是她。 林毓穿着一件斗篷，穿过一座满是紫薇花的院子，然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屋子。 推门而入，见到正在提笔写字的大儒，林毓双眸微动，不自觉幽深了一些。 大儒已经年逾五旬，头发透出灰色，可是在林毓眼中，他仍是她难以触及的痴心妄想。 “先生。”林毓施礼，浅笑。 “来啦！”大儒不看她，提笔一挥，一副“韬光养晦”完成的刚刚好。 屋里很暗，窗户被卷帘遮住了，哪怕是白天，这里仍然点上了灯。 “诗吟见过先生。” “不必拘礼，一会儿会有几位友人过来，我需要你想办法留下其中一位。” “是谁？”林毓抬头的瞬间，已经抹去了悲戚的神色，变得冷淡镇定。 “禁卫军首领，于连州。” 林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今晚行动？” “不需要你知道的事，不必多问。” “是，诗吟明白了。” 林毓退出房间，在门槛出转头回望，那个男人依旧一脸坚毅地提笔写字，不曾看她一眼，林毓眼中似有波光闪动，可是始终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她替他掩上了门，在紫薇花的灼灼光华中，孤身离开。 “CUT”陈康昊一喊停，四周默然。林毓有些茫然，似乎还没从紫薇花的花影中走出来，有些抽离。 随即，一阵阵掌声将林毓唤了回来，林毓这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看见大家投过来的笑脸和掌声，林毓长长抒了一口气，给大家鞠躬感谢。 “牛！”摄影师对林毓竖起了大拇指。 “一遍过，这真是天赋！”其他工作人员也赞叹道。 陈康昊示意大家安静：“行了，开始下一场，这才哪儿跟哪儿。” 大家很快安静了下来，开始准备下一场，林毓走到宝哥身边喝水，宝哥一脸崇拜看着她。 “毓毓，你太牛了，我今儿才算真正服你了。” 林毓浅浅一笑：“别夸了宝哥，下一场没准儿就栽了。” “对吼，下一场是床/戏，毓毓，你行不行啊？” “不行你上啊。”林毓斜眼看他，一脸坏笑。 “我靠，只要陈导看得上我这身肉，我随叫随脱。” “咳……宝哥，低调……” “……好。” 与林毓进组拍戏顺风顺水比起来，洛昀自从和林毓吵架之后，整个人都很颓。 外地商演过后，他回到北京就直接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了好几天。神隐多年的父亲突然传来消息，这件事完全打乱了他的心神。 他等父亲出现等了这么多年，参加选秀进娱乐圈奋斗不就是在为了这一天吗？但父亲没有直接联系他，还说现在不是现身的时候，他不知该如何继续努力。现如今他走到这一步，名气有了，好作品也有了，但父亲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面前，认可他的成绩、他的努力呢？ 洛昀没有答案，也不知道父亲的标准，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里闷头写歌创作，把和林毓的感情争执也抛在脑后，只当没有发生过争吵一般逃避问题。 但感情出了问题，忽视它并不会相安无事，裂缝反而会越来越大。洛昀明白的时候却恨为时已晚。 在林毓录完综艺准备进组忙得团团转这段时间，洛昀也持续失联中。最后洛昀的经纪人忍无可忍找到家中，终于砸开了门将他拎出房间。经纪人和助理不敢放他一人在家中，便强制把他带回公司放在眼皮底下。 洛昀似乎也缓过劲儿，拿着自己新写的歌乖乖去了公司的录音室。忙了一下午录制好新歌，走出录音室拿过手机，纠结许久后还是鼓起勇气给林毓打了个电话。 万万没料到连着两个电话打过去，那边都无人接听。勇气上头却被浇了一盆凉水，洛昀愣怔之后心中涌上巨大的失落迷茫，不知该如何继续让这段感情回到之前的轨道，心中越发退缩了。 要说洛昀对待这份感情不够重视，那倒也是冤枉他了。 洛昀因为自己性格原因，加上此前和林毓的感情发展中一直是林毓主动而他处于被动状态，因此在两人发生争执过后，他便避开林毓进行冷处理，下意识以为等过一段时间林毓再主动联系他，两人便可以相安无事回到之前的状态。 上次林毓和他发信息说了签约新戏的事，说想和爱人并肩而立，他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其实是不大认同的，但要说清楚又免不了一番争执。再加上家里的事情乱作一团，他便没有回复。 而现在他自己在家里发疯几天后出关了，手机上N多条未读消息、未接来电其中却没有一条来自林毓，仔细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失联的表现也觉得有点过分了，便硬着头皮给林毓打电话想约她见面。 比起高中毕业时以为林毓另有所爱便直接消失的行为，洛昀恋爱后这也好歹算是有一点进步了。但现在林毓却不接电话？！ 洛昀有点慌，不，应该说很慌张了。 这该怎么办？ 等林毓再主动联系他吗？万一一等又是三五天、大半个月，甚至林毓不主动联系了呢？ 洛昀抱着手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状态。 第59章 隔了一夜, 大雨倾盆，倒给了剧组一个天然的拍摄环境。 林毓在雨夜初会于连州，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住, 一番言笑晏晏之后, 开始了巫山云雨, 虽然做了安全保护，但林毓露出来的地方还是不少, 她始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NG了很多次。 “林毓，你这个角色是一个名妓，既然能做到名满京城，一定是专业技能过人的，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就把这当作专业工作来做。”副导演不停给林毓洗脑, 希望她放下戒备，赶紧把这场戏过了。 林毓的NG拖慢了整个剧组的拍摄进程, 若是换作其他导演, 拍的差不多也就过了, 可是陈康昊要求严格, 觉得林毓的表演在他这里是没法过关的。 “我去抽根烟。”陈康昊瞥了林毓一眼, 便一个人走出去了。 和林毓搭戏的演员也挺无奈的, 林毓NG多少次，他就要重新“猥琐”多少次，这对于他来说, 也不是多么好受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林毓不停给大家道歉，自己深呼吸，不停调整状态。 “我也出去一会儿，你先一个人琢磨一下吧，没事儿，新人演戏都这样。”扮演于连州的演员是科班出身，虽然嘴上话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看不起像林毓这样的偶像。 副导演也招呼其他人出去，给林毓清场，林毓一个人坐在原地，将衣服拉过来遮住自己。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了。 林毓转头一看，是扮演大儒的刘雅林。 “林哥。”林毓看见他，反倒轻松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代入剧情的缘故，还是她本身对刘雅林就有种亲切感，所以觉得跟他说话很自在。 “嗯，怎么啦？听说这里把你难倒啦？” 刘雅林年轻时也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偶像明星，长相精致立体，像雕刻出来的一般，是初代盛世美颜的代表人物。 而且他心思跳脱，除了演戏之外，几乎都在默默做公益，到处转悠，学习佛法，入山修行，到如今也没有结婚，但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比年轻人还要旺盛的朝气。 林毓喜欢他身上通透平和又朝气蓬勃的独特气质。 “林哥，我演不了这个，我原本以为只要看过几个片子，照着学就能过，但是陈导说我没有把灵魂演出来，过不了。” 看着林毓苦恼万分的模样，刘雅林拍拍她的衣服边角，以作安慰：“毓毓啊，我冒昧问一句，你以前有过这种经历吗？” 林毓抬头看着刘雅林，双眼怔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唔。这样啊……”刘雅林看着别处，声音缓缓的，“我们演员演戏的时候，除了可以把已经发生过的事拿出来用，还可以靠想象，不是想象那种经历是什么感觉，而是想象你就是乐诗吟这个人。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林毓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一个很悲伤的人。” “为什么悲伤？” “她爱的人得不到，却因为这份卑微的爱，让自己任人践踏。” 刘雅林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毓毓，你的问题是在于你还在‘评判’和‘审视’乐诗吟这么个人，你跟她还是分裂的，你没有真正成为她，所以你做不了她能做的事。” “可是……”林毓正要说，刘雅林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怎么才能和她相融对不对？这是每个演员最难面对的地方，不仅仅是你，就连演过很多戏的老演员，在面对一个角色时都会有这种困惑。” “相融的方法有很多，有时候是一瞬间的感觉，就连通了，有时候需要大量的分析，有时候需要亲身去体验一下人物所经历的事……你要自己去找这个融合办法，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最重要的是，你要全然接受乐诗吟这个人，而不是去审视她，所有人的行为模式和情感模式背后，一定有她改变不了的东西，就连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也是因为改变不了自己所接收到的东西，才变成那样的。毓毓，要有悲悯心，不是居高临下去看其他人，而是把自己也放在和他们同等的位置上去悲悯。记住，我们自己，也不过是按着我们接收到的东西来活着。” 刘雅林说完这些话，林毓整个人都懵掉了，有一种灵魂深处被疏通的感觉，但是又描述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 “我跟陈导商量一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拍，没事的，回去放松一下。” 刘雅林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副导演就跑了进来，告诉林毓今天不拍了，让她先回酒店休息。 林毓点点头，心里面暖暖的，刘雅林的一番话也让她对表演多了一分认知，也多了一分喜爱。 得了一个空闲的傍晚，但林毓还是没能得到清闲。 因为成功帮她牵线搭桥剧组而成为“债主”的白羽空找上门来，要让林毓兑现她欠下的那顿饭。 早晚都得吃一顿，林毓便没再拒绝。 好似担心林毓有安排，白羽空早早先发来一条信息定下了晚餐。而后四点多就回酒店敲了林毓的房门。 “我来了。”骚包地撑着手臂靠在门口，白羽空冲开门的人挑了挑眉，嘴角带笑。 “这么早？还不到5点。”林毓有点惊讶，侧身让人进来，原本紧闭的房门也大大方方敞开着，不再关上。 “不早不早，一会儿出发，开车进城正好赶上饭点。” “进城吃饭？这……不太方便吧？”林毓面色有点迟疑，她来郊区拍戏没有单独配车，有事的话经纪人或者助理可以开车过来，但只是吃顿饭她又不想麻烦别人，估计还得坐白羽空的车。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要担心的话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就我们俩，直接吃一顿就回来，不会有事儿的。” 就是和你单独吃饭才不方便啊！林毓心中无奈。 “别，还是让助理开车吧，万一喝酒了或者狗仔拍到，好歹还有个帮手。” “也行，我们准备准备现在出发吧。哦对了，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干什么？”林毓见白羽空眼带深意盯着她，一脸莫名。 “给你时间化妆打扮啊。和我这么帅的小伙约会，这不是约会前的必要准备嘛。”白羽空一脸调侃。 “朋友约会，怎能如此做作？我们直接出发。”林毓义正言辞、正气凛然，说着便走到门边换了鞋，拎着包，冲门外微微弯腰比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帅哥，请吧。” 最后还是白羽空的助理开了保姆车，宝哥坐副驾，林毓和白羽空坐后排，一行四人向着城里出发。 “我们要去哪家餐厅吃饭啊？” “熟人介绍的私房菜，味道绝对好吃！我可是约了半个月才约上。” “这么说来，这顿饭你早就安排好了？” “是啊，等了那么久不见你主动，就只好我自己来安排了。” 林毓本来是想调侃白羽空让人请客却自己安排餐厅，现在却反被他的话将了一军好像自己过河拆桥似的，便有点不好意思：“不是不请，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嘛。我在北京统共也没吃过几家餐厅，想找个味道又好又能保护隐私的地方才不至于怠慢您，又没有你的人脉，这不是得花点时间准备嘛。” “这还不简单。”白羽空邪魅一笑，林毓暗道糟糕，便听他凑过来在耳边轻声道：“我俩要是成了一家人，我的人脉不就是你的人脉？” “不敢不敢，我这种小透明高攀不起，借您这么多光已经受之有愧了，白大帅哥还是饶了我吧。” 林毓偏开身体靠着车窗，一脸苦笑，白羽空盯着她审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又坐直了身体。 妈的，白羽空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直接了？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林毓越发感到头痛。 宝哥贼兮兮地目光从后视镜里扫过来，正好和林毓视线对上。他迅速偏开目光，一边想着林毓和白羽空会如何发展，一边暗戳戳为洛昀小小担忧了片刻。 要说这段时间林毓和洛昀吵架，宝哥没有察觉是完全不可能的。 作为林毓的工作助理、生活保姆，宝哥对林毓的日常行程和生活状态掌握地八九不离十。就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林毓除了工作行程完全没有约会安排；工作在外的时候，私下里也没有恋爱中女人和男朋友聊天一脸傻笑的甜蜜模样，关于洛昀的事情和感情话题更是一句也不提了。 王二宝起初还暗暗猜想两人或许吵架了，小情侣恋爱嘛总有这样的事，过几天就好了，也没去林毓眼前叨叨。只是这一架吵得着实有点长，几周过去了都没见和好的预兆。但看见林毓完全没有失恋的模样，一不哭二不闹，该工作工作，该生活生活，也不在社交账号上发什么矫情话，日子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他又感到迷惑了。 跟着林毓进组拍戏后，宝哥终于忍不住问了林毓。 林毓当时脸色怅惘了一瞬，也没过多隐瞒，直言两人或许不会再走下去。 原来都快要分手了！宝哥这才恍然。他当然无条件站林毓，回想她这段时间微不可查的失落，看来两人的感情似乎也不是很深？ 洛昀啊，你快要真的失去你女朋友了！强劲的情敌已经开始向林毓发起攻势了！ 第60章 下午进城的路不怎么堵车, 在白羽空的人肉导航下，一行人很快到达了餐厅附近。 餐厅在一条胡同里，没法停车, 四人还得下车走一小段路。幸好天气逐渐转凉, 白昼变短傍晚五点多天色也开始暗淡下来。林毓从包里掏出鸭舌帽往头上一盖, 帽檐压得极低，又从兜里翻出口罩戴上, 脸上只一双眼睛露出, 隐藏在阴影下神色不明。 白羽空倒是简单些，只带上鸭舌帽就拉开车门下车了，林毓落后他两步跟上。 宝哥本来还纠结这顿饭他要不要跟着，毕竟是白羽空安排请林毓的没他什么事儿，但现在又是拍摄期间，不看着林毓他不放心, 出了问题也得担责。不过白羽空的助理主动招呼了，他便放下心一起往餐厅走。 餐厅门脸很小, 在胡同里看起来毫不显眼, 但进去后就会发现装修很别致, 古色古香自有风味。 一行人跟着服务员七拐八绕, 转过一个镂空屏风, 便来到一个房间的大圆桌旁落座, 旁边还有个小门打开正对着一个露天小花园，整个餐厅都格外清净，除了服务员没见着别的人。 林毓心下好奇：“不是饭点么, 这家怎么没人？还是你今天包场？” “他家每次就接待一桌人。” “这么任性？” “味道好有资格嘛，不然怎么带你来这儿呢。” 餐厅不点菜，老板根据要求自行安排了菜单，几人落座就上了茶水聊天等待上菜。 “虽然我俩一个剧组，但进组之后还没和你好好聊过呢，第一次拍戏感觉怎么样？”白羽空自然地打开话匣子，拉着林毓问起最近拍戏的事情。 “拍戏挺有意思的，不过我菜鸟一只遇到的问题也不少，还是经验太少，只能慢慢学。” “听说今天拍戏不太顺？” “嗯，进入不了情绪，拍戏老NG。搭戏的刘老师后来找我聊过了，受了不少启发，希望明天重拍能顺利吧。” “嘿，找我呀，我来帮你对戏！”白羽空冲着林毓挤眉弄眼。 “哎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老是挤眉弄眼的，挺破坏形象。” “啧，你除了泼我冷水，能不能好好夸我一次啊？” “我夸你老多次了，长得帅人又好，当朋友最合适了。” 白羽空盯着林毓，眼色微微凉下来。这一路林毓不止一次用朋友当挡箭牌，试图划清两人的关系，他心里挺不爽。 “当得了朋友，当不了男朋友？” “别随意曲解别人的话，我可没那意思。” 空气里短暂地静默了一会儿，幸好，这时候菜上来了。 菜色挺新鲜，大虾、熏肉、酱鸭、仙贝好几道大菜，基本做成了林毓认不出的模样；绿叶菜也有几道，闻着味儿就很鲜美；还有几道改良甜点，模样精致看样子就引得人食指大动，彻底改变了林毓心中本地菜品土糙味道又重的认知。 不过菜品味道再好，林毓一顿饭吃得有点没滋没味，心里压着事儿，怎么都没办法开心享受。反而是酒喝了不少，感觉有点上头。 饭桌上，两人没再聊感情话题，白羽空也没提，就聊了工作上的事儿，拍戏唱歌、娱乐圈的八卦，气氛倒也挺和谐。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林毓中途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被白羽空堵着去了小院里。 看样子是准备摊牌的节奏。 说清楚也好，林毓念及此，内心反而长吁一口气，悬着的剑终于可以落下了。 两人在院子里站着，对月而立，对着房间的那扇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但依然有光透进院子，接着半明半暗的光线，彼此的表情倒是看得清楚。 “今天这顿饭，吃得还满意吗？” “味道挺好。” “嗯，心情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洛昀哼笑一声，转过身子点燃了一支烟。仰头对了天空喷了口烟，这才慢悠悠开口：“我本来还想着，这顿饭你要是吃得高兴了，说不定我一开口还有点机会呢。” “对不起，也谢谢你，我……”林毓一时间有点词穷。 进入娱乐圈后，除了洛昀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直白地示好、追求。她不是小年轻，没有年轻人恋爱时那股一往无前的热血和冲动。而白羽空作为一个浸淫娱乐圈多年的人，对待感情问题还能如此直接不遮，也没有用成年人的那套暧昧试探来为自己保留一份面子，她虽然不喜欢白羽空，却还是会被这份心意和感情触动。 “我现在真的没有机会吗？” 虽然有点残忍，但林毓知道她不能犹豫：“是。” “呼！”白羽空又吐出一口烟气，将烟头仍在脚下，用脚尖来回碾熄。 “其实我早就猜到答案了，但没有亲耳听到总是不甘心，还心存侥幸，想着亲自说出口万一你又同意了呢。”白羽空说着话，一手揣在兜里紧紧捏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面上却很快恢复了之前餐桌上活泼带笑的模样。 “你还是真是不给一点机会啊，看不出来心肠还挺硬。” 白羽空调侃了林毓一句，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一扫而空，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林毓面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 “下次我请你吃饭，真的。” “行，两顿啊。” “没问题，三顿都行。” 沉默了一会儿，白羽空斟酌着又开口了，似乎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挺希望能听到你告诉我答案的。”白羽空转头看着林毓，脸上表情带着一点认真，林毓大概猜到他想问什么。 “你问。” “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洛昀？你俩在一起了吗？” “这都三个问题了大哥。” “你说不说吧，我被拒绝了还不能问问？” “是，我喜欢洛昀，之前在一起，现在……估计分手了。” “估计？你不是当事人，还估计？”白羽空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面上不掩震惊，又有点嫌弃的意味。 “之前吵了一架，可能走不下去了。” 林毓叹了口气，最近感情上的事也让她头痛，虽然忙工作但想起来总是堵心。 “看来这架吵得还挺厉害。哎不是，我说你这分手了都不考虑给我个机会？” “小白啊，我俩真不合适，我真的不想耽误你。” “靠！别叫我小白！”白羽空皱眉不爽，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超新星那会儿？听说他这人有点高冷，挺不好接近的。” “我俩高中前后桌，我高一就开始喜欢他了。”面对白羽空，林毓感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白羽空这才了然，心里说不清是失落更多还是为不是输在自身魅力而振作了一些，沉默许久才吐一句感叹：“原来如此，总算明白了，我这输得不冤。最难忘就是年少时的感情啊。” 林毓听了他的感叹，反而勾起一些惆怅思绪：“但人总是会长大，会变的，再美好的感情一旦得到了都有变质的可能。或许有些感情，只适合放在记忆里回忆吧。” 两人回到饭厅时，王二宝和白羽空的助理小陈两人无聊得正各自玩手机。王二宝一见林毓进来就先打探她的脸色，又偷摸摸瞟了白羽空一眼，而后和小陈交换了一下眼色。 瞧着两人这模样，是没成啊。 王二宝心念一转，又想到洛昀那边还没完全结束呢，白羽空能成才怪了。哎，为他默哀一秒钟吧，就当谢谢这顿饭了。 一顿饭该吃的吃了，该说的也说清楚了，一行人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林毓戴上帽子没戴口罩，白羽空索性连帽子都不想戴了，扔给小陈拿着，揣手准备往外走，突然触到兜里的东西，身子一顿。 “小陈你俩先去发动车子，我和林毓马上就来。” 两人一愣，小陈当即点点头，王二宝向林毓看去，林毓也不明白白羽空突然要干什么，但想想也不会有事，便对王二宝点点头。 “怎么了？”只剩两人后，林毓问道。 白羽空从兜里拿出一个硬盒子：“之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刚才没来得及送，现在给你吧。你别拒绝我了，就当朋友送礼，希望你感情顺利。” 白羽空打开盒子，林毓飞快地扫了一眼安下心，幸好不是戒指，里面是一条项链，坠子是羽毛形状的，一根根羽毛看起来栩栩如生。 林毓犹豫了一阵，不知道该不该接。 “收着吧，你不戴都行！这东西我特意定制的，上面刻了你名字，我留着也没用！”说着翻过吊坠，把羽毛另一面上的“LY”两个字母指给林毓看。 听白羽空这么说，林毓这才接过盒子：“谢谢你小白，让你破费了。” “嘿，我要不说那句话，你是不是就不收啊？”白羽空避开林毓伸过来的手，把项链拿出来比划道，“不行，你怎么说都得戴一次，就一晚上也行，过来我给你戴上。” “哎行，你给我我自己戴。” “我给你戴呗，快过来！” 两人争了一会儿，最终白羽空坚持给林毓戴上了项链这才满意，而后在她背上一拍，压着林毓半边肩膀走出餐厅后才放开。 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蠢蠢欲动地朋友变成纯洁无暇的朋友，但网上第二天爆出两人拉扯着离开餐厅的照片后，网上的舆论却一下爆炸了，在网友们眼中，林毓和白羽空从综艺CP一下成为了假戏真做、货真价实的情侣。 第61章 林毓回去的当天晚上, 她和白羽空约会的消息就被爆了出来。图片充足清晰，相当具有有说服力，尤其是白羽空帮林毓戴项链的照片, 一张图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白羽空身为顶流之一, 消息一出, 立刻传遍全网，微博一度陷入瘫痪状态。两人的经纪人收到消息, 电话几乎没停过, 各大娱乐媒体都希望得到确切消息。 微博爆炸那会儿，林毓正在浴室里洗澡，她和宝哥住在一个套间里，所以宝哥接到消息后，几乎连滚带爬跑到浴室门口，猛拍起了门。 林毓关上水, 宝哥舌头都捋不直了，结结巴巴地让林毓赶紧看手机, 林毓开了一个小缝, 宝哥把手机递进去, 几秒过后, 就听到一声脆响, 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林毓赶紧擦干身子出来, 一看手机，齐若涵已经打了七个电话，她赶紧回拨过去, 对面几乎是秒接。 “若涵姐。”林毓自己都有点磕巴起来。 “唔，终于接了。” “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洗澡。现在听我说就行。” “好。” “你先回答我，你和白羽空是真的在一起了吗？请告诉我实话。” “没有!”林毓回答地很干脆。 “那……是他在追你？” “……”林毓对于这样的事没有应对经验，关键时刻，只能相信齐若涵，“对，他在追我，我没答应。” “好，明白了。”齐若涵顿了一下，“我跟小白的经纪人商量了一下，目前这种状况，如果解释为普通朋友，估计也没人信，所以不如顺水推舟，先假装承认了如何？正好也给你们这个新戏做了宣传，等戏拍完了，宣传完了，你们再找个适当的时候说因为聚少离多而分手，你看怎么样？” “啊？！”林毓没有想到齐若涵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但理智一想，好像这的的确确是个一箭双雕的解决办法。 她在答应和白羽空捆绑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电话这头是长久的沉默。 齐若涵也没急，等着林毓做决定，她相信林毓，正如林毓相信她一样。 只是林毓的挣扎比她想象的要重的多，因为她不得不考虑一个人——洛昀。 那天洛昀在厨房里跟她说的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洛昀问她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和白羽空做合约情侣了，那个时候她避而不谈，只说了演戏是自己想做的事，让洛昀理解，没想到洛昀说的问题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果然，对于这个圈子，洛昀比她要了解的多。 可是，事到如今，林毓还能有什么选择？ “白羽空呢，他怎么说？” “他刚给我发了信息，说没有问题，抱歉给我们添麻烦了。” 林毓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好，既然你们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就配合你们，抱歉，是我的失误。” “不用道歉，我说过，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无论什么时候。” 齐若涵说完这句话，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林毓整个人重重瘫倒在沙发上，陷在里面，脸朝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宝哥轻轻坐在她边上，看着她凝重的模样，叹叹气。 “可能过一会儿就官宣了，你不和洛昀提前说一下？” 林毓扭头看他，一脸疲惫，声音有些涩：“没用的宝哥，跟他说只会是又一场争吵，而且只会更激烈。” 宝哥摇摇头，“啧啧”两声：“毓毓，别怪宝哥多嘴啊，恋爱不是你们这样谈的。” “啊？”林毓瞳孔微张，盯着他看。 “恋爱哪里只有甜呢，甜的时候是少数，苦的时候是大多数。为什么，因为你们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诉求，你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感受和想法，所以会按自己认为的去要求对方。而且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有时候会选择干脆失去来保护自己，冷战下去，只会越走越远，情侣之间，本来就应该苦的甜的一起品尝，这份感情才会厚重起来。” 宝哥轻轻缓缓说完这些话，林毓不可思议看着他，在她心目中，宝哥一直是上一世那个宝哥——纵横情场，走肾不走心，真正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人物。 却没想到，这样最不把“情”放在眼里的人，却是对“情”思考最多的。 “宝哥，问题不在我这里，你明白吗？” “不明白。”宝哥耷拉着眼睛。 “他不希望我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我发现我对演戏感兴趣，我想去探索，爱人不是应该互相扶持，帮助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吗。我承认我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从十六岁到现在，我只喜欢他一个人，可是当我们产生最本质的冲突时，我是不会因为喜欢就停止自己的探索之路的。” 林毓一番话说下来，宝哥有些愣了，过了一会儿，才竖起大拇指：“牛！” “你才多大啊，咋就活得这么清醒了？” 林毓苦笑一下，没有回答。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都不太会谈恋爱，你太清醒，他……好像又太恐惧，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自己去琢磨吧。” 宝哥伸了个懒腰，去睡了，林毓一个人坐在原处，手里摩梭着手机，思考着。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选择回卧室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拍摄。 …… 洛昀主动联系林毓是五天后了。 他看到新闻的那一刻，脑袋瞬间轰炸得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好像失重一般。 他想当即去找林毓问清楚，让她解释相片里白羽空给她戴项链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不能走，满满的行程和商业活动，洛昀没有片刻的脱身机会。 那几天，洛昀几乎是睁着眼从夜里等到天亮，他手里一直攥着手机，看了又看，有时候盯着屏幕一发呆就是一小时，他多么渴望屏幕上会显示林毓的微信消息，或者她的电话，但是都没有，屏幕漆黑如故，从黑夜到天明，都没有林毓的一点消息。 洛昀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过那几天的行程的，等他终于可以脱身了，他想也没想，就开车连夜去了林毓所在的拍摄地。 洛昀和副导演认识，因此顺利进入了拍摄场地，他没有打扰林毓，而是默默站在一个角落，看着林毓表演。 洛昀带了帽子口罩，遮的严严实实，所以没有引起注意，他一直注视着林毓的一举一动，双眼迷离。 林毓穿了古装很美很美，洛昀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她，仿佛回到高中校园里的那次话剧演出，他看见林毓惊艳众人的样子…… 如果能够再一次回到高中，那该多好。 这场戏是林毓完成一次任务，穿好衣服从甬道里穿过，她提着灯笼，眼神沉静又带着恨意，对自己的厌恶、还有对感情的无望在这晚交织爆发。天上电闪雷鸣，随即瓢泼大雨，林毓望着天上好一会儿，走入雨中，将自己淋了个透彻，也哭了个透彻…… 这场戏很难很难，陈康昊都做好了要给林毓滴眼药水，依靠背景特效渲染气氛，从而弱化演员演技的准备。 可是，当林毓做好准备，缓缓走下甬道，眼神看着镜头时，陈康昊呼吸一滞，瞬间就被带入了林毓的眼神中，那里暗藏着他所期待的一切——绝望、恨意、哀愁、沉静，还有化不开的情意。 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默默注视着林毓的每一步，直到她走下甬道，完全沉入大雨中，开始掉下眼泪，大家的心也仿佛揪紧了。 林毓越哭越难过，她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一只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却始终没有出声，整张脸都哭得扭曲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丑。 相反，有几个工作人员，还被她带着哭了，好像喉咙里也渗满了苦味，难受的要死。 一场戏拍完，大家纷纷鼓掌，陈康昊露出笑容，给林毓竖起了大拇指。 林毓自己却没从情绪里走出来，自己要求去一个角落里待一会儿，脸上的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没有人敢去靠近她，只有洛昀，拿了一个毛巾，去到林毓身边。 他把毛巾递给林毓，林毓正要抬头让这个人离开，却一下怔住了。 她望着他不说话，他也没说话，只是把手伸着，一张毛巾搭在上面。 “擦一擦吧。” 林毓接过毛巾，却没擦脸，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看着他。 洛昀坐在她边上，轻声道：“别感冒了。” 林毓这才擦了一下头发和脸，目光却一直停在他地脸上。 “洛昀，你怎么会？” “没事，就来看看……路过的，顺道而已。” “哦……” 两人沉默无言。 洛昀看见刚才林毓的表演，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他的思路比起和林毓吵架冷战那会儿，已经清晰了很多。 “林毓，我刚才看了那场戏，明白了你之前对我说的话，你在表演上，确实有天赋。” “……”林毓望着他的侧脸，不说话。 “我之前想了很多，不仅仅是你说过的话，还有你和白羽空的事。” “我和他……” “不用解释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洛昀喉咙滚了一下，看着林毓的眼睛，继续道：“我想明白了，你是自由的，不管是你的事业，还是你的感情，你都是自由的，你应该按你的心意去生活。” “可是，我的心意却没办法改变，我喜欢的，还是当年那个林毓，而不是现在这个林毓……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作为朋友，也许我们彼此都会更开心一点，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长久一点……” 洛昀说完，眼光闪烁，林毓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往下落，洛昀看见这样的林毓，握紧拳头吞了喉咙里的苦涩，然后慢慢站起来，转身往摄影棚外走。 林毓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彻底决堤了。 第62章 林毓和白羽空的恋情“官宣之后”, 两人都在微博上发了剧组的宣传照，并隔空喊话，这波操作将整部剧的关注度带到了沸点, 热搜不断。 林毓发完那个微博之后, 就不再关注相关新闻, 每天安安静静研读剧本，琢磨角色, 时常抬个小马扎在片场坐着, 乖乖盯着那些前辈演员看，学习他们的表演技艺。 表面上云淡风轻，无波无痕，可是宝哥却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那天洛昀来过之后，林毓回到酒店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怎么劝都止不住, 后来哭累了，王二宝像抱小婴儿一样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安抚, 轻轻拍背, 林毓才在半夜终于睡着了。可是只睡了一个多钟头, 又惊醒过来, 然后失魂落魄开始哭起来…… 宝哥知道, 这是失恋的人必经的过程, 只有痛狠了，才能蜕变成蝶。只是有些人走不出这道关口，还没变成蝶, 便半路死在蝉蛹里。 宝哥知道林毓一定会走出来，只是需要点时间，所以他没有对此说过半句话，只是守在林毓边上，让她痛痛快快哭，哭完了再给她擦眼泪。 对于洛昀和林毓的事，他这个外人反而看得更明白。 平心而论，洛昀没错，林毓也没错。这世上很少有男生可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炒CP吧，而且林毓私下赴约白羽空，又被拍到那些照片，真真假假很难说清楚。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俊男靓女，荷尔蒙涌动的年纪，再配上姣好的面容，要动情很容易。王二宝在圈子里的这段日子，各种狗血劈腿约419的事，见过不少了。 他相信洛昀是个好男人，但随着林毓在这个圈子越走越远，两个人的矛盾和不信任也会越来越多，洛昀在这个时候选择分手，也是想保留两个人最美好的东西，不想将来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矛盾而让两个人曾经美好的感情变得一地鸡毛。 洛昀看到了未来的矛盾和冲突，所以选择在现在结束。 可是林毓又错了吗？她对这个行业刚刚燃起热情，在表演这件事上生出了探索欲。林毓的处事方式和解决问题的思维完全不像一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倒像是工作多年的社畜，就是无论外界交给她什么任务，她都会不带情绪去处理，只要能保证她想做的事继续做下去就好。 王二宝常常惊叹于林毓的淡定和清醒，可是放在感情上，这种清醒并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目前这个阶段对人生的理念不同，分手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王二宝在陪伴林毓的同时，也时不时搜索洛昀的新闻，不过洛昀那边自从回去之后，就宣布闭关准备新专辑，不再参加商业活动，所以能得到的讯息很少。 王二宝虽然爱好为男，但性别也是男。直觉告诉他，洛昀那边可能更难受。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林毓便恢复如常了，虽然脸上时有落寞，笑容很少，但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并将全部精力和感情投放在表演里。刚开始的时候，她只能给出一种演法，而现在，她时不时能给出两三种演法，其他演员见到林毓的进步，都在无形中被带着热血起来，整个剧组的创作氛围十分浓烈。 齐若涵来过两次，看到林毓的表演后，非常满意，开始给她规划起了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并积极为林毓搜罗合适的剧本。 现在她才真情实感的认为，当初签下林毓真是捡到宝了。 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话形容现在的林毓大概还是贴切的。 因为有此前《新婚体验日记》综艺打下的基础，林毓和白羽空情侣身份的曝光没有引起粉丝大肆抵抗，反而获得不错的路人缘。 观众认定两人是录节目期间擦出火花、日久生情，回去补节目便直呼“好甜”“磕到了”又带来一波热度，两人从“屏幕情侣”变成“真人情侣”的事显得顺理成章，网上舆论在公司引导下也都是夸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之类的，完全是国民情侣的势头。 因此，两人事业上不仅没受影响，反而趁着这股势头更进一步，尤其是对林毓来说。很快便有几家杂志找上门来，邀请白羽空和林毓拍摄双人杂志封面，其中不乏几本知名时尚杂志。 齐若涵按捺不住兴奋，这可是林毓出道后第一次接到高端的时尚资源啊！ 她第一时间和白羽空的经纪人联系，考虑到白羽空的咖位，两边商议后推了几本名气不够的杂志，只为两人接下了《时代·风尚》和《Fashion》这两家杂志的封面拍摄计划。 白羽空和林毓便趁着剧组放假一天的时间，又多请了一天假，连着两天去搞定杂志封面拍摄。 走之前，陈康昊导演还对二人语重心长叮嘱道：“去吧，新剧本里你俩对手戏挺多，这两天去拍照，正好多磨合磨合。回来还会有别的采访呢，够折腾。” 增加林毓和白羽空的对手戏是各方商议的结果。两人恋情曝光后，投资人第一时间便远程指点要给林毓加戏，什么暗生情愫、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能加就加，让新剧多一个话题也就是多了一层收视保障。 陈康昊当然不愿意干这事儿，拍摄之初定好的剧本他本来挺满意，不愿意因为“组内恋爱”这种事随意更改剧本，但奈何投资人极力要求，编剧对事儿还兴致勃勃自称获得新的灵感，最后只得妥协，在不影响主线剧情的情况下，适当增加了林毓和白羽空的对手戏。 而他说的采访是指媒体探班剧组这事儿。现在白羽空和林毓恋情曝光正在风头上，媒体采访这两人肯定是一个重头戏，逃不掉的。 不过他还特意叮嘱两人拍照多磨合，这倒不是戏谑调侃，反而是有点担忧。本来林毓是白羽空极力推荐给他的，两人曝出恋情倒是不算意外，但这段时间就他的观察来看，白羽空和林毓在片场互动却并不多，反而算得上极少，除了白羽空时不时托人给林毓送饮料送毛毯，林毓这边给白羽空回送点下午茶，两人基本没直接互动，一点不似普通情侣亲密热恋中。 他见过太多娱乐圈的套路、炒作手段，为了火起来有些人什么都能干，就上次洛昀还来片场探班林毓呢，而林毓那模样和白羽空也实在不像恋爱，因此他对两人的恋情便有一丝疑虑，只不过什么都没说，只是暗中观察.JPG。 听完陈导的嘱托，林毓和白羽空便在众人艳羡火热的目光中携手离开，林毓搭上白羽空的保姆车一起去拍杂志封面。上车之前白羽空绅士地替林毓开门、伸手挡在头顶，而一进入车里，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之一变，从情侣变成友人。 但偏有人不甘心呆在友人的位置上，私下里也想要做戏做全套，来个假戏真做才最好。 “诶，你心情怎么样？” 一上车，白羽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瞅了林毓一会儿便起个话头开始逗她。 “还行。” “啧，就还行？不开心吗？不紧张吗？” “当然开心，能接到这种资源还是托你的福。”林毓看他那样便知道他有话想说，还是捧场地接了话。 “哎你太客气了，这叫双赢。” “这种资源你应该挺多的吧，说到底还是我蹭了你的热度。” “别这么说，资源当然是越多越好，而且我今天特别开心，双人杂志好啊，这可是我俩爱的证明，或者说爱的结晶？”白羽空一脸奸笑。 “去你的。”林毓作势一脚踢过去，没踢白羽空而是踢在他座椅上。 “说真的，第一次和你拍硬照，我很期待啊，不知道会让我俩摆什么造型。” “我只拍过一些小杂志，现场还得靠你多帮扶咯。” “嘿嘿，你说要是让我俩当场接吻……” “你觉得可能吗？” “人啊，要有梦想。” “没错，不过自己的梦想呢，要靠自己去实现。你的梦想别拖我下水啊，我有我的梦想。” “你有什么梦想，说来听听？”白羽空一下来了兴趣，陡然起身凑到林毓身边。 “拍戏，赚钱，当影后。” “哎原来是这个，很实在啊，不过圈子里的人都这么想。” 林毓恍惚了一下，突然愣神了。 白羽空刚才问梦想，她也就如实说了，进这个圈子她现在就想拍戏当演员拿奖，但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理想中的职业规划。 是啊，选秀出来的人有几个不想拍戏？有几个演戏的不想拿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但什么时候，她的梦想变成这个了呢？ 她曾经在让人透不过气的高中学业生涯里没日没夜偷偷画画，梦想用画笔绘出心中的故事，让笔下的人物绽放光芒；她曾鼓起勇气站在选秀的舞台上，梦想见爱的人一面，解开误会之后和爱的人携手前进…… 曾经的梦想如今都已被远远抛在脑后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模样呢？ 林毓一直对洛昀分手时说的话耿耿于怀，洛昀说喜欢当年的那个她，林毓感到气愤又荒谬，但确实被伤害到了，人怎么可能不变？难道要一直活在学生时代，活在象牙塔中？ 改变很正常，但回望过去，林毓却突然开始为自己的改变心惊，自己究竟从何时开始改变？变了多少？最重要的是，这些改变又是为了什么？ 第63章 林毓和白羽空第一天要拍摄的《时代·风尚》在室内棚拍。两人早上十点多到了地方就开始化妆做造型。 白羽空梳了个背头, 额前的短发微微立起支棱着，在严肃板正中透露出一丝狂野气息。妆容也没有过多修饰，着重凸显轮廓和五官形状, 剑眉飞扬眼窝深邃, 五官立体有型。最后换上样式简洁大气的黑西装白衬衫, ，胸前别一枚channel的宝石蓝花朵胸针, 严肃中显出一丝精致。 白羽空和平时的造型差别挺大, 一眼看上去既有精英霸总的气质，又有娱乐圈人士的时髦精致，因为眉眼深邃流露出的一丝深情简直能让粉丝当场尖叫。 林毓这边搭配了一条纯白色流苏齐膝裙，长发蓬松微卷，红唇张扬眉眼精致，在闪耀的钻石耳饰和简约的白裙黑发映衬下, 这份艳丽姿色更显得犀利煞人。 “太完美了亲爱的，这照片一发绝对是美颜暴击！好好表现加油啊！” “会不会太艳了？” 林毓其实有点紧张, 面上维持着淡定, 但偶尔的小动作还是透露了一丝不安。 “不会不会, 你就适合这种大美人风格！” 宝哥对着林毓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赞美, 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生图, 还录了个手抖小视频。 两人做好造型, 场地灯光也早已准备就绪。林毓和白羽空双双站在暗红色的绒面背景布上，周围暗暗响起一片吸气声。 “真漂亮，和我特别配。”白羽空对着林毓挑挑眉, 伸出手臂示意林毓扶着。 “我们先拍一组站着的，来来，你们看看习惯什么姿势。” 这次摄影给两人搞的概念有点像“黑白配”，服装配饰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而拍照的背景则是浓郁的红，试图用极富冲撞的色彩和光影展示两人。 刚开始拍时林毓内心还有一丝紧绷，但她面上尽力表现得自然。她还没有和除了洛昀之外的男性如此亲密接触过，两人靠近站着，白羽空温热的呼吸打在耳边还让她感到不太自在，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别紧张，自然点就好，这么多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白羽空感觉到了她的紧绷，伸出一只手扶在林毓后背，一边出言调侃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而另一边，摄影师对两人的状态也不是很满意，嘴上叨叨不停。 “诶两位对视一下，有张力一点！来！” 什么叫有张力地对视？ “火花！要有火花！你们的眼神中需要一些摩擦！” 想把对方摁在地上打？ “请尽情释放荷尔蒙，表现出那种陷入热恋但又必须克制的感觉！” 这不就是闷骚吗？ 林毓内心闪过各种弹幕，适应之后渐渐放松下来，在白羽空强烈的表现力带动下越来越进入状态。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的第一次合作拍摄越来越顺，摄影师也赞不绝口。 一个场景拍完，很快工作人员又搬来椅子、沙发，让两人摆出各种坐姿，咔咔拍了一通；接下来又把红色背景布换成了白色的，咔咔又拍了一通…… 林毓从最开始的兴奋都后来开始感到疲惫，幸好拍摄终于结束了，不过两人还有采访任务，这个环节倒是挺快，小编拿着筛选过的问题对两人分别进行了采访，而问题大概有哪些、该如何回答两人也都早有准备，很快便顺利收工了。 第一天的拍摄还算顺利，虽然林毓感觉心里压力有点大，但比起上辈子在广告公司工作也就是正常稍弱的强度而已。 第二天的拍摄则更加复杂一点。 《Fashion》杂志给两人安排了外景拍摄，地点在一个高尔夫球场。为了趁户外光线好的时候多拍点，两人要早早起床开始做造型。 林毓打着哈欠眯着眼，任造型师摆弄自己。清醒的时候看着造型有点懵，今天这是什么路线啊？ 今天的妆容不是美艳型，改走酷炫了。她前面的头发全都被编成了一撮撮的小辫子紧贴着头皮，后面的部分扎了个马尾，看起来个性十足，服装也是酷酷的，破洞牛仔加黑色皮衣，一双笔直细长的腿异常显眼。 但比较奇特的是造型师还给她头上歪戴了一顶小皇冠，脖子上又戴了根纱绸质地的choker，为整个造型增添了一丝仙气。 而白羽空的造型则一目了然，白色西装黑色小皮鞋，头发也是看起来很温柔地中分，往那一站妥妥的白马王子。 等到了拍摄场地一看，得，白羽空果然是王子，场地上一匹马在那儿乖乖等着作为道具上场呢！林毓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次拍摄要在户外了。 “你们这造型，看起来是白马王子和……呃，平民公主？”宝哥悄声在林毓耳边嘀咕。 “不是吧，我估摸着是白马王子和街头大姐大，你想想，我选秀冲出一条血路，然后成功抢到一个王子当压寨呃，压街男友……？这故事还挺带感。” “我也觉得挺带感，一会儿你就霸气点，一定要有把我抢到手的感觉。”白羽空拍摄封面不少，但用马做道具衬托他这个王子的经历还是第一次，一脸兴致和林毓商量起来。 “行吧，我尽力。” 林毓今天拍摄状态比昨天更好，和白羽空各种互动姿势都不别扭，但在户外拍摄比室内要辛苦，顶着日头吹着风怎么也没那么舒服，拍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收工之后一脸疲惫上了车，林毓只想赶紧回家瘫在床上。 “这拍杂志怎么感觉比拍戏还累？” “拍戏也有累的时候，你这还没到呢。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泡个热水澡，再敷个面膜保养一下。今天外头呆了一天，可别晒黑了。”宝哥把林毓送到家，一边帮她放热水一边叮嘱，末了又带点兴奋道：“等这两天拍的封面出来了，估摸着你身价能提一提，要是有高端点的代言就更好了。” “现在是不是没有代言找我啊？” “有倒是有，但特别不靠谱，一些没听过的杂牌子，齐姐说还不如暂时不签，等有机会找找更好的资源。” “嗯，行，你们看着安排吧。” “放心，以你的潜力一定会大红的。” “知道了。”林毓挥挥手，瘫在沙发上盯着明晃晃的顶灯发呆。室内灯火通明，浴室水声哗哗。 而洛昀的房间，此时则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房间里有些昏暗，所有窗帘都被拉得严实，洛昀的音乐制作人于悦一进屋子，就被屋子里弥散的酒味烟味刺激得喘不过气来。 “你小子这是喝了多少酒？”于悦踢开脚下得易拉罐，摸索着找到了沙发，一屁股坐下。 洛昀不想开灯，一串小火苗在他面前串起，洛昀递一支烟给于悦，再把打火机凑过去。 “谢了，备孕期间，媳妇儿不让抽。”于悦双手挡住洛昀递过来的烟。 洛昀迟钝一下，又把烟收回去。 “悦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洛昀给自己点上烟，火苗在他面前跳动，一张憔悴发黄的脸映入于悦眼中，胡子拉碴，显然这两个多月都没刮过。 “啧，这是怎么了？创作遇到了瓶颈？还是遇到情伤了？”于悦问道。 “没什么。”洛昀呼出一口烟雾，“小事，快过去了。” “快过去就是没过去，说出来给悦哥听听，毕竟大你十岁，没准儿还能给你解解惑。” “真没事儿。”洛昀盯着他，挤出笑容，“倒是你，怎么变得这么听话了，以前不是……” “唉唉唉，别提以前啊！”于悦赶紧制止，“以前年轻不懂事，图个乐而已，现在不一样了。” 洛昀“噢”一声，却不继续问。 “唉，你别不信啊，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人呐，每个阶段的渴望都不一样。以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理解不了那些和同一个人谈恋爱超过三个月的，腻不腻，牵同一双手牵了三个月，还有感觉吗？没有不是，就跟自己的左手牵右手一样。可是我遇到你嫂子后，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就是忽然有一种，这辈子想和她一起做很多事，去很多地方，哪怕有些地方我去过了，都想和她重去一次，等到七老八十走不动道了，就找一个阳光好的地方买一个小院，我弹我的吉他，她养她的猫狗，就一块儿待着。我说这话你别笑我，以前我最怕那些前女友黏上我，非要和我结婚，现在角色调转了，我生怕你嫂子哪天腻了，一脚把我踹了。” 洛昀听完这话，把剩下的烟吸完了，瘫在沙发上，双手抱头。 “啧啧啧，看你这模样就是情伤，你骗不了你悦哥。” 洛昀不想多弹林毓的事，便拍拍于悦的膝盖：“你等我一下，我弹点东西给你听。” 洛昀站起身，径直走到钢琴旁边，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两个月，早已习惯了黑暗。 手指落在琴键上，弹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于悦就沉默了。 洛昀的音乐，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音乐，属于创造一个人的宇宙，让人惊叹，引人沉溺。而现在他的音乐，终于有了和芸芸众生的连接，人世间的悲苦哀乐，都在他的音乐里有了一隅之地，于悦越来越沉默，直到洛昀弹完了曲子，他还在怔愣出神。 “悦哥。”洛昀坐在钢琴前，目光看着空寂的黑暗，他并不想问于悦这首歌怎么样，对于他来说，只要这首曲子是自己认可的，无论外界怎么评价，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意义。 “悦哥，你继续说一下那个音乐综艺吧，我想听听看。” 于悦听到这句话，终于愣过神来，他来找洛昀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新加入的娱乐公司要打造一款音乐综艺，公司所有人都认为洛昀是新生代导师的最好人选。只是洛昀闭关期间，连他的经纪人也不一定请得动，所以只能让于悦亲自上门邀请，毕竟洛昀之前的专辑都是于悦操刀的，两人关系匪浅。 本来于悦一路忐忑，心想这趟多半是无功而返，没想到还没开口“求”这位祖宗，他倒自己问起来了。 “嗯，就是一款以乐队为主的音乐节目，现在国内的乐队很难做，偶像歌手当道嘛，想借你去拉拉人气。”于悦也十分坦然，不遮不掩，“而且你以前玩过乐队，对这一块熟悉，专业上错不了。” 洛昀那边沉默无声，于悦怕他一个转念又不去了，赶紧继续加火。 “其他三位导师你可能喜欢，蔡华峰，老一派实力唱将了；周青森，独立乐队主唱；白玮，最近最火的地下乐队主唱。你应该都知道。” 洛昀“嗯”了一声，然后走到他对面坐下：“我都知道，我去参加，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希望我之前的那个乐队也能参加这个节目。” “好说，我还以为你小子要跟我谈出场费呢，吓得我心脏怦怦跳。” 洛昀苦笑一下：“我也该走出去见见太阳吹吹风了。” 第64章 林毓和白羽空回到剧组没多久, 剧组就安排了探班事宜，除了有媒体来采访，各家粉丝还带着一堆应援物来看自己的偶像。 林毓不是女主角, 不过毫无疑问却是媒体采访的中心之一。她和白羽空正是当下最火的CP, 那些记者小编都恨不得掘地三尺, 把两人的恋爱史扒个精光，或者挖出点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 林毓和白羽空在镜头前也默契十足。两人在采访中倒是一点都不腻味, 在互怼的主旋律中顺带加入一点互夸环节；白羽空偶尔蹦出一句土味情话撒撒狗粮；两人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看得人脸红心跳, 林毓仙气女神的形象却时不时流出小女生的害羞表情……靠着这些默契十足的互动操作，两人之间的视频让采访人员也大呼磕到了，国民情侣人设立得妥妥的。 而本来应该是采访焦点的女主角季颖被抢了风头，面上看起来没说什么，但林毓却隐隐感觉到她不是很开心。 之后几位比较火的艺人如白羽空、林毓、饰演女主的季颖，都有较大规模和组织的粉丝来探班, 而其中尤其要数白羽空的粉丝阵仗最大。 不愧是当红小生，白羽空粉丝多土豪粉也不少, 个个都舍得砸钱, 一群人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探班活动。不仅应援物种类丰富, 还在剧组外面专门搭建了一个独立展台, 放着一堆堆精致的水果拼盘、甜点和饮品, 展台周边用色泽艳丽的气球和鲜妍夺目的鲜花装点布置, 站台旁边还有一个用白羽空在剧中的官方宣传照做的超大人形立牌，看起来氛围十足。 粉丝还给剧组人员每人准备了一份精美的定制礼盒，礼盒包装上印着粉丝手绘的白羽空Q版人物头像, 内里装的都是白羽空代言的知名品牌一瓶香水和一套水乳护肤品。 林毓也收到了一样的礼物。羽毛们探班的时候她没有出去讨嫌，礼物是粉丝那边带给宝哥给拎过来的。 虽然两人恋情公开了，也有不少粉丝公开送祝福支持，但作为一个担着偶像身份的艺人，白羽空的粉丝构成中女友粉占了大多数，他从形象到人设都毫无疑问承载了粉丝们对男朋友、老公这一角色的幻想。 因此，不管林毓这个“正牌女友”如何光明正大，在粉丝们探班的日子她还是识趣地选择了避退，成全粉丝们保留一丝幻想的余地。 倒是女主季颖的粉丝，礼物发到最后不够便没有林毓的份儿，宝哥和她说起这事儿表情不是很好，语气愤愤不平：“什么礼物不够啊，我看那边明明还有，她们就是故意不给我们的。哼小肚鸡肠当谁稀罕！” “哎，算了算了，看破不说破。”林毓倒也勉强能明白季颖粉丝对她不满的点在哪里。这段时间她和白羽空成为剧组宣传亮点，各种采访都少不了二人，作为女主的存在感反而变弱了。要单是戏外也就罢了，在剧中林毓的戏份也增加不少，作为女主角的粉丝有点情绪也是正常。 因此她没怎么放在心上，还宽慰宝哥：“不过为了这点事儿故意磕碜人，面子上不好看的也是她们自己。” “那倒是，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不过我以后是不是得低调点啊？” “那可不行，你现在正是需要高调的时候，有话题才有流量，才会有人找你拍戏啊。想要低调得等你有除了选秀之外的代表作才行。” 很快林毓的粉丝也来探班了。林毓第一次经历粉丝探班，但这次她特别期待的理由，是因为她的好友兼粉头李雪也会来现场看她。 说起来自从林毓选秀出道走红并且搬出学校之后，她和李雪私下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明星火了之后时间尤其宝贵，林毓在学校的时间便格外少。除了参加必须修满课时的课程和期末考试时让助理卡着点送到学校，工作行程之外的时间，林毓都贡献给了补习演技、提高业务能力、健身塑性等等活动。 但两人真正碰面时，却没有林毓想象中老友相逢激动人心的场景。当林毓在一堆粉丝中看见李雪时，在周围人混杂着激动仰慕关心各种情绪的目光中，林毓能做的也只是走近李雪，给她一个短暂的拥抱。再多的就不能做了，粉丝都眼巴巴地看着呢，不管是拥抱、谈心还是什么别的“粉丝福利”，她都不能太过厚此薄彼，让这群劳心劳力应援的小姑娘寒心。 好在王二宝知道李雪是林毓的好友之后，帮忙把她带进一个休息间，给了两人十分钟的相处时间。 一进屋，林毓就迫不及待狠狠拥抱了李雪。 “哎呦我想死你了！终于可以好好说会话儿了。” “是啊，虽然还能线上聊天视频，但想要私下见面却不容易了。” “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是照常上课，没什么变化，不过最近开始实习了。倒是你……”李雪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 “和我聊天你就别支支吾吾了，我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和白羽空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林毓没有隐瞒，把两人假恋爱的事告诉了李雪。 “那你和洛昀的事？”李雪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洛昀，毕竟之前林毓说过她和洛昀恋爱的事。 “我俩已经分了。算了不提他，我现在只想好好拼事业。” 李雪见林毓明显郁郁的神色，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你以后打算走演员这条路吗？” “对啊，我唱歌不行跳舞一般，当不了偶像只能当演员，而且偶像年级大了也得转型，还不如早做打算。” “你喜欢演戏吗？”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之前觉得演戏挺好玩的，但进组了之后才发现演戏也很累，有很多无奈的地方。你这样演吧，但导演有自己的想法，摄像镜头有自己的呈现，后期剪辑可能还有变化，我觉得当演员太难了。不过既然选择了这行，我现在也没别的想法，就好好干吧。” “听起来是挺复杂，以前你喜欢漫画，那个就完全是个人的表达对吧？” 听到漫画，林毓愣了愣，这才对李雪苦笑道：“哎，我现在都没时间没精力去画漫画了，以后再说吧。” 话题又一次断掉，不过这次宝哥进来了，两人短暂的碰面时间结束了。李雪起身告别林毓，走之前也给了她一个拥抱：“比起希望你红，我更希望看见一个有活力有朝气的你，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啊。” 送走了探班的粉丝，林毓之后的日子没有什么大波浪，一直在组里安心拍戏。有一些演技天赋，NG少戏份拍起来也快，林毓整整比白羽空提前了两个月杀青。 林毓杀青的时候，洛昀也终于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且保持顶流的热度迅速窜上了热搜。将近三个月的闭关，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比起以前的青春大男孩气质，他身上的艺术气质反倒更浓了。 洛昀到达录制场地，和其他三位导师打了个照面，其中蔡华峰对他尤其热情。蔡华峰差不多和洛昀的父亲一般大，他见到洛昀第一眼，便去抓住了他的手，说他和自己的一位老朋友长得很相似，洛昀只当这是场面话，没说什么。 这档节目相当专业，所有导师连同选手都是存粹的音乐人，没有半点偶像明星的身影，对话交流十分顺畅。不过参赛选手个性十足，常常在导师评论时就和导师扛了起来，这种场面对于洛昀、白玮、周青森这三个年轻人来说，倒也还好。但是对于蔡华峰这样老一辈的导师来说，这种“平等”的交流方式，常常让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场面显得略微尴尬。 洛昀算是几个人里面和蔡华峰聊得最多的，所以一到这种时候，导演就会示意洛昀救场，洛昀只得把火力接过来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和选手据理力争，直到说服对方或者被对方说服。 在这种情形下，蔡华峰便对洛昀越来越火热了，经过节目组的剪辑，两人在大众视野里成了忘年交一般的好友，但是洛昀心里明白，蔡华峰也只是摄像头在的时候对他比较热情，私下里两人几乎没有半点联系。 归根于底，还是在于两人没有真正的相互欣赏。 洛昀承认蔡华峰刚成名的那几年里出的专辑比较有意思，他听过很多遍，但是再往后走，就越来越没意思了，趋向于普罗大众都爱听的芭乐歌。 蔡华峰也觉得洛昀的音乐很怪很自我，不符合常规的大众审美。 不过应着节目组的要求，两人也做起了镜头前的忘年交。 洛昀之前的乐队成员是在倒数第三位亮相，由于缺少洛昀这位主唱，屈峰岚便兼任吉他手和主唱，蛮子充数当了个键盘手。 几个人心照不宣，都没有露出太多欣喜激动的神情，他们在群里早就商量好了，不能借洛昀的名声来为自己拉人气，所以在现场见到洛昀时，都装作一脸淡定，在主持人介绍完之后，便开始了表演。 灯光暗下来，洛昀看着舞台上的四个人，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当年中学时，和他们一起到处表演，熬夜练习的日子。那种单纯的快乐像封存已久的宝藏，瞬间露出了它尘封已久的熠熠光彩，撞击着洛昀的全部灵魂。 洛昀目不转睛看着他们，这段日子以来的所有防备和辛苦都在慢慢瓦解，一颗心仿佛又活了，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所有表演结束以后，节目组安排导师聚餐，洛昀尊重屈峰岚他们的意思，在比赛中尽量不和他们过多接触，哪怕他真的很想和他们痛快的醉一场，聊聊这两年的酸甜苦辣咸，但是所有选手都被安排进了训练营，所以洛昀也没有办法和他们私下聚会。 成名的一面，是万人瞩目；而另一面，却是孑然独行。 洛昀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独。 他在聚餐空隙拿出手机，在群里给他们发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正要把手机放回兜里时，又犹豫着拿了出来，他找到微信对话记录“林小鱼”那一栏，因为长久没有发过消息，这个对话记录已经被挤到了很后面，洛昀看着那暗淡已久的对话框，喉咙微微发紧，还是点了进去。 里面，依旧时林毓最后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洛昀，你的话我想过了……那就到此结束吧。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遇见！” 洛昀关上手机，深吸一口气，蔡华峰刚好过来给他敬酒，洛昀从茫然失重的感觉里回过神来，将杯沿碰在蔡华峰杯子的中间位置，和他喝了一小杯。 “后生可畏啊，哈哈。” “哪里，蔡老师过誉。” “唉，我可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的非常欣赏你，如果你的音乐更大众化一点，你一定比现在红得多。” 洛昀面色微凝，但态度依旧谦恭：“能把音乐大众化也是一种天赋，在这点上我远远比不上蔡老师。” “哈哈，真是谦虚的孩子，你也不要老师老师的叫我，生分，这样吧，叫我峰叔怎么样。” “这哪儿行？” “我说行就行，怎么，你不愿意叫我峰叔啊。” “不是，峰叔不介意就成。”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蔡华峰就顺道把两人的关系又拉进一成，他心里门儿清，这四个导师中，洛昀的人气是最高的，跟他走近点准没错。毕竟他不是原创性歌手，如果能得到洛昀为他量身定做写的歌，他这个被束之高阁已久歌坛前辈，说不定会有翻红的机会。 第65章 在节目录制将近两个月后, 这档以乐队为主打的综艺节目开始在年轻观众群中火了起来，盛仟、屈峰岚他们经过两个月的比拼，成功晋级前八强, 并且随着节目的播出, 几个人之前的“历史”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毫无疑问, 洛昀和他们的关系也早在第二场就被粉丝群扒了出来。 不过洛昀和他们都有意避嫌，在整个比赛过程中, 洛昀并没有对他们的表演有过多评价, 他们在选择导师点评时也有意避开洛昀，所以哪怕之前的关系被公之于众，几个人也没有被冠上“关系户”的名衔。 蔡华峰在一个多月后，终于正式向洛昀邀歌，并且是在节目录制中借了个由头向洛昀发出邀请，洛昀虽然没想过要和他合作, 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给了蔡华峰一个台阶, 同意为他写歌。 而这一段经过节目组的剪辑, 又变成了前后辈的惺惺相惜, 仿佛两个人相见恨晚, 互相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欣赏。 八强晋级赛结束, 洛昀的状态稍微回升了一些, 这段时间他的世界几乎全是音乐，和选手之间的碰撞也让他把注意力从别的地方聚集到了这里，每天过得很充实。他屏蔽掉所有新闻, 所以林毓和白羽空“合体”营业那些新闻，对他并没有太多影响。 转眼到了第三个月，白羽空的戏份彻底杀青，整个剧组完成收尾工作后，一边开始后期制作，另一边开始前期宣传。 而宣传的第一站，居然是这档音乐节目。 林毓知道这个消息时脸都白了。 齐若涵给出的理由让人无法辩驳，这部古装戏会启用网站收费模式，这在当下这个时代，属于创新之举。而能为电视剧付费观看的，多半时年轻观众，所以他们的宣传分为两拨，老戏骨那拨人负责中老年受众，而林毓和白羽空负责年轻观众群。 而这档音乐节目，是时下最受年轻人追捧的。 白羽空和林毓都是舞台idol出身，参加这样的节目再合适不过。 理由非常完美，林毓几乎找不到一点拒绝的可能性。 洛昀屏蔽掉了她的新闻，但是林毓并没有屏蔽掉洛昀的新闻，事实上，从这档节目开播以来，她就一直在追，而且屈峰岚他们的粉丝投票组，还是林毓最先开始发起成立的，无论白天黑夜额，只要有空，她都会给几个人投票。 而洛昀的状态，她也切切实实看在眼里。 瘦了，更沉默了，眼神更深了，气质也越来越出众了。 林毓在分手之后曾经问过自己，在洛昀和自己想走的路之间，她没有一点犹豫的选择了后者，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她由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爱过洛昀，只是把他当作敏感而孤单的青春期最美好的精神寄托？还是，她是爱洛昀的，不过比起洛昀她更爱自己？ 林毓自己也不明白，洛昀之于她，到底有多重要。 行程定下来后，林毓便和白羽空开始节目排练，他们会在节目里表演一首歌，白羽空弹钢琴，林毓坐在钢琴上唱歌。 白羽空和林毓合作营业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了陌生感，排练很顺畅，虽然白羽空偶尔还是会开玩笑，但是林毓的态度很明确，所以他也淡了那份心，渐渐把林毓当成了好朋友和好拍档。 “我说林毓，明天去现场见到洛昀，会不会尴尬啊？” 白羽空看林毓一脸淡定，有些好奇。虽然林毓和洛昀之间的分分合合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看出来了，两人不像是谈恋爱的状态，甚至从两人近期的神情能猜出来，八成是出了什么问题。 “啊，尴尬？为什么会尴尬？” “……”白羽空“啧”一声，没再说话，有时候他觉得林毓应该去做特务，简直是天生的好苗子，要想从那张嘴里挖出点东西，太难。 “行，不尴尬就成，明天加油！” “嗯，明天加油！” 当洛昀知道林毓要和白羽空一起上这个节目的消息时，他感觉自己之前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经过几个月的颓废又重新回到公众视线，洛昀以为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也可以坦然面对林毓以及她的现任……但失恋这事看起来却是“脑子说好了，结果身体并没有好”，他嘴上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但手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准备联系经纪人取消这次录制。 他做好了不管怎么被经纪人啰嗦，哪怕被骂、被罚款也要请假一期的准备。毕竟两人分手才时隔几个月，他完全可以说现在还不是和前任以及她的现任相见的好时机。 至于什么时候才是和林毓相见的好时机……这种事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洛昀已经拿起了电话找出了经纪人的号码，屏幕上却突然显示一个陌生来电，还是座机号码。 洛昀烦躁地直接挂了电话。 用座机打过来的电话除了广告推销也没别的了，或者肯定又是哪个私生粉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他的电话，他得去和经纪人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号码说不定又得换。 然而很快，电话再一次响起。 洛昀心里一股火憋在胸口，一脸烦躁地接通了。 “哪位？”恶狠狠的声音仿佛黑社会，洛昀一点都没遮掩自己的不耐。 那边安静了两秒，在洛昀想要直接开骂的当口，突然传出一声能震碎他神志的声音：“昀儿，是我。” 会这么叫他的男人，只有一个……所有的怒气、烦躁都在瞬间被浇灭了，情绪集体失踪，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那端，是在他十二岁那年就失踪的父亲，洛茗。 洛昀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但也许只是短短一瞬，他僵硬的脑子开始咔咔转动，喉咙艰涩地发出他自己的都觉得飘忽的声音：“爸……” 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后，洛昀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谁掐住了，他急切地想表达，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话都挤在喉咙，一个字都出不来。 “昀儿，是我。” “嗯。”洛昀从喉咙里又挤出一个字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那边静默了两秒，还是先打破了沉寂。 “还行。”总算有个话题，洛昀迫不及待地开口接上，又试图用漫不经心地语气显示自己真的“还行”。 “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 洛昀默默听着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洛茗语气也很飘忽，大概并没有回忆过去的心情，他很快就转了个话题，谈起了洛昀近期录制的那当音乐综艺：“昀儿，我看了你最近的节目……爸爸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别被蔡华峰那个狗东西给骗了！” “什么？”洛昀本来陷在低落的情绪里，眼前飘过那些年蒙着阴影的时光，却被这一句话突然打断。他皱着眉对那头洛茗说出的话一头雾水，心里涌上一丝丝怒气和失望。 失踪了十多年的亲人，打给他的第一通电话不聊家常不问近况，一转头却说起一个几乎无关的陌生人，洛昀感觉自己随时有爆血管的危险，但还是压着情绪等待洛茗的解释。 “我看蔡狗贼节目上一直和你套近乎，还有脸让你给他写歌！你给谁写歌都可以，绝对不能给他写歌！” “为什么？” “他就是当初偷我歌的人！这个无耻小偷，还敢上节目！” “是他？！”洛昀懵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 那个蔡老狗当初第一次见面就说自己长得像他一个老朋友，原来他口中的这个“老友”居然就是洛茗，怎么可能不像！ 洛昀作为一个有天赋又有实力的原创音乐人，本来就对偷别人作品、抄袭、找枪手这类涉及造假之事看不上眼，加之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瞬间对蔡华锋的观感落到谷底，厌恶之外更有憎恨和怒火。 就是这个人，让洛茗一蹶不振、失踪数十年不见踪影、有家不回有亲人不联系，让自己的童年家破人散……虽然洛昀明白，自己家庭后来变成那样更多是因为洛茗自己的选择和逃避造成的，但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如果当初没有这个导火索……是不是自己就能拥有一个幸福健全的家庭，能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洛昀强迫自己打断了虚无缥缈的幻想，狠狠闭上眼，牙关咬紧直到两腮酸涩才反应过来。他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红痕。 “我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做？”洛茗在那头急急问到。 “你希望我怎么做？” “昀儿，我……爸爸希望你别给他写歌，也别冲动……” “我知道了。”洛昀又说了一次，语气中是自己都不察觉的冷意。一连串的事让他耐心告罄，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在暴走边缘，也没有心情和多年不见的父亲叙旧了，直接问了他一直很在意的一件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回老家了。” “哦，回来了。” “以后，爸爸不会再走了。” 挂掉电话之后，洛昀躺在沙发上愣神，他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期节目他一定要去，必须去见见蔡华锋。 这么多年了，再见故人之子，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66章 周四晚上, 乐队新生代开始新一期的录制。 林毓和白羽空一同到达录制地点，两人和制片打过招呼后便被安排进了专属化妆间，现场观众席里来了不少白羽空的粉丝, 呼喊声震天。 林毓从来到这里便沉默不语, 脸上有些呆滞, 双眼怔怔的望着某处出神。宝哥看见她这样，在心里暗暗叹气, 这丫头平时还能装作不在乎硬撑着, 没想到到了这里，便开始绷不住了。爱情这东西啊，愁人。 造型做完以后，林毓瞥了一眼镜子，造型师给她做了一套小仙女妆，看上去精致甜美, 而白羽空做了一套轻熟古风妆，气质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 和他形象很搭。 工作人员纷纷赞叹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换做以前, 林毓还能假装笑一笑敷衍过去, 可是今天, 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只是面容僵凝的跟着录制组的人员往前走，仿佛四周的说话声都和她无关，遥远而混沌。 她几个月没有见过洛昀了 沉迷工作的时候, 她以为她忘了，完全放下了，甚至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过洛昀……可是今天，她还没看见他，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在前方的某个角落，她能感觉到洛昀静静坐在那里，出神的想着什么。 白羽空和林毓一进入录制厅，便听到大厅里鼎沸的欢呼声，羽毛声势不减当初，哪怕白羽空承认和林毓的“恋情”，羽毛也没有离他而去，反而有一部分转成了cp粉，连带林毓也一块儿粉上了。 羽毛比任何人都相信两人的恋情，毕竟白羽空作为顶流之一，没必要冒着大批粉丝脱粉的危险和一个新晋小花炒作恋情，所以他们哪怕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认了。 灯光暗下来，白羽空走到钢琴前面坐下，林毓也被工作人员扶上钢琴，她握着话筒看向评委席，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最边上的洛昀。他剪了平头，只穿了一件最普通的T恤，灯光交错中看不清容貌，可是他的目光，也真切分明地看向自己，林毓手一哆嗦，胸腔像被什么给堵住了。 白羽空自弹自唱，是一首原创，也是他和林毓拍的这部古装剧的插曲之一：《一念经年》 古风曲子配上婉约凄美的歌词，让这首歌显得十分动人，白羽空唱到一半便站了起来，将林毓扶下来，两人一起跳了段古典舞，配合的十分默契。而且大家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戏剧拍摄，林毓的舞台表现力似乎在无形中提升了，并不是她的舞蹈动作做得更好或者歌唱得更好，而是她整个人站在那里有魂了，比起从前那个精致美丽却没有太多灵魂的花瓶，眼下的林毓，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两人的表演一遍过，就连总导演也为他们鼓掌，轮到导师为了节目效果进行商业性吹捧时，蔡华峰抢先吹捧起来。 “看两位的表演，真的是赏心悦目啊，好像真的是从古代画里走出来的两位才子佳人，在为我们讲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啊。” “不知道两位在那部剧里是什么关系呢？” 白羽空笑了笑：“这个暂且保密，签了合同的，不能剧透。” 林毓没说话，虽然视线是看着蔡华峰，但注意力却是散的。 其他两位评委都是“很好”“不错”“很美”进行言简意赅的总结，轮到洛昀这里时，却是白羽空抢先发言。 “洛昀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像重新回到超新星的比赛现场，唯一不同的是当初的选手现在成了表演嘉宾。” 洛昀微微抬颌，点点头：“而且进步神速，看来演戏对你的帮助的确很大。” 林毓心里那根弦在听到洛昀这句话时彻底断了，洛昀的态度冷静而克制，眼神冷冷的，林毓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忘光了。 也没等林毓开口，洛昀画风一转，再开口时毒舌地毫不留情：“虽然你们看似配合默契，但在台上眼神交流却极少，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表演不到位。林毓唱得部分也很有问题，气息不稳、音域不广，只能说幸好你们今天不是作为参赛选手站在这里。” 这话说得太狠了，台下林毓和白羽空的粉丝都不满的低声抗议了两句，台上林毓面无表情内心惨白，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主持人赶紧出来打圆场。 “哇真的好严格，不过用乐队的标准来要求的话，这两位大概算是今天最特别的吧。” 白羽空看向洛昀。他有种微妙的错觉，现在的洛昀看起来冷得可怕，实际上吃了几吨火药，一旦对上只能躲不能惹。但既然人都直接怼脸了，那自己肯定也不能认怂，他开始想说辞为自己和林毓挽回点面子：“我们接受洛昀的批评，毕竟‘热带羽林’这个组合才成立几个月，在某些方面不能和专业的乐队比较……” “哇啊啊啊啊！” “热带羽林啊啊啊！！！” 白羽空刚说完一句话，台下观众就按捺不住尖叫起来，两人的cp粉更是幸福地要晕过去了。 白羽空拦着林毓肩膀冲台下观众笑笑，在一片“哦哦”的起哄声中接着说道：“这次的表演呢准备确实不够充分，为什么？因为今天我俩的主要任务是发糖，其次才是表演。” 白羽空四两拨千斤完美化解了洛昀的毒舌，台上台下都很兴奋，林毓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僵了。她除了面带微笑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也完全不敢再去看洛昀，只能放空大脑把目光投向虚无的上方。 幸好洛昀没有继续批评两人的表演，话题在导师们和白羽空的引导下顺势转向了新剧，开始一波宣传。 白羽空挑拣着能说的东西，从两人在剧中的造型到拍戏趣事，还cue林毓一起讲讲拍戏的小囧事。 关于新剧宣传，本来林毓上台前早有准备的，想着可以吐槽一下关于穿着古装上厕所的不便、头套沉重这种小事，但被cue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反而不断回想起洛昀来探班时自己淋雨大哭的那场戏。 林毓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淋雨那场戏，刚说出口就感觉洛昀那边投来的犀利目光。她尽量忽视掉那束让她浑身冒刺的目光，现编了个因为淋雨感冒，后来私下和白羽空对戏时，一不小心哭出鼻涕泡的糗事，倒是逗得现场观众哈哈大笑。 白羽空压根不知道有这事儿，不过反应很快，只愣了一瞬就接住了林毓这个现编的话题，先笑话林毓几句，又凑着讲了自己的一些囧事，一时现场气氛倒也格外热烈。 宣传了新拍的戏，原本也就该下台歇着，哪知导师也不按套路出牌，蔡华锋大概想给自己加点戏，带着一脸八卦表情突然抛出一个颇为爆炸的问题：“二位，想问一下啊，你们在这部剧里有和别人的吻戏吗？拍的时候怎么办，会尴尬吗？” 蔡华锋刚说完，现在就爆发一片压抑的尖叫，其中大部分都是白羽空的女粉。蔡华锋也在这时候转过身对着观众台招手，一副我懂你们的模样，主持人也在一旁摆出看戏的架势了。 台上的两人就有点尴尬了。 白羽空和林毓压根没料到这个问题，白羽空脑子里一边想这他妈要怎么答比较好一边转过头看林毓，却发现她的目光慌乱，盯着洛昀眼珠乱转了一瞬又很快心虚地转开了。 哎，没办法，还是得自己来。 “这个吻戏啊，重点不是吻而是戏！只要编剧敢写导演敢拍，我作为一个演员就敢演，是这个道理没错吧！”白羽空一脸正义说出这段话，台下粉丝也捧场地边欢呼边鼓掌。 他没具体说自己有没有吻戏，倒是林毓从刚才和洛昀的一眼对视中回过神了，慌慌张张接上话：“没错，吻戏也是戏的一部分。不过我还是新人，在这部剧里吻戏也主要以观摩学习为主。” 这番话听着像调侃，说出来也引得观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意味深长打趣白羽空，但林毓不仅一点笑不出来，内心还真的有点慌。 刚才蔡华锋说到吻戏时她便下意识去看洛昀，对上他毫无温度的视线心中一抖，感觉格外心虚。虽然演戏这个行业总有些身不由己，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但这一刻她不知怎么，还是不敢直面洛昀的眼神。 一番插科打诨相互调侃中，剧组的宣传够了，这期节目的话题也有了，林毓和白羽空终于可以下台休息了，林毓下台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筋疲力尽，浑身都要虚脱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徘徊：这个该死的失恋的阴影，究竟何时才能完全过去？ 第67章 舞台上的表演角逐还在继续, 林毓和白羽空在休息室里一边看一边聊天。 这一期节目似乎已经预定热搜，势必要爆了，除了洛昀的炮火持续扫射现场, 将毒舌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很快又来了另一波高潮。 一个新成立不久的摇滚乐队——鹿岛森林乐队, 正在表演一首原创歌曲《星河》。 鹿岛森林乐队才成立不久，成员是4名年轻人, 两个男生两个女生。这个乐队实力在一众选手中其实只能算中等水平, 但架不住人气高，便一直顺利晋级至今没有被淘汰。而乐队人气高，说到底还是占了些“颜值”方面的便宜。 乐队的女贝斯手斯斯，五官清秀皮肤白皙，顶着一头极具个性的超短发，远远看过去简直不辨男女。自从录节目后她便凭借中性的外表和酷酷的性格飞速蹿红, 吸引了一大波女粉，被粉丝称为四爷。 而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阿纯更是个高腿长、眉目俊朗, 加上一腔低沉磁性的烟嗓, 让他迅速成为这个节目的明星选手之一, 被粉丝誉为摇滚圈的代表新秀, 还上过几次热搜, 算得上出圈人物了。 因为这两人的存在, 鹿岛森林乐队一跃成为这档节目的人气乐队，就连很多原本不看节目的迷妹也赶来为他们投票，因此他们才能在一众实力选手的包围下走到如今。 今天他们表演的这首《星河》着实让观众惊艳了一把, 不同于之前中规中矩的表现，这首歌意境悠长的编曲和清丽的歌词很有味道，加上主唱独特的烟嗓，一下便直击人心。 表演结束之后，现场观众的反应特别热烈，几位导师也连连点头给予认可，除了抱臂而坐冷冷旁观一切的洛昀，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动过一下。 等别的导师简单点评之后，洛昀拿起话筒一开口就无比犀利直奔主题：“这首歌是你们的原创吗？” “对，是一首还没有发表过的原创歌曲。”主唱阿纯说道，语气中带着点青涩的自豪。 “那我再问一下，你们有听过一首歌叫《最美的夜》吗？似乎是两年前发表的歌，那时候在地下音乐圈还挺火的。” “没有。”阿纯的表情似乎卡了两秒，随即僵硬地作答，声音也变得紧绷了。 “没有是吗？那我就比较疑惑了，这首《星河》和《最美的夜》，两首歌的副歌部分相似度应该达到了90%。” 洛昀的话毫不委婉，场上场下瞬间就安静了。如果真如洛昀所说，那鹿岛森林乐队的这首所谓原创歌曲就不一定是原创的了。 “蔡老师觉得呢？”洛昀转过身特意问身边的蔡华峰。 蔡华锋心里暗暗骂人，洛昀说得这么直白，现在还把问题抛给他，但万一说错了不是给他甩了个雷过来吗？不过面上还是只能故作严肃，斟酌着开口：“我对《最美的夜》这首歌不太熟，关于旋律问题可能现在无法判定。其他两位老师听过这首歌吗？” “有点印象，但确实不是很熟悉那首歌。”另外两位导师也是个人精，面对突发意外就怕自己说错话，跟着打哈哈。 “既然这样，不如让现场导演放一下吧，大家来听听看。” 场下的导演组也在紧急沟通，这个事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成为舞台事故。 经过一轮紧急沟通，导演组最终同意了洛昀的请求，现场播了一段《最美的夜》的副歌部分。鹿岛森林的几位选手面色被灯光照得惨白，彼此手拉着手站在舞台上一起听，等待导师的评判。 众人屏息，安静地听完之后，现场观众很快开始窃窃私语。 “我去真的好像啊，完全就是同一个旋律啊！” “副歌这么像肯定抄袭了，而且《最美的夜》先发表的，鹿岛森林居然还敢说自己原创？垃圾乐队赶紧淘汰好吗？！” 但也有乐队的粉丝在现场声援，她们听起来虽然觉得有一点相似，但并不觉得能以此断定自己的偶像抄袭，第一反应便为乐队辩驳。 “只是副歌部分有点像而已吧？很多歌也挺像的啊，这很正常吧。” “我靠洛昀干什么啊？只有这两段有一点像而已，大惊小怪！” 于此同时，林毓和白羽空在休息室也热闹起来。 白羽空一边兴奋吃瓜一边和林毓八卦：“这两首歌这么像，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绝对抄袭了。不过洛昀是真的刚，佩服佩服，甘拜下风！” 林毓一脸凝重看节目，白羽空见她没回话接着撩骚：“诶我说，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么刚？什么事儿都必须扯得明明白白？你受不了他所以才分手的？” “你这么八卦怎么不去当狗仔啊？洛昀和别人不一样，音乐一直就是他的梦想，为了音乐他可以忍受很多东西，也能放弃很多东西。作为一个原创歌手，在音乐这方面他有自己的原则，不管怎么说，抄袭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要是你最喜欢的东西被别人随便破坏糟蹋，你不生气啊？” “行行行，知道了，他是有梦想的原创歌手。哎，我这随便八卦两句，你就为了他说这么一大串，真是不懂你。”白羽空别有深意的假装叹气。 林毓没再理会他，掏出手机搜出《最美的夜》这首歌，拉到副歌部分又仔细听了两遍。 后台吃瓜看戏，但前台气氛依旧紧张，现在歌也听了，台上的人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话。 蔡华锋还是打着花腔，秉着没搞清楚状况就绝对不把情况说死的原则开口了：“听了是有一点像啊，这两首歌的副歌。” “蔡老师，你这么专业的音乐人，还写过那么多优秀的歌曲，你觉得这两首歌的副歌只是有一点像吗？你说的一点是百分之多少呢？” 没等选手开口，洛昀反而先冲着蔡华锋开炮了，语气挑衅似乎还带着明显的不屑。台上正准备为自己辩解的主唱都吓了一跳，又紧张地放下了拿到嘴边的话筒。 蔡华锋表情一下就有点臭了。这个洛昀今天怎么回事？火气重不说，还非要在这个敏感话题上揪着自己表态，语气还让人如此不爽？ “这种事我无法简单粗暴地下结论，两首歌其中的一段旋律相似，但我们不可能现在就得出一个什么结果，争议的部分可以私底下再讨论。”蔡华锋语气也有点硬，拿出前辈的架势试图终止这个话题。 “如果作为一个专业的原创音乐人，连一首歌是不是抄袭都听不出来，那你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有什么资格担任导师？” 现场一片哗然，台上的选手都傻眼了。这是什么奇葩走向？导师互喷？难道是导演组设计的剧情？ “洛昀请注意你的态度！”被洛昀这么怼到脸上，蔡华锋一下子就火了。他出道这么多年，哪能受得了被一个后辈当众指着鼻子骂自己能力不足资格不够，堪堪维持了姿态，语气十分冷酷地回骂道：“写过几首原创歌曲并不代表什么，而有能力的人更不会随意评判他人。做明星之前，先学学做人吧。” 现场安静地落针可闻，这件事原本的中心鹿岛森林乐队处境变得分外尴尬。主唱阿纯拿着话筒傻眼地在舞台上站了一会儿，和队员一番目光交流之后，顶着众人的视线往前一步，有话要说。 “各位导师，观众朋友们，我有几句话想要说一下，并且保证接下来说的全是实话。首先这首《星河》确实是我和键盘手米勒的原创曲目，但并不是最近写的，而是两年前完成的作品。当时我们还没有成立乐队，这首歌也一直没有正式发表。本来要卖给一位音乐制作人，但他最后没要，因此我们便一直留着，在成立乐队之后才拿出来，第一次在这个舞台上演唱。至于洛昀导师你说的那首《最美的夜》，为什么副歌会和我们这首歌的副歌相似，我确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很抱歉造成目前这个状况，但我们绝对没有抄袭。谢谢大家。” “阿纯加油！”安静之后，台下有粉丝开始喊起来了。 “两年前写的作品？什么时候？” “3月份。” “那就是在《最美的夜》发表之前？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吗？”洛昀步步紧逼接连追问。 “打断一下啊，我们现在是比赛，不是在搞什么调查。”蔡华锋见缝插针怼了上来，“空耳鉴抄袭这件事呢，不是谁都能做的，别以为自己能写两首歌就可以断案了。” “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但我相信有耳朵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问题。蔡华峰老师可能对这种事习惯了，但我不行。虽然只是写过几首歌，但原创音乐人一定要有原则。” “我靠这直接撕逼啊？怎么回事儿，太激烈了吧？” 饶是经验丰富如白羽空，也被这前所未有的激烈场面镇住了。林毓更是担忧地不行，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看前几期节目的时候，洛昀和蔡华锋关系还蛮不错，现在突然翻脸，洛昀怎么说也是后辈，他的形象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很有可能，这次是他先发难的。我说这家伙今天真的吃火药了吧，我在台上就觉得他心情不好了。” “不知道这个蔡华锋人品怎么样。在音乐这种事情上吵架，我还是相信洛昀。他虽然毒舌了一点，但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骂人。” 台前的比赛被迫暂停录制，因为蔡华锋被洛昀气得直接离场了，走之前还对洛昀撂下狠话警告他“做人别太狂”。 导演组紧急商量应对措施，最后让其他乐队正常比赛，鹿岛森林乐队待定，将他们晋级的资格交给观众来决定。在蔡华锋离场，洛昀和另外两位导师稳坐如山的状况下，总算安全录完了这一期高潮迭起、惊心动魄的节目。 第68章 “他以为他是谁！不过红了一两年就这么目中无人了, 什么叫我没资格，总之我话就放这儿了，这里有我没他, 有他没我。” 蔡华峰一进后台就叫嚷起来, 节目组一干领导跑过来劝解, 好说歹说之下，蔡华峰才把声量降了一点点, 坐进了自己的化妆间。 “蔡老师, 您要体谅我们的难处，洛昀那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节目组一定会补偿你的。” “别！”蔡华峰手一伸，挡住了总制片的话, “老秦，咱也是要脸面的人, 给多少补偿我都丢不起这个人, 我要他当众道歉, 如果态度诚恳我还可以考虑继续录下去。不然咱们就合作到这一期吧, 您也别说我不讲理, 今天的事您看在眼里的, 这个圈里有他这么做人做事的吗？” 秦总制片脸一抽，把话噎在脖子里，叹叹气：“唉, 真是安安生生录期节目都不行，不知道网上又要怎么骂我们炒作了。” 秦总制片再次给蔡华峰道歉，便黑着脸走了出去，出去没多久，前场的录制也结束了，洛昀和他的助理一言不发往化妆间走，助理一边走一边偷瞄周围人的眼神，咬着手指不敢说话。而洛昀却旁若无人的走回了化妆间。 秦总制片随后便到，进门之后，看见洛昀准备走，便摆摆手让助理先出去，自己拉张凳子坐他前面。 “阿洛，今天情绪有点激动啊。” 洛昀和秦总制片不算熟，因此也没正面回应。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是实话，但是……”秦总制片实在找不到办法跟这个小伙子交流，要说洛昀是那种铁憨憨、二愣子，他也就认了。但是他觉得这小子是个通人情事故的主，不然也不会红成这样，这就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那个，洛昀啊，蔡老师毕竟是老前辈，别的不说，他的年龄恐怕有你父亲那么大，就冲这点，咱说话是不是应该让着点。而且蔡老师那么说也没错，抄袭借鉴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楚的，真抄袭了，原唱会告他们，法律会裁决。他在这行业做了这么久，肯定知道怎么说最合适，这反而是你该学习的地方。要不这样，你就去给蔡老师认个错，道个歉，也别让我们节目组难做。” 洛昀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估计蔡华峰说如果他不认错就不录了。 洛昀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想去找他。” 秦总制片以为他想去道歉，立马松了口气：“好好，去了好好说，态度诚恳一点，蔡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 洛昀没回话，出门后让助理别跟着，便一个人去了蔡华峰的化妆间。 “我有话想跟蔡老师私下讲。” 蔡华峰翘着二郎腿，斜眼瞥他一眼，让其他人先出去。 洛昀把门关好后，走到蔡华峰边上，蔡华峰理理衣服，神色倨傲：“我也是看在老秦的面子上才没走，你……” “我不是来道歉的。” “？”蔡华峰抬起头看他，一脸迷茫。 洛昀微微向前弯身：“你以前说过，我长得像你某位老朋友，你再好好看看这张脸，像谁？” 蔡华峰的神情由迷茫渐渐变成了错愕：“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我干脆直说了。你以前是不是有个朋友，叫做洛茗。” “洛茗？他是谁？”蔡华峰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一脸懵。 “你不认识洛茗？二十几年前，你们一起玩过乐队，他是键盘手，还是你那几首成名曲真正的创作者……怎么，偷了别人的东西，现在连它们真正的主人都忘了？” 蔡华峰这下的神情才像吃了炮仗一样，双眼瞪得直直的，脸部肌肉僵硬如铁，浑身发冷。 “你……你是疯子的儿子……”蔡华峰再次打量他，“怪不得我觉得你们的有些神似。谁，谁说我偷他的东西，二十几年前，他就告过我，没告赢，法庭判了我才是那些歌真正的作者，你别血口喷人，要诬陷我，也要讲证据。” 蔡华峰的声调越来越高：“疯子自己想红想疯了，看我红了，就嫉妒，你老子无耻，你更无耻。” 这一句，成功触及到了洛昀的逆鳞，他一把拽住了蔡华峰的衣领，往自己身上一拉：“谁无耻，再说一遍试试看！你毁了我父亲的人生，我一定会把你这张皮扒下来，让人看看你的真面目，小偷。” “哈哈哈哈，老子窝在家不出来，就让他儿子来报仇，他可真有出息啊，有本事你打我啊，来啊，我告诉你，这个房间安了三个摄像头，你只要敢打，你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来来来，往这儿招呼。” 蔡华峰拍拍自己的脸，往洛昀脸上凑，洛昀瞪着他，始终没有下手，不过整个人都快炸了。 “砰砰砰”一阵急响，门外传来盛仟他们的声音，“阿洛开门，快开门。” “有什么事等我们进来再说，先开门。”屈峰岚也急了。 众人在外面听到蔡华峰尖锐的音量，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但是也能捕捉到只言片语，立马就慌了。 洛昀在众人的吵嚷声中居然听出了林毓的喊声。 “洛昀开门，求求你先开门。” 洛昀一晃神，手上的劲便松了，蔡华峰也赶紧挣扎了出来，退后几步。 “哼，和你爸一样没用。”蔡华峰理理衣服和头发，便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一看见是他，立马安静下来，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助理赶紧挤上去把他接走了。 盛仟几个一拥而入，林毓站在门外，看着洛昀失魂落魄站在化妆台边，她很想进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没办法。 “走吧，林毓。”白羽空走到她边上，微微摇头，林毓默然，便跟着白羽空走了，却时不时扭头回望，洛昀始终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私下里了解更好一些，蔡华峰不是个好惹的人，洛昀遇上大麻烦了。”白羽空轻声说道，“现在别给他添乱，回去再说。” 林毓的心揪得更紧了。 …… 蔡华峰回到住所，撇开助理一个人默默走进门。他坐在玄关的台阶上，呆呆看着地面。 算了算，二十五年了，那会儿他才二十岁出头，疯子比他大几岁，二十四吧好像。 那会儿他们都年轻，都疯狂，都那么朝气蓬勃，彼此见面都喊外号，连对方真正叫啥名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彼此除了父母以外最亲密的人。 疯子…… 疯子是整个乐队里最有才华，长得最帅的人，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他还有个美的堪比明星的女友，简直命好的让人嫉妒。 他们一群人每天开着一辆二手越野车，从一个城市去往另一个城市，在街头唱，在夜总会唱，在天桥底下唱，还在菜市场唱过…… 蔡华峰想到这里，竟然笑了。 那会儿他们连笑都是张着嘴放声大笑，好像所有事都那么有趣，互相挖苦讽刺没有一天停过，就连放个屁也要比谁放得更大声。 “唉，要是能回去……”蔡华峰想到这里，便沉默了。如果能回去，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做法，来得到当下的一切。 那会乐队成员就经常打趣他：“你小子未来一定是个奸商。”没想到一语成箴，他真的做了个奸商。 疯子不同意那些娱乐公司改他的歌，他要做纯粹的摇滚乐，可是蔡华峰不一样，他缺钱，而且他觉得只有出名了，有钱了，才有更大的决定权。 两个人吵了很多次，最后蔡华峰忍不住了，他找到了签约公司，偷偷拿了疯子的歌去注册版权，改成了更符合大众欣赏水平的歌，然后撇开其他人独自出道，一唱而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路他一走便走到了黑，除了一个人外，从前乐队的其他几个人都不玩音乐了，都和他断了交情，他们对彼此的出身来历所知不多，所以联系一断，要寻个人也不知道往哪里寻。 “唉，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疯子，你就这么想弄死我吗？”蔡华峰长叹一口气，打开了手机，他的助理发了一个微博链接给他，蔡华峰点进去一看，才发现他和洛昀互怼的事居然上了热搜。 标题：【洛昀怒怼抄袭，不惜和蔡华峰呛声】 蔡华峰点进去一看，洛昀的粉丝正在积极控评，有一半是扒乐队那首歌的，还有一半是为洛昀辩解，说蔡华峰虚伪的。蔡华峰这个年龄的歌手几乎没有多少死忠粉，就算有，也不会为了他在网上和其他人撕逼。 蔡华峰看着那些评论，方才回忆所带来的一两分温情荡然无存，他拧巴着脸，给助理回了信息：“你给那几个老朋友打电话，问问有没有洛昀的料，我给他公司老总打电话，这种兔崽子，就是欠收拾，不受点挫折就学不会乖。” “好，明白，要买水军吗？” “暂时不用，这些都是小把戏。” “好，我马上去联系人。” 挂断电话，蔡华峰站起来打开灯，豪华宽敞的屋子顿时明亮通透，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倒了一杯红酒，微笑着摩梭酒杯，细细品着。 第69章 蔡华锋想要整洛昀, 说干就干毫不手软，第二天就让经纪人先去圈里联系各种八卦小报、狗仔买黑料。 结果好家伙，圈里问了一通下来, 除了几个浑水摸鱼的十八线狗仔声称手里掌握着一些关于洛昀的大料, 只是很遗憾没有拍到图, 即所谓的【无图无真相】，还有一个十八线小报用手机传了一张男女约会的偷拍照过来, 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说照片上那个模糊不清甚至分不出男女的人是洛昀。其他圈里稍微有点认知度的媒体, 还真没有一个手里有洛昀的黑料。 蔡华锋听着经纪人的汇报结果，眯着眼把那张“约会照”放到最大看了，转手丢给助理，嗤笑了一声：“没有黑料的艺人啊，啧啧……我还真想看看他有多干净呢，找个人24小时盯着他。” “明白了。那这个照片要发吗？” “你蠢还是网友蠢啊？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你就说洛昀, 发出去谁信？” “哎知道了哥，那这波咱就先缓缓, 等……” “等等！” 蔡华锋眯起眼, 脑子里飞速打起算盘：“洛昀现在黑料这么少, 之后也未必能拍到什么东西, 要黑这样的人, 等着他自己犯错机会太少, 还不如就从无关紧要的小事入手。这黑料管它是真是假，能给他黑掉一块皮也是好的，而且黑料这种事儿就怕真真假假, 先真假料掺和着舆论上发起一波攻势，一步步来，总要机会把他搞垮！” 蔡华锋把这个想法一说，立刻得到经纪人的赞同：“蔡哥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一边找人跟踪他，一边先安排人黑他一次。” “正好，他自己把把柄送到我面前了。” 蔡华锋轻蔑一笑，“节目上他公然和我对抗，给我找茬，现场的选手和工作人员都看见了。你们先去找工作人员或者现场观众，不管从谁那儿都给我搞一点照片和视频，再联系人安排通稿，就说他在节目录制现场挑衅前辈、目中无人、耍大牌、看不起同行，反正怎么严重怎么说，给我往死里黑。另外再随便编一点假料，什么被女富婆包养之类的，等节目播了，赶紧给我发出去全网扩散。” “行，我们这就去安排。不过这假料，蔡哥，洛昀被富婆包养这事儿，是不是太过了？粉丝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会动脑子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编点别的不行？还有他洛昀怎么就不能被包养了，小白脸一个，指不定怎么爬上来的。”蔡华锋听自己的助理还帮洛昀说起来话，怒气飙升，黑着脸骂人。 “哦，我知道了。”助理缩着头默默挨骂，心里小声嘀咕，“洛昀那种才华，那种长相，想爬上娱乐圈金字塔那还不是比旁人容易太多的事情么。” 不过这话他可更不敢说，只能顺着蔡华锋道：“那我们就说他沉迷烟酒，是个大酒鬼怎么样？不是有很多像洛昀这种有才华的艺术家和作者他们，写作品之前都需要一些刺激东西来激发灵感吗？我们就说洛昀平时特别爱喝酒，写歌之前要喝得烂醉如泥，肯定有很多路人会相信的。” “怎么，你觉得他很有才华？艺术家，呵，他也配！”蔡华锋冷眼看着助理，直看得他冒出一头冷汗。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啊蔡哥！我就是想说，洛昀他，他这种目中无人的小子，这么张狂，就算有一些很出格的爱好，大家一定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更容易接受。这种疯子写歌的时候要疯狂酗酒，想必也会很符合大家心里的想法。之后我们还可以照着这个疯狂的人设一路给他黑下去，他一定会翻车的。”助理紧张地结结巴巴，就差举起手发誓表忠心了。 “疯子？哈，不错，有个疯子老爹，他是疯子一点都不奇怪。”蔡华锋想起洛昀和他父亲，眼神中无法抑制的鄙视下面，还掩藏着一闪而过的妒忌。 而洛昀那边，在录制结束第二天，便接到了吴丽的连环夺命call，吴丽现在在国外陪另一个艺人参加电影节，由于时差的关系，在知道这件事时，已经过了一夜。 她看着微博论坛不断流出的视频和图片，还有营销号发出的诸如“洛昀耍大牌”“洛昀真面目”“扒一扒这位当红偶像的上位之路”之类源源不断的软文，整个头都快大了。 好惹不惹，偏偏惹到蔡华峰，这位虽然红过了，但是作为国内第一批偶像，在当年那个房价都才几百几千的时代里，就积累到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而且此人很有生意头脑，把他当年赚到的那桶金投资到房地产和各类产业中，是圈内一位隐形富豪。 更让吴丽头大的是，蔡华峰善于专营人脉关系，这个圈子有许多人都和他有着这样那样的交情，就连吴丽所在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当年也是受了蔡华峰的提携才从一个小经济人走到今天，他发给吴丽的信息只有一条：必须要洛昀当众道歉！ 洛昀接了吴丽的电话，吴丽劈头盖脸一通责问，洛昀沉默半晌，才回道：“对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无可……不是，洛昀，你是哪根筋不对，我看了视频，人蔡老师也没说什么毁三观的话，谨慎点说话有什么错，他包庇抄袭了吗？你到底哪门子邪火不对，要当众发到蔡老师头上。” “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你的错，你去看看微博和论坛，都是怎么骂你的，除了你的火烧云，现在谁不骂你？啊！还有，你在后台还跟蔡老师吵过架对吗？微博上都有你们后台的照片了，你和蔡老师单独关在房间里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啊，你今天必须拟一个道歉声明出来，而且要手写，要录个道歉视频出来，一起发到微博上，不然这件事，我没法给你摆平。” 洛昀无话可说，吴丽那边要赶活动，只能把电话挂了，洛昀把手机收回裤兜，刚放回没多久，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洛昀拿出电话，一看是盛仟，便接通了。 “大帅，出来吃烤串吧，给你发个定位。” “你们可以出训练营了？” “嗯……那个，出来吧，你不是说你这几天都不走吗，我们找了个特牛逼的店。” 洛昀觉得有些奇怪，比赛快接近尾声了，按理说该是录制最忙，管理最严格的时候，他们怎么还有机会出来了。 洛昀戴上帽子口罩，按着定位打车过去了。 一看见那家店，洛昀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店应该挺出名的，人特别多，装修类似于大排档，连个遮蔽的地方都没有，很像老家的那种路边摊。 这几个哥也真够心大的，他们现在多多少少也有点名气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洛昀心里吐槽两句，就看见盛仟张着个脑袋像个长颈鹿似的，朝他直挥手。 洛昀走过去坐下，看见几人都没戴口罩帽子，便提醒道：“我们换个地方，你们现在好歹有点名气了，被人拍到我和你们坐在一起，又是在比赛期间，对你们影响不好。” “大帅……”盛仟咬着筷子看看沉默不语的屈峰岚和张皓，眼珠转了转，不敢直视洛昀。 “怎么了？”洛昀疑惑。 “那个，昀儿，今天咱们哥几个就喝酒撸串，叙叙旧，不说别的。”张皓尴尬地笑着，拿起一瓶啤酒就要咬。 洛昀脸色开始不好了，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他直勾勾看着屈峰岚，屈峰岚看他一眼，叹叹气，也不躲避了。 “他早晚会知道，还不如我们自己说了……那个，洛昀，我们退赛了，不比了，”屈峰岚平静说道，“你把口罩帽子摘下来，看着难受。” 洛昀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 “就，不想比了。” “不想比？你在骗傻子吗，你们想不想比我还不知道？” 盛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哥，你不知道，他们逼我们签合同，十年合同，不签就不能继续，那个合同太多规矩了，而且他们还给我们看了那些网上骂你的评论，说是因为蔡华峰曾经想淘汰我们，你是出于报复才这么做的，我们……我们不想再给你招黑了。” “所以你们就主动退赛！”这一下，连洛昀都情绪激动了，声量提高了一倍。 “昀儿，别激动，听我们说完。”屈峰岚按住他的肩膀，“我们是深思熟虑过的，那个合同不适合我们，我们不想被捆绑着，哪怕不红也没事，就在地下继续表演下去，这和你倒没有多大关系。而且……” 屈峰岚顿了顿，眼角露出笑意：“李雪要去山区报道一起妇女拐卖的案子，我不放心，肯定要跟去的。所以，我要暂时退出乐队。” 这话说完，洛昀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了，兄弟要去追逐爱情，他有什么立场阻止，屈峰岚给了他一个无可辩驳的回答。 洛昀把口罩帽子摘下来，倒了一杯啤酒，一口气干了：“好，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今天喝酒就好。” “来，喝酒喝酒！”张皓和盛仟看乌云散了，立马兴奋起来，把几盘肉刷刷倒进烤盘里。 几个人好久没有这样吃吃喝喝了，洛昀心里也稍微松快了些，盛仟边烤边问：“对了，大帅，你那天和蔡华峰到底怎么了，我们问你你也不说，今天要不要跟我们说说看，我看网上有很多黑你的，你也不辩解辩解。” 洛昀想了一下，觉得除了他们，好像也无人可说了，便简单说了一下缘由，把洛茗当年和蔡华峰组乐队，后来偷歌拿去签约公司的事三言两语讲诉了。 其他三人听得一脸震惊，他们虽然知道洛昀的爸以前玩过乐队，是个酒鬼，后来莫名其妙跑了不知所踪，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当年居然是和蔡华峰组的乐队，而且蔡华峰的那张成名专辑几乎都是脱胎于洛昀他爸。 几个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事简直匪夷所思。 一个是当年的全国偶像，一个是偏远小城的无名酒鬼。 这事要不是洛昀对他们说，恐怕没人会信。 “那叔叔怎么不去告他？” “告过了，没用，我爸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意识，蔡华峰先拿去注册的，所以告不赢。” 几人一片无声，不用细想都能感受到洛昀爸当年的苦闷和愤怒。 “唉，怪不得叔那么爱喝酒，换了是我，可能也想把自己灌醉，才能活下去。”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屈峰岚问。 “不知道，公司让我今天必须出道歉信和道歉视频，我在想如果我不照做，他们会把我怎么样？如果能顺利解约就好了。” “不能解约呢？” “那大概就是雪藏了，冷处理吧。”洛昀苦笑一下。 “别说了，先喝酒，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屈峰岚拍拍洛昀的大腿，几个人开始拼起了酒。 大概喝了两箱之后，隔壁桌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魁梧，扎着长发，手臂上还有纹身。 他拍拍洛昀的肩膀，洛昀扭头看他，问道：“你是？” “我注意你很久了，从你来就一直看你，你是洛昀吧？” 洛昀以为是粉丝，便摇摇头：“我不……” “别骗我了小子，你老爹当年可不像你这么骗人。” 洛昀猛地瞪大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认识我爸？” “呵，何止认识，我和他一起玩过乐队，就连你妈，也是我帮着他追到手的。” 男人看着几个震惊的小年轻，哈哈大笑，递给洛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wino 酒吧”几个字。 “我还有事先走了，空了来玩啊，叔想和你聊聊。” 男人的朋友走过去，招呼着他走了，洛昀站起身想追过去，那男人上了一辆吉普车，扬长而去。 第70章 林毓和白羽空录制的那期音乐节目播出之后, 讨论度意料之中的爆了，也让洛昀的粉丝们难得着急上火一次。 虽然之前爆出的洛昀和蔡华峰撕逼内部小视频和观众说法中，不乏有人说洛昀强势咄咄逼人的言论, 但因为节目没有正式播出, 只凭一些片段并不能下定论, 而且还牵连着抄袭的敏感话题，因此虽然有黑子见缝插针扑上来骂洛昀耍大牌, 但在火烧云们的集中控评下, 负面声音还是非常微弱的。 火烧云们对自家偶像很有自信。洛昀出道以来一直低调做人认真做事，不撩粉不营业不作妖，日常沉迷音乐不可自拔，虽然自我了一点，但正是这种一心一意的态度和坚持让人着迷，而且接过机的粉丝都知道洛昀为人彬彬有礼比较谦和。 因此火烧云们一直坚持, 洛昀和身为前辈的蔡华锋发生争执一定有是内情的，只要节目播出, 洛昀所遭受的指责就会被澄清。 但现实却打了她们的脸, 节目一播出, 网络上压倒性的开始批判洛昀是“言霸”, 这让火烧云措手不及、焦头烂额。洛昀的负面评论不仅没有扭转, 反而有一波接一波的脏水往他身上泼！ 愤怒的粉丝们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是有人早就准备好踩洛昀。几百个营销号纷纷下场带节奏，没点钱是做不到的。 而网上的负面评论给当事人洛昀带来的影响，不能说没有吧, 但实在是非常小，小到甚至不如他父亲打来的一个电话。 洛茗看到了最近播出的那期节目，看到洛昀对蔡华锋态度的突然转变，更看到了在两人争执之后网上扑面而来对洛昀的辱骂和污蔑。 他愧疚不安的同时更是格外的不甘、愤怒。这种污蔑人的手段肯定是蔡华锋搞的鬼，看见儿子再次被曾经的仇人打压，当年自己所遭受的屈辱仿佛重现了。 他赶紧给洛昀打来电话，想要问问洛昀是否已经和蔡华锋摊牌了。 “我已经和他直说了，他也想起你了。”洛昀声音清冷，直白地坦荡，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你……”洛茗心中百味陈杂。他明白洛昀大概是想要为自己出头，讨一个说法，心里有点发酸，“是我没用。网上现在这样骂你，肯定少不了那个人在背后出黑手。阿洛，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既然已经和他摊牌了，如今你名气不小，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他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买水军放黑料，他也就这点招数了。”洛昀对这件事心态很淡定，那些子虚乌有的黑料，不可能轻易扳倒一个有实力的人。 “他当年手腕就不少，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别太小看他了。”洛茗还想再劝两句，但想想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说多了也只是徒惹人烦而已，自嘲地笑了笑，“我当年在他身上摔太狠，现在怕你也摔了。不过我知道，你比我强多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后，洛昀突然问起关于他们乐队的过去：“你们那个乐队，都是些什么人？” “我们那个乐队，呵，不是抄袭的小偷就是我这种懦夫，不值一提。” “……我那天遇见一个人，他说以前和你一个乐队。” “什么？！” “是谁？” “我不知道，他没说名字，只给了我一张酒吧的名片，应该是他开的。你和以前那些人就没有联络过？” “没有，还联络做什么……”电话那头，是难以遮挡的低落和慌乱。 洛昀明白，他这位父亲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能躲，怎么会不躲那些见证过他辉煌岁月的队友。 “阿洛，你现在名气大了，要小心……” “我知道，我不是三岁孩子了。”洛昀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听见洛茗第一反应不是喜悦，反而各种担忧，他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滞涩。印象里那个曾经光芒万丈意气风发，让他崇拜敬仰，想要一路追随的父亲，在那些他未知的年岁里，已经被磋磨成一个平庸中年男子谨小慎微的模样。 洛昀挂了电话，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放在裤兜里的手摸到一张硬质名片，缓缓掏出，盯着上面“wino 酒吧”的字样发呆。 那个自称帮老爸追过老妈的长发大叔看起来依然精干，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当初，是怎样成立了乐队的？ 洛昀摩挲名片，一边在脑海里回忆老爸年轻时的样子。许久，他终于起身，拿上外套出门开车，向名片上的那个地址出发。 洛昀开车没走多远，便接到了林毓的电话，他虽然删了林毓的号码，但是那串数字早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没那么容易忘。 洛昀迟疑一下，还是接了。 “喂。”洛昀声音低而温和。 “喂，洛昀。”林毓同样小心翼翼地说着。 “什么事？” “阿洛，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见你一面。” “我……”洛昀的理智上想说“没有”，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给你助理打过电话，他说你在北京的住所，没有回上海。” “阿洛，不会耽误你太久，我真的很想见你，拜托，就，就看在我们是高中同学的份上，行吗？”林毓又着急，又小心，生怕洛昀不停她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洛昀沉默一下：“好，在哪里见？” “机场路这边有个新开的日料店，我把定位发给你。” “好。”洛昀挂了电话，靠边停车，一停下，就叹了叹气。 他似乎真的拿林毓没办法。 洛昀调转方向，开向了林毓所说的那家日料店。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日料店见面，这家日料店价格不菲，所以客人极少，林毓定了个小包间，洛昀进去之后，发现需要脱鞋，便脱了鞋坐到林毓对面。 林毓比之前又瘦了一点，妆容更加精致，不愧是新晋的封面宠儿，坐在那里不说话，也能美成一幅画。 “你瘦了。”洛昀看着她说道。 “这几天都在吃菜，要去拍一个封面，比较重要。” “看来事业很顺利，恭喜你。”洛昀的声音无波无浪，听不出什么情绪。 面前摆着精致的日料，可是两人都没胃口吃。 “谢谢。那个，阿洛，你饿了吗，先吃点东西，我只能吃沙拉，这些都是给你点的。” 洛昀确实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便一个人吃起来。 “说吧，为什么事找我？” 林毓观察着他的神情，眼神闪躲，最后洛昀停下筷子，定定看着她时，林毓才问出口：“阿洛，你和蔡华峰，是不是还有别的过节？” 洛昀笑了一下，继续埋下头吃东西。 林毓纳闷：“你笑什么？” “我就猜到你是想说这个。”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看。” “行啊，”洛昀戏谑的看林毓一眼，“不过你也跟我坦白一件事，刚开始你和白羽空是捆绑营销，我明白。现在呢，到底是营销，还是真的？” 林毓愣在那里，这是洛昀第一次这么直接问她和白羽空的关系。她和洛昀分手的原因从来和白羽空无关，只是两个人对未来要走的路产生了分歧，继续在一起两个人都累。 林毓一直认为洛昀不在乎她和白羽空的事，没想到他今天倒是突然问出口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上次拍到你们在拍戏时私下约会，他还亲你的照片……” “不是，私下聚会是想跟他说清楚一些事，那张照片也不是亲我，角度问题，总之，我跟他真的毫无关系。” “噢……”洛昀看着她，眉毛上挑，然后笑了，“还好不是被绿，我也不算太惨。” “你！”林毓怒火直冒，正要跟洛昀发作的时候，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 洛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明明之前都不问的？ 林毓瞬间想通了，压下怒火，直视洛昀的眼睛：“你怎么变奸猾了？你是故意激我，引我对你发火，然后趁机走人吗？你既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来，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我要问你什么吧。” 洛昀不说话了，往后微倾，一只手磕着桌上的筷子。 是啊，既然能猜到，为什么还要来呢？ 不过是想见你一面，听听你的声音罢了，傻瓜。 洛昀扔了筷子，站起来往门外走，林毓知道自己没办法撬开洛昀的嘴，便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洛昀，无论如何也要小心蔡华峰，他在这个圈子里关系网不小，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道个歉又能怎么样？” “如果是原则性问题呢？”洛昀停了下来。 “那也要找到证据和方法，就像我们当年帮李雪一样，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证据？”洛昀嘴角上勾，轻蔑一笑，拉开门走了。 第71章 和林毓不算愉快的碰面结束后, 洛昀直接开车到了wino酒吧门口，刚停下就有服务员上前来殷勤招呼。 带着口罩、帽子下了车，洛昀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大楼。wino酒吧在这条街上算得上豪华, 占据一个独栋两层小楼。外面灯光闪耀的霓虹招牌和内部传来的热烈音浪, 无不张扬地昭示着这里的人在如何激烈的对抗无聊夜生活。 跟着服务员进了酒吧, 巨大的音乐声仿佛要淹没神智。满场子都是随着音浪忘我摇摆、纵情恣意的型男靓女。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更像一个销金窟的夜场。 洛昀皱了皱眉, 被直灌耳膜的魔音轰地耳朵疼, 下意识就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他本身不常去酒吧，就算去都是那种音乐主题酒吧，说出来大概粉丝都不信，这种夜店蹦迪型酒吧洛昀还从没来过。 他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忍耐着炮火轰炸般的音乐往里走, 直接让服务员开了包间。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洛昀随性惯了也知道在这种地方还是低调一点, 尽量保证隐私避开群众比较好。 进了包间, 终于阻隔了外面嘈杂的人声和音浪。画着浓妆, 穿着性感低胸短裙的女招待嗲着嗓子招呼洛昀, 见他还带着口罩, 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 一边递酒单一边故意打趣到：“帅哥，您来喝酒都不摘口罩呀？” “嗯。” 对洛昀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女招待接着搭话：“哥哥真酷, 您不会是明星吧？嗨，我们这儿常有明星来，随便玩儿绝对没问题。今天想喝点什么，需要帮你推荐吗？” “上点低度数的酒，凑满低消。” “哎呦那多简单，随便点一瓶就够低消了，要不我再帮您推荐推荐？” 女招待见洛昀只想花个最低消费的钱，还想再努努力多卖几瓶酒。 洛昀没说话，合上单子递给女招待，眼睛里是大写的冷漠和拒绝。 “哎呀哥哥您别这样看我，我先不多嘴了行吧？那我就先帮您凑个低消，要是不够呢，你一会儿再叫我。” 卖嗲推销失败，女招待转身翻了个白眼，出门叫人上酒去了。等门一关上，洛昀也掏出了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喂，哪位？”相似的嘈杂背景声中，一把粗声粗气的大嗓门传来，和洛昀脑海里的花臂大叔形象对上了。 “叔，我是洛昀。” 电话那端顿了两秒，接着响起花臂男微带惊喜的声音：“哟，是你小子啊。今天给我打电话，不怕我骗你了？” “你有空吗？我就在wino，2306包房。” “嘿行啊，你都赏脸上门了，我当然有空。等我三分钟，不，两分钟，就来啊。” 等待花臂大叔到来的时间，女招待上了酒，看洛昀一个人坐着丝毫没有要喝的样子，又带着道具凑上来要陪他玩游戏，还没开口就被洛昀打回去了：“我在等人，你先出去吧，有事儿我叫你。” “一个人等不无聊呀，我先陪你玩会儿呗。” “不用，你在这儿我不自在。” 夜场这种女招待工作就是卖酒，陪着客人喝酒、玩游戏，哄着客人开心就能多卖几瓶。以前遇见的都是玩儿主，只要放下身段厚着脸皮撒娇卖嗲聊天划拳，总有一套法子能让客人high起来，但今天也是第一次遇上洛昀这种死活不张口的人，无奈只得先行离开。 不过很快，比两分钟还短一些，女招待又跟着花臂大叔一起进来了。 “哟，一个人发呆呢。萌萌你怎么招待客人呢？”花臂叼着烟推门进来，见包厢里清冷地不像夜店，一边往沙发这边走，一边像往常招呼客人那样熟练地热场。 “哎呦，早知道这位帅哥是彬哥您的贵客，他怎么轰我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呀。”女招待终于有了卖力表现的机会，一边嘴上说不停，一边开酒给两人备上。 洛昀吁了口气，无奈地站起来，拉下脸上的口罩，和彬哥，不，应该叫彬叔握手。 “叔，我平时不怎么喝酒，您担待。”虽然之前失恋的时候一个人在家也没少喝，但在外面，除非是和以前乐队的死党或者有经纪人陪着，洛昀一般都不会喝酒。 包厢里安静了两秒，萌萌握着酒瓶准备倒酒的动作顿在半空中，转头去看彬哥。 彬叔眯着眼盯了洛昀两秒，喷了口烟，随即爽快地招呼：“行，今天就是故人叙旧，我们好好聊天，喝不喝酒无所谓。萌萌你先出去，没事儿别来打扰我们。哦对了，去拿瓶饮料送过来。你喝什么？”最后这句是冲洛昀问的。 “不用了叔，我喝白水就好。” “哪儿能呀，到叔这儿总不能让你连口水都喝不上。埋汰人不是？” “那就可乐吧。”洛昀也不想一直拂了别人的面子，随口点了个饮料。 房间又安静下来，洛昀感觉得到大叔隔着烟雾投在他身上的视线。 不算很愉快的开头，但话题总得进行下去，洛昀斟酌着开口问道：“叔，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呢。” “没问过你爸？” “没，他不怎么聊以前乐队的事儿。” “我叫王彬。” “我是不是不该叫叔，该叫你彬哥？” “哈哈小姑娘都随口瞎叫，你还是叫我叔吧，你一叫哥我就该和你爸差辈儿了。” 在洛昀试探着打开话题之后，王彬也很快就调整了态度，抛掉夜场招呼客人、劝酒的那套操作，而是直爽热络地和洛昀聊起来。 很快洛昀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渐渐消散，想着也是自己主动来找人的，便略带歉意地表示：“叔你别介意，我在外面真不敢喝酒，公司管得严，逮一次就得罚款，严重的还要取消表演。” 经纪人确实曾和洛昀说过在外不要饮酒这个话题，不过耳提面命的重点根本不是罚款警告，而是要小心饮料中掺杂不明添加物。 “行，你不想喝就不喝，我这儿也没那么多规矩。”王彬端起一杯酒，一口干掉后大笑着冲洛昀示意：“今天这酒都算我的了。”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洛昀也顺利打开话匣子，问起关于老爸乐队的事情。 王彬不像洛茗那样对过去避之不及，倒是毫不保留地给洛昀讲了他们乐队的故事，从乐队几人的结识，到仓库排练、去各地演出的体验，那些潇洒时光的记忆随着酒意直冲大脑又慢慢退散，王彬眯着眼半靠在沙发上，似乎还能看见辉煌往昔一点点暗淡破碎的过程。 “我以为我们要签约的时候，结果乐队却解散了。呵，你说搞笑不搞笑？”王彬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解散吧，解散也好，谁还能唱一辈子呢。诶你知道吗，我那时候还以为你爸会出道呢。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爸那时候长得又帅，又会写歌又能唱，我们乐队他名气最大，多少人冲着他来的啊。如果他都不能签约出道，还能有谁？” 王彬说着又笑起来：“结果谁能料到，居然是蔡华锋签约出道了，还火了那么多年。” 洛昀心中一跳：“叔，你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是吗？” “我就是感觉挺奇怪的，”王彬瞟了洛昀一眼，脸上表情让人捉摸不透，“隐约了解一点吧，不过解散后就和他们分开了，后来也基本没联系。” 不知有意还是无疑，王彬避开了乐队签约、解散的话题，接着讲他后来到北京开酒吧的事。洛昀听他聊到以前的wino，还只是个纯音乐酒吧的事儿，有点心不在焉。 洛昀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同是一个乐队的人，王彬肯定知道蔡华锋偷了他爸的音乐作品去签约这事儿。但他言辞间确闪烁其词、模糊带过，想来只是不想和他透露这件事罢了。 他最初来这里本只是想聊聊天，现在想来，如果他能想办法从王彬这里打听到一点东西，说不定能给蔡华锋偷窃洛茗作品这件事找出一个证人。不过看王彬现在的态度，不花点功夫是问不出什么的。 洛昀没有强求，又顺着王彬的话题聊了会酒吧的事情，便准备告辞了。他这次主动叫了女招待萌萌进来，递过去一张信用卡。 “刷这个。” “诶，干什么？”王彬按住了洛昀伸在半空中的手，“说了今天的酒全算我的。” “叔，你要不让我买单，我下次可不敢厚着脸皮再来了。”洛昀绕过了王彬的手，要把信用卡往女招待手里塞。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激烈推辞，洛昀心中其实顶烦这一套，但今天这单他怎么都得买。萌萌揣着POS机在一旁看热闹：“彬哥，帅哥说了下次还要再来，要不您给他存几瓶酒得了。” 洛昀见王彬没接话，脑子里转了一圈便主动开口：“行，今天这单我就不和彬叔你争了。我另外买几瓶酒存这儿，下次来我请你喝，这样行了吧？” 总算顺利花了钱，洛昀穿上外套戴上口罩，被王彬一路送到楼下上了车，在夜色中奔驰而去。 第72章 林毓和洛昀见面回来之后, 宝哥一直很担心她的状态，自从两人分手以后，林毓害怕触景生情, 便从洛昀为她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 公司给林毓租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地段和装修都不错，在超新星的同期中, 林毓算是发展最好的。 她从回来之后, 便时不时发呆，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担忧。 不过因为行程太过繁忙，所以宝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林毓聊一聊。 在结束古装剧的宣传之后，林毓拍完几本杂志，便进入新的剧组进行试装, 新戏是一部现代爱情剧，导演是陈康昊的徒弟, 汪国耀。 汪国耀擅长拍军事题材的电视剧, 这一次也算是他新的尝试, 想拍一个退伍特种兵和一个战地女记者的爱情故事。他在寻找女主角时遇到了难题, 按照他的原则, 必然是以演技派学院派为主。像汪国耀和陈康昊这样资深导演, 资源稳固，是不会考虑流量问题的，他们拍的电视剧几乎都有电视台买单, 所以一开始也没想到像林毓这样舞台出身的小idol身上来，只是他找的演技派女演员和男主角没有cp感，所以在这件事上一直很焦灼。 最后还是陈康昊给他推荐的林毓，陈康昊拍完戏后，得知汪国耀还没选定女主角，便把他叫到家里来，让他看了几场林毓演的样片。 汪国耀看到最后一场时，整个眼都直了，画面中，林毓一身红衣，从一片火海的府邸里走出来，单手持剑，目光冰寒地看着围困府邸的那群人，分明只是单薄的身影，在此刻却让人感到畏惧和压抑，林毓的表情在发生细微的变化，从绝望到冰寒，再到嘲讽，短短一场戏，就能把人带进去，进入到她的世界里。 “她一定会红的。”汪国耀看完直接说道，“好久没见到这种天生会演戏的小花了。” “嗯，不错，我到最后都不觉得她是林毓了，就觉得她是这个角色，这是天分。” “而且形象也相当不错。”汪国耀想了一下，拍拍大腿，“她和梁禹cp感应该可以。” “哈哈哈，你可以让她试试，看看她和你的男主角有没有cp感，反正我拍戏的时候，觉得她挺百搭的，容易产生cp感，估计也是感情琢磨到位了。” “好。”汪国耀离开当天，就让人联系齐若涵，把剧本发给了她，齐若涵也是个精明的主，一看这个剧本和班底，就当机立断让林毓停下其他所有工作，全力以赴去准备试镜。 试镜一开始并不是很顺利，男主梁禹属于电影学院毕业的优等生，从心里不太喜欢像林毓这样的idol，所以两个人照着剧本演的戏不是很成功。汪国耀看出梁禹不太配合，所以干脆让两人即兴发挥一场戏，梁禹以为林毓会原形毕露，毕竟不会演戏的ido最怕的就是即兴表演，很考验应变能力和知识储备，所以梁禹直接给林毓来了个莎士比亚的开场，试图让她开场就懵圈。 “亲爱的赫米娅，我的爱人，怎么回事？让我擦掉你的眼泪。” 林毓：“” 梁禹说完，便走上前，小心体贴的为林毓擦眼泪。 齐若涵脸都绿了，知道梁禹是有心刁难，便看了看汪国耀，可是汪国耀没有喊停，而是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 林毓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她知道这个人在故意刁难，梁禹是个非常有个性有特色的年轻演员，在男艺人开始脂粉化的时代，梁禹从出道开始就以比较硬朗爷们儿的形象示人，而且本人性格也带刺，说话很直。 粉圈撕逼一般都是粉丝打粉丝，艺人们站在背后看戏不吭声，但梁禹的作风相当欧美圈，一言不合就下场开怼，一直怼到对方认输或者自己认输。 虽然被刁难了，但林毓打心眼里还是挺喜欢梁禹的，他演戏是真的好。 林毓慢慢回忆起来了，心里有了底。 “我爸爸说了，除非我嫁给狄米崔斯，不然他就将我处死。” 林毓说完便扭头躲开，留下梁禹一个人站在那里懵逼。 林毓见梁禹不接戏，便开启了独白模式。 “我从书上读到，在传说和历史中听到，真正的爱情，所走的路永远是崎岖多阻，不是因为血统的差异。” “不幸啊，尊贵的要向微贱者屈膝臣服！” “便是因为年龄上的悬殊，可憎啊，年老的要和年轻人发生关系！” …… 梁禹反应过来，等林毓独白完后，便和她接上了戏，齐若涵和宝哥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汪国耀的嘴角慢慢扬起笑容，和身边的助理点点头。 试戏总算是成功了。 试戏结束之后，梁禹主动过来说道：“林毓，那个，你怎么记得这个，读过？” “嗯，”林毓笑笑，“高中演过一场话剧，我是编剧和主演，为了写那个话剧我看了莎翁很多书，很喜欢仲夏夜之梦，后来也时不时翻来看看，不过你第一句话说出口时，我还是迟钝了一下，差点把人名给忘了。” 梁禹本来想道歉，但是突如其来道歉也很尴尬，纠结了一下，便伸出手，笑着说：“合作愉快。” 林毓笑着和他握手：“合作愉快，我特别喜欢你的戏，期待向你学习。” 梁禹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手不自觉的抓抓脑袋：“哪有，哈哈，互相学习，哈哈，互相学习。” 齐若涵在一旁看着，心里直感叹，林毓这个丫头，虽然没有多厚的背景，也不是带资进圈的富二代，但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艺人，她遇到林毓，也是一种幸运。 …… 洛昀自从拒绝向蔡华锋道歉后，节目组便暂停了洛昀的录制，邀请其他歌手顶替洛昀担任导师，为了不让收视率降得太低，节目组把最后两场比赛合为一场，也算把节目善始善终了。 洛昀也就从这里开始进入”失业”状态，在完成以前签约的一些工作以后，公司没有为他签其他新工作，不仅如此，连音乐节的邀约也拒绝了。 网络上的职黑越来越多，各种黑料齐刷刷奔涌而出，其中让火烧云最受伤的，是一张洛昀高中时期和林毓合演话剧的照片。 哪怕他们以前认为是林毓为了话题，故意贴上洛昀，两人除了是高中同学外没有别的关系。但这张照片一出来，火烧云中的一部分女友粉瞬间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再加上洛昀对这些网上的东西一直不回应，所以一夜之间，火烧云迎来大震荡，脱粉一大片。 洛昀也没管这些，继续往酒吧跑，王彬跟他聊得越来越熟，洛昀从他口中知道了自己父母年轻时的不少趣事，这些都让他着迷。 从洛昀记事以来，他父亲就是一副酒鬼的形象，除了逼他练琴，就是没日没夜的喝酒。他母亲除了骂他父亲，就是去外面结交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一直以为他父母之间的恨大过于爱，可是在王彬的描述中，当年的两人，是那般熠熠生辉的爱着彼此。 “那会儿追你妈的人，能从这儿一路排到天安门，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着黑皮衣，紧身裤，一头波浪卷发，长得就跟香港电影里面的那谁，关之琳差不多，她眼光也傲啊，多少人看不上，偏偏就在吃夜宵的时候看中你爸了。” 洛昀不吭声，喝着酒，默默听着。 “我们那会儿刚表演完，有个夜市，我们坐一桌，你妈和她那几个小姐妹坐一桌，你爸那会儿的打扮跟黄家驹很像，挺潮的，他正对着你妈吃完了饭，就直接走过去请她去压马路。” 洛昀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彬。 “我们几个也跟你一样懵逼，以为你爸会吃瘪，没成想你妈居然答应了，真的跟他去压马路了，那会儿演出的城市是海滨城市，他们沿着海边走了三个钟头，回来后，我们看你爸那个贱样，就知道成了。” “你妈的口红也花了，呵呵。” 洛昀两眼睁得大大的，甚至能想到那个画面。 “呵呵，我们那会儿谈恋爱不像你们现在年轻人这么麻烦。你们就是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才那么多单身狗，话说回来，你也是单身吧，没谈个女朋友啥的。” “谈过，分了。” “年轻人多分手也挺好的，分了就知道哪些人不合适了，女人嘛，脸重要身材重要，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性格，性格不好相处下去也糟心。” 洛昀对这话不予置评。 “那我爸为什么不出道，不签约公司？”洛昀还是想从王彬口里套点话，时不时总会问这种问题。 王彬转移开视线，端起酒喝：“他傻呗，觉得签约公司是束缚，想自由唱歌，一直都在等最合适的公司，后来我们都以为快等到的时候，谁知道蔡华锋居然出道了，然后你爸闹了一场，就解散乐队消失了。” “那蔡华锋？” “阿洛，蔡华锋的事我确实不太清楚，他来得晚，又是键盘手，和你爸走得近，平时两人也常常一起搞创作，说句实话，哪些歌是你爸写的，哪些歌是他写的，如果他们没有明确说，我们也不太清楚，蔡华锋这个人，还是有点小才气的。” 洛昀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酒杯，轻声说道：“也就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可能乐队其他人知道的比较多，我也在帮你找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茫茫人海的，不好找。” “阿洛，反正你这段时间也没事，就多来我这里陪我聊聊天，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好。”洛昀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而且和王彬在一起，他感到安心，就好像一种缺失的来自长辈的关心，被王彬给填补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从“亲爱的赫米娅”到“便是因为年龄上的悬殊”那几段对话，出自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 第73章 和王彬多接触几次以后, 洛昀再到wino酒吧时，便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戒备。这次他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王彬主动帮他找了代驾, 嘱咐了几声之后才目送他离开。 送走洛昀, 王彬回到酒吧，直奔自己的办公间而去。 办公间位于酒吧底楼, 是半地下室的格局, 从一个小门进入往下走几节台阶，便能看见一扇黑沉沉的雕花木门。 推门而入，左手边是一张宽大的老板办公桌，另外两面墙是定制酒柜设计，放满了世界各地的名酒存货。酒柜前方摆着一张半圆实木桌和三四把配套的椅子，桌子上面开了一瓶红酒, 还有一个玻璃杯放在旁边。整个空间装修奢豪，静音效果极佳。 听见开门的声音, 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慢慢转过来, 端坐其上的人举着装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酒杯, 姿态悠闲, 低头嗅了嗅红酒。 “那小子走了？” “对, 刚走。”王彬走到圆桌前, 自己也倒了杯酒，在椅子上坐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听你电话里说, 那小子还没放弃打听以前的事，我就过来了。” “来了好几次，现在问得越来越直接，不过被我给挡回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哼，他追根究底不依不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想了个法子，要是能成了，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哦，什么法子？”王彬一直表现得很平静，此时倒是来了点兴趣。 “再等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让人再拍点他出入酒吧的照片。对了，他现在对你还很戒备吗？” “一个小年轻，哪儿有那么多戒备。今天还喝了点酒，看起来挺郁闷的。” “呵，不会把你当知心大叔了吧？”男人不留情地嘲讽道，“年轻人不长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啧，你可悠着点啊，别让我酒吧生意做不下去啊。” “放心，还能亏了你不成，别忘了这酒吧我也有入股的。有什么事我来摆平。” 说话的人正是蔡华峰，他低头抿了一口酒，晦暗不明的光影下，一张脸似笑非笑。 看蔡华锋把握十足的样子，王彬便没再多过问。他知道蔡华锋在北京有不少人脉，有些手段可能超乎他的想象，不然现在这个wino也不可能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 当年乐队解散后，他便来到北京，在各种地下小酒吧表演，抱着一点微弱的理想，日子混得不太如意。偶然的一次机会，遇上出来玩的蔡华锋，两人又重新有了联系。 后来蔡华锋赚了钱，一段时间里各种投资，其中便包括一个在北京的酒吧，还请王彬去帮忙管理。王彬一个大龄男青年那时候都准备回老家了，接到蔡华锋的邀请，吸了一晚上烟，第二天就爽快答应，从此便在北京立足下来。 酒吧最开始是音乐主题吧，有音乐学院的学生、地下歌手驻唱，一个月还有几次音乐聚会活动。王彬经营得算是用心了，但酒吧效益一般般，坚持了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后来在蔡华锋的建议和资金支持下，王彬便转而开起wino这个规模更大更纸醉金迷的夜场迪吧。 不管蔡华锋当初是出于什么心理提携帮助了王彬，至少对王彬来说，在之后的很多年里，蔡华锋对他有恩，两人之间还有共同的利益。 比起和洛茗的那点年少情谊，蔡华峰这种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再造之恩，要厚重的多。 但遇见洛昀这件事，确实只是偶然。 早在洛昀出名的时候，他看了照片就觉得眼熟，但也没关注太多，那会儿乐队成员之间都以外号互称，所以他也和蔡华峰一样，管洛茗叫疯子，忘了他的真实名姓。后来网上爆出蔡华锋和洛昀的事情，他问了蔡华锋才知道，原来这个锋芒毕露的青年，就是洛茗的儿子。 如果没有吃饭那次偶遇，他大概只要旁观这出戏就够了，也不会特意帮着蔡华锋去做什么。但命运如此安排，偏偏让他遇见洛昀。 递出名片那一刻，王彬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如果洛昀不联系他，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他不会告诉蔡华锋。但洛昀偏偏来找他，他也只能对着洛昀张开一个陷阱，等待蔡华锋去布置。 大概这就是命吧，王彬喝了口红酒，讽刺地想。 洛昀和他爸当年真是一模一样，年轻气盛，才华逼人，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还是那种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靠才华的人，真让人嫉妒。 不过，光有才华有什么用呢？ 以前洛茗栽在蔡华锋手里，被他拿走作品借势一炮而红；现在固执寻找线索的洛昀，也只会走上和他爸一样的老路。 等他从高处跌落的那一天，洛昀会和他爸一样做个懦夫，逃避现实吗？ 王彬心里竟然冒出一丝阴暗的期待。 “你先稳住他，等时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嗯，明白。” …… 洛昀被冷落了一个月后，终于接到了经纪公司的电话，通知他准备新专辑的制作。 虽然公司股东之一是蔡华峰的朋友，但他毕竟只是股东之一，洛昀创造的经济价值几乎占了全公司的一半，其他股东并不同意让洛昀长时间停工。 洛昀回到公司，看见吴丽一脸灿烂的笑意，有些疑惑。 “阿洛，我们这边为你新签了两个代言，都是高奢产品，你上一张专辑的反响那么好，应该趁热打铁准备下一张专辑了吧。还有，网络那些职黑的攻击也不用担心，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人，今晚就在网上进行反击。” 洛昀淡淡问道：“你之前不是坚持让我道歉，并停下我所有的工作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吴丽尴尬的冷笑一声：“之前让你道歉是最好的办法，不过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件事慢慢就淡下来了，网民都是健忘的，而且这段时间对方对你的抹黑也不少，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我们有责任维护你的形象。” 洛昀并不想和吴丽打嘴仗，而且是他因为个人私事影响到工作，这对经纪公司来说，的确是不小的风波，洛昀明白自己有错在先，便不再提出异议。 “先准备代言的事，然后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出一两首新歌，音乐节快开始了，最好能出一两首适合音乐节现场的歌。” “明白。”洛昀对于工作还是驾轻就熟的，“还有没有别的工作需要我做。” “有一个，不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话，至少在话题度上会很有热度。” “什么工作？”洛昀皱眉，以为又要他和许羽鑫炒cp。 “光源传媒在拍摄一部新戏，导演是汪国耀，一位拍摄军旅片的名导，他这部新戏的女主角定了，是林毓。” 洛昀抬眸看着吴丽。 “林毓最近很火啊，她和你高中合作舞台剧的照片在网上传开了，你的粉丝脱粉了一大片，可能女友粉已经跑完了。” “我从来只有乐迷，没有粉丝。” “哼，”吴丽冷笑一下，“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你不能否认有很多人喜欢你是因为你的形象，然后顺带喜欢你的音乐。” 洛昀不言语。 “他打电话联系过我，里面林毓饰演的女主角，是一名战地记者和社会记者，但是她最初毕业谋生的时候，是从娱乐记者开始的，她和一个歌手之间会有一些对手戏，汪导觉得你很合适，就让我问问你。” “我接。”洛昀二话不说，简单直白的回答了。 这次换吴丽双眼瞪大了，洛昀不喜欢拍戏，从来不接戏，也讨厌炒作，这次怎么突然变了风格。 “你……”吴丽斟酌了一下言词，“决定了？” “嗯，这种热度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吗？”洛昀唇角上扬，“我会配合工作的。” “那好，还有，那什么，你和林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只是高中同学。”洛昀冷声回道。 吴丽盯了他几秒，叹了叹气：“好吧，专注工作吧，争取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洛昀点点头，站起身走了。 第74章 新专辑的筹备算得上顺利, 公司投入资金充足，加上洛昀长期创作，歌曲也有不少成品可以挑选。 不过这次因为希望用好作品证明洛昀的强大实力, 借此在舆论上赢回一场, 因此公司对歌曲的要求更高一些。不仅请了专业的团队合作, 在洛昀原曲的基础上精心打磨，对于整张专辑的包装, 从概念到MV的拍摄制作都力求高大上。 这种全员尽心尽力制作歌曲、专辑的氛围, 洛昀非常乐在其中，一扫此前被全网黑的颓唐状态，全身心扑到新专上，酒吧都不去了，每天忙于编曲、改词、录歌、拍摄MV，状态好得不像话。 在这期间, 他还千年难得一见的发了两张自拍po上网，让一直憋屈的火烧云们直呼过年, 兴奋如打了鸡血, 战斗力都提升了两级, 压下了网上不少黑子, 各种舆论八卦也逐渐消停下来。 洛昀花了近两个月录完歌曲, 拍摄MV, 接下来就是制作包装的事情了。不过洛昀也没闲着，行程倒是紧凑，录完专辑没两天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档期, 被经纪人火速打包准备送去剧组拍戏。 导演汪国耀对这部戏的野心不小，拍摄时间、空间跨度都很大，同时在立意宏大的正剧基础上加入一些理想化的偶像剧情节贴近年轻人。因此，在剧组经费还算充足的情况下，剧组在国外的取景比较多，不仅有欧洲国家，还有中东战争地区的剧情呈现。 现在整个剧组就在欧洲小国取景拍摄，而洛昀演的男二正好有场在外国开演唱会、和女主约会、借机表白的戏。因此很快经纪人便给洛昀安排了航班出国。 洛昀这次进组很低调。没有剧组通告，没有粉丝围观，他只想快速拍完，然后回去准备音乐节的工作。 林毓作为全剧唯一的女主角，早已看过完整的剧本，对自己和洛昀的几场对手戏堪称了如指掌，甚至连对方的台词都会背了。 不过从出国拍戏就开始紧张的林毓，在片场见到洛昀时反而表现得格外镇定。在周围似有若无的探究视线中，两人就像只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无声对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各自转开了视线。 宝哥在这件事上看起来明显要担忧的多，上场之前悄悄问林毓：“我说，你俩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对吧？” 听到“普通朋友”这个词，林毓心里泛上一丝苦涩，但面上不显，眼神扫过去一挑眉道：“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他会不会影响你拍戏的状态？” “放心吧，我拍戏还是很投入的。” “哎是是，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林毓这边已经开始拍了，洛昀那边正在安排上妆。作为一个心思细腻的男性，相比起来洛昀的心情比林毓更复杂。 他出道以来和剧组的诸多联系，似乎都逃不掉林毓的影子。第一次进组探班，就是去找林毓分手的；现在第一次进组拍戏，还是和林毓演对手戏，并且在两人成为过去的情况下，和她演感情戏。 人生有时候可真讽刺。 林毓拍完几场个人戏份，接下来便是和洛昀的对手戏了。两人要在异国他乡悄悄约会，演出恋人未满但暧昧纠葛的气氛。 不得不说，当洛昀和林毓这样的俊男美女一起出现，走在异国风情的街头，画面确实格外浪漫，让人充满想象。 “action！” 洛昀戴着鸭舌帽，并肩和林毓走在路上。这里是一个不知名的漂亮外国小镇，华人极少，两人可以大胆走在阳光下，不必像国内那般小心翼翼。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路过，洛昀眼疾手快，一把搂住林毓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惊险过去后，洛昀便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去试探林毓的手。 而林毓，一边不好意思的缩回手，一边尴尬的笑着看四处，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段感情。 她做娱乐记者是迫不得已的，没想到却跟她接触最久的明星产生了化学反应，两人从最开始的互怼发展成暧昧的朋友，今晚这场戏，正是洛昀的表白戏。 洛昀见林毓躲开手，像个初次恋爱的大男孩一样，不安地收回手，摸摸后脑勺，又把视线转向别处。 这个欧洲小国有很美的山景线，随着挨家挨户的灯光被打开，温柔的灯光照亮了附近若隐若现的山景，天上的星星铺满穹空，星光璀璨，显得极为浪漫。 洛昀看到这种场面，便转过身，双手插进裤兜里，咬了嘴唇一下，害羞的问道：“要不要去喝一杯，这里的鸡尾酒不错。” 林毓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笑了一下，说道：“好，去喝一杯吧。” “好。”洛昀听到这句话，双眼都亮了一下，又迅速低头掩盖，但怎么也遮挡不住眼角的笑痕，整个人似乎都透着喜悦和悸动。 “cut！过了。” 汪国耀本以为林毓和洛昀第一次搭戏，而且洛昀还是新人，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入情绪。但两人一起走在街头，画面看起来默契十足无比自然，不露痕迹就演出了恋爱中的喜悦和羞涩，小表情小细节都处理的非常自然细腻。 进展顺利，导演一拍手也兴奋起来。接着又安排多个机位，反复拍摄了几次洛昀搂住林毓那一瞬间，堪称360°无死角记录两人拥抱瞬间。 演完这一场，林毓和洛昀两人手心里都是潮潮的，拥抱的那几次，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转场酒吧时，前面的戏都没有太大难度，最难的是洛昀表白的那个瞬间。 洛昀一连喝了三杯鸡尾酒，在林毓扭头去看外面的歌手唱歌时，洛昀一把兜住了林毓的后脖梗，将她的脸轻轻带过来，然后凑上前去想要亲她。 林毓紧张的浑身僵硬，洛昀带着酒味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她瞪大眼睛看着洛昀，洛昀松开手后，林毓才回过神来，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看向相反方向，嘴角边含着笑意。 这场戏前后一共拍了五遍才过。 林毓的荧幕初吻，就这么给了洛昀。 虽然她真实的初吻，也是和洛昀，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林毓吹着这异国小镇的夜风，突然想起了家乡那座山的山风，祈福的铃声随着山风飘荡在整座山上，林毓就是在那里，第一次主动吻了洛昀。 突然之间，林毓有点想回家了。 两场戏拍完，洛昀和林毓一结束工作，又变得客气起来，保持了泾渭分明的距离，仿佛拍戏时的默契是没有存在过一样，洛昀听完导演的工作安排，便径直回去了酒店，没有和林毓说过多余的话。 此后两天，洛昀补拍开演唱会的内容，他在演戏上谈不上多有热情或者多有天赋，但是因为是本色出演，所以表演非常自然，汪国耀本人是非常满意的。 洛昀结束拍摄以后，连道别都没有，便飞回了国。 林毓的心，又一次被洛昀揪紧了一下。 虽然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但是做出选择以后，洛昀却走得比她更坚决。 不过好歹洛昀又重新专注于工作和音乐了，林毓一直关注他的消息，看到洛昀最近的行程，还是很为他开心的。 洛昀回国之后，便开始了音乐节的筹备工作，他准备在音乐节上表演两首新专辑的歌，也算是给新专辑预热，所以各方面都要精益求精。 在去往音乐节的前一天，洛昀接到了王彬的电话。 “阿洛，你今晚来一下，我帮你找到了一个人，他是以前和你爸接触过，想要签约他的经纪人，你爸当时没答应，但是给他听过自己的不少原创，他没准儿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他说只能和你当面说，你看你今晚是不是来一下，万一这人明儿走了，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洛昀一听，想也没想便立马答应了：“好，我马上去。” 洛昀拿着车钥匙，迅速走出了门。 晚上十点半，洛昀在酒吧包间里见到了王彬说的那个经纪人。 看上去有些发福了，手上盘着佛珠，一脸岁月的沧桑，眼睛看人的时候，浑浊又老成，让人很不舒服。 “你居然是洛茗的儿子？”男人上下打量洛昀，“果然虎父无犬子。” 虽然这话是捧人的，但男人说的时候完全没有捧人的感觉。 “叔叔您是？” “别叫我叔，咱俩还没有那么亲不是。” 洛昀噎住了。 “那先生贵姓？” “免贵姓于。你就叫我于哥吧，叫叔显得老了。” “好，于哥，我就直话直说了，当年蔡华峰偷我爸写的歌才出道成名的，我想收集当年的证据，但是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都不好找了，乐队也散了，没有音信，您如果知道什么，就请告诉我，我一定会重重谢您。” 于哥上下打量了洛昀一下，哼了一声：“倒和你爸一种性格，直来直去的。” 洛昀还要说，于哥止住他：“别说什么以后重谢我，我这人吧，平生就喜欢喝点小酒，抄抄佛经，你要想从我这里套话，不如先陪我喝两杯，我喝高兴了，才想说点当年那些腌臜事儿，你看如何？” “好。”洛昀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痛快，王彬，你去弄瓶好酒来，我不要那些什么名酒，都是虚的，给我来泡酒，最好是蛇泡酒。” “好嘞，说到泡酒，我这儿可就多了，你们等我一下。”王彬说完便快步走了。 洛昀看着眼前这个人，沉默无声。 有些人的确是这样，不喝高兴了不说真话，眼前这个人也是吗？ 洛昀的理智在告诉他明天有音乐节，这个酒不能喝，可是不喝的话，这唯一的线索就断了，以后想找别的线索，恐怕难比登天。 一想到蔡华峰得意洋洋的模样，洛昀觉得这酒哪怕喝到半夜，他也必须陪下去。 第75章 过了十几分钟, 王彬终于抱着一坛蛇泡酒回来了，洛昀看着透明酒坛里的那条蛇，不由得手上一紧。 老一辈的人爱喝泡酒, 可是洛昀他们这一代很少喝这种酒, 洛昀从出生到现在, 都没有沾过半滴这种蛇酒。 王彬把两个看起来颇有古朴风味的小碗放在洛昀和于哥面前，王彬用小勺给两人舀酒, 很快便舀满了。 洛昀示意于哥：“您先请。” 于哥嘴一拉：“自然是你先, 怎么，不敢喝？” 洛昀表情渐渐凝固，强迫自己笑道：“不是不敢，但我想先从您这里听到点东西，做下酒菜用。” 于哥覰了他一眼，哼笑一声：“你跟你爸可不太一样, 他当年可是热情的很，半碗酒下肚, 就开始掏心掏肝称兄道弟了。” 洛昀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 这位于哥说的这个人, 倒真的是很像他爸。 “他当年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竭力想说服我接受他的音乐风格, 把他写的几十首精品都抖了出来, 其中就有蔡华峰的那首出道曲——秋的私语。” “不过，你爸当年写的曲子可是纯正硬摇，蔡华峰后来将那首歌改成了符合大众审美的流行曲, 如果不是专业音乐人，其他人可能光听曲子，很难听出来它们其实是同一首歌。” 于哥说完这些，端起自己的那碗酒一饮而尽，洛昀这下没话说了，等于哥喝完，他也只能端起自己的那碗酒往喉咙里灌。 蛇酒的味道有些奇怪，可能是为了掩盖腥味，用了很多去腥的材料，洛昀喝下去时没有感觉到什么腥味，倒喝出了一些花香味。 洛昀喝完之后，于哥拍拍手：“好，这才是爷们儿。” 王彬赶紧给两人的碗又舀满了酒：“虎父无犬子，你爸当年自封酒仙，你倒是遗传了他这一点。” 洛昀：“我不怎么喝酒。” 于哥：“酒这种东西，等你经历越来越多，故事越来越多的时候，就会爱上了。” 洛昀无言。 于哥一碗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当年蔡华峰出名时，我还挺诧异的，不过那会儿你爸那个乐队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心想也许是共同创作也说不定。再后来就听说你爸告蔡华峰的事，那时候资讯不发达，这件事也被蔡华峰找人压了下去，没激起什么水花，而且他证据不足，败诉后很快就消失了，我想找他聊聊也找不着人。” 洛昀听到这里时，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口干，身体和大脑也开始出现亢奋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蛇酒太补的缘故。”洛昀心里这么想着。 “那我应该怎么办，去哪里找证据？”洛昀问道。 “要去找我当年那个音乐公司的老总，那个时候我听了你爸的音乐，觉得虽然有些怪异，但确实是精品，便录了两首歌寄给我老板，我那会儿负责在全国各地的歌舞厅找歌手苗子，所以寄了音乐带之后便南下去了广州，没想到等我回北京之后才发现老板已经跑路了。哼，赌博输了太多，一声不吭便把钱卷起来逃走了。” “他卷走的除了钱，还有我寄给他的所有母带，可能是想着未来还能东山再起，所以想留个后招。” 洛昀觉得自己越来越精神，口干倒难以忍受，所以于哥还没逼他喝，洛昀自己就端起酒又喝了一大口。 王彬赶紧给他满上。 于哥瞄了他一眼，也喝了一口：“他的全名叫汪峪，你可以在网上查查，当年文娱周刊报道过他的事。” “那他现在在哪儿？”洛昀越来越急不可耐。 “也许，可能，我是说可能，在泰国。” 洛昀盯着他，眼光锐利，把于哥都给盯毛了。 “他当年欠了我们不少钱，骗我们入股他的公司，结果把我们的血汗钱也一起卷走了，我们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我当年的同事，另一个经纪人，三个月前在泰国看见过他，追人的时候却让那家伙给逃脱了，不过他说那混蛋看起来很落魄，我估计他也没办法逃去别的地方，八成还在泰国哪个旮旯躲着。” 洛昀不自觉间，又喝了半碗酒，整个身子开始发热，脑袋也开始微微晕眩了。 “于哥，我明天还有演出，我有些不舒服，必须先走一步了，麻烦你把汪峪的照片和看见他的位置给彬叔，至于报酬，您开个价，我晚上转给你。” 洛昀站起身，没想到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 “哟，阿洛你怎么了？醉了？” “嗯，可能是，以前没喝过这种酒。彬叔，您帮我安排一辆车。” 洛昀说这话时，声音都开始急促了，王彬赶紧答应了，打电话给洛昀安排车。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放心，彬叔和于哥继续聊，你快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嗯——”洛昀晕晕乎乎走出了门，听见于哥在后面叹气，“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身体太虚，一喝这种大补的酒就受不了了，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洛昀没有看见，王彬和于哥在他背后相视一笑，只是这个笑出现一下便消退了，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回家的车上，洛昀整个人越发难受，头晕脑胀还隐隐想吐。 他总觉得今天这酒凶猛过头，醉酒后的头疼来的猝不及防，又疑心自己是喝了烈酒之后遭遇晕车，才会难受到想吐。好歹硬撑着到了家，开了门踉跄两步冲着沙发奔过去，躺上面就不动弹了。 躺了几分钟，头晕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洛昀一边按压太阳穴缓解头痛，一边忍不住在心里骂人。 明天就是音乐节表演，今晚还陪着他们这么喝，自己可算是豁出去了。这件事如果被经济人知道，骂几句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假如依旧不能找到证明蔡华锋盗用他爸作品的证据……洛昀琢磨着自己濒临爆炸边缘了。 证人在泰国？躲了这么多年，真能找得到么？强制压下心中的疑虑，洛昀忍着头痛早早去歇息，准备收到那个关键证人的信息之后再计划下一步的打算。 音乐节当天，洛昀是被助理的门铃呼叫吵醒的。一晚上头晕脑胀睡眠不足，他状态实在不佳，忍着起床气给助理开门，开门的路上还踢到了茶几柜脚上，脚趾红了一块，整个人终于痛清醒了。 草草洗漱完毕，想起昨晚的事，洛昀又拿起手机翻起讯息，发现只有两条助理在来的路上发的消息，忍不住心里一沉。 没有于哥的消息，也没有王彬的消息。 难道是他们忘了发消息？还是说那两人在自己走后也喝大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一瞬间，洛昀心里忍不住冒出各种猜测。他安慰自己不要多心，再耐心等待一天或许就有消息，但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那个于哥手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人消息……更糟糕一点，他就是个骗子，只想借机骗一笔钱而已。但如果于哥真是个骗子，那王彬又算什么呢？他们喝了这么多次酒，聊了这么些天，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洛昀吐出一口闷气，强压下心里的烦躁，说服自己再耐心等等。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去音乐节现场表演，别的事，一切都等到音乐节结束再说。 为了调适好自己的状态，洛昀路上吃过助理买的早餐，又在车里小睡了一会儿。等到达现场化妆师做完造型遮住了淡淡的黑眼圈，一眼看去，又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大明星了。 这次蔚蓝音乐节，主办方花了大力气策划，请到了许多不同领域的知名歌手，力求为年轻的观众打造一场视听盛宴。出席的艺人有独立创作人，地下小众乐手，老牌乐队，在各自领域都有不小影响力。 不过就算在一众强大的歌手阵容里，洛昀也算得上主办方最重视的大牌之一。因为他兼具实力和流量，作品拿得出手，而且粉丝号召力强大。因此洛昀在后台也受到了优待，在其他艺人共享化妆间的时候，主办方特意给他留了单人化妆间。 现场留给大家彩排的时间已经不多，洛昀做好造型后，简单熟悉了一下舞台布景和走位，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华灯初上之时，场内外早已聚集了大批歌迷，喧嚣热闹的声浪方圆几里都能听到。 作为大牌之一，洛昀毫无疑问是压轴出场，可谓将粉丝的期待拉到了最高。粉丝们对洛昀的应援和支持也是相当给力，洛昀上场时的尖叫声恨不得要把脚下的草地皮都掀翻。 洛昀本身经验丰富，虽然状态欠佳，但现场还是维持了基本水准，顺利表演完两首出圈的原创歌曲，除了唱第二首歌的高音时轻微缺氧，其他都算正常，好歹没有辜负大批冲着他而来的火烧云的期待。 只剩最后一首了。洛昀要演唱的是一首新歌，因为风格问题没有收录到这次的专辑中，便决定在音乐节现场作为福利送给粉丝和乐迷。 洛昀开嗓的同时，原本喧嚣的台下变得安静，火烧云们举起了应援物、荧光棒在空中合着节拍挥舞。 洛昀也举起手左右挥动，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在舞台上空，荧光棒在夜色中连成了一片星空。 结束了表演，在粉丝恋恋不舍的欢呼声中走下舞台，洛昀满头是汗，但心满意足。 与台前的气氛截然不同，整个后台却安静到窒息。从走下舞台的那一刻起，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空气凝滞，毫无喧闹。前台传来的热闹人声仿佛来自平行空间。 洛昀的好心情急转直下，心中升起巨大的迷惑和不安，顶着众人针刺一般的目光，按下极速的心跳走到自己的化妆间。 开门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洛昀看见了自己的助理，脸色苍白浑身紧绷立正站好，仿佛罚站的小学生，他身边是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仿佛早就布好陷阱的猎人看见猎物入网。 洛昀耳中响起巨大的轰鸣，全世界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消音了。只能听见警察冰冷的声音，对着他说：“洛先生你好，有人举报你吸毒，请配合我们走一趟吧。” 第76章 审讯室很封闭, 有些阴冷，洛昀面对两位审讯员，尽力整理着所有头绪。 “说吧, 吸毒多久了？” “没有, 从来没有吸过。”洛昀强作淡定地回应。 “那为什么从你的尿检结果里查到了□□。” “我没有！”洛昀有些激动, 声音都不自觉加大了。 “检查报告在这里，你没办法抵赖。”审讯员瞥了他一眼, 冷冷回道。 歌手吸毒的不在少数, 审讯员似乎打心眼里就认定洛昀也是其中一员。 “你最好跟我们交代清楚，吸毒多久了？还有，是谁给你提供的□□？” “我说了我没有！”洛昀被审讯员的态度刺激到，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 “洛先生，”审讯员往后一仰，手上的笔在桌上轻轻磕着, “毒品危害巨大，希望你配合我们。你的检查报告显示, 你吸食的量少, 不用进行强制戒毒, 只需要动态管控, 但是如果你拒不配合, 我们的动态管控就不得不收紧点, 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你是公众人员，成天被警方盯着也不太好对不对。” 洛昀盯着审讯员好一会儿，片刻之后, 他终于找回了理智。 “公众人物”四个字一下就激醒了他，如今外面一定已经炸开了锅，不管这件事最后如何，他的公众形象算是彻底跨了。 排除误食的情况，想让他公众形象跨掉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 可是途径呢？ 洛昀的思绪转回到演唱会他喝的水上，那些水没有异味，喝下去也没有什么反应，问题应该不是出自那里。 再往前，就只能是王彬酒吧里的那瓶蛇酒了。 他昨晚喝下去时，的确很难受，可是这蛇酒是王彬拿给他们的，如果有问题，那就只能是王彬…… 洛昀想到这里，浑身直冒冷汗，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王彬？他哪怕怀疑完所有人，都不愿意怀疑王彬，这位是他父亲曾经最亲密的队友，也是给自己带来最多长辈关怀的人。 他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关心和引导，王彬在这段时间里都给他填补上了，洛昀甚至都想过以后给王彬养老送终的事了，毕竟王彬没结婚，没孩子。 这样的一个人，让洛昀如何去怀疑他。 “喂，喂，你发什么愣，想好没有，到底是谁给你提供的毒品？”审讯员对着桌子一顿敲，把洛昀从惊愕中敲醒过来。 洛昀的脑门冒起了一串冷汗，他慌乱地看着审讯员，说道：“你们能不能去vino酒吧，检查里面的一瓶蛇酒，我昨晚喝过那个，喝完之后就感觉不对劲，但是我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有□□。我，我绝对没有吸毒，请你们相信我。” “是照片上这个酒吧吗？”审讯员拿出一张照片跟洛昀确认。 “对，就是这个酒吧。”洛昀点头。 两位审讯员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便站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一个审讯员继续跟洛昀对峙。 “我们注意到你这两个月时常出入vino酒吧，已经派人去查了，至于你说的蛇酒，你知不知道它地具体位置，或者外形外观？” “我不知道，我昨晚是在包间喝的酒，是，是酒吧老板装好瓶给送来的，我不知道这个蛇酒在哪里，你们可以查查监控。” 审讯员不说话了，盯着洛昀，好似盯住猎物的苍鹰。 在审讯洛昀之前，酒吧就来了讯息，说洛昀那间包间的视频没问题，他们的确是在喝酒，也没看见他们往酒里放东西。可是从酒吧通往酒库的走道上，有个拐角处是死角，监控拍不到。 “你昨晚喝了那瓶蛇酒后是什么反应？” “就是，刚开始有些亢奋，还有些口渴，因为口渴我不自觉就多喝了一些，后来脑袋开始胀痛，回去的时候很晕很痛，非常难受。” 审讯员依然警惕地盯着洛昀地眼睛，在他心里，洛昀吸毒是肯定的，他只是想套出上家，好一网打尽。但是现在按洛昀地说法，他似乎是被人下套了，自己并不知情。 “洛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故意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毒品毁了多少家庭多少人，你是个偶像，你的粉丝年纪都不大，希望你能给他们做一个好的表率，哪怕是知错能改的表率。” 洛昀瞳孔微张，讶异的看着他：“你不信我？” 审讯员：“我只信证据。” 洛昀：“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证据需要你们去找。” 审讯员：“如果按你的说法，那就是酒吧老板王彬有意害你，他为什么？你们有什么过节？” 洛昀：“没有过节，我跟他……挺好的。” 审讯员不说话了，直直看着洛昀，仿佛在问“你觉得我像傻逼吗？”这句话。 洛昀突然心念电转，双眼燃火似的，直勾勾看着审讯员：“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昨晚和我喝酒的那个于哥，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王彬，他和蔡华峰有没有什么经济往来，拜托了！” …… 洛昀在音乐节现场被警察带走调查的事情，无异于在网络舆论上投下了一颗惊雷，瞬间搅起腥风血雨。 虽然没有公开的视频流出，但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当天现场工作人员、音乐节结束后流连忘返的粉丝，那么多眼睛盯着，总有一两个人拍下了洛昀被带上警车的照片。 而林毓的反应正如绝大多数火烧云，震惊、愤怒、不敢置信，但在各种所谓证据的狂轰滥炸之下，内心支离破碎瑟瑟发抖，从怀疑谣言、怀疑竞争对手直到最后怀疑人生。 林毓第一时间疯狂给洛昀打电话，但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后又让宝哥帮忙四处打听洛昀经纪人的电话，但洛昀正处于风口浪尖，想要打听这件事的人可不少，经纪人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几个特殊电话其余一律避而不接，直接让打探消息的人吃了闭门羹。 这件事影响太大，就连忙于工作许久没联系的李雪都被炸出来，和屈峰岚他们几个人前后脚来向林毓打听情况，因为他们也完全联系不上洛昀。 林毓心急如焚，嘴上生生起了一圈水泡，眉心也爆了几颗痘。宝哥看她这样子实在没办法继续工作，便对外称林毓生病在家需要静养，推了近期一些采访邀约和综艺，宅家里一边监督她好好吃饭休息，一边帮她多方打听消息。 就这么短短几天时间，网络上舆论早就翻天覆地几回了。 在没有官方发布通告，群众吃瓜看戏的阶段，第一个迫不及待跳出来的人就是蔡华锋。 蔡华锋在事发第三天晚上发了一条微博： “最近朋友和我说了一件事，听完我很震惊，真是世风日下了。这些话可能年轻人不爱听，但我真心实意想和你们叨叨一下，每个人都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但一定要把握分寸。因为有些事，道歉可以解决问题；有些事，就算道歉也毫无办法。叹息叹息！” 这条微博一发，其间暗示的圈内惊天大瓜瞬间让网友联系到洛昀身上，再结合之前蔡华锋和洛昀当面争吵但洛昀拒绝道歉的事情，网友心里认定洛昀犯事儿这消息就是板上钉钉没跑了，舆论风口一边倒，各种评论里全是刷“等通报”的。 林毓在热搜上也看到了这条消息，结果一点开，就被微博内容和下面的评论气得耳朵嗡嗡直响。 为了让林毓帮忙梳理一下洛昀的所谓圈内仇人，屈峰岚联系她的时候顺便把两人的过节也告诉她了，林毓只知道洛昀和蔡华锋吵架并且拒绝道歉，对于背后原因她一直都不太清楚，听完屈峰岚的话，林毓才终于明白洛昀这段时间的种种反常，心里受了一个重击。她当然是无条件相信洛昀的，因此也对蔡华锋起了疑心。 而现在洛昀消息不明，蔡华锋装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却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把洛昀踩死的，言辞间还要倒打一耙，林毓脑子发热，毫不犹豫也发了一条微博： “不管狂风暴雨，有些人，值得无条件相信。” 又是一颗深水炸弹投向网络，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如此敏感的时机，如此直白的话语，加上林毓和洛昀之间的前校友和绯闻男女身份，吃瓜群众再次兴奋起来，各种言论甚嚣尘上。 而大家看默认的林毓站队这件事，似乎也让火烧云暂时找到了一个主心骨，之后不少人开始刷“有些人，值得无条件相信”这句话。 林毓一发博，宝哥日子就不好过了。但他也是心软，帮林毓顶住了公司要求删除站队微博的压力，一个人被喷得狗血淋头，然后拍了张林毓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照片给老板算作她“脑子不清醒”的证据，暂时免去了公司对两人的处罚。 又过了几天，在公司强制林毓复工前，宝哥才终于从一个有朋友在警局的票务工作人员那里打听到了消息，确认洛昀吸*＋*毒，目前正被拘留在派出所的事情。 林毓听到“确认吸**+毒”的一瞬间，感觉自己晕得更厉害，仿佛天都掉下来砸在脑袋上。 “林毓，你一定要撑住！”宝哥见她状态实在不妙，不得不刺激她两句，“如果你真的相信洛昀是清白的，那他现在更需要你的帮助。他在局子里前途未卜，公司说不定会放弃他，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你赶紧好起来，知道吗？” 林毓原本无神的双眼慢慢聚焦，落在宝哥焦急的脸上，她紧紧抓住宝哥的手臂，整个人清醒过来：“你说的对，他一定是冤枉的，我要帮他。” 第77章 洛昀从看守所出来那天, 是个大晴天，城市上空万里无云，一片明朗。似乎因为被拘留多日而变得敏感畏光, 洛昀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 被灼热的阳光狠狠刺痛双眼, 低下了头。 他双眼泛红而后低头的这一刻，被举着长/枪大/炮早已守候多狗仔拍下, 没过一个小时就上了热搜, 公司压都压不住。 身边的助理手忙脚乱想要帮他戴上帽子和眼镜，但洛昀拒绝了。他自问是个受害者，虽然那段时间常去酒吧，但除了喝酒并无出格行为，被拘留也是完全被陷害的，因此面对镜头时虽说不上正大光明, 但内心自是坦坦荡荡。 他保留着自己的骄傲，面对虎视眈眈仿佛秃鹫一般的记者, 不愿意用伪装示弱。在助理和保镖的护送下, 面无表情经过一个个镜头的扫描, 始终□□着脊背, 被簇拥着坐上保姆车。 但不管他内心如何感想, 被拍到的照片只能由着网友进行五花八门的解读。 多家媒体用了洛昀走出看守所低头那一瞬间的照片, 虽然和人们想象中的脸色憔悴、形象不整有一点落差，但只要再配上一个耸动的标题，盘点一下今夕境况, 也足够吸引一大波流量了。 有点媒体态度直白，坚定“劣迹艺人必须被封杀”，在一段批判之后发起了“是否支持封杀XD艺人”的投票活动，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地一边倒。火烧云们今天也格外安静，仿佛集体封口，在这样的投票活动下更是不见身影，偶尔有一两个“理解艺人”“支持哥哥”的小号也迅速被扒出来是反串黑。 有的媒体发布了名为“从新生代天才歌手到劣迹艺人，洛昀如何一步步滑落深渊？”的公关稿，看似惋惜，但标题捧得有多高，内容就踩得有多狠。整篇稿子把洛昀过去那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所谓“劣迹”、“失格行为”全部拉出来盘点梳理了一次，也不管真假，从耍大牌、顶撞前辈、酗酒到洛昀自己都不知道的绯闻、酒后暴力、打压后辈等等，仿佛他真的是按照时间线一步步滑落了似的。 洛昀看得都要笑出来，但从后视镜里窥见自己脸上的僵硬时，终于放弃了拉扯嘴角。 一股蓬勃的怒火夹着恨意，憋在他胸腔里，让他感觉窒息。 他掐着自己的手心，缓缓吐出口气，问助理：“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 “呃，不太好洛哥。不过丽姐想了很多办法，她今天和老总一起在公司等你，你回去就知道了。” 助理没说太多，他跟了洛昀挺久，纵然知道现在情况已经是糟糕得不能更糟了，还是说得含糊不想丧气。 但洛昀心里明白情况有多危机。现在他被打上劣迹艺人的标签，一旦被公司冷藏或抛弃，就只能淡出娱乐圈，被人遗忘。没有公司或者说团队的力量帮他，到时候就算想要调查自己被陷害的事情，只会难上加难。 该怎么办？ 洛昀狠狠闭了闭眼，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露怯，不能退缩，只能迎头顶上去！ 抵达公司后，背后少不了打探窥视的目光。洛昀视而不见，跟着助理直接到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助理敲了敲门，推开之后就见四十多岁的老总坐在办公椅上沉思，吴丽坐在一旁的会客沙发上吞云吐雾，脸色愁苦，而她身边还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洛昀一会面，整个人都愣住，准备好的招呼一下都卡壳了。 吴丽挥挥手，助理关上门离开，办公室短暂的安静下来。 “洛昀，坐。”吴丽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她感觉自己眼角都多了几条细纹。 “徐总，丽姐。”洛昀嗓子干涩，盯着吴丽身边那个人，“爸，你怎么会在这儿？！” “昀儿，我，我听说了你的事儿，想来看看你。”洛茗坐在一旁，脸上显出一些疲态，但眼中似乎又有一点异样的神采。 “那你怎么会在我公司？”洛昀下意识仍觉得奇怪。 “你都出这么大的事儿了，你爸能不担心吗？又人生地不熟的，最后只联系上你助理，我就让他来公司等着了。哎，这事儿闹得真糟心。你说说，带了你这几年也算顺风顺水，结果不声不响一上来就搞个大事儿。 “丽姐！这件事我是冤枉的。”洛昀坚定的声音里仍泄露了一丝颤抖。 吴丽的神色里丝毫不见惊讶，仿佛早就知道此事。 徐总缓缓开口道：“这事儿确实有问题，你算是被圈里的老油子坑了啊。你知道Wino酒吧是蔡华锋入股的吗？” 仿佛当头一棒，洛昀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推手，而且十有八九就是蔡华锋，但当真相摆在眼前，他还是眼前一黑，浑身发抖。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落入对方的陷阱！ 在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要为过去的事情“翻案”独自查找证据时，却不知自己恰如一只莽撞又稚嫩的猎物，不知不觉被推着走到了陷阱边缘，然后对方轻轻一推，他就跌落其中，遍体鳞伤翻身不得。 徐总继续道：“而且那天晚上喝的酒，后来就不见了；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喝酒的人，警方也查不到。只有王彬咬死了，说是你自己带的毒品。” “查，我一定要查到底！” 洛昀恨得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料到，蔡华锋居然能阴毒到这种地步。他恨不得立刻扒下他人模狗样的外皮，把他的丑恶、阴险全部公之于众。但他此时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看清了眼前的丑陋和危险，却又无能为力。他在这一刻，突然就理解了父亲那时的绝望。 多可笑！多悲哀！他们父子二人，居然时隔近二十年后，在同一条阴沟里翻了船！ “你想过之后的事业怎么办吗？”吴丽的一句话，把他翻涌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不会放弃的。”洛昀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抛下铿锵有力的话，是说给他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件事，只要找到人证物证，证明我的清白，我就一定能翻盘。到时候我会用作品证明自己！” 洛昀缓了缓，在几人的目光下越发坚定道：“徐总，丽姐，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利益起码是一致的。公司不希望损失一个艺人，我也不想告别舞台。只要这件事过去，之后全听公司安排，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吴丽目不转睛看了洛昀一会儿，又转头和徐总对视一眼，喷出一口烟，缓缓道：“行，你有这个觉悟，我也放心。公司现在不会放弃你，这件事我们会去调查。但现在你不能露面，只能被先避避风头，在家安心创作吧。” 洛昀急促的心跳终于慢慢放平。幸好，他还没有被放弃，之后借助公司的力量去调查也会轻松一些。 “行了，你先带你爸回家，好好休息一阵，这边有进展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谢谢徐总，谢谢丽姐，你们的大恩我不会忘记。” 走之前，洛昀郑重道了谢。一直沉默的洛茗也开口，对着两人郑重鞠了一躬：“谢谢两位老板，我儿子，还请你们多关照。” 看着父亲为自己向现实弯下的脊背，洛昀忍不住喉咙一哽，眼角微微发红。 第78章 洛昀带他父亲回到自己的住所, 这个住所是公司给洛昀租的，属于豪华公寓，不过洛昀喜爱简洁, 所以整个屋子除了几件家具和钢琴, 显得空空荡荡的, 丝毫没有家的感觉。 “你这两年都住在这个地方？”洛茗问道。 “嗯。”洛昀言简意赅地回答，他爸坐下后, 他就去给他泡茶。 “你……”洛昀把茶给他爸, 看着他满面风尘的脸，想问很多事，却不知从何问起。 “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就那样吧，到处走，遇到音乐酒吧就去驻唱一段时间，有点钱就继续走, 去了不少地方。” “听起来好像还可以。”洛昀扯着嘴角苦笑一声，他不知道洛茗在天南地北四处游走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他和他妈两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温情刚生, 怨恨又起, 洛昀真的不知道如何对待他眼前这位父亲。 “阿洛啊, 你妈……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洛茗的手指摩挲着杯沿, 低着头问道。 “不知道, 换了不少男朋友，没钱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跟她很久没见过面了。”洛昀摸出烟盒, 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 洛茗听了这话，沉默下来，洛昀也没有言语，父子两人间，只有淡淡大的茶香和烟草味交替萦绕。 过了许久，直到洛昀把一根烟抽完了，他看见洛茗的茶杯也快见底了，便从他手里拿过茶杯，去给他加水。 “阿洛，那个，要不我就不打扰了。”洛茗站起身说道，洛昀拿杯子的手瞬间僵冷，整个人好像被石化一般定在了原地。 “你……要走？” “啊，你刚回来，这几天肯定没睡过，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去附近找一个旅馆，等你醒了我再过来，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去附近的菜市场看看，等你醒了给你做。” 洛昀听了这句话，这才有点回过神来，刚才的僵冷被一道细细的暖流渐渐冲开了。 “你就在这里住吧，这里有三个房间，另外两间一直没人住，我给你拿被子枕头。”洛昀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像个手足无措的大男孩一样快步走进房间，在衣柜里翻找着枕头被子。 洛茗看着他儿子翻找的身影，方才的紧张这才减少了一些。还好，至少洛昀没有赶他走。 洛昀帮他爸找到被子后，简单洗漱一番就上床睡觉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整个人全靠最后一点怨气撑着，否则站着就能倒在地上。洛茗把他的房门关上，看了看洛昀这个出租屋，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扫过了，于是他便轻手轻脚开始整理起来。 整理没多久，洛昀忘在茶几上的手机便响了，洛茗赶紧给它调成了静音，再一看屏幕，上面显示的是“林毓”。 洛茗知道林毓，他看过洛昀的所有综艺，知道林毓是和洛昀怼过的那个女艺人，洛茗想让洛昀好好休息，便把电话挂断了。 洛昀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醒来时，就听到厨房的响动，洛昀走到厨房门口一看，洛茗正在切割一块排骨，旁边放着山药和葱姜之类的佐料。 “咳咳。”洛昀咳了几声，不知道为何，现在这种氛围下，让他对着洛茗喊“爸”，他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的。 洛茗转头一看，笑道：“阿洛，你醒啦，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那个排骨是要做什么？” “噢，这个我是打算给你炖个排骨汤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既然你醒了，那我们中午就炖排骨汤。” “你会做饭？”洛昀有些惊讶，在他的记忆中，他爸几乎没有下过厨房。 “呵，这些年在外面飘，不会也会了，我给你露两手，你想不想吃岐山哨子面，我昨晚做了一锅卤，冻冰箱里了。” 洛昀打开冰箱，果然看见里面有一个小铁盒装的卤，颜色看上去很诱人。 “好。”洛昀离开厨房，去客厅里做咖啡。 不一会儿，洛茗就煮好两碗面条端出来，还没端到洛昀面前，洛昀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还有一股醋味，本来还不是很饿的胃瞬间鼓噪起来。 “来来来，拌一下再吃。”洛茗拌了拌面，大口吸溜起来，洛昀也夹起两根面条送进嘴里，吃到味道的那一刻，他傻愣愣看了洛茗一眼。 这面酸辣可口，面条的清香和卤的肉香，还有调料的酸辣感都搭配的恰到好处，洛昀好像很久没有吃过面一样，也跟他爸一样大口吸溜起来，没一会儿，爷俩就把两大碗面吃得精光，连汤也不剩。 吃饱了，洛昀要去洗碗，他爸一下就把碗拉过去了：“你去弄咖啡，我来洗，给我也弄一杯。” “好。”洛昀看他一眼，就去做咖啡了，早晨的阳光从窗缝穿透而入，整个客厅都是咖啡香味，洛昀看着这一切，觉得好像是不真实的梦境。 早上的面条，厨房的水声，咖啡的香味，射入屋中的阳光，这可能就是家的感觉的吧，这屋子好像活过来一样，所有冰冷的器具似乎都有了温度。 洗了碗，父子俩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两人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天南地北聊起来，洛茗讲了这些年的流浪故事，洛昀虽然很多时候都不说话，看起来冷傲，可是心里面却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构想着一幅幅画面。 说话间，洛昀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林毓打来的，想了一下便挂断了，查看手机通话记录的时候，才发现林毓已经打了三个电话。 “噢，我怕吵醒你，就没接。” “嗯，没事。”洛昀翻看其他记录，发现除了盛仟、屈峰岚他们几个和林毓外，再没有其他人和他打过电话，经纪公司的更是没有。 “你们原来是朋友啊，我看过你和她的综艺，还以为你们有仇呢。” “没，没有，是朋友。”洛昀放下电话，继续听他爸说起了当年往事，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简直太奢侈了，他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过了一个星期左右，洛昀终于接到了吴丽的电话，通知他去公司一趟，洛昀以为查证有了眉目，当即就赶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进了总裁办公室，洛昀才发现今天来的人并不少，除了吴丽和徐总，好几个大股东都来了，大家围坐在大圆桌旁，齐刷刷看着洛昀。 “你来啦，快坐。”吴丽冲他扬扬下巴，看上去有些严肃。 洛昀坐下来，看大家手里都拿着一份材料，自己面前的桌上也有一份。 吴丽对洛昀说道：“你先看看桌上的那些资料。” 洛昀拿起来翻看，资料并不多，薄薄两页，但上面的数字却让人心惊。 “洛昀，这些都是最近一个星期，和你有关的广告、综艺、音乐活动，对我司提出的赔偿，不管真相如何，现在你的公众形象的确对这些合作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他们有权向我们提出赔偿。” 洛昀以为吴丽让他来公司是找到了王彬陷害他的证据，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洛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合同上的赔偿金额，就算他散尽家财，也赔偿不完，哪怕他之前就预想过这件事，但他总是天真的认为，吴丽会帮他摆平，可是现在看这阵仗，应该是开了一个全体股东大会，然后一致决定放弃他了。 “丽姐，”洛昀的脸色恢复成以往的冷傲，抬起头看吴丽，“有没有找到王彬陷害我的证据？” “我们尽力了，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抱歉。” 洛昀看吴丽的眼神，明白了。既然找不到证据，就只有放弃他这颗棋子了。 “明白。可是我的财务状况你是清楚的，就算我把所有钱掏空，也还不了这么多。而且我如今的情况，要想挣钱，是难比登天。” 吴丽看其他股东一眼，徐总安抚洛昀道：“阿洛啊，你和我们公司合作了这么久，就跟我们的孩子一样，我们怎么会把你赶上绝路。我们商量了一下，这钱呢，你只需要还一半，另外一半我们帮你还……不过呢，有个条件，希望你也能答应。” “什么条件？” “你先看看这份合同，我们把条件都写在合同里了。” 徐总示意吴丽，吴丽从材料下面摸出一张合同，递给洛昀。 合同不长，洛昀一条条看完只用了十分钟，不过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木雕泥塑，连脸色都发白了。 这是一份存粹的霸王合同，要求洛昀在接下来的十年内，要不断为这间公司写歌，每年的歌曲产出量不得低于20首，并且要求高质量完成。且这些歌曲的署名权归公司所有，由歌曲产生的一切利益归公司所有，而歌曲所带来的一切纠纷赔偿，由洛昀承担。 也就是说，洛昀要为该公司免费写十年歌，而且这些歌的署名由公司来决定。 洛昀在这行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是像这样的霸王合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份合同简直将创作者的尊严踩在了地底上，可以随意践踏。 “我不能接受！”洛昀斩钉截铁地回道。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丽低着头咬了一下嘴唇，洛昀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可是现在的洛昀还是当初的洛昀吗？资本都是无情的，像洛昀这样的艺人不过是资本眼中的棋子罢了，一个没了还能再造一个，粉丝眼里的唯一的发光体不过是这些资本家眼里的流水线工具。 “洛昀，你再想想清楚，”吴丽直直看着洛昀，“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要求你赔偿，如果你无法赔偿，即将面临的可能是牢狱之灾……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转圜的机会，但是一旦坐牢了……” 吴丽没有继续说下去，洛昀明白，一旦他坐牢了，可能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洛昀低下头沉默了很久，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很多打击都没能让他流过一滴泪，可是面对眼前这份合同，他的眼眶却渐渐湿润了。 人要走到怎样的末路，才会面对眼前这种屈辱。 洛昀攥紧拳头，趁着眼泪没有掉下来之前，迅速签完字离开了。 第79章 公司帮忙调查的事毫无进展, 反而逼他签下屈辱的“枪手”协议，洛昀一下子变得心灰意冷，整个人都颓了。 行尸走肉般回到家, 洛昀红着眼睛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 关上门一头栽到床上, 整张脸埋进枕头，难以呼吸的憋闷感, 让他仿佛陷进一场噩梦中。 他努力瞪着眼, 但眼前一片黑暗。 让人窒息的梦中，他想起很多曾经的荣耀时刻，那些舞台上光芒万丈的瞬间，那些畅快表演自我释放的时刻；他还想起唱歌带给他的满足感，想起那些没日没夜埋头写歌、排练的日子…… 作为歌手生活工作这么多年，在他生命里留下的那些细微又显著的习惯和烙印, 都突然如走马灯清晰映照，在他脑子里一一闪现。 但是, 从现在开始, 他将一无所有了。歌手不再是属于他的称谓, 他只能作为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不知名幕后创作者, 为别人源源不断写歌, 而这些歌曲还不能署上他的姓名。 他作为创作歌手存在的价值, 将全部被抹杀。 原来，我已经被宣告死亡了，洛昀想。他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 突然就断掉了。 “笃笃笃” 洛昀听见隔着门板传来的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但他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宛如一具尸体。门外安静下来，而后传来拖鞋轻轻摩擦地板，逐渐走远的声音。 年少的他一直认为父亲愚蠢懦弱，被队友抢走作品后便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抛家弃子隐姓埋名。他曾想过换成自己会如何行动，但现实永远让人觉得荒谬，如今他的状况比父亲都不如，被人陷害进了局子，不仅名声一落千丈，甚至永远无法再以歌手的身份重新登台表演。 他的梦想硬生生被人中断，并摔得支离破碎无法还原了。 他重新走上了父亲的老路，不，他面前的是一条绝路……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那天晚上，洛昀晚上十点出门时，洛茗问他去哪儿也没回答。他穿着黑色外套，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看似面色冷静地换好鞋，但眼底的阴郁让洛茗心惊胆战。 洛昀前脚下楼，洛茗拿着手机叫上车紧跟着也出门了，说着害怕洛昀偏激之下再闹出什么傻事。 他晚饭的时候看到了洛昀的手机，最新的那条信息明明白白写着房租到期，让洛昀准备搬家的消息。再一联想他今天回家后的反应，他大概能料到洛昀遭遇了什么。 暂停演出，搬家，案件毫无进展……怎么看都是公司打算抛弃他了，甚至还要反过来伤害他。 他当初被带到洛昀的公司时，为了让这帮老板、经纪人帮他儿子，百般恳求甚至主动提出每年给公司免费写歌，如果写不出来就按价赔偿。 而洛昀虽然暂时无法继续登台演出，但他的创作能力还在，只要他能继续写歌，就算换个人唱也不是问题，公司还能用他的歌去捧新人。 公司可能看不上自己那点早已过气的才华和杯水车薪的赔偿，但洛昀正是创作力喷发的阶段，公司一定不会白白放过压榨他的机会。 洛茗跟着洛昀的车一路到了酒吧街，很快明白了他的目的，又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 “Wino”酒吧的招牌一如即让的闪烁，隐约传来的喧闹乐声证明它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洛昀深吸一口气，压低帽子走进酒吧，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直接往王彬的办公室走，但半路上就被服务员拦下了。 “前面是员工……” “我找王彬，让开！”洛昀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工作人员，没收着力道，让对方狠狠一个踉跄。 “等一下，你不能过去！”服务员火气也上来了，站稳后脸色不虞瞪了身前的人一眼，却在瞄见帽子下洛昀的脸时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快步走上来阻止，同时掏出了对讲机呼叫安保。 “老板不在这里，要找人的话你电话联系他吧。光哥快来，我这边有情况。” 洛昀充耳不闻，闷头往前走，一个服务员拦不住人，但很快更多的工作人员都过来了，层层把洛昀围住，密不透风。 一个身形壮硕，脖子上露着纹身的光头用身形挡住洛昀的去路，抬着下巴一脸挑衅道：“别惹事，这儿没你想找的人。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们送你一程啊？” 洛昀眼底都是血丝，字字咬牙：“我找王彬，谁都别拦我。” “嘿，你小子以为自己是谁啊？不就是一个吸毒艺人嘛？” “砰！”洛昀冲着光头的脸直直挥出了一记拳头，手上回馈的力道让他的手臂隐隐发麻。但很快，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就被更多的疼痛淹没了，围着的人一拥而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洛昀很快就感知不到更多的疼痛了…… 那天晚上，洛昀被wino酒吧的人从后门扔出去，幸而被跟来的洛茗及时发现带走，没有酿成更大的公关事件。 洛茗一言不发沉默地背着儿子回了家，把人放在床上，轻手轻脚脱掉洛昀的鞋和衣服，给他淤青的身体上药。 洛昀前所未有的狼狈，曾经的骄傲和自尊被踩得稀碎，也终于丢掉了最后一点顾忌，忍不住在父亲面前放声痛哭起来。 看着趴在床上失声痛哭的儿子，洛茗沉默地上药，轻轻摸着他的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儿子，哭完这一场，明天先跟老爸一起回家吧。” …… 自从洛昀出事以来，除了不断在热搜上、新闻上看到他的消息，林毓再也没能联系上本人。 多个电话、视频通话无人接听，消息发出去也是石沉大海。林毓一边为自己的新剧上映宣传东奔西跑，一边为洛昀的事焦头烂额。 《欢乐总动员》后台化妆间，林毓内心焦灼地不断翻手机，反复打开和洛昀的微信对话框，往上翻一长串聊天记录都是她发起但无人接听的视频通话。 王二宝守在一边，小心翼翼反复叮嘱化妆师姑娘：“哎呦我们家这位以前皮肤可是吹弹可破啊，最近太忙都长痘了，还得麻烦您给仔细遮遮。” “没问题，现在皮肤也很好，而且这痘痘也不是很明显，保管遮得看不出来。” 王二宝转头又叮嘱林毓：“台本都记熟了吧？你最近精力不够，一会儿玩游戏的时候别太卖力。要不我去和白羽空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多照顾照顾。” “不用了，这点活动我还撑得下来。” “行，你自己多注意。” 林毓出演的陈康昊古装大戏即将在播放，平台也已经放出了预告，剧组几位主演和主配角最近都在频繁上各种老牌综艺节目为新剧炒话题。 这次上《欢乐总动员》，剧组人员很齐，节目组专门录制了满满一期给剧组宣传，中间会有不少游戏互动环节。林毓本就是选秀出道，节目组便给她安排表演一段古装舞蹈作为开场，前段时间很是密集训练了一阵。 临上台前十分钟，林毓紧紧捏着手机，闭着眼在脑子里不断复习舞蹈动作。王二宝见她手都捏红了，看不过眼，一边把手机从她手机给抠出来，一边碎碎念：“快上台了，手机我给你保管，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你。” 见林毓睁开眼愣愣盯着他，王二宝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找的人还在查，事儿还没有消息，你先别急，好好工作耐心等等。” 等林毓上台了，王二宝才躺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嘴里喃喃：“这事儿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洛昀出事以后，林毓先是恳求自己经纪人帮忙探探详细情况，而后又厚着脸皮找到她为数不多的圈内人脉白羽空、陈康昊几人打探消息，还自己掏钱让王二宝各处去找人托关系。 但仍旧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在调查过程中，她也知道了洛昀出事的酒吧wino是蔡华锋投资的，心里有人蔡华锋陷害洛昀的猜想，但苦于毫无证据。王二宝去酒吧打探过，但也没查出什么内幕，酒保们一个个都很滑头，一听说艺人被抓的事就纷纷摇头说自己不知情。 调查的事被卡住了，林毓还联系不上洛昀，整个人更是大受打击，就跟被掐着脖子似的。 林毓之后的工作必须要调整状态，一直这么下去，王二宝真担心她哪天撑不住就垮了。 第80章 不过一进入拍摄, 林毓就像变了个人，前一秒还忧心忡忡，后一秒面对摄像机时就表现得活力满满。她穿了件浅蓝色的T恤, 配上超短牛仔裤, 修长笔直的腿部一览无余, 造型师还给她的头发缠了些彩色的发带，洒上荧光粉, 脸上贴了两颗发光的小星星, 林毓一出场，整个摄影棚就像吹入了青春的热辣风，连女主的风头也被她完全抢过去了。 本来作为新人应该低调，最好不要抢女主风头，不过林毓的经纪人齐若涵可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有风头出就尽量出, 有光发光，有热发热, 只有这样才会被观众记住, 哪怕得罪其他人也没关系, 内地娱乐圈最好的事就是资本来源多, 不是某家独大的垄断市场, 得罪了也有别的出路, 但最重要的，还是观众记得住你这么个人。 林毓和齐若涵在某些方面简直是最佳拍档，林毓不像其他二十出头的女生, 要么畏畏缩缩，要么嚣张傲慢，她不怕出风头，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哪些环节应该做好，哪些环节可以不用那么在意。 林毓和白羽空合作玩游戏的时候，空气中全是满满的糖分，两人炒cp也有一段时间了，观众几乎都信了他们的绯闻，林毓虽然不喜欢这样做，但当初齐若涵对她说了，如果不和白羽空捆绑，就安排她和洛昀捆绑，那时候林毓为了保护洛昀，只得答应，以为时间不长，没想到之后她和白羽空还合作了综艺和电视剧，所以这个解绑日期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地位低，实力弱，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所以只能接受娱乐圈这些惯常营销方式，林毓这么拼命的原因，也是希望能早点在这个圈子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不至于被经纪公司按着头走路。 《欢乐总动员》录制结束以后，林毓和宝哥要走，白羽空拦住了他们，悄悄对林毓说：“一起吃个饭，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我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当然是和洛昀有关的事，你想听就听，不听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怎么在意他。”白羽空很混蛋的摊手说道。 林毓听他这么说，便让宝哥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先回去。 林毓上了白羽空的车，几个人来到附近一家西餐厅，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西餐厅人很少，白羽空和林毓选了一个最僻静的角落，王二宝和白羽空的经纪人选在距离较远的卡座。 这顿饭白羽空请，所以王二宝也不客气了，什么顶级和牛，澳洲龙虾，瑞士奶酪，什么贵就点什么，白羽空的经纪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点菜，就像看刘姥姥刚进大观园一样。 林毓没胃口，白羽空点了一个战斧牛排还有一瓶红酒，等着chef烤牛排的时候，白羽空就在那里转着酒杯看外面的风景，也不说话。 林毓知道自己欠白羽空的情，所以不好开口提要求，她一直耐心的等着白羽空先开口，直到战斧牛排烤好上桌了，白羽空才对她说道：“这个不错，你尝尝。” 林毓站起身就要走，白羽空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说道：“林毓，我今天真的不开心，哪怕不是为了洛昀，作为朋友，你就不能陪我吃一顿饭吗？” 林毓回过头看他，白羽空的目光里含着哀求，林毓心软了，又坐了下来。 “我没胃口，我看着你吃吧。” 白羽空切了两片牛肉，磨了一点黑胡椒，苦笑道：“林毓，有时候我真羡慕洛昀，不管他出了什么事，哪怕像吸/毒这样的事，你都没有想过离开他，这个圈子有多少真感情啊，大多都是露水情缘，我在想以后要是我有事，又有谁会留在我身边。” 这话倒把林毓说懵了。 “你会有什么事？” “没有。随便说说罢了。”白羽空提起嘴角，淡漠的笑了笑。 林毓想了想，对他说道：“你帮过我，我一直都记得，所以我答应你，以后你若有事找我帮忙，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我一定会帮你。” “这就是你对我的情谊？”白羽空举起酒杯晃了晃，目光迷离的看她。 “不，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义气。对我来说，义气比情意更牢固。” “那洛昀呢，你对他，到底是情谊，还是义气？” “我对他，既有情，也有义。”林毓目光坚定的看着白羽空，“白羽空，你相不相信人可以活两世？” “两世？”白羽空疑惑的看着林毓，摇着头笑道，“当然不信。”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人可以活两世，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白羽空茫然地看着林毓，林毓把他的杯子拿过来喝了一口酒：“什么都不重要，只有那个人才是重要的。哪怕洛昀不喜欢我，喜欢上别人了，对我来说，他都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少年，是他惊艳了我的少女时光，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他，哪怕他以后是和别人结婚生子，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好好的。”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除了他以外，我自己也很重要，曾经我想做什么都害怕，做任何事都没有胆量，只会压抑自己的感情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一般活着。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我爱洛昀，可我也爱自己，甚至想在学会怎么爱他之前先学会怎么爱自己，我想去尝试很多事，哪怕这些事最后是没有意义的，洛昀在这个观点上和我有出入，所以我选择分手。” 白羽空听了这话，看林毓的眼神更深了。他收回视线以后，晃了晃红酒杯，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叫服务员拿了纸和笔过来。 等服务员走后，白羽空在纸上写着什么，林毓一脸疑惑的看着他，白羽空写好之后，把纸条折叠了几次，塞到林毓手里，然后用手指勾着外套搭在肩上，非常潇洒的走了，他背着林毓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嘴角含笑，好像又有了神采。 林毓莫名其妙的打开纸张看，上面写了一行小字：蔡华锋 韩氏娱乐。 虽然不明白这行小字的意义，但林毓直觉这行字意义重大，她赶紧把纸条折好放进包里，想跟白羽空说声谢谢时，白羽空的电梯门已经关了，这里身处酒店二十三楼，林毓想追也追不了，只能对着电梯门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管怎样，林毓承了白羽空的情，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每一条线索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 林毓下定决心要深挖这条线索，迫不及待要叫上王二宝商量。转过头一看，却发现人不在身边，反而紧紧盯着牛排馆的包间看，就像魔怔一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硬。 林毓有些莫名其妙，走到王二宝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包间是半透明的，有三面是玻璃围墙，林毓只能看见两个男生的身影，但看不清他们的容貌。这两个男生坐的很近，举止亲昵，其中一个男生的手拨弄着另一个男生的额发，时不时亲一下对方的脸。 “怎么了？”林毓压低声音问道。 王二宝没说话，但双眼已经红了，泪水到了眼眶边，被他努力控制住不往下落。 电光火石间，林毓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次王二宝中途下车，有一个穿的很青春的男生在路边等他，一幅朝气又青涩的大学生模样，长得挺高，脸也挺帅的，正是王二宝公开的男朋友。 有了猜测，林毓再凝神细细一看，好像包间里其中一个男生的身形和王二宝那个男友确实有几分相似。 林毓嘴唇微张，有些惊讶，心里陡然起波澜，但现在这个状况，啥也不敢问，啥也不干说，只能安静地陪着他站在一旁。 静默了好一会儿，林毓小心开口安慰道：“也许只是人有相似呢，那个玻璃是半透明的，也看不清楚容貌。” 王二宝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早已说明一切，他确信里面的人就是他男友。 微微颤抖着掏出手机，王二宝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没过几秒，里面的那个男生果然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可是他没有接，而是把手机翻过去。 林毓哑口无言。 王二宝双手脱力，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 林毓赶紧把手机捡起来，按了挂断。 她看王二宝六神无主的样子，便拉着他的手往包厢走，王二宝走到门口想回去，却被林毓死死攥住了手腕。 林毓瞪了王二宝一眼，好像在说“死就死，我陪你”，王二宝看见林毓的目光，便留在了原地。 还好现在时间晚，整个餐厅只有一个夜班服务员，她刚收了林毓那一桌的盘子，正在后厨洗碗机那里忙活，所以林毓和王二宝在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偷听了里面的对话。 包间三面是半透明玻璃，只有安装木门的这一面是墙，所以里面的两个人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被人偷听了。 林毓拿着王二宝的手机，又给里面打了个电话，这一次那个男生接了，他接起来就是一顿吼：“你烦不烦，我在打游戏，有什么事快说。” 林毓没说话，挂断了手机，包间里面听到手机碰到桌面的声音。 “哎呦，你怎么这么骗人家？” “他太烦人了。” “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对象，给人家点面子，而且他可为你花了不少钱。” “哼，这是他自愿的，而且你以为他就是好东西，长得又丑，年龄又大，还不是馋我的身体，我和他之间，不存在谁骗谁，就是一场交易。等以后我在模特圈站稳脚跟了，不需要他给我介绍资源了，我跟他就game over了。” “哟，还馋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是有多好啊，不要脸。” “嗨，你不是试过了吗，不是喜欢的很吗，现在要不要再试试？” 屋子里传来另一个男生放浪的笑声，王二宝已经彻底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眼鼓的大大的，好像要从眼框中凸出来。 林毓忍无可忍，她一脚踹开了门，在那两个狗男男还在缠绵悱恻的时候，林毓抓起醒酒器就往两人头顶泼，两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然后其中一个男的看见了坐在门口的王二宝，脸部肌肉都扭曲了。 他拔腿就往外面跑，林毓冲王二宝喊道：“宝哥，呼他一个大嘴巴。” 王二宝被林毓这一声喊醒了，他一把抱住那个男生往里撞，那个男生踉跄几步摔在地上，林毓迅猛的坐在他的腰上，“啪啪”几声响，林毓帮王二宝扇了几巴掌。 另一个男生看得双眼发直，他一直以为林毓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女生，没想到现实中这么生猛，他趁着林毓和王二宝教训那个男生的时候，贴着门赶紧溜了，林毓打完之后，换王二宝打，可是王二宝始终下不去手，最后他朝那个男生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把他的手机也摔碎了，因为那个手机是王二宝给他买的。 要离开的时候，林毓恶狠狠地指着那个男生说：“你的学校和家庭背景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你要敢出去乱说，我就敢让你的名字上头版头条，让你爸妈和亲戚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做人别太贱，贱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林毓像个女流氓一般说完这些话，那个男生的头点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林毓看王二宝都快哭出来了，便趁他还没在这个贱男人面前丢脸之前，把他拽走了。 第81章 现场目击男友出轨, 王二宝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林毓出手帮忙教训那对贱人之后，整个人堪堪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眼睛红肿憋着一泡眼泪, 失魂落魄跟着林毓离开了饭店。 但这份体面只能维持到上车。一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 王二宝便再也忍不住眼泪, 捂脸痛哭起来。 林毓看着心疼，但车上也不是个安慰人的好地方。她拍拍王二宝的颤抖的肩膀, 给他一个拥抱安抚后, 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沉默着往回开车。安静的车里，时不时传来王二宝隐忍的抽噎声。 终于到了家，往常都是王二宝跟看小鸡仔一样护着林毓，今天两人换了个身份，林毓护着王二宝上楼进屋, 全程将他当个易碎的玻璃。 当大门合上那一刻，林毓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脱掉外套, 拿出手机三两下果断下了单, 对沙发上的王二宝说道：“宝哥, 今晚你就住我这儿别回去了。我点了啤酒烧烤, 今天晚上陪你痛痛快快喝一场。保证明天起来就把那对贱人都忘了。” 王二宝声音哭得微微沙哑了, 但内心的愤怒、憋闷、委屈、不甘一点都没有减少，也正需要好好发泄一场，听林毓如此说, 便沙哑着嗓子道：“好，谢谢你林毓，今晚上陪我不醉不休！” “别说这些。你先去洗把脸，眼睛明天别肿了。” 王二宝进了卫生间收拾自己，林毓趁这个机会又赶紧把客厅布置了一下。 往常吃饭都是在餐桌那边，不过今天要和宝哥深夜饮酒敞开心扉吐槽，最适合的地方还是得在客厅，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才舒服畅快。 林毓把茶几上的杂物都收拾起来，位置往前挪动一些，和沙发之前空出更大的距离，又去卧室把一块最大的白色长毛地毯拖到沙发和茶几之间铺上，在上面摆上两个抱枕靠着沙发，这个最适合深夜边吃东西边聊天的地方就收拾出来了。 林毓点的外卖送到的时候，王二宝已经瘫在地毯上开始控诉渣男了。 “我做错什么了，要遇上这样的渣男？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以为和他两情相悦，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差，谁知道他这么会装，TMD怎么不去演戏呢？！” “渣男这种人品他就算进了圈子也混不长，早晚得栽跟头。”林毓很女汉子地拎着一袋子啤酒和一堆烧烤进了屋，放在茶几上，打开来摆在王二宝面前。 “快快，烧烤来了，先吃点东西……”林毓还没说完，王二宝就恹恹地叹了口气，“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哎也你少吃点……” “真的不吃吗宝哥？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啊！” 王二宝沉默两秒，刷地一下坐起来，拿起一串烤肉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吞下顺便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三分之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砰！”王二宝放下啤酒罐，两颊飘了点红，眼中冒出恶狠狠地光：“你敢相信吗？最开始还是他追的我！那时候天天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一开口就是好听话，哄得我三迷五道，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妈的现在居然敢说老子年纪大长得丑？他算哪根葱！” “你听他放屁！长得那个猥琐样，跟那个小三破锅配烂盖，和你在一起他才是高攀了！” “还说老子馋他身体！真好意思说，空有个好身材，活烂的一批，真是日了狗了！” “噗！”林毓不厚道地笑出声：“你也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王二宝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句话，这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他又不甘地念叨：“我看他馋我身体还差不多，在床上还夸我身体韧性好。现在想想他早就已经身体出轨了，妈的真恶心。” “哎你也别生气了宝哥，谁是谁老公，都是临时工！你就当花点钱买了个工具人上了一堂恋爱课。” “哼，那我可他妈亏了！老子给他买了多少东西，花了多少钱啊！” “交了点学费么，下次找男人就更有经验了。 “没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他算个屁！他就是我恋爱路上的踏脚石，人生经历中的小水坑！” “这总结真好啊！大气，洒脱，来，喝一口！”林毓捧场地举瓶，和王二宝干了一罐啤酒。 随后又想起一件事儿，小心提醒道：“宝哥，以那个渣男的尿性，还指不定出卖过多少次自己的身体呢。如果他私生活很混乱……那个，你改天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身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担心他行为不检影响了你，那才不划算呢。” 王二宝愣了一下，这才低落地说道：“嗯，你说的没错，我改天是得去查查。他那个样子，出轨绝对不止一次两次。不过我每次和他做都戴套了，应该没什么事。” “嗯，就是为了自己的健康查一下，肯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以你的条件，下一春很快就会来的。” 两个又干了一杯，王二宝已经喝空了三罐啤酒，眼神放空半躺在地毯上，慢吞吞说道：“我现在是没什么心思恋爱了，虽然他是个人渣，但我也是真的爱过啊……” 他抬起手臂横在眼前，但眼泪依旧止不住从眼角流下来，凉凉的划过耳际。 王二宝大学时期就在学校半公开出柜了，虽然没有谈恋爱，但身边朋友都知道他性向。而且因为校风比较开放，倒也没遭遇过白眼、歧视之类的事情。毕业后进了圈子当经纪人，更没人在意性向问题在。 但出柜容易，谈恋爱却不简单。 同志之间因为没有一纸婚书束缚，在两性关系上更加放纵，过了今天没明天，炮友比真爱多了去。而且加上骗婚、形婚的各类人渣存在，想要找个同性恋人正正经经恋爱一次，也是很不容易的。 王二宝也约过不少会，但遇见的人大多是抱着打炮的心态来的，想正经恋爱的没几个，谈过的两次恋爱也很快就无疾而终。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遇见了还是大学生的前男友，在一个摄影棚。 那时候王二宝临时帮同事的忙，带着公司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去摄影棚拍片。摄影棚里好几个新面孔在乖乖等待拍摄，有男有女，王二宝一眼扫过去发现有两个身材不错，便多看了几眼，倒也没太在意。 这次拍片的摄影师之前给林毓也拍过片，和王二宝也算认识。拍摄空隙摄影师问了几句林毓的近况，两人便顺势聊了起来。 等拍摄结束后，一个男生便热情地凑上来和王二宝搭讪，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想要他的微信号。王二宝以为刚才自己打量他被发现了，在“心照不宣”的对视中，抵不过他缠人的眼神，心下一荡漾，便给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要是约炮的，大不了之后再删就是了。王二宝这样想着。 但之后那个人却表现很规矩，似乎真不是冲着约炮，反而就是专程来泡王二宝的。每天微信早晚安语音问候，给他发土味情话，分享网上的段子，缠人的像个小男朋友。 王二宝第一次被人这样追，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被打动了。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王二宝便开始时不时和他约会，一起吃饭逛街什么的。约了一段时间，两人顺势也就这么好上了。 恋爱期间，王二宝确实有给前男友推荐过一些不大不小的拍片资源，但这对他来说不是交换，只是单纯在自己能出力的地方提携一把。 但王二宝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个前友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林毓经纪人”的身份来的，所谓恋爱也只是把他当脚踏板，想要换取一些资源罢了。 被人利用的感觉，可真他妈难受啊！ 和林毓喝酒聊天大半夜，鬼哭狼嚎又唱又跳发泄情绪护，两人终于在天快亮时，一个瘫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摊上沉沉睡去。 而惨遭恋爱滑铁卢的王二宝也没时间消沉，林毓的新剧又要跑新地方去宣传，这次还是林毓老家那个省份的省会城市。 又是打仗一样的两天行程，王二宝也没空伤感了，跟着林毓跑通告，全身心扑在工作上。 等到行程结束后，林毓却没急着走，反而带着王二宝悄悄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茗州。 “宝哥，你别苦着脸嘛，我跟你说，我家那边美食超多，风景又美，我们回去玩两天就当散心，保证你什么烦恼都忘掉了。” “我是担心你！万一粉丝知道了怎么办？” “我们像鬼子一样悄悄滴回村，打枪滴不要，不会暴露的。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找上门的，我还没那么多疯狂的私生粉，放心吧。” “哎，拿你没办法。不过说好了，就呆两天啊！” 虽然林毓这一趟回老家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但王二宝也知道她是想带自己散心，盘算了一下之后的工作行程，勉强能挤出两天，便默许了林毓的行为。 第82章 茗州这样的小城, 生活气息浓厚，似乎这两年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些路边摊, 还是那些老板, 还是那些客人…… 林毓带着王二宝来到一家路边摊吃了当地最有名的小吃——冰豆花, 软软滑滑的豆花配上手工熬制的黄糖，一勺下去, 能甜到人自动转为笑脸。王二宝连吃了三碗, 如果不是林毓拦着，他估计还要叫第四碗，林毓都担心他晚上会不会拉肚子了。 林毓提前跟她爸妈说了她要回来住两天，让他们把给王二宝住的房间收拾一下，林毓和王二宝到家时，林妈激动的不行, 好像整个屋子都是她的说话声和笑声，林爸虽然表面淡定, 但是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王二宝看了一下这个屋子, 不管是墙上, 还是电视柜上, 还是装饰立柜上, 都有林毓的照片。其中一张最大的, 是林毓正在播的那部古装电视剧的一张宣传照，红衣飒爽，单手持笛, 目光淡漠又坚毅，放大了一看，还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林妈林爸买了许多好菜回来，趁二人忙活的时候，林毓带着王二宝去自己房间，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人在太忙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光流逝的，林毓越来越火，行程也越来越忙，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买这个房子的时候。 本来林毓爸妈还想继续经营那个小卖部，但是林毓越来越出名以后，来他们这个小卖铺打卡拍照送礼物的小粉丝也越来越多，林爸林妈都不太喜欢这种受关注的生活，所以只能把小卖铺转给了别人，林毓又给他们买了这个养老房，四室两厅的电梯公寓，带前后阳台可以种菜，林爸林妈便不得已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林毓的房间和当初在小卖铺时的房间差不多，她把旧家具都搬了过来，王二宝看见这么有年代感的家具时还有点惊讶。 林毓看见书桌下有一个大纸箱，便把大纸箱打开，里面全是她高中时画的手稿，林毓一张张翻看着，好像进到时光机里，上面一张张画稿的背后都是高中的一段段记忆。 王二宝在她边上看着那些画稿，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精彩，有诧异，有不可思议，有崇拜，有疑惑，最后全变成了些微的忧伤。 王二宝拿出一张画，上面是一个女孩穿着婚纱一样的晚礼服，站在学校走廊上，对面有个高高的男孩穿着西装礼服，梳着大背头，正朝她走过去，两人周围站了许多看热闹的学生，大家都在欢呼起哄 “这个人，是洛昀吧。”王二宝捏捏林毓的后脖颈，问道。 “嗯。”林毓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画，眼神变得迷蒙起来，好像染了一层雾，“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班上排练话剧，他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 王二宝拍拍她的头，又拿起一张画，上面是一个女孩正在一个男孩的胳膊上画着什么。 “这张呢，你在画什么？” 林毓拿过画一看，当时的场景便在脑海里清晰起来，那天是洛昀的篮球比赛，她在他的胳膊上画科比，洛昀说手臂上画喜欢的人，会有好运，他喜欢科比…… 明明已经模糊到连自己都认为已经忘了的往事，怎么会如此清晰的留存在记忆的角落里，只等着主人开启。 “在画他的幸运符，他有篮球赛。” 王二宝没继续问下去，他又看了几张，发现林毓的手稿除了关于洛昀的，还有关于一些故事构想的，最有意思的，还有一部分关于自己的，只不过照片上的林毓，体型一直在变化。 “这也是你？你这画上的体型起码是你现在的两倍了。” “对啊，我胖了很多年，是高中慢慢减肥才瘦下来的。” “这么胖都能瘦下来，你牛，我减二两都跟要命一样。” 林毓听了微微一笑：“我男神就在我边上，我能不瘦下来吗，那会儿是我目标最清楚的人生阶段，一定要瘦下来，一定要练习画画，做一名漫画作者，那个时候真的很累也很充实。” “你原先的梦想是当漫画作者？”王二宝倒是第一次听林毓说她的梦想，完全出乎意料。 “对啊，我还差点成了，你看这个。”林毓一说到这个，双眼就开始发光了，她从箱子里翻出几本漫画杂志，叫《漫客周末》，林毓一本本翻开，指着杂志一块给王二宝看。 “看这个，作者林小鱼就是本姑娘我了，一开始我还只是豆腐块小作者，后来就是专栏作者了，看这本。”林毓指着其中一本，的确，从那本开始，林小鱼就拥有专栏开始连载了。 王二宝看着林毓眼中的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在齐若涵告诉她拿下什么高奢广告代言或者什么大戏资源时，林毓眼中只有面对新的挑战的征服欲和斗志，从来没有过这么清澈的熠熠光芒，这是一个人对这个世界最初也最真的热爱，是没有其他任何事可以取代的。 “林毓，”王二宝斟酌了一下说道，“那你为什么放弃你的梦想，为什么又要参加选秀进娱乐圈，而且还这么拼。” 林毓看着王二宝，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都是命吧。” 林毓自嘲的笑了笑：“一开始是因为别的原因，觉得我必须要进这个圈子，要待在洛昀身边，要和他有连接，才能阻止某些事的发生，可是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要想进去就必须签合约，签了合约就必须按合约做事、工作，画漫画太需要时间了，我现在连睡觉时间都要挤出来，哪里还有时间画画。至于为什么这么拼，可能是这个行业大家都很拼吧，我不由自主也受影响了。” “你说吧，这是不是命？”林毓疑惑地看着王二宝，“可能现在我拿起画笔也不知道画什么了。” “哎，可悲的理想和现实啊！”王二宝故作夸张的感叹道，“所以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吃泡面啃馒头的漫画家，多了一个风光无限的女明星。哎，苍天啊……” “去你的，滚！”林毓被王二宝这么一逗乐，一下就笑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林妈喊他们吃饭，她做了红烧耗儿鱼、玉米炖排骨、红萝卜烧肥肠、白水虾还有几个素菜，林毓和王二宝都敞开吃欢了，林妈看林毓这么瘦，忍不住一直往她碗里夹菜。 “要是若涵姐知道你这么个吃法，不定要把我骂成什么样。”王二宝嚼着排骨说道。 “管她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减。”林毓剥着虾壳回道，嘴上还有蘸酱。 “哎呦，你都这么瘦了还不让你吃饱，”林妈心痛的说，“我看当女明星也没啥意思，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这做人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这句话成功把林毓和王二宝都给乐喷了，纷纷竖着大拇指给林妈点赞。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完了这顿热热闹闹的饭。吃完饭后，王二宝想去外面转转，林毓也想去一个地方看看，两人就一拍即合的出门溜达了。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两人都戴了帽子，林毓还加了一个医用口罩，两人都换上很土的衣裳，眨眼一瞧，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和明星有什么沾边的。 两人沿着茗州的主街道走了一会儿，王二宝大致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林毓就带着他去自己想去的一个地方。王二宝跟着林毓离开了主街，转了几个弯，走了几条小巷之后，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还没走到目的地，王二宝就能听到几种乐器的演奏声。 这些声音并不和谐，一听就是琴行的学员在练习，林毓和王二宝走到琴行不远处，就看见那个处在偏僻地方却学员满满的琴行。 林毓站在门外往里看，一眼就看到琴行老板蛮哥周转在各个学员之间，指导着他们练习。自从洛昀出名后，他这里就火了，不过蛮哥是个胸无大志的懒人，人家别的琴行都想着搞扩建，搬去主街道，盘大铺面，他还是窝在这里一动不动，实在懒得折腾。就是学员太多让他头疼，蛮哥不是个擅长拒绝的人，当看着一群热爱音乐的孩子目光闪闪的看着他时，蛮哥就飘了，他人一飘，嘴上就没把门，然后就全收了，活活把自己累瘦了好几斤。 “宝哥，我以前也在这个地方练过一段时间唱歌，老板是个面狠心软的人，虽然瞧不上我，最后也答应教我了。还有洛昀，他小时候也经常躲在这里练琴，写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是不肯接你的电话？要不要去他家里找他？” “不了。”林毓摇摇头，“他如果不想见我，去了也只能吵架，何况他现在每天都被媒体蹲守着，我去找他，反而不好。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调查清楚韩式娱乐到底回事，只有找到关键证据，才能帮他。” 王二宝点点头，毫无疑问，林毓是理智的，现在这个时候，除了证据什么都不顶用。 林毓站了一会儿，想要走，她刚转身时，却听到后面有个小男孩的尖叫声：“啊——是林毓姐姐。” 他这一声，成功把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为了避免被大家在大街上追赶的局面，林毓捏捏眉头，叹叹气，主动转过身对大家挥挥手：“你们好，我是林毓。” 第83章 本来只打算在琴房外悄悄围观的林毓, 一个不小心反而被群众围观了。 面对一群热情的小粉丝，林毓无论如何也摆不出拒绝的样子，只得留下来耐心打招呼。 学员们本来年纪就小, 正是追星情绪最高涨的时期, 陡然见着一个活生生的大明星站眼前, 不管是不是林毓的粉丝都激动的不行，挤着往林毓跟前站, 叽叽喳喳又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 有人直直伸出手要和林毓握手，还有人掏出手机面红耳赤地要拍照。王二宝挡不住拍照的人，便只得连声嘱咐拍了照不要现在就发出去。 屋外的骚动就像水面的波纹一样层层传播，很快就连琴房较里面的老师、学员都感受到了异样。 手中还拿着曲谱的蛮子皱眉抬眼，张口正想呵斥学员保持专注，一瞥眼冷不丁瞅见屋外的林毓, 张着嘴一下就愣住了。 “啊，是林毓！”原本正弹钢琴的女生尖叫一声, 一下从琴凳上站了起了。 “别叫了别叫了, 吵得耳朵疼。” 蛮子很快冷静下来, 不耐烦地啧啧两声, 推开一堆挤着的学员走出琴房。毕竟是老熟人了, 林毓也不是蛮子见过的第一个大明星, 他倒是一点都不激动。 不过他心情淡定，有的人就未必了。想着如今正坐在琴房里的那尊大神，蛮子心情微妙, 笑容不由得也痞气了三分。 他挂着熟稔的笑容走到林毓面前，咧了咧嘴，“好久不见，欢迎欢迎啊，林大明星。” “好久不见啊蛮子哥。什么大明星，你可别起哄我了。”林毓打了招呼，语气间都是对老熟人说话的熟悉，一点不见生疏的模样。 见林毓言行还是以前那般熟悉，并没有因为出名就改变了，蛮子心情便好了两分，笑着问道：“进屋坐坐？” 林毓看了看身边一张张充满好奇惊喜的面孔，又看看宝哥，见对方并没有不耐烦之色，便点点头：“你不嫌麻烦的话，那我就打扰了。” 蛮子闻言，便转头吼那一堆小学员：“行了行了，都先进屋里吧，站外面等着别人看猴呢。排好队一个个进，别推别挤啊！” 一堆人簇拥着林毓进了琴房，王二宝都给隔在了后头。不过这种场合他倒是习惯了，今天还有人维持秩序，还省得他自己出力了。又回头看了看整条大街就这家店跟个孤坟似的，看不见其他店有活人迹象，便卸下担忧跟在人群后面进了琴房。 今天的教学课暂时是无法继续了，蛮子在玻璃门外挂上“休息”的牌子，又拉上薄薄的纱帘，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见内部的情况。接着招呼林毓去沙发上坐着，又把乐器收了一部分，腾出一片空地来。 “你这一来，今天我的琴房可是蓬荜生辉啊。” “蛮子哥，你可别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以前还是我沾光，来你这边蹭了的课上呢。” “林毓姐姐也在这里上过课？”一个小学员惊奇地瞪大了眼。 “是呀，我的乐理知识也是蛮子哥教的，你们跟着他好好学啊。” “天哪，这里居然出过两个明星学生，洛昀哥哥和林毓姐姐！老师你太厉害了！” “嗤，那可不。”蛮子懒懒散散又牛气哄哄地笑道。“不过啊，说来说去还是他们自己有天分又努力，这事儿吧，我算不上有多大功劳。你们知道林毓那时候为了学唱歌，吃了多少苦吗？” 一众人好奇瞪大眼，等着他继续，蛮子却话题一转：“你们一个两个，让多练两遍就叫苦，真以为出头那么容易？” “切~”学员小声起哄，大家嘻嘻哈哈笑起来，又抛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对大明星的生活好奇不已。 “林毓姐姐，你今天是在休假吗？当明星是不是很忙？” “对，今天就是忙里偷闲回家看看。明星也和别的工作一样，有忙有闲的时候。” “林毓姐姐我看过你的综艺！太好看了，我爸爸妈妈都觉得好玩。”一个女孩子顿了顿，又害羞地说道：“你和白羽空还会一起参加综艺吗？” “诶~~原来你是白羽空的粉丝。”其他学员了然地起哄，冲着这个女孩子大声笑道。 “啊，原来不是想问我啊，伤心了伤心了。”林毓也笑了，见女孩面红耳赤摇头摆手的，随即对她说道，“我家里还有他之前给的签名照，等回去了寄一张给你。” “啊林毓姐姐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提到签名照，有个林毓的真粉丝顺势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夹着林毓照片的那一页，期期艾艾捧在手里满眼星星地望着林毓。 “好啊，当然没问题。”林毓爽快同意了。 “给，水性笔，签名专用！”蛮子似乎早有预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笔递给林毓。 “谢谢啊，正好了。” 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迫不及待拿出各种东西要签名，有人翻开自己的乐谱，有人直接拎着自己的衣服让签名，林毓都一一应了。 “行了啊，聊也聊了，签名也签了，剩下的该干嘛干嘛去。这么小一地儿挤得慌。”蛮子对小小的空间里挤这么多人始终不适应，开始赶人。 学员们整齐划一地发出了哀嚎，有课的人理直气壮站在原地，没课的人也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绞尽脑汁想多呆一会。 有个学员见林毓没急着走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便把话题又带到蛮子身上：“林毓姐姐你来讲讲嘛，你那时候跟着老师学歌真的很苦吗？” “是啊。不过我是临时抱佛脚完全没有基础来学的，而且学习的时间又短，所以苦一点也是正常的。蛮子哥水平高要求又严格，那时候可不容易啊。” “你学了多久啊？” “一个月吧。” “真的只有一个月吗？但是你选秀出道的时候唱歌很不错啊，而且还能自己写歌。” “哇才学一个月就那么厉害了！” “林毓姐姐好久没听你唱歌了，你现在都演戏拍综艺去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舞台。你现在可以唱一首吗？半首也行，我们也学学嘛！” “嘿怎么还点上歌了？出钱了没有？”蛮子怕林毓不愿意唱歌，主动帮她解围。 林毓一脸无奈：“我唱歌真不怎么样，别跟着我学。” 蛮子一听倒是不乐意了：“嘿，怎么说也是我教出来的，虽然确实少了点天赋，但放在选秀歌手里还是够看了。这点自信都没有？” “唱嘛唱嘛，林毓姐姐你就唱一首嘛~”学员们不想就这么让林毓离开，围着她撒起娇来。 “啊，好吧好吧。”林毓无奈，清清嗓子妥协道，“随便听听就行了。那就给你们唱一首《晴天》吧。” 蛮子一听歌名，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你来我这里学的第一首歌。行啊，二珂，你去给她伴个奏。” 二珂是一个学吉他的小女生，留着酷酷的短发。现在被点名去给林毓伴奏，眼神一下就亮了，随即兴奋又忐忑地抱起自己的吉他，坐到了一旁的琴凳上。 “咳咳，开始了啊。” 淡淡忧郁的吉他前奏一出来，小小的琴房一下就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息倾听。 但还没等林毓开始唱呢，吉他就弹错了一个音，林毓没什么反应，但蛮子瞅着二珂挑了挑眉。二珂脸色红到了耳根，手一抖又弹错了一个音。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林毓卡着节奏，跟随时不时弹错的吉他调唱起来。她的声线不算特别优越，但清清亮亮的嗓音，在气息足换气流畅的状态下，还是唱出了一丝独特的韵味。就像校园夏日的树荫下，凉风拂过周身时带来的清新舒适。 林毓唱得不错，但掩盖不了二珂弹错的音。蛮子皱着眉听了一会儿，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二珂已经是这波学员里遇事最冷静的一个，而且她的水平原本弹这首曲目根本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但这才给林毓伴奏一小段，就错了好几个音，还是不够镇定，缺了临场发挥的经验。 二珂似乎也被自己的几个错误搞得越发慌张，整个人窘迫极了，求助地看了一眼蛮子，被蛮子无奈地按了按肩膀，放下了吉他。 这下琴房里更加安静，只剩林毓一个人的歌声淡淡萦绕。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 林毓确实也很久没唱过歌了，这首歌本身节奏也难，在没有伴奏的状态下，林毓撑了一会儿，但她越来越难把握节奏，眼看着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到林毓自己也想放弃的时候，突然，一间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钢琴的声音。林毓心下一震，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清亮柔和的琴声越来越明显，逐渐契合上她的歌声，一下便把她的节奏拉回到正常水准，并带着她继续下去，这钢琴演奏者技术高超，完全是带着林毓跟他走，和吉他伴奏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蛮子挑挑眉，嘴角挂上微妙的笑容。他就知道，屋里那尊大神估摸着是坐不住呢。 钢琴的伴奏十分流畅优美，有学员瞪大眼睛看向蛮子，被蛮子一律忽视了。林毓听着琴声，暗自猜测是谁给她伴奏。她看见蛮子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心下一乱，突然就有了个奇妙又大胆的猜想。 一曲唱完，琴声也终止了，林毓的心却反而越发躁动，为了屋里弹琴的那个人。 “老师，刚才是谁在屋里钢琴伴奏啊？” “是我一个朋友，喜欢弹钢琴，不愿意见人，刚才自己在屋里练呢。”蛮子语气淡淡，没有多说，但林毓的心却随着他的话提了起来。 那个朋友是谁？会不会是……？ 林毓心脏怦怦跳动，一下比一下激烈，但面上依旧若无其事，丝毫不露异样。既然那人一直不愿意露面，那她也耐心等着好了。 就这么在琴房里耽误了一下午，等到关铺子时，蛮子才终于赶走了一帮恋恋不舍的学员们。 蛮子最后目送林毓和王二宝一起离开，重新返回屋里。 “喂，人走了，你还不走？我可要锁门了。” 里间琴房，穿着黑色连帽衫带着一顶鸭舌帽的青年男子站起身，手揣兜里慢慢走出来。他在照入房间的暮光中抬头，清俊的脸上已经长出了些小胡渣，可是目光依旧那么深邃柔和，正是回老家一段时间的洛昀。 洛昀站在门外，背对着大街等蛮子关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哎，心情不好啊？晚上要不要去吃烤串？” “嗯。”自从林毓来到琴房后，一直没说话的洛昀终于开了尊口。 蛮子锁好门，一手搭上洛昀的肩膀，带着他转过身，两人走了一会儿到街边拐角处时，却被人突然堵住了去路。洛昀下意识的低下头，拉着帽子，蛮子正要开口让对方让开时，冷不防对上面前站着的人，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你，你，你不是走了吗？”蛮子搂着洛昀，惊讶地瞪着眼前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林毓。 林毓瞥了他一眼后，目光完全聚集在抬起头的洛昀脸上，洛昀脸上全是惊讶错愕，不敢相信林毓居然听出了是他，还在这里打埋伏。 “我说，你是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第84章 洛昀目光直直的盯着林毓看, 显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毓的眼光却没有丝毫退让，她眼神中的执拗和固执, 仿佛一定要从洛昀的口中撬开一条缝, 让他开口说话。 王二宝看不下去了, 在一旁帮腔道：“洛昀啊，林毓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你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每天担心着你的事，还要强撑精神去工作，你要是个爷们儿，就不要躲了，做点爷们儿该做的事。” 洛昀听了这话，冷冷的目光剜了王二宝一眼, 王二宝浑身一哆嗦，在嘴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蛮子见状, 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把手搭在王二宝肩上, 半推半拉把他带走了, 他这位小兄弟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如果他不想说, 任凭你怎么冷嘲热讽他也不会开口。 王二宝被蛮子拉走后，洛昀看着林毓叹叹气，他摸出一根烟点上, 斜靠在边上的屋墙上，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有宣传通告，顺便回来看看。” “哦。”洛昀吐了口烟雾，看着地上的石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这个样子，倒把林毓看得心上一紧，因为她能看出来，洛昀经过这一番折磨，精气神已经开始垮了。 “洛昀，你怎么回来了？”林毓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想回来看看而已，没什么。”洛昀苦笑一下，看着她说，“回来静静心也好。” 林毓敷衍的“哦”了一声，她当然明白洛昀是在说鬼话，但是如何让他自愿说真话，林毓却没有办法。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洛昀把烟抽完要找借口离开时，林毓突然反应过来，赶忙说道：“洛昀，你还没吃饭吧，蛮子哥也没吃吧，我和宝哥也饿了，我们四个一起去吃顿晚饭吧。” “……”洛昀正要找借口推脱时，林毓突然拉着他的手臂，故意大声喊道：“宝哥，蛮哥，饿了吧，我们晚上去吃烤肉怎么样。” 两人在不远处听见，转过头打望这边，王二宝秒懂林毓的想法，当即挥手喊道：“好，我都饿得胃痛了。” 洛昀的胳膊被林毓死死拉着，也没有办法推脱了，只好无奈的跟着林毓他们走。 蛮子很快联系好了他开烤肉店的朋友，给他们留了一个包间，紧接着蛮子还偷偷通知了盛仟，他这段时间正好回来，只是洛昀想躲着所有人，所以蛮子也一直没说。 本来洛昀也想躲着蛮子的，只是他被公司的霸王合约捆着，要给公司写歌，但他老屋里的那些乐器都被他妈处理干净了，所以只能躲在蛮子的乐器行里写，这段时间过得日夜颠倒的，连胡渣长出来都懒得刮。 几个人从后门进入包间，也没让其他人看见，老板办事利索，早就准备好了所有菜和饮品，所以也没有服务员进出。 林毓和王二宝先烤起来，蛮子看两人做得这么主动，也不好意思在一旁等着当大爷，主动刷起了酱料，他还给了洛昀一胳膊拐子，示意他好歹做点事。 洛昀无奈，只好把一盘鸡翅倒上去，翻起了鸡翅。 蛮子和林毓之间该说的话下午都说完了，所以四个人有些尴尬，互相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着头看烤盘。 正相顾无言之际，林毓的电话响了，是林母打来的。林毓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在包间里接起来。 “毓儿啊，什么时候回来？晚上想吃什么，让你爸提前准备。”电话那头传来林母兴奋的声音。 “妈，我和朋友在外面吃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 “不回来啦？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啊。”林毓妈妈语气一下无比失落，林毓心里一揪，正涌上一丝愧疚，又听对面抱怨道：“你这一天天的不着家，男朋友也没个着落。本来晚上有个朋友家的后辈过来吃饭，他照片我看过了，一表人才斯斯文文，又是个公务员。你要是回来也能看看，保不齐就看对眼了呢。” “……？？”林毓满脑子问好，差点砸了手机，“不是，妈，你这唱得哪出啊？” “哎，你这孩子一点不让人省心。”林妈妈絮絮叨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她本就是思想保守传统的妇女，虽然对林毓当明星能赚大钱一事感到高兴，但内心对娱乐圈那一套并不十分认同。而当她平时接触到的娱乐圈八卦消息，都给她留下了明星之间分分合合、很多女性大龄未婚的印象时，今天被隔壁刘阿姨拿着捕风捉影的绯闻一刺激，对林毓的感情问题就变得更加敏感了。 她打从心底里希望林毓感情能顺顺利利早点稳定下来，像普通人一样生儿育女。 林毓哭笑不得，虽然对林母私自安排“相亲宴”一事不满，但尽量压抑着情绪没有爆发。 挂了电话，林毓心里有一瞬的无奈。 想不到啊，职业规划、人生轨迹都已经完全变了，哪想到还是没能逃脱被母亲催婚的命运！ 想起上一世被疯狂催婚的苦楚，林毓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洛昀偷偷瞥过来的眼神。 她脑子里突然一闪，不知怎么就想起上一世洛昀出事那天，正是她被催婚而后和母亲大吵一架的那天，整个人愣了一瞬，盯着洛昀略略颓废的侧脸发起了呆。 这时，包间的门被人猛地拉开了，门口钻进来一个头发像蘑菇云的人，他一看见烤盘上的肉，立马双眼放光，拿了筷子盘子就坐下来，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的有多突兀。 “哟，我来的正好啊，你们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跟老板唠嗑，还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盛仟出去几年也长了脑子，一句话就把蛮子摘出去了。 “大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吃肉都不叫我，你明知道我最喜欢烤肉的。” 洛昀看了他一下，本来神经紧绷的，但是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和当初一样，突然就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一笑，倒是让自己全然放松下来。 “怕你一来就吃完了，所以打算吃饱了再叫你。”洛昀打趣的说道。 “看到没，这就是兄弟！”盛仟咋咋呼呼的嚷起来，但是也不耽误他又往嘴里塞了两块排骨。 “你丫是家里断粮了吗？”蛮子看他这个吃法，赶紧往自己碗里夹肉，王二宝见状，立马往烤盘里夹鸡翅，洛昀笑着摇摇头，把自己面前还剩的两块鸡翅夹起来，都给了林毓，他自己倒是一片肉也没吃到。 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王二宝瞥见了这一幕，心里冒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呵，男人女人。” 林毓咬着辣辣的鸡翅，心里冒出了一丝丝甜意。 因为盛仟的出现，原本尴尬沉默的氛围被完全打乱了，所有人都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人问洛昀那些事，大家只管吃喝，只管互损，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洛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吃完饭，林毓没有再纠缠洛昀，两边人说完再见，林毓就和王二宝先走了，他们还有工作要做，不能不先回北京。 路上，王二宝拿出手机处理了一下消息，看到朋友给他发的洛昀粉丝被骂上热搜的微博，忍不住和林毓吐槽：“哎，也不知道洛昀这事儿什么时候能解决。风光的时候万人捧，跌落的时候万人踩。现在他粉丝微博上就说一句想他，都被骂到要删号了。” “又有什么事吗？” “没，你看这个。”说着递过来手机，上面是一条微博的截图。 【主唱大人消失的第十天，想他。】 就这么一条没头没尾的微博，下面的评论一连串骂能让人怀疑人生。但林毓都没有细看，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条微博……这条！！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洛昀出事那天，她刷到过一条内容完全一样的微博！ 今天再看到这样一条内容……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事件就是洛昀这一辈子要经历的劫，而且今天过后就熬过去了？！！ 再联想到饭前那通催婚电话，林毓突然有一种笃定的直觉，此前的憋闷完全消失了，控制不住扬起嘴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王二宝一头雾水，不明白林毓为什么一反常态还能笑得出来。洛昀的事在目前看来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而且看得出来洛昀颓迷了不少，虽然这顿饭吃得热闹，但是完全改变不了现实。 “我说林毓啊，你在高兴什么，不会是高兴那两个鸡翅吧？” 林毓剜了他一眼，说道：“闭嘴！” “呵，之前是谁劝我的——谁是谁老公，都是临时工，现在轮到她自己，纯情的跟个孟姜女似的，给她两个鸡翅看把她乐的。” “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口吻，哈哈，我真的好怀念。” 上一世的王二宝就很喜欢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调侃话，但这一世，王二宝还没有进化到那一步，说话还是比较正常的，自从被渣男劈腿之后，王二宝的这个技能好像就被解封了，正在一点点显露出来。 “宝哥，我高兴的是，我今天突然意识到，洛昀的劫原来是这个。” “什么意思？”这话真把王二宝说懵了。 林毓故意隐藏了三个字——这一世。 上一世，洛昀的劫数是潜水，但是因为她的介入，已经被打乱了。自从林毓通过综艺出道，重新站在洛昀面前后，洛昀时不时都要面对林毓，时不时都要想起他答应过林毓的那件事，不去潜水。林毓曾经私下打听过，找到洛昀的潜水节目都被他拒绝了，洛昀是个重言重行的人，所以林毓后来也就放心了，但是她自己也隐隐有别的不安，如果潜水事故对洛昀来说是一个劫数，那取而代之的劫数会是什么，还是这个劫就这么化了？ 现在她懂了，原来取而代之的劫是身败名裂。 还好，至少比死亡好太多了。 “没什么，我突然有信心了。” “莫名其妙。”王二宝虽然很懵，但是他看见林毓双眼发亮，也就不说啥了，合作了这么久，他明白林毓绝不像她的外表那么娇媚软弱，反而刚硬又清醒，她既然有了打算，就姑且看她怎么做就好。 一回到家，林毓就把她画的那些关于和洛昀的点点滴滴打包在一个盒子里，然后让王二宝找好快递，写上蛮子乐器行的地址，收件人那一行，她写了：大帅收！ 除此之外，她还写了一个字条塞进那个盒子里，只是字条上写的什么，王二宝就算再大脸也不好意思去看。 …… 林毓离开的第二天，洛昀正在蛮子的休息室里写歌时，蛮子开门进来，把手里的快递交给他。 洛昀一看字迹，就认出了是林毓。他瞅了蛮子一眼，蛮子琢磨出意味，便自觉地走出去，给他关好了门。 洛昀打开快递，把盒子盖拿下来时，就看见一张浅粉色的字条，上面写了两行字。 “洛昀，帮我保管好这些草图，我以后还要加工成完整的作品，这是漫画作者林小鱼的回归作，都托付给你了。” 这两行字后面还画了一个女孩抱拳的速画图，虽然许久不动笔了，但林毓的基本功真的很扎实，寥寥几笔画的栩栩如生。 洛昀翻出下面的草图看，他只看了一张画，脸上的肌肉就僵成了雕塑模样，草图上画的，是洛昀高中篮球赛前，林毓在他胳膊上画科比的画面。 那时阳光正好，男孩女孩正青涩，他们看着胳膊上的图表情都很认真。 洛昀忍不住快速去翻其他的草图，一张张草图都记录着他们的曾经，除了他们共同的经历外，还有一些是洛昀不知道的。 在那些草图中，女孩心里想着男孩的身影，努力减肥，努力学习，努力练习画画…… 她吃大白菜的时候想他。 她在河边跑得汗如雨下的时候想他。 她拉筋拉到想哭的时候想他。 她看考试排名的时候总是先去看他。 …… 洛昀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份迟到的“明白”让他整个人都懵了，不敢相信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在这份感情中，他是先喜欢上的那一个，林毓只是被动接受了他的喜欢，所以林毓可以毅然决然的放下，他才是卑微守望的那个人。 但是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林毓才是一直守望在那里的那个人。 洛昀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瘫坐在钢琴凳上，望着这一盒草图，陷入了长久的空茫。 第85章 洛昀被迟来的表白冲击,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而始作俑者林毓已经赶回北京投入下一轮工作了。 可喜的是，这次回京除了工作之外, 许久未见的好伙伴李雪, 还带来了一点关于洛昀事件的微弱希望。 当初为了帮洛昀, 林毓把自己手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电话本里有点交情的人都联络了一圈。而同是两人好友并且还接受过洛昀帮助的李雪知道这件事后, 更是义不容辞主动要帮忙。 李雪不是圈内人, 当记者跑的新闻也不是娱乐圈这块，本来林毓是没报什么希望，哪知道这一次，还真让李雪查出点有用的东西。 两人当晚就约在林毓家见了面，讨论这件事顺便吃饭唠嗑叙旧，长聊了一整晚。 李雪能查出一点东西也算意外之喜。 她最初把调查重点放在洛昀出事的wino酒吧上, 多次去wino酒吧暗访，但蔡华锋这些人也是老油子, 扫尾工作做得干净, 能接触到这件事的核心人物根本查不到, 其余都是些一问三不知的无关人员。 她后来听林毓解释了蔡华锋和洛昀的矛盾, 明白蔡华峰是主谋后, 又把调查重点放在蔡华锋身上, 从社会人员关系方面查了蔡华锋和酒吧老板的，但仍旧一无所获。 “蔡华峰这个人社会关系其实挺复杂的，我也不是狗仔, 不敢跟踪他，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了。” “那你是怎么想到去查他公司经济账的？” “这个啊，还是我那个专门跑金融口的同事启发的。上次我和她一起吃饭，我因为一直没查到东西挺着急的，想来想去憋不住了就问她，如果知道一个人有问题，除了社会关系还可以从哪些方面去查他？” “她怎么说？” “结果我同事就说，一个成年人，如果心理正常，犯的事儿不是烧杀掳掠这种变态问题，那多半都是为了两个字，利益！只要是为了利益，那多半就会发生金钱关系，可以从经济上去查。我一想说得真没错，就顺着去查了一下，发现蔡华锋除了投资一些实体产业，还入股了一家经纪公司，不过他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入股，而是以他表弟的名义入股，股份可不少，那家公司就是你给我提到过的大韩娱乐。而且他们公司已经上市了，有公开的财务报表可以查，我就让我同事帮忙给找人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问题了。” “这么说，他们财务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我也不是特别懂，不过按照那个同事请到的大神分析，蔡华锋他们公司财务很奇怪，这么多年除了少数零星项目是赚钱的，有很多项目都是亏钱的，特别是投资了许多连名字也没提过的电影，公司主页的宣传也很敷衍，宣传词也是扶持电影业新秀，再无其他，而那些电影要么草草上映，要么连院线都排不上。你觉得，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活菩萨，拼命烧钱就是为了培养行业里的沧海遗珠？” 林毓目光凝聚了起来：“其他人我不敢说，蔡华峰肯定不会！” “所以啊！这么个烧钱法，不是洗钱就是存在巨额的偷税漏税问题！只不过影视圈做假账比别的行业都要容易，场景布置、特效经费、演员片酬，都没有定价，他们公司财务说多少就是多少，所以也一直没有引起关注。现在总算有个线索，抓着这条线索继续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也从他们公司去查，这种事说不定圈内人知道得更清楚。你也要小心，蔡华锋这个人，看他对洛昀做的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你千万别和他硬刚上。” “嗯我明白，你也要小心。” “啊对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洛昀！” 林毓想到还在老家颓废着的洛昀，希望这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能给他带来一点希望。 “前两天回去见了他，他挺没精神的，希望这个消息能给他打打气，让他振作起来。” “能理解他的心情，这种事要是不澄清，他在娱乐圈真的就永无翻身之日。”李雪点点头。 林毓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洛昀，睡了吗？我们这边查到一点消息，提前和你通个气。蔡华锋的经济公司公开账务有问题，什么问题还不好说，可能和洗钱偷税有关，我们准备从这里下手。再耐心等等肯定能查出问题，你的歌手技能可别丢哦，打起精神来！” 林毓信息发过去，就看见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她忍不住心里一喜，握着手机盯着屏幕等待信息。 就这么等了足足五分钟，对面还在显示输入中，林毓等得着急，一个视频通话就直接发过去了。 “你还没休息啊。”视频接通了，对面的人似乎手忙脚乱，不自在地咳两声，仔细一看脸色还有点红。 “看你五分钟了还没打完字呢，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和我说吧。”林毓似笑非笑地说道。 李雪在一旁了然的笑笑，很有眼色地自动挪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谢谢太轻了，这份情谊我可能也没法还……我，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大恩。” “那你要怎么报恩？”林毓看着视频里洛昀地双眼，嫣然一笑，“以身相许我觉得不错。” “咳咳！”对面被似乎口水呛了，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 林毓调侃完洛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面上不显。以前表白的话说得太少，等到情况天翻地覆后，她才知道坦诚有多重要，那点扭捏的少女心思都抵不过想和对方一起并肩作战的愿望。 因此她依旧大大方方直视对方眼睛，认真说道：“我给你留的东西你看了吧？你以前鼓励了我，现在换我为你鼓劲儿。如果真的能够帮到你，我只会觉得很荣幸。” 洛昀听了这话，忍不住鼻子一酸。 他何其有幸，在青春年少时能成为别人心中的小太阳；而现在他又是多么感激，在陷入黑暗的时候生命里还能照进一束光。 在林毓用漫画向他坦白感情后，他有惊讶、有喜悦，但同时也患得患失、诚惶诚恐。他尚在经历人生最黑暗的时期，名声被毁、事业折翼，更可怕的是丝毫看不见翻盘的希望。他不敢主动联系林毓，虽然感情早已无法抑制，但更怕连累对方的事业，将她一起拖入深渊。 而现在，他站在阴影里打算默默注视的那个人，主动来到他身边说要和他站在一起。 “嗯，谢谢你。”洛昀很郑重其事道了谢。两边安静了一会儿，又听他说道，“蔡华锋这个人很阴险，你们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最近我会做点事先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打算做什么？” “我手上有一些东西，虽然可能算不上证据，但在网上曝光一下，让他做的恶被更多人看见，希望也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这个办法不错，我支持你！” “对了，这事儿你可别掺和，免得被他盯上。” “嘿嘿，我心里有数。” 两人又聊了一些针对蔡华锋的具体对策，暂时谈完了事，但都舍不得挂电话。 洛昀挣扎了一会儿，终于顺从内心的意愿，没有嘱咐林毓去休息，反而重新起了个话题：“你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忙不忙？” 林毓从善如流接过话，两人就这么聊起来。 …… 商讨完对策的第二天，针对蔡华锋的网络舆论攻势就开始了。 这一天中午十二点，许多火烧云的账号收到提示，发现洛昀的微博在沉寂了快两个月后，突然更新了。 不少粉丝以为自己眼花了，下意识点进去，这一看还真是洛昀发微博，而且图文并茂，等她们再看完内容后，更是气炸了！ 洛昀正文以“关于XIDU事件的若干说明”为主题，将自己和蔡华锋结识的前因后果、录节目发生纠纷的详细过程、他频繁出现在wino酒吧的原因、以及他不慎被人引诱xidu的过程，首次做了详细的公开说明，光文字就发了满满的九宫格。 这则微博叙事清晰有条有理，先说了蔡华锋和他父亲的往事，后面说他想查清楚事件因此和蔡发生纠纷，最后提到他因为常常去wino最终被陷害，虽然并没有明确指名道姓是谁陷害了他，但所有看了这条微博的粉丝和路人都能自己得出结论：洛昀在查自己父亲歌曲被盗用的事，查到了蔡华锋身份，蔡华锋害怕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故意陷害洛昀。 这条消息一出，很快就冲上了热搜第一，整个微博瞬间炸了。 洛昀的粉丝就不说了，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许久还整天被别家指指点点踩在脚底，就算相信自己偶像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但现实中也不敢吭声。现在偶像主动做了说明，粉丝群里相互通告，不少铁杆粉丝都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帮着偶像转发微博。 而更多路人也被这曲折离奇的故事惊掉了下巴，一边存疑一边吃瓜持续关注。 蔡华锋的团队反应也很迅速，在这条微博发出十分钟后就注意到了。团队内部也特别吃惊，他们最老的员工就是经纪人，都是蔡华锋出道成名之后才跟着他的，对于他出道时盗用洛昀父亲的歌曲一事并不知晓，现在被爆出来后一时间手忙脚乱，打算先按兵不动慢慢再商议。 但蔡华锋眼见着这条微博下面全是支持洛昀骂自己的，他便气急败坏让团队赶紧出一份申明。用他的说法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谁都查不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帮他撇清关系。 于是很快，蔡华锋也发了一条微博。 这条微博声称，洛昀xidu一事与己无关，只相信公安的调查结果。同时将洛昀污蔑自己盗用歌曲斥为胡说八道，暗暗夸耀了一番自己的创作能力，声明将保留起诉洛昀的权利。 不过蔡华锋到底年级大了，还是吃了流量不足铁杆粉丝少的亏，发完微博后眼见着评论飞快上涨，却都是洛昀的粉丝蜂拥而来，让他给个明确的说法。 他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想不通本来已经被按趴下的洛昀怎么会突然反击。 他看见一条热度很高被顶上来的评论，言辞刻薄地写着【难怪除了出道第一张专辑是“原创”，之后的作品都很少原创了，而且质量也不高，感情第一张是盗用了洛昀父亲的作品啊】，蔡华峰气得面红耳赤直接下场回复了：“胡说八道！我压根不认识他父亲。” 洛昀盯了一天，等的就是他气急败坏自己露馅的一刻。 十分钟后，洛昀截图这条评论，发布了第二条微博，同时还附上另外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正是他父亲那时的乐队合影，陈旧的老照片上，年轻的洛茗帅得一塌糊涂，蔡华锋也是英气十足，两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就十分要好；而第二张照片，则是他父亲那时候的手写原始曲谱，洛昀特意和蔡华锋的出道曲做了详细对比。 这条微博发出来后，舆论很快又炸了一波，而蔡华锋那边倒是安静如鸡。 而林毓等到高潮快消退时，连续转发了洛昀的两条微博，又一次将事情整个推上了高潮。 最让吃瓜群众意想不到的是，凌晨两点，身为顶级流量的白羽空突然上线点赞了洛昀的微博，并转发评论道：“刚收工，等待一个真相！” 凌晨的两点的网络，又一次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我没脸说话，不过快完结了，就饶过我吧，我没坑对不对呜呜┭┮﹏┭┮ 第86章 整整两天的时间, 吴丽的手机都被打爆了，她看着那震动不断的手机，她都有种想把它冲进厕所下水道的冲动。 洛昀的反击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在这个圈子这么久, 被黑了被阴了还学不会装哑卖乖, 非要鱼死网破把对方拉下马的，除了老一辈摇滚人, 她听都没听过, 更何况亲身经历。 吴丽捂着头按摩太阳穴，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散落着五六个空烟盒，还有四个喝干净了的星巴克咖啡杯，就在她无视又一通电话来电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了。 吴丽抬起头，看见凶神恶煞闯进来的股东, 指着她就口水四溅地叫嚣道：“你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安静点，还有别的员工。” “公司都要垮了, 还他妈在乎什么员工不员工。” 这个股东正是和蔡华峰有关联, 在以前综艺冲突事件中, 逼迫吴丽让洛昀公开道歉的那个大股东。 吴丽直视着面前这人, 一张脸全是阴霾。 “你！你马上打电话告诉那小子, 让他给我老老实实学乖点, 他的经济合同还在我们手上，如果继续这样乱来，那就起诉他。” 吴丽听了这话, 不知怎的，骨子里那根逆反的神经被拨动了一下。 她冷冷一笑，讽刺地说道：“我们凭什么起诉他？他后来签的新合同，只有向我们提供音乐的义务，没有不说话的义务。再说了，□□都规定了公民的言论自由权，怎么，您还能高过□□，让他禁言？” 股东听了吴丽这句话，一脸僵硬，缓了好几秒才缓过来，一巴掌砸到她的办公桌上：“你他妈到底站在谁那边？我可告诉你，如果公司因为他受损失耽误并购计划，你吃不了兜着走！” 股东气冲冲往外走，撞开了围观的员工，几个员工从门口打望吴丽，不知如何是好，吴丽缓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没事，都去做自己的事，我们公司难道只有洛昀一个艺人？” 员工听了，立马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位。吴丽原本松开的手指渐渐纂成了拳头，想起洛昀就气不打一出来。 洛昀XIDU这件事，本来检测出来的量就极少，而且因为监控的缺失，他自己一直咬定是被陷害的，警方也没有办法确定他就是吸毒人员，所以只要安安静静蛰伏一两年，等这件事淡了，他照样还可以出来活动。原创音乐人不比偶像歌手或者演员需要别人给资源，只要才华一直在，他就能在这个行业一直红下去。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忍不住？ 吴丽所在的公司刚签了一份对赌协议，承诺盈利达到某个目标值就会被另一家大公司高价并购，并且保留经营管理权，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结果洛昀那个声明一出来，其中也提及了公司强制他道歉和出事后不作为这两件事，唯独没有说霸王合同，但前两条也足以让公司的声誉一夜见底，网上出现抵制这家公司的呼喊，几个原本快谈好的合作项目也退回了观望姿态。 吴丽作为主要负责人，真的是被洛昀架到了火刑台上烤。 而且如果只是洛昀一个人蹦跶那还好，她万万没想到林毓和白羽空也跟着一起蹦跶。一个是最受关注的新生花旦，一个是和洛昀并驾齐驱的圈内顶流，两人一下场，他们的粉丝战斗力足以压倒一切水军，把这件事的影响力发酵到控制不住的地步，微博上转发和支持洛昀的人也越来越多。 吴丽又抽完一盒烟，考虑了一下午，等所有人都打卡下班了，她才下定决心拨通洛昀的电话。 洛昀一直都有两个号，大的那个号是工作号，现在已经关机了，小的那个是私人号，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吴丽拨打那个私人电话时，她心里也挺忐忑的，经历了霸王合同这件事，不知道洛昀会不会接她的电话，没想到电话刚响了几声，对面就接通了。 “哦，丽姐啊。” 洛昀的说话语气倒是挺自在的，没有避开她。 “阿洛啊。” “嗯，丽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 “……”吴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阿洛，我们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你应该知道蔡华峰背后的资本力量有多深，他在这个圈子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人、很多公司都和他有联系，你斗不过他的。如果你还相信我，就消停一阵子，我敢保证不出两年，我可以让你重回巅峰。” 吴丽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几秒，又诚恳地补充道，“等有了实力，我们再去对付他行不行？” 电话那边的洛昀陷入了沉默，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又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 “丽姐，这几年你帮我扛了多少事我明白，如果不是你从中斡旋，可能我这几年也不会发展的这么顺利，而且有时候我很固执己见，不明白你的难处，你也耐着心引导我，我一直都相信，其实你内心深处是真心热爱摇滚的。” “洛昀……” “丽姐，你很厉害，很聪明，表面看起来是个很精明的经纪人，但是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赤子之心，所以我们才能合作这么久。” “洛昀，你不用说这些，这和目前的状况没关系。我跟你说实话吧，公司签了一份对赌协议，如果在这个时候出岔子，那些股东不会放过你，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可况这群人原本就长了獠牙，你听我的，先认输，等以后力量强大了，再做你想做的事。” 洛昀笑了笑，不知可否。 “洛昀，你怎么想的，给我一个准话，我已经被围攻一天一夜了，快撑不住了。” “丽姐，你觉得资本是什么？” “？” “你觉得蔡华峰是资本，还是那些股东是资本，或者其他用钱操控整个行业为所欲为的人是资本？” “难道不是吗？” “资本，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不过是国家和人民暂时交给某些人管理，希望这些人用来造福行业和社会的东西。” “……”吴丽突然想到一件事，洛昀一直都是学霸来着，学的最好的科目好像还是选修的那门哲学。 “日子久了，掌握资本的人就会晕，会自欺欺人，会觉得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如果连我们这些被资本欺压的人都忍气吞声做缩头乌龟，那错觉就会成为现实，资本家就真的会成为资本家。丽姐，我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事了，有些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可能被按着头说错的是对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 这下换吴丽陷入长久的沉默，大概过了一分钟，吴丽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蔡华峰和洛昀已经休战一天了，两边都没有再发微博，不过网络上的波浪一波又一波，蔡华峰耗费巨资请了许多水军在网上搅混水，许多艺人也纷纷下场表示求一个真相，所有人都在盯着洛昀的经纪公司，看它何时表态。 凌晨一点，吴丽接到老总电话，说舆论偏向洛昀，公司应该暂时后撤一步。让吴丽发一个声明，向洛昀道歉，语气尽量模棱两可，尽快从这个漩涡中抽身。 凌晨两点，吴丽仍然在办公室发呆，没有发声明。 凌晨三点，老总再次来电，要求吴丽尽快声明。 凌晨四点，吴丽看着华灯照映的长安街，想起了自己当初因为听了许多摇滚乐来北京做音乐助理的往事。 凌晨五点，吴丽把所有下场艺人的微博都看了一遍，又看了很多评论和讨论，她脑海里属于理智的那根弦渐渐接通了。 洛昀？！是啊，他是洛昀，是让摇滚死而复生的洛昀，是一个理性和感性都很极端，非常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洛昀。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不过脑的傻事。 吴丽想明白这一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意，她打开了电脑，开始编辑起了声明。 等大家从睡梦中醒来时，【洛昀经纪人发声明】这个话题已经冲上了热搜前三。 这份声明中，吴丽以公司名义直接放出了那两份霸王合同，并且强调根据公司从警方那里获取的信息，警方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洛昀是个XIDU人员，洛昀也一直强调自己是被陷害的，而且自己和洛昀共事多年，洛昀一直以来都严于律己，不相信他是个瘾君子。 至于霸王合同，是公司一位股东提议的，而且这位股东和蔡华峰老师有深厚情谊，至于名字，自己则不便透露。 末了，吴丽还用公司的名义保证，一定会和洛昀站到一起，等待事实真相，公司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艺人，不会再受资本左右。 吴丽这个声明宛如重磅炸弹，一下把水军震倒了一半，洛昀看见那份声明时，急忙给吴丽打电话，吴丽的处境和他不同，他反正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是吴丽奋斗了十几年才有今天的成就，这样一份声明，足以让她十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没有其他公司敢用她，甚至她还会因为暴露内部合同而被自己的公司追责。 可是吴丽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 而另一边，也发生了一件让林毓险些吓破胆的事。 林毓还在工作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王二宝只得自己接了林毓的电话，电话对面是上了年纪的男性嗓音。 “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李雪的同事，她出了一点意外，想见你。” 王二宝赶紧趁着休息间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毓，林毓当即吓得面色发青，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齐若涵刚好陪着林毓来赶这项工作，她也知道最近林毓一门心思都在洛昀的事上，估计是出岔子了，便主动去和品牌方沟通，把这项工作延后几天。 林毓连妆都没卸，便和王二宝飞车赶去李雪那里。 李雪暂时住在她同事家里，这个同事是她的直属上司，差不多四十岁了，可是还没结婚，就买了一个小居室，只有一室一厅。林毓赶过来时，他正在客厅沙发上研究一大堆材料。 林毓吓坏了，一进门就找李雪，上司轻轻推开了卧室门，林毓看见李雪在里面睡着了，稍微放心下来。 “怎么会出车祸的。” “表面是醉酒驾驶，李雪刚出她住的那栋楼，就有一辆车朝她撞过去，没有撞到她，只是撞到了边上的那棵树，不过她躲车时扭伤了腰和脚踝，要躺一段时间。” “您说表面？” “嗯，你来看看这个。” 上司按了一下电视，连接自己的手机，一段监控录像就在电视上播放出来。录像中，一辆黑车在小区里停了许久，一直等到李雪现身，他便毫不犹豫冲了过去，李雪往边上一个飞扑，才躲开了车。 “这个醉酒司机也太奇怪了对不对，按理说他都醉成那样了，可是却能安静等待这么久，偏偏李雪一出来就想开车了，有没有这么巧的酒驾。” 林毓看见视频里的那一幕，双腿一软，险些没站住，还好王二宝眼明手快撑住了她。 “快坐沙发上，喝口水。”上司给林毓倒了一杯水。 “放心，她这段时间就住我这里，我这个小区安保一直很牛，不会有事的。唉，做我们这种社会新闻记者的，总会面对这些事的。她睡之前让我打电话叫你过来，要给你看一些东西。”说完，上司便把桌面上的资料推给林毓，并斜眼瞧了一下王二宝。 林毓秒懂他的意思，说道：“您放心吧，他和我是堪比亲人和战友的好朋友，不是外人。” “哦，那就好，你明白的，我们这行不能不谨慎。” 林毓点点头，翻看那些资料，可是一时之间有点难以下手。 “资料很零碎，还没有整理过，都是原始材料。我给你大概归纳了一下，这一堆是蔡华峰的社会关系调查，这一堆是大韩娱乐这些年的投资项目，还有这个，是大韩公司一个前任员工提供的一份绝密文件，这个是杀手锏。” 林毓撕开那份绝密文件，上面是一份合同，这个合同写了给某位艺人的报酬，可是这份合同下面还有一份合同，也是给这位艺人做相同工作的，但报酬却是另外一个数字。上面那份的数字比下面那份多了很多很多。 “阴阳合同？！” “对！阴阳合同，明面上给演员的报酬很高，实际只有这么一点，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林毓斩钉截铁说道：“洗钱！” “不错，我估计这个大韩娱乐，压根就是一个洗黑钱的皮包公司。” 林毓又翻看关于蔡华峰社会关系的那堆资料，上面大多都是关于蔡华峰那个表弟蔡华峦的，李雪把他调查的十分详细，爱去的地方、爱吃的东西、爱开的车、爱交往的朋友，甚至连有几个情妇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林毓第一次知道，李雪的业务能力有这么强。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雪要把他调查的这么细，我们有这份合同，就可以搬倒大韩娱乐了。” 林毓笑了笑：“我知道。” 她站起身朝卧室门看了看，对这位上司说：“如果小雪醒过来，就跟她说我来过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让她放心。” “好，你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 “嗯，有件事还只能您帮忙不可……” 第87章 网络上吃瓜群人不亦乐乎, 而旋涡中的当事人在惊险地斗智斗勇。因为李雪出车祸受伤一事，林毓心惊肉跳吓得不轻，但另一方面对于为洛昀翻盘这事儿也更有把握了。 对方已经穷图匕见, 甚至狗急跳墙都做出雇凶杀人之事, 这说明调查大韩娱乐公司并且拿到对方阴阳合同这件事, 确确实实是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事已至此，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林毓第一时间就和洛昀联系, 商量进一步的对策，力求一击必中迅速扳倒对方。 他们手上有大韩娱乐的洗钱合同，只要捅出去让警方去查，必定能查出问题。但现在大韩娱乐明面上的法人代表是蔡华峰的表弟蔡华峦，如果要证明蔡华峰是背后的主谋，并以此威胁他说出陷害洛昀XIDU一事, 他们还必须要有一份能证明蔡华峰和大韩娱乐关系的证据。 商议之后，大家都立即行动起来, 洛昀当天就订了机票直飞北京与林毓汇合。 同时, 网络上舆论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 吴丽和蔡华峰那波人撕破脸之后, 一直利用自己的人脉和资金给舆论添油加醋, 施加压力。后续还有一些十八线不知名女星爆出猛料自己被蔡华峰性骚扰、被高层潜规则的故事, 整个舆论场浑水一片。 而洛昀在飞北京之前又上线了一次, 先是放出一张洛茗和蔡华峰的合照，隔空喊话对方让他出来对线。虽然对面暂时没啥反应，但吃瓜群众却被吊起了胃口。 这期间洛昀时不时上线, 虽然没有再发什么，但频繁上线下线的动作还是被粉丝注意到并截了图。 等到话题积累到一定热度后，洛昀反手就把大韩娱乐洗钱合同的照片放出来，并@了几个警方账号，直言自己已经举报，要求调查大韩娱乐内部财务问题。 舆论哗然，原本的隔空骂战情况一变，性质一下就升级了。粉丝虽然不懂为什么骂着骂着蔡华锋，突然变成举报大韩娱乐，但还是鼎力支持自己的偶像。没过多久，就有强大的网友挖出来，发现大韩娱乐的法人蔡华峦是蔡华锋的表弟，舆论更是吵得翻了天。 而就在网络上爆出这份合同，大韩娱乐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关口，林毓托了层层关系组好的饭局正热闹开饭，而端坐其中的赫然就有大韩娱乐法人代表，蔡华峰的表弟蔡华峦！ 此时的他脸色绯红，坐在主位上，一手高举酒杯和周围人推杯换盏，一手搂着身边身材火辣、四肢修长的浓妆美女。 要说这出饭局组起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林毓拿到合同之后，一边私底下找人24小时盯着蔡华峦，一边明面上找关系托中间人约他吃饭。但蔡华峦被公司的事情影响，估计也被蔡华锋敲打了，这段时间很少出门应酬，约了几次都没约上。 最后能约到他，还是私底下调查发现蔡华峦正和一名刚出道的模特打得火热，花了不少资源捧她。 林毓灵机一动，上门拜访了陈康昊导演成功说动请他帮忙后，之后便找了一个有点交情的制作人，给了点好处让他配合自己做一场戏。 制作人办事爽快，拿了林毓几百万之后，便放出风声说手上有一个大制作的电视剧项目要启动，现在正各处招募新人演员。而最吸引人的名头，就是陈康昊将是这部剧的导演。 以项目组的名义，制作人很快约到了蔡华峦和他热捧的小模特。 制作人也想得明白，反正手上有项目是真的，陈康昊这个挂名导演知情也是真的。不管林毓他们做了什么事儿，最后他都可以两手一摊说这个项目谈着谈着就流产了，这样的事儿圈子了多了去，也没人会怀疑到他这里。 所以他拿钱办事儿，在饭局上把这个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就跟真的一样。说什么这个项目是新锐作者的作品，剧本一流，而且有陈康昊导演和他的班底制作，一些重要配角都是实力派演员，现在就要找合适的新人，谁演了这剧保准一炮而红。末了还许诺只要蔡华峦让这个模特带资进组，他就可以去陈导那边走走关系，起码能让模特拿下女二的角色。 一番吹嘘把蔡华峦和模特都哄住了，女模特摇着蔡华峦的手臂不断撒娇极尽纠缠，那迫不及待地神色仿佛就等着他拍板，自己便能一飞冲天。 蔡华峦本来将信将疑，他当然知道陈康昊的名头，但正是知道他名气大，才会疑惑制作人怎么会主动找上他，还承诺让一个刚出道毫无演技的模特进组。但听到后面让人带资进组，心里一下就明白了，那点怀疑也消散不少，面上反而洋洋自得起来。 他猜陈康昊这个项目投入资金一定很大，只有一个投资人拿不下来，就算能全包肯定也不愿意。虽然有陈康昊名气保底，但电视剧这事儿是个玄学，没播之前谁都说不准能不能火爆，所以制作人这才各处找人投资，听说他在捧人便找到他头上了。 想通了这点，蔡华峦便放下了戒备，一边打听项目一边和对方打着哈哈。 林毓一开始没有进去打草惊蛇，她和洛昀一起在外面车里等着，两人吃着外卖送来的汉堡，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监视着饭店门口的情况。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 林毓摆弄着手里的信号屏蔽器，脸色坚毅。 “去吧，万事小心，我就在外面守着。” “嗯，别担心，那家伙看起来嘴不严，一定能从他那里撬出有用的东西。” “我不担心，你倒是要小心。饭店都清场了吧？” “嗯，没问题，宝哥找的人也就位了，不会让他们溜掉的。” 酒店里，一群各有心思的人喝酒应酬，气氛逐渐热烈。蔡华峦喝大了，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矩，在模特身上东摸西摸。制作人装模作样劝了一会儿酒，又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 制作人带来的另外两个作陪的助理也起身去洗手间，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下模特和蔡华峦。 “亲爱的，我能不能火可就看这一次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见人暂时都走了，模特急不可耐想要抓住机会，一屁股坐在蔡华峦身上开始撒娇起来。 “别急啊宝贝，有我在，肯定能让你火的。不过这个项目，我总觉得不一定能成，一会儿聊聊再说。” “不是陈康昊要做导演吗，他的戏有哪部不能成？而且演的人可都大火了，投资越多赚得肯定也越多嘛。以后我要是火了，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一辈子报答你……”说着说着，模特的手就开始拨动起蔡华峦的衣领。 “我知道，只是……”蔡华峦没说下去。 蔡华峦也不傻，知道自己能在娱乐圈混全靠自己表哥提携。虽然明面上他是大韩娱乐的老总，其实都是蔡华锋在背后指挥，大韩娱乐就是一个洗钱的公司，让他做老总，做公司的法人代表，只是为了在必要时刻把他推出去替蔡华锋顶罪而已。 这是早就定好的规则，他心甘情愿接受。如果没有蔡华锋，他现在还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大龄宅男啃老族而已。 蔡华峦虽然是公司老总，必要的时候会出面交际应酬，但公司的管理事务他实在一窍不通，也没怎么深入接触过制作人、导演这些圈内人，一般稍微了解大韩娱乐的人也不会和他谈项目。 被推上老总职位后，他唯一做的便是尽情享受吃喝玩乐，偶尔潜规则，偶尔包养个小明星。他早就想通了，他在这个位置，能做一天老总便享一天福，今日酒马声色，明天的代价也许就是牢狱之灾。 而现在，一个制作人来找他谈一个知名导演的大项目，他虽有点飘飘然，但并没有完全放心。但他不可能直接对模特说“因为我是个冒牌老总所以有人来找我谈陈康昊的项目这个事情有点问题”，便含含糊糊也不给个明确答复。 小模特以为他敷衍自己，不想花这点钱帮自己投资，一嘟嘴坐上小拳头就捶在蔡华峦胸口上。 “我都跟你这么久了，平时也没让你帮我什么，我……” 模特正嘟着嘴发起眼泪攻势，饭店包厢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 蔡华峦以为制作人去而复返，正想打招呼，一看进来的人，直接愣住了。 制作人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脸色，依旧笑呵呵道：“蔡老板，我知道你还有担忧，今天就再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一定认识，她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啊，而且就是陈导的剧捧出来的。这部新的剧她也会加入，收视率绝对有保证。” 他话音落，那边林毓便挎着一个大大的LV单肩包跟着走到餐桌旁，一屁股坐下后和两人包厢里的人打了招呼。 “这位是蔡老板吧？幸会幸会，我是林毓。” 蔡华峦瞪圆了眼睛，心里一突，那点怀疑直线上升。洛昀和蔡华锋的交战他从到到尾都关注了，而林毓偏帮洛昀一事他也有所耳闻。 虽然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何，但他的心理防线还是第一时间就拉起来了，抿着嘴不说话，怀疑今天这饭局这是一个局。 “蔡老板，怎么了？” 蔡华峦不想在这里露了怯，说话也不会绕弯子，便直愣愣试探道：“没想到是你。你认识我吗？还是认识我表哥蔡华锋？” “哦，你是蔡华锋的表弟？”林毓一脸惊讶，丝毫不露破绽。“我跟蔡老师交情不深，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表哥和洛昀那事儿你知道吧？你不是也插手了吗？” 林毓无奈一笑，点了一支烟，慢吞吞道：“我不是想和蔡华锋老师作对，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来混，曾经做过的孽总归要还的。” 她话说的含糊，但蔡华峦一听就有了自己的联想，估计林毓是什么把柄被捏在洛昀手上了。 而后林毓探口气，淡淡地解释，说自己只是借着转发把过往的一些事了结了，以前年少无知拍了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在洛昀手里，她不能不转发，但对实情并不了解。这幅没有急着解释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反而让蔡华峦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蔡华峦也没说信不信，借口上厕所想用手机联络蔡华锋，但没想到电话的信号若有似无的，怎么都打不通。 他心不在焉返回包间，本想提前走，但看见模特和林毓聊得热火朝天，忍不住坐下听了一耳朵。 “陈导真的很严格吗？” “他那个暴脾气，生气了直接能把人骂哭。很多演员和他合作了一次不想再合作第二次了。” “那你还敢接？” “哈哈，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你挨了多少骂就能成长多少。和他合作一次，抵得过别人三年磨练。” “你这次拿到什么角色了” “这次角色不重要，我主要是当个小投资人。” 见林毓似乎真是谈项目来了，蔡华峦又放松了一点，林毓见状把话头递给他，开始聊起来。 “蔡老板这两年风生水起啊，你们大韩娱乐投资过的项目可不少，这次也有兴趣？” “陈导的项目是挺不错，有这个打算。” 林毓把演技发挥到极致，和蔡华峦虚与委蛇，很快就打破了隔阂，让对方以为自己为了往上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蔡华峦瞅着林毓对制作人露出一脸妩媚的笑，又不断敬自己酒，一边说着要和蔡华锋当面道歉的事情，心里忍不住把那点怀疑甩开了。 “蔡老板，不知你哪天有空？想请你和蔡老师吃个饭，我也好当面向蔡老师道个歉。” “你都这么说了，我改天帮你约。不过他最近忙，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最近蔡老师忙什么呢？” “还不就是洛昀那事儿，他把我们公司的合同给曝出来，惹了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洛昀栽赃陷害的，很快就摆平了。” “哦，这事儿怎么是蔡老师在处理？我还以为一般艺人不管事儿，都是老板去处理呢。”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这种事儿一般都是表哥处理，我就是当个甩手掌柜。” “你可太谦虚了，蔡老板，能当上老板都不简单。你当初是怎么想起开娱乐公司的？眼光可真好。” “嗨，有个当明星的兄弟，我就入行了呗。” “哦，原来大韩娱乐是你们合伙开的？我也打算开自己的工作室，先和前辈取取经。” “呵呵。这大韩娱乐能开起来，可都是靠着我表哥，你要取经得问他。不过有一条，有资本，有靠山，一切都好说。” 林毓灿然一笑，晃花了蔡华峦的眼。这几句话，处理一下应该足够让蔡华锋抓狂了。 她暂时关掉信号屏蔽器，把手机里的录音发给洛昀。 一群人又吃了一阵，在制作人的安排下转场前往计划好的酒吧。 而拿到录音的洛昀，在接到眼线的汇报后分头行动，直接赶往大韩娱乐了。 林毓她们去的酒吧地方不大，但装修挺高级，大厅里不少蹦迪玩乐的人群。一行人上了三楼包厢，人一下就少了，安静下来。坐下之后，一群各有心思的人喝酒应酬，包厢内气氛逐渐热烈。蔡华峦喝大了，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规矩，在模特身上东摸西摸。制作人装模作样劝了一会儿酒，又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连连抱歉。 “实在是对不住，公司那边有急事儿，我得赶回去。你们好吃好喝啊，蔡老板，这个项目你好好考虑考虑，回头空了再聊。” “哟，这么急啊？行，有事儿你就忙去吧。” 制作人带着自己的助理和另一个朋友先走了，包厢里只剩下林毓、蔡华峦和小模特。 林毓点了几个人进来陪酒，一边和蔡华峦聊天一边灌他酒，力图把他拖住。 同一时间，洛昀直闯大韩娱乐，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见到了坐在办公室闷头抽烟和公司合伙人商量对策的蔡华锋。 “笃笃笃。” 深夜的敲门声吓了蔡华锋一跳，还没等他问是谁，门便被人推开了，洛昀一脸平静站在门外，办公室静可闻针。 “有事儿找你，聊两句？” “你怎么会来这儿？”蔡华锋蹭地一下站起来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一脸厉色狠盯着洛昀。 “你不也在这儿吗？” “都出去，关上门。” 房间空了，洛昀一步步走近站在办公桌后面的人。 “内部消息，明天警察就会上门来调查了。” 蔡华锋狠狠盯着洛昀，足足有一分钟，咬牙切齿道：“你今天上门不会就是好心通知我这件事吧？那就查呗，合同的事儿和我没关系，查不到我头上。而你，我一定会让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不知是否在顾虑。 静了两分钟，洛昀笑了一下，慢慢道：“如果那份合同和你没关系，这家公司和你没关系，你觉得我会直接把它爆出来吗？” 蔡华锋心头一跳，想起今天晚上一直失联的蔡华峦。 果不其然，洛昀慢悠悠掏出一个手机，一边说一边播放录音：“你们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开公司，洗黑钱，真是娱乐圈一段佳话。” 录音听起来有一点嘈杂，但蔡华锋听得出是蔡华峦的声音，他大着舌头说：“我就是当个甩手掌柜，这大韩娱乐能开起来，可都是靠着我表哥，有资本，有靠山，一切都好说。” 这段剪切过的录音播出来后意思倒是很明白。蔡华锋的脸色一瞬间就扭曲了。但他强作镇定，不相信蔡华峦就这样轻而易举把他给卖了，蔡华峰焦躁地掏出手机不断拨打蔡华峦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蔡华锋抓狂地吼道。 “没干什么，就聊聊天。他和我们的人在一起聊得可高兴了，等到明天警察上门，不知道还能聊出些什么。” “你们这是绑架！犯法！” “都说了只是吃饭聊天，可没人绑架他。” “你想干什么？”蔡华锋喘着粗气。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交出上次酒吧那个人，我把蔡华峦还有别的合同都还给你，包括这段录音。” “你她妈都已经报警了，我凭什么还要和你交易？！” “现在交易的话，警察只会查大韩娱乐，如果不答应，可能明天就会查到你头上！” “呵呵，我不相信你。”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 微信提示音突然打破了这片刻的死寂。洛昀点进去和林毓的对话框，点开了她新发来的录音。 听筒里响起蔡华峦醉醺醺的声音：“我，我就是个面上的老总，顶锅的……那什么，阴阳合同算个逑，我表哥多的是公司，大韩娱乐只是其中一个……狡兔三窟知道吧，我表哥那儿可有十个窟，就算这个查出问题了，最多补交点钱，我进去蹲一段时间，出来还是个老总……宝贝儿你放心，钱多的是，查不到的，我肯定会把你捧红的，你今晚跟我去酒店……” 话音戛然而止。而蔡华锋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见已经心智大乱了。 “你告诉我那个人的消息，我马上告诉你蔡华峦在哪里，然后把这段录音删除。” “你先带我去见他！” “不可能！别忘了你是先陷害我XD的。” “他已经去泰国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说当初陷害我XD的人，已经出国了？”洛昀皱眉，似乎自言自语道。 沉默良久，他转身离开。 “站住！你还没告诉我蔡华峦在哪里！” “你也没告诉我那个人的具体位置。” “你回来！” 蔡华锋急红了眼，猛扑上去拖着洛昀不让他走，但他根本不是洛昀的对手，两人缠斗一番之后，洛昀恶狠狠揍了他一顿出气。 “你就等着明天警察上门吧。” “洛昀！！”蔡华锋嘴里吐出一口血，呼哧呼哧道：“就算我被抓了，你以为你赢了吗？人们会一直记得你XD，你永远了赢不了！” 洛昀脚步一顿，转过身咬牙启齿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XD，是你陷害我的！” “那又怎么样？!别说我没有陷害你，就算是我陷害你的，人们也只会一直记得是你XD！你永远也翻不了身，哈哈哈哈哈！” “你跟你爸一样，虚有其表，一辈子都是失败者，注定的，哈哈哈哈哈哈……当初他输给我了，现在你也赢不了，我告诉你，你到最后还是会输给我的，一定会的！” 洛昀深深看了蔡华锋一眼，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 等到大韩娱乐被查封的消息满天飞，并且还牵扯到蔡华锋时，洛昀又上微博发了一条内容，这条内容就是那天晚上他和蔡华锋的全部对话录音。 洛昀的罪名不算完全洗清，但不少人在了解两父子和蔡华锋的恩怨情仇后，大部分都自然而然偏向洛昀。虽然还是有人故意挑刺，但大众舆论对他的态度都宽和了不少，而后他还积极做起了禁毒宣传，事业很快重新见起色了。 半年后。 蔡华锋因为涉入大韩娱乐洗黑钱一事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他投资的酒吧负责人彬哥也被卷入其中，在狱中还主动招认了当初蔡华锋指使人引诱洛昀XD一事。 洛昀听到这一消息时，还恍惚了一下。彬哥，那个人……他坐在地板上望着乐谱，心情复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窗外，阳光一点点破开层云阴翳。天，终于晴朗了。 洛昀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毓的电话，电话那头，似乎也正要给他打，洛昀拉开窗帘看着湛蓝的天空，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笑容渐渐清澈的好似山涧的泉水，倒映出一片花草烂漫。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唉…………长叹一口气，我的更新速度实在太垃圾，对不起大家，感谢到最后都还在追更和评论的读者小可爱，鞠躬！！！第一本书实在太难了，哭~~~ 番外有两个，要酝酿一下，争取快点（苦笑着抠手）